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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就觉得受益匪浅。
陆止被宫侍引进的时候,就见陆希怡然的翻着书卷,不由失笑皎皎的慢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阿姑你来了。”陆希起身迎接,让宫侍给陆止上茶,把书签夹入书卷中合上,“阿姑,你身体好点了吗?”陆止年前的一场病休养到现在。
“好了。”陆止叹气,“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了。”
陆希莞尔。
“年年呢?”陆止问。
“在学堂读书呢。”陆希说。
“你舍得?”陆止挑眉,她这侄女宠女可以算宠的无法无天了,过年都快八岁的小丫头还被她整天搂在怀里心肝宝贝的叫着,简直就是第二个元澈。
“是她自己要求的,她说她要多认识几个小朋友。”陆希也很忧伤,孩子大了就不要妈妈了,“不过我这些天也没空教她什么东西,让她去学堂也好。”以前陆希不让女儿上学是因为她有空亲自教女儿,现在她是真没时间了。
陆止道:“你要是不放心,为什么不让她来陆家学堂读书?”
陆希摆手,“这丫头娇气任性,去陆家读书还不是麻烦阿如?”如果年年将来不嫁到顾家,把她送过去也无所谓,但是她将来是阿如的媳妇,还是保持距离好。陆希已经打定主意,她要给年年建公主府,不为其他,就不想女儿遇到太多的婆媳问题。公主府的位置可以离陆家近一点,只要不是天天住在同一屋檐下就好。
“也是,她毕竟以后是阿如的儿媳妇,两人还是离远一点好。”陆止也是结过婚的,很明白儿媳妇跟婆婆的关系,婚前感情再好的儿媳妇、婆婆,婚后都不一定能和平相处,“我听说你要崔家的大娘子接到京里来?”
“崧崧过年也有十六了,过两年也该成亲了,我想先把阿平接来,也教她两年,等两人成亲我也能享享福了。”陆希说。
“你才几岁?这么早就想享福了?”陆止摇头,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即将成为皇后的自觉?
陆希只是笑,没说话,很多事她不好跟阿姑说。
陆止注意到陆希眼下似乎有些青色,“皎皎,这些天辛苦你了。”
陆希道:“也没什么辛苦,辛苦的是阿姐。”
“要是没有你,高丽华这些天也没那么舒心。”陆止历经三朝,见惯了风雨,怎么不知成王败寇、人走茶凉的道理?高囧死了也没几天,他大部分势力就纷纷倒戈向高严,甚至还有不少人对高严歌功颂德起来。高囧如此,同样的高威也会遇到这种情况,虽然他现在名义上还是皇帝,但已经是一个失去意识,不能动的皇帝。高后打了高严一巴掌,没大肆宣扬,可也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要不是皎皎天天来太极宫,高后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那是我该做的。”撇开朝堂争斗,高威和高后对她和孩子们真心没话说,杀了高囧一半是无奈,陆希不求她现在的行为能让他们原谅自己,她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陆止心里暗暗一叹,这种心结也只能自己想开,她换了一个话题,“皎皎,谢家的王夫人有来求见你吗?”
“我已经跟她约了明天下午。”陆希见陆止主动提起,也顺着她的话题问,“阿姑,你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的吗?”
“应该是为了肃太子妃来的。她想见肃太子妃。”高囧谥号定为“肃”,故大家都成谢氏为肃太子妃,陆希为太子妃。
“要见肃太子妃?那也没有必要送这么厚的礼,还特地登门求见,她年纪也不小了吧?”陆希说。
陆止道:“他们还想问你想怎么处理肃太子妃吧?”陆止个性洒脱,对着侄女也不讲究说话艺术,直接说出了谢家的顾虑,“他们担心肃太子妃会殉葬。”
“殉葬?”陆希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再说哪有正妻殉葬的。”自古权贵下葬就有殉葬的惯例,但殉葬的人选基本不是奴隶就是小妾,怎么可能有正妻殉葬的?陆希再一想恍然道:“他们担心我会对肃太子妃不利?”
