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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良缘续之海盗千金-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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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他被两名黑衣人围攻,他能感觉到,他们明明可以一剑刺中他的要害,却只是刺伤了他的肩膀和侧腰而已,之后便是将他一脚踢开。

跌落在地后,他忽然浑身动弹不得,但他肯定自己并没有死。不知为何,在齐白等人眼中,他竟是死去了。

心知此事有蹊跷,他便默默躺在地上,冷眼看着齐白一步步陷入疯狂,一点点暴露自己的身份。

幻阵已经解开,风宣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用力撑起身子,立刻问出了困扰于心的问题:“齐白,族长对你不仅有知遇之恩,还有教养之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查了这么多年的内奸,他和族长一直都没有查到齐白身上。除了他行事谨慎,不露马脚之外,也因为他是族长教养长大的,他也一直对族长敬爱有加,是族长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人,怎么会背叛靳家呢?

“为什么?”齐白从幻阵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缓缓转头,看向风宣,浑浊的眼眸早就没有了哪怕一点点悲悯之色。他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笑得青筋暴起,笑得满脸狰狞。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知遇之恩,什么情同父子,狗屁!全都是狗屁!明明是他杀我父亲辱我母亲;明明是他害得我齐家父子离散,家破人亡,让我一生背负叛徒之子的污名,还让我给他当牛做马,难道我不该怒,不该恨,不该报仇吗?”

黯哑的嗓音如野兽般吼叫,伪装了大半辈子慈祥温和的人,撕破脸皮后,竟是这般疯狂狰狞。但是让风宣半晌说不出话来的,并不是齐白的疯狂,而是话中所说的意思。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风宣只觉得难以置信,年轻一辈的人不知道,马子恒和风宣却是明白的。

当年齐白的父亲,只是齐家旁支的次子,在族中并不受重视。但因为他出门历练的时候,娶了江湖第一美人叶悠,让他在族中露了一回脸。他行事一向低调,甚少惹人注意,谁知成亲七八年后,却被族长查出,他与叶悠二人勾结朝廷,残害族中弟子,还想谋害族长,被族长识破并将二人处死。

齐白那时候才**岁的年纪,族长一句“稚子何辜”,便赦免了他的罪行,并将他带在身边教导,这件事还让族长赢得不少好名声。

但是听刚才齐白的话,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不可能?”齐白目瞠欲裂,仿佛陷入了某种魔障,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一步一步走向风宣。他神色狂乱,声音却异常冷静,“靳修吾一直对我母亲图谋不轨,那日他来家中,母亲怕我冲动,惹怒那老匹夫,就将我赶到后院,还点了我的穴道。那老匹夫侮辱我母亲的时候,我就在窗户旁听得一清二楚!他做了那禽兽不如之事,还想杀我母亲灭口,被赶回来的父亲撞破。他一不做二不休就将我父母全部杀尽,还诬陷他们谋害族长,让他们死后还背负叛族之名!这就是靳氏一族的族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杀我父母,还假装收养照顾我,妄想我对他感恩戴德!凭什么!”

“砰”的一声,齐白忽然重重地跪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汩汩地冒着血,他毫无所觉,盯着苍凉地天空,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不是说我父亲勾结朝廷,残害同族吗?我现在就勾结给他看,我不仅要残害同族,还要那老匹夫死,要他断子绝孙,让靳氏一族断送在他的手里,让他无人送终,死了也没脸见他们靳家的列祖列宗!老天若是长眼,就该让我成事!”

一句句恶毒的诅咒,一声声的怒喝就好似要直达天际一般,听得人都忍不住别开眼,不忍去看着这悲凄的一幕。

靳衍痕也恨眼前这人,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爹娘,他恨不得手刃了他。但是这一刻,他还是为齐白感到悲哀,被杀父仇人收养,还要佯装不知,日日虚与委蛇,没有被逼疯,实在是很不容易。不,或者他根本就已经疯了……

靳衍痕深吸一口气,问道:“当年是不是你杀了我爹娘?”

