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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有多少英雄豪杰为反击侵略、弘扬国威而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呢?能说岳飞、文天祥、戚继光、狼牙山五壮士、董存瑞、黄继光是傻瓜?有民族区别、有国家界线,就可能有战争,你不去打仗总得有人去,你不牺牲总得有人牺牲,大家都推三推四,我们不就成了满清王朝时的病夫民族,谁在你头上拉屎都可以,想把你咋着就咋关,那我们的改革又能改出什么名堂?
还有的同志谈到:有亲戚朋友拉后腿,有不三不四的人喊他们“傻老帽”、“憨大兵”。他们渴望有更多人“理解”,但不强求,更不乞求。这么大的国家什么人没有,理想信念不可能一致,要是只看着人家理解、赞扬你才“奉献”,哪还叫什么奉献、哪还算什么战士?……
作为领队,老实讲,我对这几个英雄的事迹一清二楚,但对他们的思想境界并不很摸底。听着听着,我感动了,受到了教育,引起了很多联想,后来我们和听了报告的工人、干部、大学生座谈,又证实了我的看法。听众被吸引,被打动,主要不是报告者们的奇特经历与惊险故事,而是对我们战士们奉献精神的理解。一个大学生针对我怕喝倒采的顾虑坦率地反驳我:“你怎么能这样估计我们的觉悟呢?国内国际环境明摆在我们面前,对越自卫反击战是我们对勃列日涅夫霸权主义作出的不甘屈从,不甘示弱的回答,外国报纸都有公论,我们未必就看不到?”一位工人说:“我们能为一次体育比赛的胜利欢欣若狂,通霄游行庆祝,对于在南疆为争得国家尊严,浴血奋战的你们,我们能不关心么?更多的人向我们英雄激动地表示了这样那样的决心。说出来可就有点“立竿见影”的味道了,但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与经验。我们多年来政治运动造成了几代人病态的虚伪,在我们几次座谈会上是看不到影子的!可不要低估了听众与读者,不要以为前后方有着各种各样的反差就不可能互相理解,不要因为我们在前进道路上出现了这样那样的困难和问题就以为所有人的爱国心都淡漠了!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实有对国家民族命运漠不关心的人,确实有把我们重视发展商品经济,在一切方面引入机制,更新意识——这是我们社会要进步所必不可少的——一看成是一切都得为自己、为捞钱、不管用什么手段捞得越多越光荣的人。也确实有对你在前方打仗、流血牺牲感到不可思议,感到可笑的人!这可怕么?不可怕!10亿人,一万年以后思想也不可能整齐划一。最可怕的是:我们的干部、教育和文艺工作者放弃自己的责任!如果我们都顺着少数人的这种“新观念”来,拣他们喜爱的去写去说去演,用能捞钱就好的观念作路标,那会给我们这国家民族潜伏下什么样的危机呢?
我也听说了,还有种说法:苏联的政策正向好的方向变化,中越关系也可能缓和友好起来,再宣传这场战争如何光耀辉煌就不适宜了,过时了。我想起,前一些时候也有人提出中日、中美关系大为改善了,对抗日战争,抗美援朝战争中的英雄再不要过多宣传的主张;甚至,还有人认为,由于我们今天已是多民族的国家,对岳飞、文天祥等能不能再称为民族英雄也有怀疑,……我觉得,文学有一条千古不变的任务,那就是塑造在一定历史条件下为本民族作出贡献的英雄,用他们不屈不挠的精神去铸造新的国民性,新一代英雄。文学不是开服装店,它不应赶时髦、赶潮流,见风使驼!
二、闻鼓篇
我了解,越南入侵柬埔寨,黎笋有个讲话。在估计中国可能作出何种反应时,他自信极了,十分肯定中国除了十分激烈的言辞,是再拿不出别的什么来的。。。。。。
我也了解,当越南五路大军正向金边悍然疾进时,北京还在最后商定我们该作出何种反应的会议情况。
可惜,介绍材料的人一再说,要公布这些材料得请示有关上级批准。
如此,我只能讲几个仓促上阵的中国将士的故事,意在说明:黎笋有一点说对了——中国作出任何行动、反应都是万难的。但他的估计有一个根本性错误——中国到底不是美国!
