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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一君对这年青人的神情,也不觉大感奇异,问道:“娃儿,你阒这里干什么?等人吗?”
那神情落漠的年轻人似是闻所未闻,眼光依然放在远处。
狂笑一君见对方不答,心里很觉奇怪,心忖:“莫非此人是个哑巴?”心里虽然这么想,口里又道:“娃儿,你在这里等什么人吗?”
他——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依然没有回答。
他懒得开口,他不希望跟任何一个人说话或在一起,他憎恨所有的人,连现在的狂笑一君在内。
他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人与人之间,都是以利害关系而互相利用。人,都已带上一副伪装面具。
狂笑二君连问两次,对方均闭口不答,心里也觉发毛,又道:“难道你是哑巴不成?”
他终于开口了,他恨人家说他哑巴,语气冰冷说道:“我没有哑,只是我懒得跟你说话。”
狂笑一君一愕,问道:“为什么?”
“这是我的成见,请不要问我原因……”
话犹未了,倏闻暴喝与脚步声,已渐接近……
狂笑一君脸色一变,念头顿起,探手取过那“银色铁盒”,递给那神情落漠的年轻人,口里说道:“小娃儿,百年来,老夫向来没有求过人,为这‘银色铁盒’,他们用那下三流的手段,想抢夺这东西,我已身受极重内伤,此物请你暂时替我保留三天,我不愿这东西落在他们手里,三天之内,如果我没有死,这东西我会来取回,如果不幸死了,这东西便属于你……”
话犹未毕,清啸之声传来,狂笑一君一纵身,又向前奔去!
这神情落漠的年青人看了手中的角色铁盒一眼,正待问这是什么东西,但狂笑一君已经去远了。
他只好将银色铁盒纳人怀中,脸上一无表情。
一声叱喝,挟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脸望去周围已飘下十几个人来,然后,他又掉过头,望着那凄凉的雨夜景色。
蓦闻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小娃儿,刚才你见过一个人从这里经过没有?”
他又似闻所未闻,答也不答。
那粗暴的声音又道:“小娃儿,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他虽然听见了,但也懒得开口。
二次没有回答,那粗暴的声音又怒道:“小娃儿真不知死活,竟敢如此卖狂,如果再不说话,我就叫你永远没有说话机会了。”
落漠的年青人依然闭口不语。
那发话人暴喝一声便一掌向他劈到——
掌力势如狂飘,那年青人竟不知闪避,砰!的一声,那文弱的身子竟被掌力震出一丈开外。
来人会对他下起这个辣手;的确出他意料之外。
他张口连吐三四口鲜血,他的脸色苍白了,卧于地上动也不动,溢出的鲜血,被雨水冲淡了……
他很得咬着牙,愤怒的眼光,几乎要冒出火来。
粗暴的声音发向那人口里道:“这娃儿原来是不堪一击,嘿嘿,我以为他有几手能耐……”
他循声望去,发话人是一老者,其左额之上有一个疤痕,此时,蕴藏在他心里的愤怒之火.几乎要爆发。一种无明的情绪,从他心扉里泛起,那股愤怒之火,被这无明的情绪冲淡了,泪水揉合着雨水,滚滚而下。
这些武林高手,冷笑声中,人影闪动,已消失不见。
这里,恢复原先恐惧,漆黑,然而这里已躺着那个无故受到伤害的年青人。
一道闪光,划破了山野影物,以及张苍白的脸上。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无法睁开眼睛,他遭受过许多不幸的遭遇,这遭遇使他变成一个性情极为奇特的人。
对于一个素无仇恨的人,竟对他下下起辣手,使他心灵深处,又罩起一片恐怖的杀机!
他想:“人与禽兽之间,到底有什么分别?”
血淋淋往事,又在他的脑际叠出,历历如绘,那不幸的创痛遭遇,象一把尖刀刺着他的心………
血!展现在在他眼前的是无数的血痕……
那亲切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孩子!勇敢地面对现实,人生是一面镜子……不要自暴自弃,如果你没有把握做一件你所能胜任的事,你不要去做,那无疑白送性命,孩子,勇敢地活下去,我的希望全部寄于在你的身上……”
这亲切的叫声,无数遍地在他的耳边响起……
一声闷雷,震撼着山岳;闪光,无数次地划过他的脸上……
他静静躺着,动也不动,其实,他连挣扎立起的能力都已经失去,如果不是雨水冲醒了他,他已人事不知了……
蓦地里,“噫!”的一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飘身而来,看了躺在风雨中的落漠年青人一眼!突然,她震荡了一下。
他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少女,随即又闹上眼睛。
那少女凝望了片刻,问道:“喂!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你受伤了吗?”
