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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希懒懒的高严身上,眼睛半开半合。
“昨天晚上回来的。”高严给妻子擦干身上的水珠,又取过放在一旁的香膏,挖了软膏在掌心捂热后,一点点的抹在妻子身上,连她的一双脚都仔细的抹了,在抹到陆希的脚趾上的时候,高严忍不住握起她的脚亲了亲。
陆希脚往里缩,身体想往他怀里蹭,高严干脆将她抱在怀里,“我先去入宫找父亲,刚出宫。”他得胜回朝的消息,建康都传遍了,皎皎是因为去了吴郡别院,没接到消息,这也是他有心让大家瞒着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陆希抬头咬他的耳朵,“你又让人瞒着我!”
“也就瞒了三天,再长就瞒不住了。”高严忙解释道。
“你跟魏国不打了?”陆希问,上回他传来的消息还是他只攻入了魏国一半的领土,陆希计算了下,正好是大兴安岭、北大荒那一块。
“不打了。”打完了,就他没什么事了,他干嘛那么拼命?高严给妻子抹着香膏,抹着抹着手又开始不规矩了,但是——高严惋惜的看了空了的羊奶罐,早知道再多准备几个了,他算着皎皎的小日子,不行,这几天可是她说的什么危险期,他可不要再来一个小讨债鬼了!
“要议和吗?魏国要不要割地赔款?”陆希原本都有点困了,可听到这个又来了精神。
“要。”
“谁去谈判?”
“陆敏行和顾行允。”高严说了两个人名,一个是阿劫的生父,一个是阿劫的岳父,都是自己人,见妻子眼睛都亮了,他笑着问,“你看上什么地方了?”
“阿兄,你把舆图拿来。”陆希兴致的直起身体。
软玉温香在怀,高严怎么肯走,他搂着宝贝哄道:“你说地方,我肯定知道。”
“我要黑水那一片土地。”高严同魏国交战多年,陆希对魏国的地理环境也熟悉了,就着脑海中的印象,用手在床铺上虚虚画了一片土地的形状。
“你怎么要这处?”高严问,那里属于魏国人口相对比较稀少、荒僻的地方。
魏国说是要割地赔款,可大兴没人当回事,那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哪里比得上他们天朝上国?
“阿兄,我说那里有最富饶的土地你信不信?”
“信。”高严自八岁认识皎皎后,旁人不知道,可他见多了皎皎各种奇思妙想,比如说最早的千里眼、火药,还有云南郡那里的止血药……虽然皎皎总跟自己说,她是从书上知道的,可看书的人多了,怎么就皎皎一个人知道了?尤其是皎皎跟孩子们说的那些床前故事,高严即使不怎么看书,也知道这些事绝对不是一句看书可以知道的,只是皎皎不说,他从来不问,反正皎皎是皎皎就够了。
陆希想到,三江平原虽然土地肥沃,可一定要适量开荒,不能造成环境污染,不然她就是千古罪人了,“阿兄,等那片土地到手后,我想让大诚带人去查探一番,要开荒也不能过度开采,尤其是那些沼泽,一定不能随便乱动。”湿地可是地球的肺啊!即使在吴郡,陆希都把能保护下来的湿地都给保下来了。至于开荒的人选,陆希盘算了下,可以先从蓟州移过去,这些年蓟州多了不少人口,只要给的待遇好,那些人未必不肯去。开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可以慢慢来。
高严见皎皎这么开心,想了想,“皎皎,那片地我顶多拿一半。”就算他立了大功,父亲也不可能封那么多地方给他。
“啊?”陆希困惑的眨了眨眼睛,见高严迟疑了下,又对自己说,“你要是喜欢,等上一段时间,我一定给你全弄来。”
“我才不要那片地呢!”陆希啼笑皆非,她哪有那么大的胃口吞得下那么大一片地,“阿兄,那片地要是开垦的好,就是第二个吴郡呢。”吴郡现在可是大兴最大的粮食产区,还有一块就是在益州。
“是吗?”高严若有所思,要是这样的话,这片地就算不能给自己,也要划入蓟州的范畴。
陆希摸着他的背,背部肌肉有些僵硬,她不由心疼,“你没让人给你揉腰?”武将年轻时候身体好,可老年身体往往还不如文官,陆希最担心高严的身体,十分注意他的身体养护。
“就这几天没弄。”高严颇为心动的提议,“你帮我踩踩?”
