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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曰:继别为宗,族人宗之,虽百世而大宗死,则为之齐衰三月,其母妻亡
亦然。死而无子,则支子以其昭穆后之,此所谓百世不迁之宗也。别子之庶
子,又不得祢别子,而自使其嫡子为后,则为小宗。故曰:继祢者为小宗,
小宗五世之外则易宗其继祢者,亲兄弟宗之。其继祖者,从兄弟宗之。其继
曾祖者,再从兄弟宗之。其继高祖者,三从兄弟宗之。死而无子,则支子亦
以其昭穆后之。此所谓五世则迁之宗也。
凡今天下之人,惟天子之子与始为大夫者而后可以为大宗,其余则否。
独小宗之法犹可施于天下,故为族谱,其法皆从小宗。凡吾之宗,其继高祖
者,高祖之嫡子祈,祈死无子,天下之宗法不立族人,莫克以其子为之后,
是以继。高祖之宗亡而虚存焉。其继曾祖者,曾祖之嫡子宗善,宗善之嫡子
昭图,昭图之嫡子惟益,惟益之嫡子允元。其继祖者,祖之嫡子讳序,序之
嫡子澹,澹之嫡子位。其继祢者祢之,嫡之澹,澹之嫡子位。曰,呜呼,始
可以详之矣。百世之后,凡吾高祖之子孙,得其家之谱而观之,则为小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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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吾高祖之子孙之谱而合之,而以吾谱考焉,则至于无穷而不乱也,是为谱
之志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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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谱后录 (下)
苏氏之先自昆吾以来,其最显者司寇忿生。三代之事,其闻于今不详。
周公作,立政而特称之,以教太史。其后周室衰,司寇之子孙亦曰苏公,遭
谗,作诗以刺暴,公名曰彼何人斯。惟此二人见于诗书,是以其传至今。自
苏氏入秦而平陵侯建,典属国武,始显。迁于赵。而并州刺史章、益州长史
味道,始有闻于世,迁于眉而至于今无闻。夫是惟谱不立也!
自昆吾至《书》之苏公,五百有余年;自《书》之苏公至《诗》之苏公,
二百有余年;自《诗》之苏公至平陵侯建典属国武,七百有余年;自平陵侯
建典属国武至并州刺史章,二百有余年;自并州刺史章至益州长史味道,五
百有余年;自益州长史味道至吾之高祖,二百有余年。以三十年而一易世,
则七十有余世也。七十有余世亦容有贤、不贤焉。不贤者,随世磨灭,不可
得而闻,而贤者独有七人。七十有余世,其贤者亦容不止于七人矣,而其余
不传,则谱不立之过也。故洵既为族谱,又从而记其所闻先人之行。
昔吾先子尝有言曰:“吾年少而亡吾先人,先世之行,吾不及有闻焉。
盖尝闻其略曰,苏氏自迁于眉而家于眉山,自高祖泾则已不详,自曾祖釿而
后稍可记。曾祖娶黄氏,以侠气闻于乡闾。生子五人,百吾祖祜最少、最贤,
以才干精敏见称。生于唐哀帝之天祐二年,而殁于周世宗之显德五年,盖与
五代相终始。殁之一年而吾太祖始受命。是时王氏、孟氏相继据蜀,蜀之高
才六人,皆不肯出仕。曰 ‘不足辅’。仕于蜀者,皆其年少轻锐之士,故蜀
以再亡。至太祖受命而我祖不及见也。吾祖娶李氏。李氏,唐之苗裔太宗之
子曹明王之后世,曰瑜,为遂州长江尉,失官家于眉之丹棱。祖母严毅,居
家肃然,多才略,犹有窦太后、柴氏主之遗烈。生子五人,其才皆不同。宗
善、宗晏、宗升,循循无所毁誉。少子宗晁,轻侠难制。而吾父杲最好善,
事父母极于孝,与兄弟笃于爱,与朋友笃于信。乡闾之人无亲疏,皆敬爱之。
娶宋氏。夫人事上甚孝谨,而御下甚严,生子九人,而吾独存。善治生,有
余财。时蜀新破,其达官争弃其田宅以入觐,吾父独不肯取。曰 ‘吾恐累吾
子。’终其身,田不满二顷,屋弊陋不葺也。好施与,曰 ‘多财而不施,吾
恐他人谋我。然施而使人知之,人将以我为好名,是以施而尤恶使人知之。’
族叔父玩,尝有重狱,将就逮,曰 ‘入狱而死,妻子以累兄。请为我詷狱之
