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依依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一百双眼睛里的战争-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7月11日晚上级就有通报,叫不要睡觉,等着。快天亮时,敌人真来了。这一战打得好,首先是情报立功。
    半夜三点过,雾像小雨,看不出去,但听到下面喘气和草动的声音,估计人很多。我们很害怕。包括排长在内,都没打过大的仗,都说来了就打,死了算,也没个周密方案。
    敌人来近了,黑糊糊的大片影子,在半坡趴下了,接着就是一阵炮,把我们阵地炸成一锅烟。炮一停,敌人呼啦冲到我们阵地前,被我们冲锋枪手榴弹撩到了一大片。正打得起劲,后面几十个敌人突进了我们堑壕,排长叫我带4个人,回过头去对付他们。我们一家伙干倒它十几个,其余的退下去了。但另一面又上来了一大群,幸好排长在这一面先安好了定向地雷,一按,炸得敌人鬼哭狼嚎。排长刚挺起身子,两发高射机枪击中了他的右胸,血流不止。张庆龙忙跑去给他包扎,他推开小张,抓起冲锋枪朝敌人猛打,边打边喊:小张,别管我,快去消灭敌人!
    敌人还是疯狂地扑上来了,李海欣排长忍着剧痛,向另一颗定向地雷压火点爬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敌人留下几具尸体,其余的连滚带爬退了下去。这时,我才得知排长负了重伤,连忙跑去。我解开他的衣扣一看,子弹进口不大,两处出口碗大,呼呼喷血,我给他包扎了,但血止不住。他背靠战壕坐定,对我说:九班长,我不行了,阵地交给你了,剩一个人也不能退……后来我去迎击又快拱上来的敌人,排长两手抠土,在阵地上爬了好长一截路,将第三颗地雷引爆。在这同时,敌人扔上来一块炸药在他近旁爆炸,他壮烈牺牲了!他残缺的躯体上,犹可见一只手紧紧抓住电池,一只手拉着电线。
    排长李海欣是河南临颖县人,1962年生,1980年高中毕业后应征入伍。
    排长牺牲后,只有我来指挥了。
    当时我认定了,反正是回不去也活不成了,争取多干倒几个敌人再死,人到那时也就不怕了。
    敌人一阵炮击一阵进攻,被打下一股又来一股。我们仅有的一部指挥机炸坏了,重机枪炸飞了,战壕炸平了。几百米平方的一个山头成了个烟团团。我懂啥指挥?就是叫大家拉大距离,二三十米一个人,不管伤到哪,有一口气就打。说实在的,这也不叫指挥,叫拼命。大家也是这心思!豁出来了!加上在这里守了几十天,挨炮的经验足足的,会听会躲,不不,后来耳朵听不见了,全凭感觉,一会跳一会滚一会翻跟头……敌人也傻,在那样的密雾浓烟下一窝蜂似的往上冲,找死不是吗?
    为了和连里联系上,我叫通讯员唐国友突出去。他刚离开阵地,乱石堆里跳起3个敌人,他先敌开火,打倒了俩,自己也中弹倒下了。他才17岁,新兵,我真不该叫他去。我们班的机枪手、苗族战士周忠烈见小唐倒下,想把他救回来。他冲过去,扫倒了几个敌人后,胸部中弹倒在弹坑里,敌人见他曲蜷着身子,一动不动,扑上来想抓住他,周忠烈猛地拉响了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像周忠烈这样的英雄,我们阵地上还有个刘家富,他负伤了,不能动了,子弹也打光了,他见五、六个越军已经进了堑壕,蔫梭梭地走过来,他把自己埋住了,等几个敌人过去,另几个在他跟前四处张望时,他手里的手榴弹拉响了……
    到打下敌人5次进攻后,我们15个人已有5人牺牲,其余10人9人负伤,5人是重伤。我也负伤,敌人一发炮弹在我近旁3公尺处爆炸,我当时被炸昏,气浪剐掉了我的半边裤子,幸好我的腿只受着一点轻伤,肉皮火辣辣地疼。到现在我的一只耳朵听力减弱,还常流脓。
    到敌人第六次进攻时,我们10人撤进了阵地上一条坑道。