他不答,他生平最恨的是女人,因为他的母亲……未婚妻都……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那少女一见对方不吭声,潜意识地,她伏下身子,凝望他片刻,说道:“你受了很重的内伤,看来你好象不懂武功?”
说话间,她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丹药,伸手纳入他的口中——
但,他却咬着牙,那丹药无法送入口内。
他不需要别人同情他、怜悯他,何况,他恨透了世界上所有的少女,连这个想救他一命的少女,也在内。
那少女见他咬着牙,不肯将丹药吃下,怔了一怔,说道:“我是希望你好,想救你一命,你倒不吃,难道你宁愿死?”
倏然,他想起了某件事情,终于张口把那颗丹药吃下。
他不能死,他还有比死更重要的事须他去完成。
他只觉得丹药入口,融化而下,精神突爽,人已立起。
他摸了一下怀中的“银色铁盒”,淡淡一笑。
那少女亲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跟人交手?看来你不懂武功?”
他淡淡一笑,他不向那少女感谢一声,也不回答那少女所问。
少女几次所问,见他均闭口不答,脸上不由一热,一个女孩子受人如此奚落,脸皮再厚,也禁受不起。
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他正在想着,那老者为什么将这东西交给他?…
心念未结,狂笑之声,挟着暴喝声遥传而来。
少女冷笑地看了他一眼,就想纵身飞去,倏然他叫住她道:“喂!
你懂得武功?”
少女怔了一怀,展眉笑道:“嗯,我懂得一点。”
他点了一下头,沉思了片刻,又道:“刚才传来的暴喝声,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那少女点了点头。
他不再开口,看了那少女一眼,直向那发声处走去。
狂笑,暴喝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他想:“如果跟人打架的人是刚才那老者,我就要把这‘银色铁盒’交还给他,这东西几乎使我丧命。”
少女见他一走,也向他背后追来,她既知他不懂武功,也不忍心看他枉自送命。
约半盏热茶的时间,已来到那发声之处,眼光过处,只见交给他“银色铁盒”的老者,正跟那十几个人交手。
狂笑一君狂笑声中,连环劈掌,口里溢着阵阵鲜血。
看得那神情落漠的人虎目圆睁,以众欺寡,他最为痛恨,他一望身侧少女,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肯帮我忙吗?”
那少女点点头。
他又道:“那么,请你把欺负那老者的人打跑。”
少女犹豫了一下终于微微一笑,粉脸骤现杀机,身形一晃,身轻如燕,纵身在狂笑一君的身前,右腕一扬,连劈三掌,口里喝道:“各位以众欺寡,难道是英雄本色,先接本姑娘三掌。”
叱喝间,呼呼三掌,迫开那些高手。
狂笑一君惨然而笑,百年来,他第一次受人援手。
少女眼光过处,冷笑道:“崆峒三老、武当一子、沧海一圣、飞拳霸王、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僵尸圣者、邛崃双煞、天山独龙,想不到各位都是武林顶尖人物,竟向一个垂死之人用这下三流的手段,不怕传开出去,被江湖朋友笑掉了牙吗?”
说完,冷冷一笑,群雄被他这一激,脸色不由一红,心里齐忖道:“这女魔头今晚会袒护狂笑一君,看来事情倒有点扎手。”
心忖间,一个人飘身上前,只见这老者,形如僵尸,脸无一丝血色,骨瘦如柴,身材瘦长,正是僵尸圣者。
僵尸圣者格格一声冷笑道:“索魂嫦娥,你知道你袒护的是什么人吗?”
被称为索魂嫣娥的少女冷笑接道:“我怎么不知道?别以你为僵尸圣者见多识广,告诉你,狂笑一君老前辈谁敢再动他一下,那‘银色铁盒’没有你们份儿。”
说完,冰冷的眼光一扫群雄,那眼光含着无限杀要机,使人望而生畏。
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好个女娃儿,看你有什么能耐,竟敢如此卖狂?”
