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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护着他?”耿暮之无法置信地看着肖石。
前尘往事一幕幕在心头翻搅,拼命拉住他的肖石,和当日即使狠心遭耿辰之遗弃却依旧痴心不改的柯纯,几乎一模一样。
自己的大哥到底有多少魅力,作为兄弟,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他真的喝了很多酒,我想他不是故意的。”
“哈哈……”夹在两人之间,耿辰之突然张狂地笑起来,”你永远都赢不了我。柯纯向着我,肖石也一样……”
“你还好意思提起小纯?!逝者已矣,你不念着他也就算了,何必拿出来说嘴?”耿暮之彻底被激怒了。
“有你替我想着他,我想不想都一样,不是吗?”耿辰之似是吊儿郎当,似是自暴自弃,又似是无限忧伤地笑了。
用手一指肖石,他大声说:”逝者已矣?哼,何必粉饰太平?!为何不告诉他,在你心里,他永远都是柯纯的代替品,是柯纯的替身!”
“你凭什么下这个结论?!”耿暮之厉声喝道。
“不是吗?他有一双跟柯纯一模一样的眼睛,甚至连脾气都很像……”
“耿辰之,不再说了。”
肖石求救似地拼命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说下去。
不要这么狠心打破这个幻象呵,他一直辛辛苦苦维系的海市蜃楼,虽然虚幻,却是支撑他心灵的唯一支柱。
耿辰之甩开他的手,毫不畏惧地直视耿暮之喷火的双眸。
“你敢发誓,你从来没有把肖石当成柯纯?”
耿暮之沉默了,这沈默令肖石心如刀绞。
“哈,说不出来了吧。”
“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耿暮之沉声说。
“好好,随你们便。反正你愿意自欺欺人,他则愿意掩耳盗铃,而我又是电灯泡,只会碍眼,那我走好了。”耿辰之竖起双手,摇摇晃晃往门外走。
“他喝醉了,怎么回去?”肖石担心地问。
“不用管他。”耿暮之冷着脸,拦住他。
别墅外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肖石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耿辰之要醉酒开车?
“等一下!”忍不住冲到门外,想挡住耿辰之的车子的去向。
“难道他比我更重要?”
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这次耿暮之没有再拦他。
“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他是你大哥,现在你在气头上,可万一他真的出事,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只是送他回去,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而耿暮之阴霾的视线,一直牢牢盯在他的后前,像烙铁一样……
* * *
呵呵呵……被肖石吃力地扶到床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笑声……
“你笑什么?”
肖石喘口气,抹一把额头的细汗。这是耿辰之位于市内的高级公寓,整个房间豪华空洞,没有半点有人生活的痕迹。
“想到我老弟那臭臭的脸色,我就觉得很好笑。”
“你说这些话,纯粹只是为了气他吧。”肖石无奈地说,把他的鞋脱下来,替他垫好枕头,并盖好毛毯。
“你好好睡一觉,我回去了。”
“等一下……”耿辰之拉住他的手,”多陪我一会儿,也不行吗?”
肖石叹口气,无可奈何地坐到床沿。
“你真温柔啊,小纯也是一样。”耿辰之深深叹息。
“柯纯是我们的表弟,我们三个人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小纯小时候就很可爱,几乎是人见人爱,大家都很喜欢他,老弟也是,不过不知为什么,偏偏我一看到那小子就心里有气,没事总找各种理由欺负他让他哭个不停……人啊,总要在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不过,以我这么恶劣的个性,就算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对他好多少吧……
“自从小纯走后,我几乎没有一个晚上能好好睡觉,再呆在没有他的T市会让我觉得窒息,所以我才不得不把自己流放到国外……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一切都不可能再来了……”
时断时续的声音,在寂寞的卧室回荡。
肖石沉默地聆听他内心的忏悔,放任自己的手被他握着,直到对方因酒意和疲累而渐渐阖上眼睑,才缓缓把手抽出来。
跑到干净的似乎从来没用过厨房里烧水,等水开后,倒了一杯,放到耿辰之的床头柜上,把一旁的台灯拧暗,他拉好窗帘,又细心检视了一遍房间……
耿辰之终于安静下来的脸庞,带着精疲力竭的倦意。是不是因为夜夜失眠,所以才不得不用酒精麻痹自己?刚才打开厨房的冰箱,除了几只鸡蛋,就只有满满的罐装啤酒,厨房内的小型吧台上,更是恐怖地塞满了密密麻麻的高纯度的各类红白酒。
这个男人,远不像自己第一面所见的那样光鲜亮丽。
在这个深深的都市里,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深深的故事,和无法愈合的伤口。
最后瞥了一眼,他悄无声息地关上房间。
* * *
接近午夜,别墅仍亮着淡淡的灯光。
灯光是从书房发出的,肖石走到虚掩的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
内心忐忑不安,他不顾他的反对送耿辰之回去,又到这么晚才回来,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引得男人雷霆大怒?
“进来。”
他推开门,耿暮之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正对着一台电脑,屏幕的荧光投射到他脸上,幽不可测。
每次当他这个表情的时候,肖石就完全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睡着了?”
