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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者选择和激励问题。1997年,在中共十五届一中全会上,政府提出要用三年左右的时间,使大多数国有大中型亏损企业摆脱困境。对此,张维迎评价,“出路是有的,那就是民营化”。“如果取消审批制,中国的GDP至少可以提高30%,腐败现象至少减少50%”;“如果政府体制不改革,政府的权力很大,腐败就不可避免”;“如果没有一个独立的司法体系,政府随意侵害产权、随意干涉企业经营活动的行为就没有办法阻止。如果政府利用司法制度本身来限制人们创业和创造价值的自由,那就更可怕了”。博弈论和信息经济学是现代经济学的前沿领域,彻底改写了主流经济学,是现代经济学的基本分析工具。张维迎于1996年出版的《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一书,填补了国内的一项空白,被国内多所大学选作研究生教材。一时,张维迎成了博弈学的代名词。伴随着一批批人才的成长,张维迎也凭着自己的实力和研究成果,完成了从一个学者到经济学家的跨越。2000年,张维迎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杰出青年基金”;2002年,他关于中国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中国企业如何做大、如何重建社会信任和企业信誉的阐述,引起人们对这三大问题的空前关注和讨论,他早顾雏军一年当选为“CCTV2002年中国经济年度人物”;2003年,入选“新世纪中国改革之星”。
但是张维迎在社会上真正得享大名,不是因为他在学术上的造诣——那只是学术圈的认同,而是因为他以北京大学校长助理的身份参与的“北大教改”。2003年6月,一场被北大师生称为“大地震”的人事改革在这所中国古老的著名学府严肃而忐忑地拉开帷幕,而后并被北大人自称为“癸未变法”。其间,作为北大教改工作小组组长、改革方案的主要起草者之一,张维迎所倡导的“不升即退”与“终身教席”等若干提案惹来诸多非议,成为各路或讨伐或景仰的对象。不但是在校园里暗潮汹涌论战激烈,且在社会上迅速引起了超乎想象的关注,各方人士在媒体和网络上的争辩炙手可热,这种讨论已经超越北大改革本身,成为全社会的话题。虽然北大教改最终无疾而终,但是张维迎成为焦点人物,誉之者赞之为英雄,毁之者谓之为罪魁。
其实,2003年的“癸未变法”使张维迎陷入是非争论的旋涡仅仅是一个开始,因为随着2004年郎咸平引发了中国经济学界的一场大争论,张维迎站在了炮轰的正中央,陷入甲申年的多事之秋。
2004年8月28日,就在郎咸平抵达北京,应邀参加国有“资产流失与国有经济发展研讨会”的当天,《经济观察报》以“张维迎回应郎咸平:善待为社会作出贡献的人”为大标题,全文刊登了张维迎教授接受《经济观察报》与《证券市场周刊》记者联合采访的内容。全文有2万多字,如此长的采访文章,在媒体上是非常罕见的。而从标题上就可以看出,张维迎极不认同郎咸平的观点,他几乎是逐条驳斥了郎咸平的观点,甚至对他的动机也表示怀疑。
张维迎说,学者需要独立于大众的情绪,“学者不仅应该有良好的学风,也要有很好的人品。你们应该知道,在这个网络时代,学者能独立于大众舆论才是最不容易的事。对一个真正的学者来讲,最难做到的不是你骂政府、骂企业家,而是你敢不敢站在大众舆论的对立面,坚持自己的观点。现在只要是骂政府、骂富人、骂企业家,就被认为是有社会良知的表现,只要不骂的或者帮企业家说话的,就被认为是拿了企业好处的,这种思维方式是不对的,对社会有害无益。我们不应该像马克思批评过的,用妓女的心态看待所有的性关系。”“我们在研究企业,指出企业问题的时候,应该本着建设性的态度,而不是把它搞垮”。他还强调,逻辑比数据更重要,“你拿一些个案的特殊性推出一个一般性的结论是有问题的,逻辑不正确的话,你即使放进去真实的数据,你的结论还是错误的。我知道,有些学者的论文,别人用他的数据再做一遍,结论完全不同”。