齐白极慢地转过头看他,或者并不是看他,只是神色恍惚地盯着一个方向,久久才低声回道:“是,当年靳翼不知为什么,得罪了朝廷,我就借着这个机会,派人围杀他。同时将他送回族中的信笺全部拦下,没想到靳翼那小子也不笨,被他发现了些许蜘蛛马迹,还让他有机会将止戈剑藏了起来。不过也无妨,终于那老匹夫没儿子送终了。”

说完他的眸子动了动,终于看向靳衍痕,低哼道:“没能杀死你,真是可惜了。”

话虽然这么说,靳衍痕却感觉不到一点杀气了。

或者是将心中怨恨发泄了出来,耗费了所有力气;又或者已经知道自己完全暴露于人前,再也不可能实现心中夙愿,齐白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银发散乱,面如白纸,形如将死之人,“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机关算尽,竟毁在这么个幻境上。罢了罢了……”

“齐白!”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重重地拍向自己的天灵盖,众人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血沿着头颅从各个方向洒落,霎时间就他变成了一个血人。齐白双目始终圆睁,身体僵直,“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溅起一地雪花,白雪立刻又被他身上的血水染红,红得触目惊心。

虽然齐白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看着他自裁于人前,死状凄厉,每个人心中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闷闷的难以呼吸。

尤其是风宣和马子恒,他们与齐白也算是相交了一辈子,看他落得这个下场,不免唏嘘。同时,二人心头也萦绕了同一个问题,齐白所言真的是事实吗?若真是如此,一族之长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靳氏怕真的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烂光了。

“真是一场好戏!”

浓烈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众人还在恍神之间,一道阴沉戏谑的男声忽然响起,听得人心头一颤。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不远处,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站在雪地之中,他的身后齐刷刷地站着一百名皇城禁军,澹台少将军予弦也沉默地站在他身侧。他就好似忽然从天而降,又好似至始至终都站在那里。

白霄瞳孔猛然一缩,哑声叫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对上白逸阴狠的冷眼,白霄猛地后退了两步,惊得都忘了用敬称。

白逸轻哼一声,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地上的蝼蚁,“那你认为朕应该在哪?”

自从白逸出现之后,白霄便止不住的双股战栗,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四周,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楼曦就站在白霄身边,薄唇微翘,体贴地笑道:“景王殿下,忘了告诉你,身处溟玄幻阵中的人,所见所感,都受阵主控制,所以你在阵中,是听不到阵外的任何动静的。如果你是在找潜伏在琳琅驿站外的那三千亲兵,我想他们应该已经伏法了。”

白霄倏地扭过头,盯着含笑而立的男子,想从他脸上看出那怕一点点诓骗的痕迹。可惜在那张俊逸的脸上,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不会的,他敢来赴楼曦的约,就是因为有三千亲兵在外伏击,他不信楼曦那一百多人能赢得过他三千精兵,但是为什么?白逸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霄想解释,但是一对上白逸冷戾的眼睛,他就像被人狠狠掐住了喉舌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去。

就在他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之际,耳边再次传来那人最冷酷的话语,“景王白霄,勾结靳氏叛徒,刺杀穹岳使臣,破坏两国友邦之交。谋事败露仍顽于抵抗,殁于乱箭之中,当场伏诛!”

“不!”白霄低吼一声,瞪着白逸叫道:“你不能这么做!”

“还不动手。”白逸甚至不屑于再看他一眼,仿佛诛杀他,只是抬一抬手的事。事实也确实如此,白逸话音刚落,身后的禁军立刻涌上前来,二十人一排,足足三排,所有利箭所指的方向,都是曾经的景王——白霄!

皇上说景王殁于乱箭之中,他就必须被乱箭射死。

直到被数十只长弓利箭所指,白霄才真正慌了手脚。他再次看向周围,他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人,楼曦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离得他远远的了,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而白逸一脸阴鸷满身杀气。

“白逸、楼曦!你们联手诓骗坑害于我!”这时候,白霄终于确定,自己是被二人设计了。从一开始,楼曦邀请靳家长老和自己前来,就是一个局!一个揪出靳氏内奸的局;一个让白逸可以名正言顺地诛杀他的局!

