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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我将心甘情愿化作云雾,将身失落!爱我吧!爱我!我对我说。
天使以她的愤怒宣告了世人的罪恶!于是,真理战胜了邪恶!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意乱情迷
1997年7月24日 大雨 意乱情迷
刘冬上班了,天又下雨了,天又为谁落泪呢?如果一颗星陨落了,是否真的会有一颗星升起呢?土山无石,井水没鱼虾,萤火没烟,泥牛不生犊,木马不下驹,枯树无枝,空城没集市,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大人们怎么不懂呢?
“你不能老是躲着我吧?”刘冬郑重其事地说。
“好吧,我们谈谈。”我说。
我喜欢在饭桌上谈话,因为可以抽烟、喝酒。酒壮人胆,我可以畅所欲言,不负责任地伤人伤己,这就是我的逻辑。从今往后,我的逻辑都将不受任何限制。
我说,“如果你不想结束这个公司,结束我们的合作,你大可以放马过来,否则,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说,“夫妻开店是常有的事儿,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说,“那是别人,跟我无关,我只知道我不可以。况且,这也怨不得别人,是你的失误!整整十年你都没让我爱上你,以后怎么可能呢?如果为了爱情牺牲自己,也还算有情可原的,现在,凭什么要我为你牺牲呢?”
他说,“以前没让你爱上我是我的错,以后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但你总得给我机会吧?和我好为什么就是牺牲呢?难道不会是幸福吗?”
我说,“只要爱,就会有痛,哪里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呢?即使不爱,两个人在一起也会失去自由,那也太得不偿失了吧?况且,不爱,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为了不孤单,相互套上枷锁?我不会再爱了,我不会再相信爱情、相信男人了,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他说,“你不能一棒子打死一屋子人吧?好男人还是有的,即使我不是,总还是有的。至于对男人怀着刻骨仇恨吗?”
我说,“非仇恨也!而是蔑视!男人们都是自己身体、欲望的奴隶,这一点,你不否认吧?那么,他们又怎么能够心神合一,并被高尚的理想所引导呢?那么,他们又怎能拥有真正的精神呢?表面上看,战争是属于男人的,改朝换代也是他们的功劳,只不过是他们用自己的暴力推翻了别人的暴力而已。再造社会的工作恰好是那些真正的女人来完成的,她们以一种英雄主义的、献身的精神锲而不舍、集腋成裘、不露声色地完成了这项工程。是她们孕育着、改造着、推动着人类社会的文明和进步,但她们懒得跟男人争功罢了。如果说不是这样,你可以举例说明,谁是好男人?好男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既负担不起自己,又负担不起别人,又何谈人类、社会、文明呢?只要给我看一个对爱情忠贞的男人,我就相信你说的!有吗?如果有,那也只能从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那里还看得到。至少,暂时,他们还相信着爱情,忠诚保卫着爱情,也仅仅是暂时。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背叛他们自己所信仰的爱情了!那么,你究竟让我相信什么呢?你自己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他说,“你何止牙尖嘴利啊!简直就是刻薄嘛!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你从来都不忸怩作态,跟你在一起很轻松,也很自然!你这个小东西,谁能不爱呢?”
我说,“千万别跟我说爱,我听着恶心!这世界还有爱情吗?你开什么玩笑?爱情已经绝种了!梁山伯与祝英台不是死了吗?杜十娘不也死了吗?哪里还有什么爱情余孽?别再披着爱情的外衣强奸爱情了!要谈爱情跟别人谈去!那些弱智的小姑娘会相信的!李煜不就是一个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不就是给她写的吗?她肯定信奉此道,跟她去说好了!”
他说,“妒嫉了不是?说明你还是凡心未改,尘缘未了啊!说明你还是在乎我!别不承认!非非,过去了的事都过去了,忘掉吧!你不忘记又怎么能够开始新的生活呢?我知道你刚刚离婚,还没调整过来,没关系,我可以等。反正十年我都等了,还怕再等十年吗?”