张维迎:善待为社会作出贡献的人(3)
《经济观察报》摆上报摊的同时,张维迎出现在深圳“中国企业家论坛首届深圳高峰会”上。“中国企业家论坛”是中国企业学界、政府官员、研究专家研讨的高层次平台,受到中国社会各方面的广泛关注。这次论坛的主题是“全球大变局时代中国企业生存之道”。参加论坛的演讲嘉宾来自北京、上海、广东、香港、北美和欧洲地区,来自中央决策部门和地方政府,来自国有企业、民营企业,来自知名学府和研究机构,来自金融、地产、信息、工业、商业以及咨询等等行业。尤其是那些声名显赫的企业家更是世人瞩目,如郭广昌、南存辉、刘永好等都是商界名流,被喻为企业领袖,有的更是一再出现在中国的富豪榜上。当然,作为著名经济学家,张维迎在这些企业领袖中也毫不逊色,诸多企业家对这位以研究企业理论而著称的著名经济学家非常尊敬。在深圳市长李鸿忠致辞后,张维迎第一个上台发表演讲。
谁都知道学术研究工作熬心血,45岁的张维迎头发已经花白——巧合的是郎咸平也是一头华发。张维迎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娃娃脸,因而并不显得老,眼镜后一双温和的眼睛使得张教授颇有亲和力。张维迎一身西服,打着带有深色斜纹的领带。
张维迎的开场白就很幽默:“为大家做报告,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大家鼓鼓掌吧。每一个人做了分内应该做的事,我们这个社会也应该感谢他,但是非常遗憾,我们这个社会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我这次演讲,和前几次在中国企业家论坛演讲的角度不一样,在前几次演讲中,我围绕着论坛主题提出了一个提问分析框架,希望对企业家有所指导,也就是说我是面对着企业家而讲话的。但是今天,在这个场合,面对不仅仅是企业家,而且是整个社会,包括经济学家、政府官员、网民以及所有大众。在过去的演讲中,我的演讲得到了一部分经济学家的称赞,也遭受到另一部分企业家的批评。但是我有把握的话,我今天的演讲不会受到任何企业家的反对,我冒一个风险,可能会受到社会上其他人的反对,也许我会骂得狗血喷头,如果网上投票有30%的人赞成、支持我,我就表示非常的满意”。张维迎的开场白赢得了各位嘉宾的热烈掌声。
张维迎乡音浓重,他的谈话温和而尖锐。他的演讲内容与他接受《经济观察报》与《证券市场周刊》记者联合采访的内容相近,但是措辞要严厉得多。张维迎这场名为《中国企业的生存环境与经济学家的社会责任》的演讲,将矛头直指郎咸平,张维迎几乎是逐条驳斥了郎咸平的观点。
郎咸平观点:目前中国实施的一些MBO成为某些人掠夺国有资产的手段,中国国有资产产权制度改革面临的重要问题,已经不是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争利的问题,而是一些国有企业老总和民营企业老总在“民进国退的盛宴”中联合起来“合法地剥削”国有资产的问题。
张维迎反驳说,在国有企业改革过程中,特别是民进国退的过程,是创造财富的过程,而不是瓜分财富的过程。如果没有民进国退,以及民营企业的大力发展,中国不会有这样的发展。
郎咸平观点:国企老总就是职业经理人。国家持股就是股东的一部分,没有所有者缺位的问题。国企老总就没有资格要求股权,因为平台是国家股东给你的。国企老总的身份就是“保姆”,是职业经理人。如今国有产权的改革中,身为“保姆”的国企老总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主人”。
张维迎反问:如果说经理人是一个家庭的保姆,但是我们发现如果有保姆在糟蹋这个家的时候,那么主人去哪里了?为什么保姆将家糟蹋成这样,主人都不出面,这是不是有主人的责任?张认为,中国企业家或者经理人,如果缺乏诚信责任,恰恰是没有人愿意给企业家定价,当然也就不会有企业家的供给了,只有通过所有制的改革,让那些私人股东、私人的所有者,来做经理人,他们才会有积极性,给企业家定价,中国才会形成真正的企业家市场,才会有真正的经理人的信托责任。