1。从“牛棚”直上战场
——王有富(前副军长)
在这个军,到处能听到夏伯阳式的故事。段如金师长说:“王有富那老头不怕死,给我印象特深。1979年反击战,敌炮炸成一锅粥,老头坐个吉普车来了,一脚蹬在踏板上,身子伸出车门外,头昂昂的,连眼皮也不眨一下,一个劲儿喊司机:开前开!我想起《夏伯阳》电影里也有这么个镜头……”
在干休所,见到王有富老头,我们提起这件事时,他笑了笑说:“我哪是不怕死呵,只是觉得死在战场比屈死在‘牛棚’里好!”
1978年3月我进了学习班。
当时,凡认为和“四人帮”有牵连的人都进学习班了,我是最后一名。说是老鼠拉木楔,大头在后,经过对先去的人反复揭批查,最后认为,和“四人帮”挂勾人就是我,总后台就是我,罪魁就是我!
什么罪名?说我们军要为“四人帮”搞武装政变!现在是人证物证都查巴实了。没早“请”我来,是对我持慎重态度,等待我自己觉悟,主动交代……
花了好长时间要我转变立场,我说,这个立场不好转呀,要转我就得转到“四人帮”那边去了,还不是一般的,是死党!
派了七个人看管我,门窗都钉死的,不能和外界接触,车轮战。
搞得我很难受。骂人吧,人家说我的案子是上级党委研究了的,华主席批了的!低头过关吧,不行呀,这武装政变可不是我一个人能搞的,必然上下左右牵连好多人。
好多军师团营干部都被搞进来了,想的就是从我这儿突破个口子,我不能干这种缺德事!
真是的,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我确实想过,活着拖吧,可拖到何时是了?一死了之吧!不行,我不明不白去了,这多被认为与我是“一气”的干部不永远落个疑点、污点吗?
我们这个军,在云南住了三十七八年,只要中央、上级一声令下,我们什么没干过?边疆巢匪、筑路、开荒、抢险救灾……干什么我们几万官兵不是上下一心,生死不惜?文化大革命中云南两派斗争激烈,你杀过来,我杀过去,有时局面收拾不了啦,中央叫军队出面,而且是命令,上面有好多领导落名,我们不听,能行吗?谁料得到当时有个“四人帮”一手遮天,他们常常假借我们周总理、叶老帅的名字号令部队?
军队一出面,制止手里也有枪炮的群众厮杀,难免造成伤亡,军队本身也有损失,这罪过是谁的?
我个人确实在文化大革命中干过“蠢事”,说了很多错话,当过一两次制止武斗的副总指挥。就在我自己进学习班前,我对上面布置的“揭批查”运动也是积极的,对下面干部搞“划线站队”,点了一些人的名。我有很多教训,到现在想起就一晚上合不上眼。
“揭批查”,真扯蛋,是用“四人帮”那套清“四人帮”,用极左清极左。我们军很多对部队对地境熟悉、有才干也很年轻的干部被错误处理了。这使1979年那一仗受了很大的影响!
要打仗了,我先是从广播里感觉到,后来看到部队出发。我想要求上前线,又想,人家怎么会放心你,根本不可能,也就算了。
后来学习班的干部也调走了,办不成了,叫“暂停”。我2月14日才回到军部家里。
2月16日一早我在大操场转圈,突然看到了杨得志同志。在这之前我在报上见了他来昆明军区当司令员的消息。我上前给他敬了个礼,报了我的名字。
战争年代我多次见过他,但没有说过话。五十年代我在南京军事学院学了几年,他也在,当然不同系,他研究战役指挥,我在基本系。可能他对我的面貌有点印象,“哦”了一声,跟我握了握手。
他看了看我没带领章的旧军装,问:你现在干什么?
我知道他时间有限,赶紧说,我是这个军副军长,现在住学习班,人家说我要搞武装政变,司令员,让我先去打仗吧,我对这个部队熟悉,平生也没有别的本事,只几十年没断过打仗,也多少学了一点。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我已经感到没指望了。却听他轻轻说了声:“扯蛋!”又握了握我的手,“你九点钟来找我。”我感到有门了,连忙补充一句:“司令员,与其叫我蹲‘牛棚’,不如到战场上考验我!”