明白他指是的耿辰之,肖石点点头,”你大哥……他好象酗酒酗得满严重的,房间是摆满了酒瓶……”
“他又酗酒了?”耿暮之皱眉。
“又”这个词用在这里,说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我的一个朋友是医生,明天我会让他过去看一看。”他头也不抬地说。
“哦。”
“你还有什么事吗?”男人冷淡地问。
“没什么……”肖石欲言又止,”不要工作到太晚,早点睡吧。”
“我知道,你先睡。”
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专注于电脑前。
“晚安。”
轻掩上门的瞬间,肖石忍不住握起自己颤抖的指尖。
男人真的在生气,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却又偏偏装得若无其事。他该怎么办?向他道歉吗?还是做些什么让他消气?
他事先就告诫过他不许和他大哥太过亲近,是否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柯纯的事?那现在处处都违逆男人心意的自己,该怎样取得他的原谅?还是马上向他道歉吧,等他上床睡觉的时候,没错,就这样!
然而,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天都泛白了,也不见耿暮之的出现。
——何必粉饰太平?!为何不告诉他,在你心里,他永远是柯纯的代替品,是柯纯的替身。
真的是这样吗?他很想问,却又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若真的这样,他宁可自欺欺人,装聋作哑。
到底怎样才可以守住这一生想要认真对待的人?到底怎样才可以维持这份建立在假像之上的如履薄冰的感情?
他无语自问,这永远是无解的答案,无解的难题。
闭上酸涩的眼眶,将身体蜷成一团,无边无际的孤寂将他淹没……
唉,如果真的要分离,那是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的事啊。
* * *
日子就像冰封的湖面下的水流,平静而迅速地一天天飞逝。然而,湖面一角不那知何裂开的缝隙,却渐渐越扩越大,越来越难以愈合。
华薇薇自从嫁给了那位中午的太阳后,就辞职做起了专职少奶奶。婚礼在西式教堂举行,观礼的人并不多。
女方这边就只有肖石一位引人注目的”家长”(华薇薇对外一律称”哥哥”,似乎也没有多少人对他们不同的姓氏提出异议)和”流星屿”经理邱浩川,而男方除了亲戚外,就是郝大山膝下的一对年约十六、七岁的儿女。
看到这对外表和华薇薇差不多的少男少女,肖石僵硬的笑容就没有松缓过,在华薇薇一再保证嫁过去后不会和郝大山的子女一起住,并且对成为一名合格的”后妈”有了充分心理准备,他才稍稍放心一些。
总之,他现在的心情,有些类似于含莘茹苦的父亲,好不容易嫁掉自己女儿的感觉吧,心头卸下一块沉重的大石,却又感到恋恋不舍。
没有华薇薇生活的公寓,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肖石退掉公寓,另外在附近租了一个单身小单元,过着一个人自给自足的生活。每逢礼拜日,他都会去探望在市效戒赌中心的母亲,她看上去气色比以前好得多,治疗效果似乎颇有成效。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更令人惊喜的是,”流星屿”的同事许小然向人见人怕的邱浩川告白了!
当然第一次是被狠狠地拒绝和一顿羞辱,然而许小然却锲而不舍,在抓住邱浩川的一个弱点后向他发起猛烈进攻,熬不了多久,邱浩川就卸甲投降。
这不咎于拿鸡蛋撞石头,惊奇的是,居然给他撞开了!肖石不知道许小然怎么办到的,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如果,自己有许小然的十分之一,也许就不会落到如此夜夜难眠的地步。
究竟在痛苦些什么呢?其实,不过是因为自那一夜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耿暮之。
这次的”不见面”,不同于上一次”不见面”的决裂,男人并没有刻意避开他,只是冷淡地打开彼此间的距离。不再等他下班,不再约他出来,连他打电话过去他都是冷冷的几句就挂断,一付很不耐烦的样子。碰了几次钉后,肖石就乖乖地,再也不敢多骚扰他了。
就像一脚不慎踩中了”雷区”,炸开了原本挡在彼此面前自欺欺人的面纱,不管再怎样勉力维持平静,却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生活。
沈默不语的男人令人痛若异常,干脆肯定告诉他他只是个替身,说不定反而令双方都能解脱,只是,什么都不解释的男人,令他觉得自己连被他肯定是”替身”,的用意都不屑。
虽然不想雪上加霜,但,这是事实。
心在慢慢被冰封的同时,他开始时常出入耿辰之的公寓。
究竟是寂寞,还是太爱那个男人?总之,与其一个人在家里辗转难眠,还不如对着那张酷似他的脸痛苦。
在他的带领下,他也渐渐学会喝酒。喝醉的感觉真的不错,轻飘飘的,手脚麻痹,躺在沙发上就像飘浮在海中心,意识与身体分离……什么都不用去想,也就没有了烦恼。
清醒时,就和耿辰之天南地北地聊,彼此都心照不宣似,再也没有提过有关柯纯的只字片语。只是偶尔,当耿辰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或是言谈中流露出淡淡忧伤的时候,肖石猜想,会不会他又想起了柯纯?
那双眼眸几乎和耿暮之一模一样,那以前当他凝视着他时,是不是每次都把他当成柯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