索魂嫣娥冷笑道:“飞拳霸王,那你不妨吃吃我硫磺毒砂的味道。”
落漠的年青人循声的望去,见那老者左角有一个疤痕,心中无名怒火又起,他狠狠地瞪了飞拳霸王一眼。
索魂储娥右腕扣了一把疏磺毒砂,左手取过一颗丹药,伸手递给狂笑一君,说道:“老前辈,你先吃上这个吧。”
狂笑一君惨然而笑,他明白一颗丹药,无法挽回他一条性命,他此刻血液逆流,倒入“生死玄关”、“十二重楼”及“七星静脉”,三天之内,便要七孔流血而亡。
最主要的是“七星静脉”,一经倒入,十天之内,便会七孔流血而死,纵是千年何首乌之物,也无法医救。
狂笑一君武功天下无双,如非“七星静脉”溢人血液,“十二重楼”及“生列玄关”的溢血,他以真元之气,当下可将伤纳人丹田。
再说狂笑一君接过索魂嫣娥的丹药,纳入口中,顿觉人口生津,化痰而下,循经四肢百骸……
狂笑一君心里一震,想不到此药竟有如此功力,实出他意料,他急忙坐地,真元探合内家真力,经“华盖”、“将台”“期门”
“气海”倒引“返魂”,上趋“志堂”“命门”,“天安”各大要穴。
片刻间,他已进人忘我之境,血液既循回一周天,真元之气及内家真力,开始把“十二重楼”、“生死玄关”的血液归纳丹田,……然后冲人“七星静脉”,导引血液……
索魂嫣娥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蓄势待发,飞拳霸王辛仁,是江湖成名人物,被人如此奚落,那有不气!纵声冷笑,脸色一沉,喝道:“硫磺毒砂恐怕吓不了我吧?我正想讨教一番。”
飞拳霸王李仁说话间,欺身三步,功动以掌,准备突施辣手!
索魂嫣娥喝道:“飞拳霸王,那你再进半步试试?”
飞拳霸王辛仁冷笑声中,跨进一步——
叱喝声起,索魂嫣娥右腕一扬,硫磺毒砂脱手掷出,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飞拳霸王辛仁一抬腿,一片烟幕,挟着满天的黑点,范围几丈,尽在烟幕之内,端的厉害至极!
“硫磺毒砂”浸过剧毒,见血封喉,以硫磺及针头之大的铁砂,浸以百毒,一闻硫磺之味,当场晕死,被铁砂击中,见血封喉,普天下除了她本人有解药之外,中她硫磺毒砂的人,没有一个逃过性命。
索魂嫌娥原名周兰,人若其名,美得象一朵白色的兰花,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她的硫磺毒砂之下,于是几年之间,她芳名远播,她出手毒辣,人美若仙,于是“索魂嫣娥”便由此来。
索魂嫌娥“硫磺毒砂”出手,烟幕卷起,势如狂飓,飞拳霸王辛仁既知利害,双掌劈出一记劈空掌力,回敬过去,一把硫磺毒砂还未震落,索魂嫣娥的第二把毒砂,又告卷袭而出。
周围十几个武林高手,也不觉暗吃一惊,烟幕挟着一股强烈臭味,使人嗅之作呕,脑中眩晕。
飞拳霸王辛仁首当其冲,一时间,他不觉也被迫得手忙脚乱,但他不愧为江湖极利害人物,烟幕卷起,丹田一提,屏住呼吸,身影一跃而起,呼的一掌,反击过去,出手快捷无比,辛仁有飞拳之称,出招自是其快如电,但索魂娘娥连施两把硫磺毒砂,迫开十几个高手,刹那,娇躯一挫,左掌向飞拳霸王疾攻一掌,右手又扣了一把硫磺毒砂。
两股内家掌力相撞在一起,震得索魂娘娥心头一热,娇小的身体晃了两晃,才拿桩站稳——
叱喝声起索魂境娥一跃而起,喝道:“飞拳霸王,再吃我一把砂子……”
这只是在极短的刹那,飞拳霸王身悬空中,被索魂嫣娥一掌震得丹田之气一散,一股奇臭无比的硫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