“谢家也是担心肃太子妃。”陆止感慨道:“他们家这几十年运气真不好。”就是老选错人,导致家族一次次的受打击。她年纪大了,又经历了三朝,有些事早看开了,谢家也没做什么大事,就在皎皎面前替他们说几句好话,她也不认为皎皎会去为难肃太子妃。但谢家要是这么问皎皎,皎皎性子再好都会生气吧。
陆希点头道:“我知道了。”陆希也没生气,谢家见识过了高严的手段,会认为他们会斩草除根也不奇怪。
陆止和陆希说了一会话,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先起身离去,这时间高严也差不多该下朝了,太子夫妻恩*,饮食起居皆在一起的消息已经不是新闻了,她也不方便打扰。刚离开偏殿,就正巧遇上前来的高严,陆止忙行礼,“殿下。”
高严对陆止颔首,“阿姑。”对陆希的亲人,高严一向比较客气。
陆止离开宫中的时候,看着御花园经年不变的景色,怅然想到这宫里经年不变的也就是这些花草树木了。
高严走入寝殿就见陆希站在门口笑望着他,“阿兄,你来了。”陆希吩咐下人把午食端上来,高严顺势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亲,“我说了多少次了,以后我要是来晚了就别等我。”
“我又不饿。”陆希揽着他的手,以前她不怎么跟高严一起进食午餐,他那时候大部分在官署,现在他基本在太极宫外殿上朝,然后在书房处理公务,一开始接受政事,千头万绪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理,只能跟着朝臣慢慢学,有时候就会忘了吃饭。陆希担心他这样身体会坏掉,劝了好几次都不见他长记性,陆希只能以自己饿肚子来提醒高严他该吃饭了。
高严看着室内放置了各种陆希惯用的摆设,抿了抿嘴,“皎皎,以后你别来这里了。”
“为什么?”
“他们又不见你,你何必来见他们冷脸呢?”高严脸色很不好,他从来不否认他姓高,高威和高后是他的亲人,可真要说感情,也就如此。
陆希亲了亲高严,“阿兄,我没有受委屈,现在还有谁能给我委屈受?”
高严听了眼底露出笑意,他拉着陆希坐下,亲自给她舀了一碗肉汤,皎皎最近吃荤吃的越来越少了,见陆希喝了半碗汤后,才对她说:“我准备再过就让父亲搬去汤泉行宫。”
“阿兄你要登基?”陆希诧异的问,“来得及准备吗?”
“不是登基,是让父亲去行宫休养。”高严说,原本他的意思是横竖他老爹也死的中风了,哥哥也杀了,早点登基也好,省得夜长梦多,但身边所有的幕僚都死命的劝他缓一缓,他只能暂时放下。
陆希对这种朝堂大事从来不评价,“阿兄,我听说西平王要回京,为什么?”她问高严,西平王被她逼出了建康去了驻地,为什么阿兄现在让他回来了呢?
“是我让他回来的。”高严说。
“他回来干什么?庆祝你当太子?”陆希有点不可思议,两个多月前阿兄才刚篡位,他远在西平,怎么可能知道建康的消息?阿兄会因为自己当上太子让他回来庆贺?这笑话太冷了。
“他——”高严犹豫了下,“你知道高昂吗?”
“你说以前的四征将军那位?”陆希说。
“对。娄氏之所以能让人去弹劾陆家就是他让人做的手笔,让崔氏女来找你也是他的手笔。”高严说,“西平王后面也有他的手脚。”
“他想干什么?”陆希困惑的问,“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了。”高严一笑,“他就等着我跟高囧自相残杀,想趁着朝局不稳坐收渔翁之利。”
“他依仗的是什么?”阿兄跟高囧都是因为他们都是高威的儿子,方皇后生的嫡子,这高昂甚至还不是高家人他凭什么?
“就是老三。”高严说,“他一直在派人控制老三,想等我们都斗死了,拥立老三当皇帝,他们不是亲家吗?”高严没说的是,他很早之前就防着有人在他篡位后,会借着老三的名义反他,所以派人一直看着老三,原本是想让下属直接先下手为强,杀了老三一家再说,可后来想想他要是这么做难受的肯定是皎皎,就让人留情了,没想到这一手下留情居然拖出了高昂这条线。
“……他真深谋远虑。”陆希讪笑,“然后你让人救了西平王?”
“对,我让他先回京。”高严说,在他没登基之前,这几个兄弟还是都在京里比较好,“我想让父亲搬到汤泉行宫去休养,阿姐她也会去,年年和我们住在太极宫,崧崧住在东宫,山山就住在蓟王府吧。”高严说,按理皇后是住在椒房宫的,不过他是肯定不会跟陆希分开这么远住的。
陆希摇头,“不要,让崧崧和山山都住在太极宫,太极宫又不是住不下。”东宫、蓟王府这样的话,两个儿子要住的有多远?她一个月能见他们几次?