我说,“我呸!你等我?你等我的时候也不闲着!那也叫等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等待吗?况且,忘不忘是我的自由,与你何干呢?悲伤的、龌龊的我可以忘掉,那些美好的也忘掉吗?那我这二十七年不是白活了?我根本不想忘,我还想留着以后烧了取暖呢!可是,这和忘不忘有什么关系呢?不忘就不能开始新生活了吗?新生活不早就开始了吗?这日子一天一天的,何曾停止过呢?”
我想我喝多了,越喝越多,所以我几乎是在胡言乱语了。我知道!那有什么关系呢?我看见他目瞪口呆,就莫名地兴奋,就好像我已经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了,他正在满地找牙呢。我享受着胜利带给我的阵阵快感,就像性高潮来临时那样极度亢奋着。
他迷惑地看着我,说,“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都觉得不认识你了。以前你是那么温柔、宽容、大器,现在的你,很嚣张啊!”
我说,“那就对了!这才是真正的我!我再也不想要任何束缚!我要放生我自己!有错吗?既然错了,那又怎么样呢?我不在乎!好女人多的是,干吗没事儿纠缠我!我想过几天清静日子都不行吗?”
他一把抱住了我,“非非,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我一把推开他,说,“行,下辈子吧!”
他怔怔地看着我,他也只能怔怔地看着我了。
我说,“我要回家。”他说,“好吧。”然后站起来,结了账,开着他刚买的那辆三菱越野吉普车送我。唉!他还是买了跟我同样的车。他说车大,好装东西。
他要陪我上楼,我说“不”,他说“要”,僵持了很久。我说我想去公园了。
下着雨,没有伞,树叶上的雨嘀嗒嘀嗒打在脑门上,疼疼的。然后我就清醒了,被雨打清醒了。我发现他拉着我的手,我甩了甩没甩开,他就抱住了我,然后吻我,吻得我头晕脑涨,喘不过气来,然后我就跑了,跑进了一片细密的竹林。我听见他跑步的声音,还有我的名字,后来就听不到了。再后来,我听见雨打竹叶的声音,很响,就像人拍手一样。我落汤鸡一样坐在竹地里,却不想动,直到冷得打哆嗦。
从公园另一边的门出来,我给他拨了电话。告诉他,如果回去再见到他,我就不会回家了,我就会一直这么淋着,直到得肺结核。
果然在家门口没有看见他,我想他应该知道,我说到就会做到的,我可不是那些只会许诺而绝不兑现诺言的男人。我是莫非,莫非是我!
冲了热水澡,临睡前还是忍不住用望远镜向下看了一眼。我看见他的车停在那天他站着的位置。我把灯熄灭了。过了好一会儿,车开走了。
往下该怎么办呢?我如何才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得既干净又利落呢?紫烟,紫烟能帮我吗?当初,我还以为刘冬会喜欢紫烟呢,居然横加干涉,现在也只有懊悔了!紫烟根本不可能帮我,让她去勾引刘冬吗?怎么可能呢?还是让她给他上堂关于女人的课?已经两个月没见紫烟了,怎么可能向她开口呢?况且这种事儿,谁也帮不了的,除非自己解决。我能怎么解决?一走了之吗?我往哪儿走啊!我已无路可逃!就像一只被捕的猎物,只有拼死一搏了。唉,何必呢?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自由的堕落
1997年8月2日 晴 自由的堕落
我正在睡懒觉,听见“噼里啪啦”有人敲门,惺忪着眼打开门,却看见刘冬和一群人,还有一大堆电器,洗衣机、电视机、消毒柜什么的,堆在一起,看得我直发傻。
“家具定了,但没有尺码,需要你自己挑,其他的我都给你买来了。”他说。
“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大清早把人叫醒就为了这些破烂儿啊!我高兴让我的房子空着不行吗?”我说。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他站在我背后看着我洗脸刷牙,笑吟吟的。
“这是我家!你最好搞明白!不是你随便做主的地儿!别以为我会感动,我不会!让我过几天清静日子就不行吗?”我絮絮叨叨。
“真是狗咬吕洞宾。”他笑着说。
“我就是喂不熟的狗,汪汪,你管得着吗?”我凶巴巴地看着他。
在对他熟视无睹几天之后,他莽撞地闯进了我的家门,破坏了我一屋子的宁静,还搅了我一场好梦,我只有气不打一处来。
或许我能够理解他的苦心,只是无法接受。接受就意味着我从一个牢笼跳出来又进了这个牢笼。爱,其实就是牢笼,在你接受这个牢笼的同时,牢笼就变成了真实存在,牢笼因其成为牢笼也失去了自由。
刘冬带我去家具城看家具,我说,“这些钱从我工资里扣吧,一个月给我留一千块钱吃饭。”他说,“这是我的钱,与公司无干。”我说,“那也一样。”
我为卧室定了一套白色的意大利家具,书房、客厅都是红木仿古的,沙发是白色布艺的,顺便还买了许多特别的衣撑子放在更衣室用。
刘冬说,“干吗不买拖鞋?”