轻重。轻也,以肉馈我;重也,以菜馈我。馈我以菜,吾将不食而死。’既
而得释。玩曰 ‘吾非无他,兄弟可以寄死生者惟子。’及将殁,太夫人犹执
吾手曰 ‘盍以是属子之兄弟。’笑曰‘而子贤虽非吾兄弟亦将与之,不贤,
虽吾兄弟亦将弃之,属之何益,善教之而已。’遂卒。卒之岁淳化五年。推
其生之年则晋少帝之开运元年也。”此洵尝得之先子云尔。
先子讳序,字仲先,生于开宝六年而殁于庆历七年。娶史氏。夫人生子
三人,长曰澹,次曰涣,季则洵也。先子少孤,喜为善而不好读书。晚乃为
诗,能白道,敏捷立成,凡数十年,得数千篇。上自朝廷郡邑之事,下至乡
闾子孙畋渔治生之意,皆见于诗。观其诗,虽不工,然有以知其表里,洞达
豁然,伟人也。惟简易,无威仪,薄于为己而厚于为人。与人交,无贵贱,
皆得其欢心。见士大夫,曲躬尽敬,人以为谄。及其见田父野老亦然,然后
人不以为怪。外貌虽无所不与,然其中心所以轻重人者甚严。居乡闾,出入
不乘马。曰 ‘有甚老于我而行者,吾乘马,无以见之。’敝衣恶食,处之不
耻。务欲以身处众之所恶,盖不学《老子》而与之合。居家不治家事,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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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属诸子。至族人有事就之谋者,常为尽其心,反覆而不厌。凶年尝鬻其田,
以济饥者。既丰,人将偿之。曰 ‘吾自有以鬻之,非尔故也。’卒不肯受,
力为藏退之行,以求不闻于世。然行之既入,则乡人亦多知之,以为古之隐
君子莫及也。以涣登朝,授大理评事。史氏夫人,眉之大家。慈仁宽厚,宋
氏姑甚严,夫人常能得其欢,以和族人。先公十五年而卒,追封蓬莱县太君。
洵闻之,自唐之衰,其贤人皆隐于山泽之间,以避五代之乱。及其后僭
伪之国,相继亡灭,圣人出而四海平一。然其子孙犹不忍去其父祖之故,以
出仕于天下。是以,虽有美才而莫显于世,及其教化洋溢,风俗变改,然后
深山穷谷之中,向日之子孙乃始振,迅相与从官于朝。然其才气则既已不若
其先人,质直敦厚可以重任而无疑也。而其先人之行乃独隐晦而不闻,洵窃
深惧焉。于是记其万一而藏之家,以示子孙。至和二年九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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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族谱亭记
匹夫而化乡人者,吾闻其语矣。国有君,邑有大夫,而争讼者诉于其门;
乡有庠,里有学,而学道者赴于其家。乡人有为不善于室者,父兄辄相与恐
曰:“吾夫子,无乃闻之。”呜呼,彼独何修而得此哉!意者其积之有本末,
而施之有次第邪。今吾族人犹有服者不过百人,而岁时蜡社不能相与尽其欢
欣爱洽,稍远者至不相往来,是无以示吾乡党邻里也,乃作苏氏族谱,立亭
于高祖墓茔之西南而刻石焉。既而告之曰:凡在此者,死必赴,冠、娶妻必
告;少而孤则老者字之,贫而无归则富者收之。而不然者,族人之所共诮让
也。岁正月相与拜奠于墓下。既奠,列坐于亭,其老者顾少者而叹曰:是不
及见吾乡邻风俗之美矣。
自吾少时见有为不义者,则众相与疾之,如见怪物焉,栗焉而不宁。其
后少衰也,犹相与笑之。今也则相与安之耳。是起于某人也。夫某人者,是
乡之望人也,而大乱吾俗焉。是故其诱人也速,其危害也深。自斯人之逐其
兄之遗孤子而不恤也,而骨肉之恩薄;自斯人之多取其先人之赀田而欺诸孤
子也,而孝弟之行缺;自斯人之为其诸孤子之所讼也,而礼义之节废;自斯
人之以妾加其妻也,而嫡庶之别混;自斯人之笃于声色,而父子杂处,讙
不严也,而闺门之政乱;自斯人之渎财无厌,惟富者之为贤也,而廉耻之路
塞。此六行者,吾往时所谓大惭而不容者也。今无知之人,皆曰:“某人何
人也,犹且为之!”其舆马赫奕,婢妾靓丽足以荡惑里巷之小人;其官爵货
力足以摇动府县;其矫诈修饰言语足以欺罔君子;是州里之大盗也。吾不敢
以告乡人,而私以戒族人焉。仿佛于斯人之一节者,愿无过吾门也。予闻之
惧而请书焉。
老人曰:“书其事而阙其姓名,使他人观之,则不知其为谁。而夫人之