想到那些或死去或流放的兄弟,白霄彻底慌了,恐惧如冬日寒风般无孔不入,侵蚀入骨。往前一扑,白霄狼狈地跪倒在地上,痛哭道:“不,皇兄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胞弟啊!母后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你不会有机会见到母后了。”

白逸说完,抬起的手轻轻落下。几乎是在眨眼间,数十只长箭如流光般刷刷地射了出去,白霄只来得及瞪大眼睛,甚至都没能挺直身子,便被利箭射成了刺猬,真正是死于乱箭之中。

众人呼吸一滞,没人能想到,只在瞬息之间,景王就此毙命了,白逸甚至都没给他受审的机会。诛杀手足,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眸底都没有一丝波澜,这般心狠手辣出手果决,令人胆寒。果然为帝王者,都非常人也。

楼曦凤眸轻眯,掩下眼底的精光,上前一步,微微揖手,笑道:“恭喜燎帝,将乱臣贼子斩与座下,以保燎越江山永固。”

“哼!”白逸冷哼了一眼,狠狠地剜了楼曦一眼,便甩袖离去,竟是懒得与楼曦多说一句,与那日金銮大殿上客气相迎大相径庭。

楼曦一点也不恼,甚至还抬起手挥了挥,扬声提醒道:“燎帝慢走,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白逸身子微僵了一瞬,下一刻脚步迈得更大了,那匆匆离去的背影都带着浓浓煞气。

所有人有些好奇和茫然了,白逸就连面对意图谋朝篡位的景王时,都没什么生气,楼曦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众人看向楼曦的眼神也微妙了起来。

夙素挪到他身边,小声问道:“曦哥哥,你和燎帝约定什么了?”

夙素声音虽然不大,但这个问题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声,故此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不爱八卦的楼辰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倾听。

楼曦薄唇微启,众人屏住呼吸,这时一名小厮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公子,傅相前来拜会。”回禀完他立刻感觉到众人都目露凶光地瞪着他,小厮缩了缩脖子一头雾水。

“傅相?”楼曦瞥了靳衍痕一眼,笑道:“快请!”

靳衍痕被这一眼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发誓,经过今天之后,他已经决定再也不招惹这位大舅子了,惹不起!

楼曦对靳衍痕危襟正坐的样子很满意,转而看向靠坐在一起的风、马两位长老,态度很是温和地笑道:“两位长老和靳家的护卫们伤得不轻,不如先到后院疗伤?”

风宣和马长老对看一眼,两人都不是没有眼力之人,楼曦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让他们回避。两人顺势拱了拱手,回了一句“有劳”,便随着驿馆的小厮往后院走去。

傅长明是一个人来的,连个小厮都没有带。他穿着一身褐色长袍,手里拿着一个画卷,跨步行来,虽已过花甲之年,鬓染白霜,却依旧腰板硬朗,精神矍铄。

当然,傅长明进来的时候,落雪院也不再是之前的模样。桌椅已重新收拾过了,地上的阵旗也收好了,就连染血的雪花也被铲掉了,他看到的落雪院便是一座非常适合赏雪观景的庭院。

楼曦迎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笑道:“穹岳楼曦,见过傅相,傅相身体可好些了?”

傅长明也细细打量了眼前风华无限的青年,笑了笑回道:“已无大碍。”

楼曦将傅相请到之前景王落座的位置上坐下,靳衍痕、楼辰、夙素等小辈都一一上来见了礼。

楼曦给傅相斟了一杯酒,笑道:“傅相来晚了一会,好戏都落幕了。”

傅长明举起酒杯,嗅了嗅,轻嘬了一口,不甚在意地回道:“老夫已解甲归田,朝堂之事早已与老夫无关,那些事还不如这杯酒吸引老夫。”

说完他又喝了一口美酒,一脸陶醉。

这傅相还真的跟酒鬼似的又喝了一杯酒,期间甚至连靳衍痕他都没有多看一眼,楼曦倒真有些好奇,他今日前来的目的了。

又为傅长明满上了一杯,楼曦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傅相今日所为何来?”

这次傅长明没有再举杯,沉吟片刻后回道:“因为——灵石。”

靳衍痕眉心微拧,灵石也是靳家的。他总觉得,他这位外公和靳家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却又总是诸多回避,但又在某些时候,忽然语出惊人,就像现在。

“你也想要灵石?”慕苒乐了,还在想着要不要拿出那颗假的灵石忽悠一下他。

傅长明爽朗的一笑,颇为神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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