“不要。”陆希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不怀好意,她拉过被子,翻身背对高严睡下。
高严紧紧的贴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自己,给她擦着湿发。
“阿兄,你这次回来后,就留在京城了吗?”高威能放任何儿子去封地,唯一不会放的就是高严。
“不,我休息几天就要离开。”高严说。
“你去哪里?”陆希翻身追问。
“你忘了外面还不太平。”高严顺着妻子的长发,“皎皎,我要给你一个太平盛世!”第一次,高严将自己的野心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他也是高威的儿子,论什么都比不高元亮差,凭什么要他要低高元亮一头?而且一旦高元亮上位,就算自己不死,也会被他当猪一样,圈养领地一辈子,他的后辈继续重复他的老路……这种的生活,是高严完全无法接受的。就因为高囧是长子?那么他不在就行了。
陆希抬头看着高严,在高威登上帝位的那天,陆希就猜到有这么一天了,一山不容二虎,高囧和阿兄迟早就对上一天,陆希往高严怀里蹭得更紧了,“阿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小说可以有隐归,而现实——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去哪里?除非离开他们大兴领土。“天朝上国”这四个字不是随便说的,此时世界上最发达的地方就是大兴,他们一旦离开,就代表了他们从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国家,去一个未开化的原始森林,先不说其他,光是吃穿、医药就成大问题。更别说他们离开了,那些跟着他们的人怎么办?陆家怎么办?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陆希绝对不想离开。
高严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凤眸里尽是满足的笑意,“皎皎,你真好。”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皎皎。
陆希却没高严那么轻松,篡位、夺嫡,这些词从嘴里说出来是轻轻松松,可真要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严手捂上了陆希的眼睛,“睡吧,一切都有我。”
陆希听话的闭上眼睛,既然问题都已经发生了,那就去努力解决吧,担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养足了精神,再慢慢筹划。
高严看着妻子的睡颜,爱怜的亲了又亲,他也不愿意这么早说出来吓皎皎,但他不说皎皎会更忧心,而且高囧有时间,他没那么多时间。
清晨
鉴于一对不负责任的夫妻很无良的抛子弃女的去过两人世界了;蓟王府一大清早就热闹了起来。
“呜……我要阿娘……阿娘!”高年年哭的声嘶力竭;谁哄都哄不住,阿娘明明答应昨天回来给年年讲故事、做新衣服的,年年等了阿娘一天,阿娘都没有回来;大兄、二哥也不见了;他们都不要年年了;高年年越想越伤心;“哇……”
穆氏、春暄急的团团转;“年年乖,阿娘马上就回来了。”
“阿媪骗人。”高年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娘昨天就没有回来,大兄、二兄也不见了,他们都不要年年了。”
“谁说的。”穆氏年纪大了,抱不动高年年了,春暄就抱着高年年在房里踱步,高年年就靠在她肩头哭。
“大娘子被郎君带走了,大少君和二少君呢?”烟微急急的叫来的小刀询问。
小刀苦着脸说:“两位少君昨天晚上就跟王将军离开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知道他们去哪里吗?”烟微问,“女君呢?郎君带女君去哪里了?”
“烟微姐姐,你饶了我吧,这些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小刀耳朵被烟微提着,耳朵都红了,他还不敢挣扎,郎君和女君他是真不知道去那里了,两位少君他倒是知道但不敢说。
烟微恨恨的松手,听到屋内小娘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都揪疼了,“你快去门口候着,一看郎君回来了,就快来回报。”
她和春暄两人从小就跟着大娘子,大娘子学什么她们就学什么,大娘子平时行事也不避讳着她们,渐渐的两人的心就养大了,也不甘心这一辈子就嫁个男人,从此以后安分的相夫教子,就干脆自梳。陆希对下属一向大方,见春暄和烟微执意不嫁人,就将内院放心的交给她们,还许诺等她们年纪再一点,她就给两人挑选一个好养子,一定不会让她们死后无人祭祀,甚至还放了两人自由身,给两人置了产业。两人没了负担,对陆希就更忠心了。两位少君自七岁起,就住在外院了,身份也不同,她们不能太过亲近。高年年就不同了,陆希养的娇,她们照顾的更精心,现在高年年哭,她们比谁都心疼。
“唯唯。”小刀叠声应声,转身就往门口奔去,结果迎面就要撞上高崧崧,高山山身后的阿陵见机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做什么这么忙?”阿陵问。
“大少君、二少君,小娘子在房里哭。”小刀一见高崧崧和高山山回来了不禁喜上眉梢。
高崧崧和高山山像是刚梳洗过,两人头发还是湿的,眼底还有着疲色,他们也是接了下人的通报在赶来的。高崧崧和高山山快步入正厅,正好见穆氏在给小妹喂水喝,小丫头咕嘟咕嘟喝完一盏茶后继续哭。穆氏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想笑,小娘子简直跟大娘子小时候一样,大娘子小时候也常干这种事。
“年年,怎么哭了?”高山山快步上前,将妹妹抱了过来。高崧崧没有伸手,他可不像山山那么会哄人。
高年年泪眼朦胧的看着两人,“大哥、二哥?”