    这坑道是越军留下的,有15米长,之字形。越军占领表面阵地后,起初不知道我们藏在这坑道里,是我军观察到142阵地上都是敌人后,以为我们都死了,就往这儿进行猛烈炮击。越军躲炮,退着往坑道里来,被我们打得吱哇乱叫,这才猛醒过来,端起枪,喊着:中国兵,不要打,我们也优待俘虏……话没喊完,被我们送上“西天”好几个。
    我守在洞口,听见阵地上炮弹呼呼地来,轰轰地炸,都准确地落在敌群中,虽然坑道里也感到地动山摇,但心情格外痛快,顾不得想洞顶随时可能塌下来。炮声刚停,我就听到了激烈的枪声,估计是我们反击开始了!我,唯一没负伤的蒋志华,轻伤的张庆龙和夏锦忠一起首先冲出了坑道,接着是重伤员胡友文等也冲了出来。我们顺着阵地转了一圈,到处是成堆的越军尸体,一个活的也没有。我们自己把阵地夺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排七班和9连1排的同志们上来了。他们对我们喊:“浓松空依”——越语:缴枪不杀!我连忙回答:别打,是我们!……同志们紧紧把我们抱住,都哭了。我们哭得更凶。
    (团长张又侠对笔者说:我这一生最痛快的一天莫过于7月12日,那天最痛快的几件事—— 一是师长通知:炮弹运上来了,放开手打!二是142高地,还有我们的人!……)
    这天,我们在阵地坚守了十多个小时,打退了敌人1个加强营的6次进攻。
    9连一排带来了电台,团长命令我们10个人立即撤下去。
    当晚回到连指挥所,我没有裤子,蚊子很多,叮着我的伤口咬,我连赶蚊子的劲都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一条腿肿了,满是血,血上一层黑乎乎的蚊虫。营长派人来接我,又把我送到前指的医院。团长来看我,见我伤不重,说:包扎一下,换换衣衫,准备上北京!
    我跟团长坐飞机到北京,参加了八一招待会。以后几次见到杨尚昆副主席。他还给我们敬酒,说:前线回来的英雄们,你们的功绩将载入我军史册,祝你们在部队建设中继续成长再立新功!听说我是不久前参加“李海欣高地”战斗的,杨副主席还专门向我举杯:为“李海欣高地”的英雄们,干杯!
    杨副主席还找我们座谈,问我们的战斗情况,对部队建设的意见,家里有什么困难。大家说的都是战斗情况,我也就不好说别的。其实我们家乡情况特殊,是夹皮沟,一直没富起来……
 7。“排长,再打不成扑克了!” 
                                                                      ——唐本让(指导员)
    我很想给我的通讯员雷少华写个墓志铭,立在小雷家乡的村头。
    打仗前,我是6连排长。上级给我派了个通讯员,就是雷少华。他个子不大,黑瘦,一身的猪潲气味,样子有点憨乎乎的。
    我对连里说,不干。连里说,他养猪可表现好呢,这回坚决要求上前线,写了四次申请。我说,养猪得行,打仗就难说了。小雷表现好,下雪天下池打水浮萍,70头猪个个圆肥,我也知道,可他一天没训练过呀。
    向前线开进时,有天晚上我们的车子差点掉进深沟去,一个车后轮已悬到崖边下。小雷说,排长,我们不会死,还有后福哩。我没好气地:迷信!
    我们在总攻前一晚上开进去,爬上一座陡坡时,谁都动不了啦。我把背包放下垫坐。背包轱辘辘滚下了崖脚,我也懒得去拣。大家都笑。我心想,死不了再回来拣吧。到天亮时,眼看总攻快开始了,雷少华才从后面一颠一颠跑来,在他的背包上再加着我的背包。我心里说不出的感激,搂住他,用毛巾揩着他一脸的黑汗。
    进攻八里河东山,团里叫我们排担任佯攻。团长说:唐本让,你要作好准备,我们给你们准备了足够的担架,但你要尽量减少伤亡……
    小雷问我:排长,啥叫佯攻?我说:佯攻就是打次要方向,迷惑敌人,把它的火力吸引过来,保证主攻方向的突击性。也就是说,准备丢了我们这个排,去送死!你怕吗?他挺高兴的样子:排长,我不怕,要死我替你先死!