我说,“我不喜欢穿拖鞋,况且,我家谢绝访客。”
刘冬说,“你是说谢绝我吧?”
我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别人也不知道我住哪儿啊!”
我这样是不是很刻薄,或者说很恶毒?但我想我是怀着悲悯之心的,对他,也对我。将祸患杜绝在发生之前是明智的、慈悲的。如果没有能力去爱别人,没有能力负担别人的爱,还是不要作孽的好!我挺痛恨那种随“欲”而安的人,就是这些人败坏了社会风气,教坏了下一代!虽然说,这个社会越来越民主、越来越自由,堕落也是被允许的,人们可以自由地堕落,当然也可以自由地高尚。只不过选择堕落比选择高尚更容易一些,这是由人类不良的本性远远大于优良本性决定的,远在潘多拉盒子被打开之前就是这样子的了,有什么办法呢?但是,我,既然明白了这一点,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长痛不如短痛”,我能做的,就是这样子了。
满屋子都是刺鼻的甲醛味儿,或者油漆味儿,我不清楚。打开窗,热浪扑面,即使刚刚下过两场雨也没用。按说我买的家具是在商场已陈设了很久的,不应该有味儿,可不但有,还很重,这让我心情很烦躁。空调不能开,天气又炎热!我跑到郊区弄了一把干草回来,在搪瓷盆里烧,据说草木灰可以去异味儿。刘冬说这叫“卸磨杀驴”。现在,满屋子都成了奇怪的烟味儿,熏得人睁不开眼,我们就跑出去吃饭了。
我说,“忘了你那些奇怪的想法吧,我宁愿自由地孤单,也不要堕落的爱情。退一步海阔天空,别再为难我,也为难你自己了。”
他说,“爱不爱是我的事儿,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儿,我又不会逼你。”
我说,“你这样还不算逼我吗?那怎样才算呢?上床才算吗?”
他说,“你说话别太刻薄,好不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发泄不一定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吧?有时候有人陪陪你,跟你说说话,也是一种发泄方式,不一定非要发火吧?我容忍你是因为我在乎你,你怎么忍心老是让我伤心呢?”
我说,“我容忍不了你,是因为我不在乎你,我不在乎你怎么又会关心你是否伤心呢?因此你就得结论说我是在发泄,是这么回事吗?”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说话很绕嘴,好像不是在说明问题,而是在玩文字游戏。一定是那些广告把我搞得神经不正常了!
他说,“算我怕了你了,行不?你把我彻底绕晕了!你们搞文字的总是把生活闹得很戏剧,生活就是生活,大喜大悲的时候总是少的,平平淡淡才是生活。”
我说,“艺术并不一定是艺术家创作的作品,艺术体现在生活的角角落落,有时候是一箪食,有时候是一句话,不然我们开广告公司干什么呢?生活需要艺术,艺术也需要生活。与其平平淡淡、雁过不留痕地过一生,不如气吞山河、轰轰烈烈地活一天,那种要死不活的日子,你真的受得了吗?受得了你搞什么事业?要什么爱情?爱情就是要你燃烧,哪怕顷刻之间化为灰烬。你要的不就是这份惨烈吗?幸福不过是爱情所期待的梦,梦越甜,死得越难看,不是这样吗?”
他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