观之,则面热、内惭、汗出而食不下也。且无彰之,庶其有悔乎。”予曰:
“然。”及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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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益州画像记
至和元年秋,蜀人传言:“有寇至边,边军夜呼,野无居人。”妖言流
闻,京师震惊。方命择帅,天子曰:“毋养乱,毋助变,众言朋兴,朕志自
定,外乱不足,变且中起,既不可以文令,又不可以武竞,惟朕一二大吏,
孰为能处兹文武之间,其命往抚朕师。”乃推曰:“张公方平其人。”天子
曰:“然。”公以亲辞,不可,遂行。冬十一月至蜀。至之日,归屯军、撤
守备,使谓郡县:“寇来在吾,无尔劳苦。”明年,正月朔旦,蜀人相庆如
他日,遂以无事。又明年,正月,相告留公像于净众寺,公不能禁。
眉阳苏洵言于众曰:“未乱易治也,既乱易治也。有乱之萌,无乱之形,
是谓将乱。将乱难治,不可以有乱急,亦不可以无乱弛。惟是元年之秋,如
器之敧,未坠于地。惟尔张公,安坐于其旁,颜色不变,徐起而正之。既正,
油然而退,无矜容。为天子牧小民不倦,惟尔张公。尔繄以生,惟尔父母。
且公会为我言: ‘民无常性,惟上所待。人皆曰蜀人多变。于是待之以待盗
贼之意,而绳之以绳盗贼之法。重足、屏息之民,而以鍖斧令,于是民始忍
以其父母妻子之所仰赖之身,而弃之于盗贼,故每每大乱。夫约之以礼,驱
之以法,惟蜀人为易。至于急之而生变,虽齐、鲁亦然。吾以齐、鲁待蜀人,
而蜀人亦自以齐、鲁之人待其身。若夫肆意于法律之外,以威劫齐民,吾不
忍为也’呜呼!爱蜀人之深,待蜀人之厚,自公而前,吾未始见也。”皆再
拜稽首,曰:“然。”苏洵又曰;“公之恩在尔心,尔死,在尔子孙,其功
业在史官,无以像为也。且公意不欲,如何?”皆曰;“公则何事于斯,虽
然,于我心有不释焉。今夫平居闻一善,必问其人之姓名,与其邻里之所在,
以至于其长短大小美恶之状。甚者,或诘其平生所嗜好,以想见其为人。而
史官亦书之于其传。意使天下之人,思之于心,则存之以目。存之于目,故
其思之于心也固。由此观之,像亦不为无助。”苏洵无以诘,遂为之记:
公,南京人,慷慨有大节,以度量雄天下。天下有大事,公可属。系之
以诗曰:
天子在祚,岁在甲午。西人传言,有寇在垣。庭有武臣,谋夫
如云。天子曰嘻,命我张公。公来自京,旗纛舒舒。西人聚观,于
巷于涂。谓公暨暨,公来于于。公谓西人,安尔室家,无敢或讹,
讹言不祥,往即尔常。春尔条桑,秋尔涤场。西人稽首,公我父兄。
公在西囿,草木骈骈。公宴其僚,伐鼓渊渊。西人来观,祝公万年。
有女娟娟,闺闼闲闲。有童哇哇,亦既能言。昔公未来,期如弃娟,
禾麻芃芃,仓庚崇崇。嗟我妇子,乐此岁丰。公在朝廷,天子股肱。
天子曰归,公敢不承。作堂严严,有庑有庭。公像在中,朝服寇缨、
西人相告,无敢逸荒。公归京师,公像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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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州圆觉禅院记
人之居乎此也,必有乐乎此也。居斯乐,不乐不居也。居而不乐,不乐
而不去,为自欺,且为欺天。盖君子耻食其食而无其功,耻服其服而不知其
事。故居而不乐,吾有吐食脱服以逃天下之讥而已耳!天之畀我以形,而使
我以心驭也。今日欲适秦,明日欲适越,天下谁我御?故居而不乐,不乐而
不去,是其心且不能驭其形,而况能以驭他人哉!
自唐以来,天下士大夫争以排释老为言,故其徒之欲求知于吾士大夫之
间者,往往自叛其师,以求容于吾。而吾士大夫亦喜其来,而接之以礼。灵
师文畅之徒,饮酒食肉以自绝于其教。呜呼!归尔父子,复尔室家,而后吾
许尔以叛尔师,父子之不归,室家之不复,而师之叛,是不可以一日立于天
下。《传》曰:“人臣无外交”。故季布之忠于楚也,虽不知萧韩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