    那一仗,我们排都换成了曳光弹,枪一响,敌人炮弹就按过来了。雷少华几次把我按倒,用身体保护我。因为我带着报话耳机,只注意和上头联系了。有一块弹片穿过我们两人膝间插到地下,要不是小雷及时把我抱住滚出两米外,我们都完了。
    那次我们完成了佯攻任务,全排只伤2亡2,我和雷都安全无恙。战后,本要给雷少华立功,但他坚决把功让给了一位烈士。
    防御期间,我排守卫东山主峰。到攻占下主峰的两个月后,我连已在这里加固了原有工事,大多数掩蔽部都是由3层大圆木,5、6层麻袋与虚土构成,外接堑壕、交通壕和各种射击工事。虽然我们很造孽,胳肢、胯裆都烂了,全身都是脓泡疮、虱子起溜溜,但我们情绪很高、很乐观。打扑克的劲头很旺盛。
    雷少华和我打对家,我们有暗号。比如喊一声打,对方看你握牌的食指在哪个角上,便知道出什么牌,所以我们是绝对冠军,所向无敌。输家罚戴钢盔,最多有戴上七八顶的,压得腰都直不起来,边打边笑,笑掉了钢盔又得加罚一顶。
    1984年7月11日晚,我们扑克战正打得热闹时,前沿观察哨一班长打电话来:排长,下面有动静!我说,你好好观察。过一会儿,他又报告:排长,真有动静呢!“激战”方酣的人骂起来了:“大惊小怪的!”我说:“放下吧,我去前面看看。”雷少华是个扑克迷,又是他蛮有信心取得又一个“抠底”战果的时刻,连忙喊:“把牌扑倒,哪个动是狗鸡巴,打完仗再接着干!”
    我到前面一看,果然阵地前有异常声响。雷少华也说,还真有情况哩,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不久,老山方向传来很激烈的枪炮声。到凌晨,连长杨彩忠也来了,望远镜透过雾障,看得见黑糊糊的人影。七点过,敌人分三路上来了。
    我当时很有信心,因为敌人进攻的路线正是我们早预料到的,协同计划也早订好了。
    60米、50米、40米,敌人渐渐来近了。雷少华有点发抖。排长,这么多呀!我说“你怕啦!”他说“哪个狗日的怕!”
    到敌人距我15米时,我一声喊“打”整个阵地枪炮声大作,子弹就像狂风向敌群卷了过去。雷少华就像个孩子过年放鞭炮似的高兴,排长,我又干掉一个,你看呀,看呀!这两个月来,小雷练射击和打扑克一样的起劲,已经练就了一手好枪法。
    “排长,看呀,我一枪打在那狗日端机枪的太阳筋上!”他一连打倒了四个。
    很快,敌人的炮弹也铺天盖地打过来了。我带着小雷一面指挥战斗,一面打击敌人,在几个班的阵地上来回跑。在打退敌人第五次冲锋后,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浪把我掀倒,爬起来我又向敌人射击,“咦,怎么听不见小雷喊叫了?”回头一看,他躺在地上,扭动身子想抓住堑壕上一块石头再站起来。我跑过去,只见一股血从他胸内渗出来,连忙替他包扎。
    他靠堑壕半躺着,还看着我笑:排长,扑克,打不成了……突然,他一声大喊,把我推得远远的。
    我震昏了,土把我掩埋了,十几分钟我中断了指挥。醒来,我第一眼看见的是雷少华的头,我以为他的身子埋在土里,想拨拉土,但土里什么也没有,那里只有他的头,似乎他还在对我笑!
    我对着对讲机大哭大叫:为雷少华报仇!和敌人拼到底!……
    这是雷少华第五次掩护我。在他负了重伤后,他依然没有忘记了他的责任,为我,他的排长,时刻倾听炮弹的呼啸声,时刻准备掩护我!假若,这最后一次不是他猛然推开我,我毫无疑问粉身碎骨了。他能推开我,证明他还是有力量躲开炮弹的,但他并未将这力量用于给自己求生,而是用于保护,用于实现他的诺言——要死他替我先死!
    全阵地都吼声如雷:为小雷报仇!为烈士们报仇!那一仗,我们打退了九倍于我之敌的15次进攻,仅在我们阵前能看到的敌尸90余具。
    事后我们才查明,敌人向我们阵地打的是苏式“撤格尔”导弹。雷少华就是这种导弹炸死的。
    雷少华,云南砚山人,初中毕业参军,牺牲时年仅18岁。
    战后,我和朱启副师长(现军参谋长)去了他家。事先我给少华妈妈去过信。我说:妈妈,我愿作您的儿子,请收下我吧!到了他家全村人都来看我,还放了鞭炮。村里一位老年干部对我说,按当地习惯,认妈妈是要叩头的。问我愿不愿意。我说,我愿意,别说叩头,我今生今世,愿为我的雷妈妈作到我能作的一切。
    我很惭愧。雷妈妈什么也不叫我作,还不时给我捎带好吃的来。
    少华,我的同志,我的战友,我的兄弟,我永远感激你,怀念你,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