“年年怎么哭了?”高山山单手抱着妹妹,单手接过崧崧递来的热帕子给她擦脸。
“阿娘不见了、大哥不见了、二哥不见了……”高年年抽抽噎噎的说,小模样可怜极了,“阿娘说要给年年读故事,还要给年年做新衣服。”
高崧崧和高山山顿时苦笑,他们清晨回了蓟王府才知道耶耶还把阿娘拐走一夜,现在还没回来?
“阿兄给年年讲故事好不好?”高山山柔声哄着妹妹。
阿娘并没有让年年上学堂,连祖翁专门给孙子、孙女开办的学堂都没有让年年去,不过这不代表年年真的什么东西都不懂,别看她年纪小,阿娘已经把史记给她讲完了,还让她背全了一本诗经,琴棋书画中除了琴她手还小了一点,没怎学之外,余下几样已经学得像模像样了,另外天文地理很多女孩子不需要学的杂项,年年都比寻常女孩子懂多了。而且跟他们兄弟一样,年年也有过目成诵的本事,年年所谓的讲故事,就是教她读书。
“哥哥要读书,要做正事——”高年年靠在高山山怀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两人。
两人心化成了一团水,“陪年年也是正事啊。”高山山拍了拍妹妹的背,“年年乖不哭了,不然就成丑年年了。”
高崧崧则吩咐下人把绣娘叫来,给年年量体裁衣,他见山山把年年哄笑了,就准备离开,却被高年年一把拉住,“哥哥抱——”高年年对着高崧崧撒娇。
高崧崧下意识的抱过妹妹,高年年一手揪住高崧崧的衣襟,一手还拉着高山山的手,“哥哥上课,年年在一旁陪哥哥好不好?年年肯定乖乖的。”
两人见年年如此,哪有什么不答应的?抱着妹妹去了书房,两人上课,高年年在一旁安静的画画,偶尔抬头看看两个哥哥。嘻嘻,阿娘说过,要是她不在家,就要黏着哥哥,让两个哥哥一起陪她。她也要乖乖的,不可以影响哥哥读书,年年是听话的好孩子,最听阿娘的话了。
陆希和高严回来的时候,就见兄妹三人一起在书房里各做各的事,陆希不由眉眼微弯,高严见妻子如此,眼底隐隐有着愧疚,他知道皎皎一直担心他跟大哥相争会影响崧崧和山山,可他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让他退他还真不甘心。一只柔软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高严低头,就见陆希对他微笑,他笑着亲了亲她面颊。
陆希看着两个孩子,她绝对不会让崧崧和山山走到那一步的!
高严回来后,能陪着陆希的时间并不多,很多时候不是入宫就是在官署处理公务。汉族和鲜卑交战多年,除了前梁武帝时曾对鲜卑有一次压倒性的胜利外,余下几次大战基本上时输时赢,很少有如此痛快的大胜。这让这个建康都沸腾了起来,请高严夫妻赴宴的帖子数不胜数。
作为父亲高威当然非常开心自己儿子能有这么大的出息,但是同时他心里也隐隐有一丝隐忧,也正是这种隐忧,让他迟迟不放高严出京。
而高严这几天也非常安分,除了偶尔陪着陆希外出散心外,平时不是在官署就是在蓟王府,任何人送请帖他都不接,陆希甚至连娘家都不回了。
“这小子还真是十几年如一日。”高威看着探子今天的回报说,儿子和儿媳妇带着孙子、孙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