“好。”这方面高严一向不会太违背陆希的意思,太极宫够大,足够他们一家五口住了。
陆希则明白她这个举动,估计会被言官喷死,但无所谓陆家啥都缺,就是不缺打嘴仗的人。
216挖坟((一)
自高严成为太子代替高威摄政后,陆太子妃的娘家齐国公府就没有断过来客;陆家历经数朝前梁、前郑皆出过皇后;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煊赫;当然不会稍有得意便猖狂起来;但陆家从主人到下人这些天脸上也难免透着几分喜色。都说陆氏是当朝第一豪门,前郑时备受帝皇宠信;一门两后一公;可明白人还是一眼就看出前郑要是真宠信陆家;怎么会在陆太傅死后再无人踏入朝廷中枢呢?即便当初陆言当皇后时,郑桓再*重陆言;都没有松口让陆氏族人登上高位。
什么叫世家?就是世代当官的家族;而称得上顶级世家必定要有三代之内有人位列三公,一旦超过三代不出三公,家世就开始衰落了,这也是谢氏为什么急着要跟高氏联姻,就是因为谢氏已经三代没出三公了,要是这一代再没谢家就要跌出顶级世家的排名了。陆不像谢家那么焦急,可眼看着家中族人被压抑的郁郁不得志,怎么可能不心急?这些是陆氏最后倾全族之力支持高严的主要原因,成功了起码陆家在高严和高岳在时不用担心再次被打压了。
就是顾婉如也很开心,陆希当上了太子妃受益不仅仅是陆家,还有他们顾家。陆希不会做一登高位就大肆提拔娘家人的事,可她有这个心,肯记在心里何愁将来没有机会?只是老话说所谓福祸两相依,忧愁也总是伴随着喜悦,这几天顾婉如心情就不大好,而她心情不好的起因就是这些天朝堂上争论激烈的皇太孙高岳和云南王高屾到底应不应该跟太子夫妻住在太极宫。
很多朝臣都不敢相信这是由陆太子妃提出的,陆太子妃出身吴郡陆氏,陆太傅的嫡长女,以知书达理闻名,怎么可能会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什么时候成年的皇子可以居住在后宫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就是陆家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太子妃明确传来旨意,这件事就是她下的决定,她要陆家全力配合她,于是陆家人就开始跟言官打起嘴仗来,已经打了大半个月了。
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文官打嘴仗也是常态,但是坏就坏在现任太子高严是一个耐心不算太好的人,要真是为了国家大事大家争来争去他也就忍了,可现在就是自己妻子想跟儿子住在一起这么小的要求都被那些言官说成了破坏祖宗规矩的大事,就差没指着鼻子说他偏听偏信,宠妻无度,若是不登基就罢了,登基后妥妥的是*美人不*江山的昏君!
这样的气高严能忍吗?绝对不能!故太子殿下很干脆的把反对最激烈的一个御史拉下去狠狠的揍了一顿,然后指着被打的半死不活,又被剥去官服永不录用的御史说,谁要是再反对,就是跟他一个下场!于是大家都平静了。因为太子已经说了,谁要是想死谏,他会帮他们备好棺材,甚至还让史官在场,随程记录他们的一举一动,绝对不会漏下半点细节,让他们死的壮烈!太子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在开口?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太子打一个朝廷官员不算什么大事,可太子打敢于直谏的御史就容易被人按上心胸狭窄之名,更别说这件事还牵扯到了陆希,顾婉如就更担忧了,太子之位本来就来的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要是因这件事引起众大臣的不满怎么办?顾婉如一面思忖着,一面去书房找夫君,这些天阿劫也不知道干什么,整日整夜的窝在书房里,几乎都快以书房为家了。
“阿如,你怎么来了?”阿劫正在书案上奋笔疾书,见妻子来书房了,不由诧异的起身。
“我听丫鬟说你已经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顾婉如让丫鬟将灵芝汤放下后,就示意下人退下。
“也就两三天罢了,放心吧,我没事的。”阿劫接过妻子递来的灵芝汤喝了一口。
“你写什么?”顾婉如好奇的往书案望去,“肃太子讳囧,字元亮,帝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