郎咸平:现在社会最大的威胁是国有资产流失。
张维迎:现在这个社会最大的威胁,仍然是对私人财产的侵害,国有资产流失,不是大家真的害怕,而是政府官员害怕个人承担责任,这实际上在拖延着国有资产的改革,结果使国有资产缩水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郎咸平:国企不应当进行产权改革,因为国企甚至有更高效率。
张维迎:善待为社会作出贡献的人(4)
张维迎:只有通过所有制的改革,让那些私人股东,私人的所有者来做经理人,他们才会有积极性,给企业家定价,中国才会形成真正的企业家市场,才会有真正的经理人的信托责任。一个经理人的信托责任,在法律环境下应该是利润的最大化,比如说你是地主养了500只羊,现在你要住到城里去了,将这500只羊交给农民,如果有一只羊死了,农民有权将羊冷冻起来或者是卖出去,这恰恰是他们信托责任的一部分。
当天的论坛在网上进行直播,因此他说:“我不想为单个的任何企业家辩护,任何单个的企业家里面肯定有坏人、坏蛋,包括我们在座的,我也敢说里面肯定有坏人,学生有人考试作弊,教授有人剽窃别人的成果,这些都不奇怪,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从整体上判断中国企业家队伍,在过去的20多年里,在中国社会经济当中的地位,以及对中国社会经济的贡献”。
他提出一个分析框架,总结为四种组合:一种是对社会有价值对自己没有利益,一种是对社会有价值对自己有利,第三种是对社会没有价值对自己有利益,最后一种是对社会没有利益对自己没有价值。第二种是君子,在追求利益的同时为社会做出贡献,也只有对社会做出贡献才会获得价值。第一种是圣人贤能。第三种是坏人,是小人,干的事对社会没有价值,甚至还破坏社会的价值,第四类是傻子,干的事既对社会没有价值,也对个人没有价值。我们的企业家做的是什么事,主要是第二类事,在为个人谋取利益的同时也为社会做出贡献。
张维迎把涉及到企业生存与发展的归为三大类:商业环境、政治环境和舆论环境。他认为商业环境是比原来更好了,不好的一面就是竞争越来越激烈了。他打了一个生动的比喻,“中国企业家就像人在黑夜里走路光着身子没事,但是这时突然有人将灯打开了,这时多么无奈多么尴尬,这就是中国企业面临的环境,很多技术是模仿过来的,机制并没有完全的整合,跨国公司就开始跟我们竞争了”。政治环境也变得越来越好了,而中国企业生存的舆论环境“是1992年以来最不好的”,因为“最近在社会上、舆论界兴起了一股妖魔化、丑化整个中国企业家队伍的氛围,不是对个别企业家的评论,而是对整个企业家队伍的评论。民营企业的发展,很多人看做是民营企业家盗窃国有资产的过程。还有一部分言论,整个中国改革,甚至到过去十年涉及到中国企业产权制度的改革全部错了”。他特别指出“这样的舆论环境,是由学者、教授与大众媒体结合在一起的,这些教授打着学术自由,保护国有资产,保护少数股东权益,保护小股东权益的旗号,在不遗余力地否定过去10年国有企业改革、产权制度改革,否定我们的企业家队伍,这是非常非常值得我们注意的”。
他说,“一个人为了追求名声所干的事,不一定比别人追求利益干的事更高尚,在国外有人为了出名刺杀总统,在香港有明星为了出名当场脱裤子,为了出名人可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些学者哗众取宠,为的是什么?就是最大化地提高知名度,而不是为社会作贡献,而不是像我刚才说的,在你提高知名度的同时,也使社会在你的舆论中得到价值。对于这样的行为,我想舆论界一定要重视,学者的良知、责任心,包括你在发表一个观点的时候一定要严谨,一个人的名气越大说话就越要谨慎,邓小平说话很少,因为他的影响很大,稍微说一些话可能对社会产生很大影响,而这个是他不愿意的,所以他尽量少说话。所以学者也要尽量说话谨慎,不能信口开河,因为这对社会带来的损害太大了”。
“您的演讲是在回应郎咸平吗?为什么您没有点名?”记者向刚走下演讲台的张维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