九点钟,我到了军党委会议室。杨司令员问了问我的简历。我想诉说一下我的委屈,他说,那些话不要说了,大敌当前,打完仗再说!至于你的工作,我们研究一下再答复。
十二点过,军区刘志坚政委就来我家通知:王有富同志,准备一下吧,马上出发。他叫我跟随××师指挥,还说了该师任务是什么。过后张军长又给我具体讲了中央的战略意图和各师的部署与任务。
老伴在上班,我自己手忙肢乱收拾时,心里高兴激动得直掉泪。老伴回来,见我边收拾边“哭”,吓惨了,“他们要把你往哪转移?”我把胸口拍得咚咚的,“叫我打仗去!……”老伴听了我的述说,也高兴得又笑又跳的。她可不是个好战份子,是为上级终于还相信我这个人,乐得把战场上可能遇到的艰难风险全忘了。
当天下午六时我就出发了。因为部队都到前面去了,只好我一个人赶火车往河口方向去赶部队。送行的也只我老伴一人,那滋味真叫人说不出来,昨天还是个受审查的,明天可能是个指挥员了!老伴说:“你可要仔细点呀,凡事多找人商量,再马虎不得……这一仗打好了好,打不好你可又是一层罪名呵!”我嘴上说:没问题!心里想,放心吧,打不好我也给你赚个烈士家属!
2月17日我到了河口,部队已经出境,打响了,我又只好往前赶……
(王有富同志只给我们说到这里,至于他那次在前面的指挥情况,他不愿说,一劲儿摆手:“小鸡巴仗,有什么好说的!”)
(不久别人告诉我,1979年自卫反击战庆功祝捷大会上,杨总长又见王有富连说“好同志,好同志!”后来,总政发了个通知,指出以前那所谓的“武装政变”问题,纯属个别人在诱供下的“虚构”,应予彻底否定!王有富同志很风趣地对我们说:“那一仗对我个人说也很及时,换得了我一个心安理得的晚年!”)
2。从院校赶回来参战的罗烈文
——杨旭先(副师长)
罗烈文现在是师长,他有今天,靠我“拉”了他一把,不然他可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在一起的时候,我没给他说过这码子事。
1979年2月22日,我们已出国作战五天,他来了,以副团长身份来指挥我们营。
他是在北京军事学院学习时听说要打仗,主动要求回来参战的。坐飞机、火车、汽车拼命往前赶,还是晚了。
我以为他带来了上级新的意图。他说,他什么也不了解,到团指、×副师长只给他说了一句话:“你去协助三营指挥”。他提出给一枝枪,回答是:“自己到前面找吧!”
1979年那一仗,我现在回想起来又好气,又好笑!我们团是从营建工地直接拉上战场的,整个部队都可以说带着十年浩劫的满身创伤。军师团干部不能说毫无指挥经验,但解放战争中他们至多是营连排干部,离现代战争和职务对他们的要求是有很大差距的。
我在师指接受作战任务时,领导只说:你们三营是前卫营!其他营长没说话,我站起来说:我不清楚,我们的路线、各阶段目标是什么?沿途敌情如何?左右邻的情况如何?……都不说话,我又拿出地图给一位参谋长:“是否请你在这图上勾一下?”他不吭声。×副师长说话了:“就你杨旭先话多,叫你当前卫就是让你边打边摸情况嘛!”
罗烈文和我一样两眼墨墨黑。我看着他,除了手里抓一顶汗透了的军帽,可谓赤手空拳,没枪、没电台、没望远镜,连件雨衣都没。我们是同龄人,原来很熟,我说:你像个打仗的样子么?还指挥,指挥个屁!
他苦笑了一下:“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叫我这样打我就这样打,叫我这样指挥我就这样指挥!”
2月23日晚,我营奉命沿公路向××高速前时。途中遇一友邻副团长,说前面有敌人的既设防御阵地……罗烈文和我决定:两个连沿公路两面山脊前进,一个连沿公路走,前头放一个加强班……
师指不同意,批示我们收拢部队,跑步沿公路前进。事后我得知,有的领导轻敌,认为越军正如同当年我大军渡江南下时的国民党残兵,只待我们去“秋风扫落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