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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岛的日子屈指可数,回北京的机票已经定好了,因为宝宝,张志轩不打算开车回去,简单的收拾好行李,不能带走的都给了纪姐,房子已经退掉了,手续也办好了,方宁有些不舍,这里留下了许多回忆,让自己无法忘怀。
纪姐也舍不得宝宝,临走的那一天,两个人都哭了。
第 44 章
北京,方宁曾经发过誓,这个让她伤心断肠的城市,她永远也不想再踏上半步,可她又回来了,还带着宝宝,她的命运和宝宝连在了一起。
人的命,天注定,所有事情的发生都让人始料不及,回头想想,人的誓言真的是靠不住的,她自己如此,更何况别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一厢美丽的托辞,无法实现的愿望变成遥远的距离,让童话里幸福的结局和现实的残破互相平行着,没有交汇的终点。
迄今为止,方宁觉得自己还走在沉沉的迷雾里,没人能解开她的心结,漫天的大雾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潮湿的雾气拍打着她的眼睛,脚下没有了自己的影子。
可她毕竟是回来了,尽管张志轩的威胁占了很大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她的爱情,就像是一盏微弱的烛火,灯影里的光明和幸福,无论有多么的短暂,都牵引着她不断向前,拨云见日,试图摆脱黑夜里无人温暖的冷清。
她不懂得男人,她曾经自以为是的坚强酿成的苦酒没有醉倒任何人,却不可救药的麻痹了自己,张志轩吸引自己的魅力是什么?她不知道,她的脚步让她跟随着他,为了宝宝,为了她卑微的爱情,孤注一掷的奔他而来。
方宁不再选择逃避,她看清了自己的委屈,张志轩的变化无常、忽冷忽热让她备受情感的折磨,但她不想离开了,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方宁有些瞧不起自己,张志轩给她的未来让她想到了金钱,嫁入豪门是多少无知少女梦寐以求的事,而她即将成为她们中的一份子,她的清高让她唾弃这种势力,却又不得不屈服。
张志轩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谜,让她身陷其中,无法解脱。
北京的家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养的花还在,窗帘还是那年她新换的,是她喜欢的颜色,她的衣服还挂在衣柜里,她的书,临走时她看的那本,还放在床头,一切都安然无恙。
唯一的变化是多了一间宝宝的卧室,就在他们房间的隔壁,不知张志轩是什么时候装修好的,屋子里的家具不像是新买的,没有刺鼻的油漆味。
方宁恍如隔世,转了一圈,她又回来了,房间里到处是她生活的痕迹,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可她是真的离开过,宝宝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没有宝宝,她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方宁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裳,干净整洁,就像是昨天刚刚洗过一样,放在身上比量,生了宝宝以后,体型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还是稍微的胖了一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穿上了?
张志轩在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还是那个有洁癖的男人,宝宝躺在床上睡着了,方宁自己好像还在梦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改变,溜走的仿佛只有时间。
方宁不让宝宝一个人睡在单独的房间里,宝宝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他一个人会害怕的,张志轩也并没有坚持,看着方宁摆出一副要和他战斗到底的决心,张志轩默许了,两人各退了一步,方宁不再坚持和宝宝睡在同一张床上,张志轩同意宝宝和他们两人住在同一房间里,条件是宝宝必须独自一人睡在自己的小床上。
张志轩不能容许方宁的三心二意,他们的床上不能隔着任何一个人,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他要她完全的归他所有,如果可能,他要把她残留在脑袋里的一切记忆全部挤光,让她只为他一人呼吸,要让她知道,不管何种原因的背叛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捉弄了他,她想要的名分自己也给了她,现在该是她回报他的时候了,如果她不跟他耍手段,玩阴谋,他倒是可以原谅她的。他会以为她那样做,只是因为她爱着他,三年里她的单纯,让他以为自己还可以拥有这个世界上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可看看现在,她在乎的不外乎是自己的金钱和地位,她比其他的女人更可耻,她的手段也更高明,他可以从一开始就看清那些女人的目的,他和她们在一起,不过贪图一时的快乐和享受,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可方宁不同,他真心的想拥有她,即使他不肯给她婚姻,其中主要的原因也是担心她的心被玷污了,他害怕,惶恐不安,他想保全她洁净而独立的人格,那些别的女人身上所没有的东西。
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如果她想要孩子,好好的和他商量,他也会同意的,他要拥有的只是她那颗看似纯洁的不沾一粒尘埃的心,只要她愿意,即使她给他生一打孩子他也不在乎,谁也不敢说三道四,他只希望她能单纯而一枝独秀的爱着他,好让他保护她。
他曾经那么的珍惜她,几乎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可一切都让她给毁掉了,她没有任何表示就乖乖的就范了,让他更加的瞧不起她,也暗恨自己,像个傻瓜似的被她所蒙蔽,他要把她扔在她自己结的网里,看着她痛苦的挣扎,比她强加给他的失望和痛苦更加的猛烈。
张志轩想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但是他的思维总会被搅乱,让他分心,愤愤的把手中正在看的文件摔在地上,十指交结,她就在楼下,近在咫尺, 距离的拉近却让他的怒气更加的难以平复。
圈套,全部都是她设计好的圈套,她手中的缰绳套中了他这匹野马,一定还在洋洋自得的讪笑他,可是乖乖,还不等你的缰绳勒紧,我就会把你摔的粉身碎骨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卧室的灯亮着,方宁和宝宝都睡着了。
宝宝肉嘟嘟的小手半握成拳头,伸在被子外面,胖胖的小脸几乎是自己的翻版,人的遗传基因真是奇妙,让生命息息不止的传承下去。
关灯,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方宁的身体依然能够吸引他,引诱他,他的手指动了动,又收了回来,他还不想碰她,他要和她较劲,也要和自己过不去,为了让她难堪,他竟然要忍受身体的欲望,这同样让他恼火。
方宁并没有睡,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慌乱的闭上了眼睛,等待他走过来亲吻她,拥抱她。
可张志轩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侧身躺在自己的身边,宽阔的后背对着她。
方宁想靠过去,但是不能,在他的心里自己的主动是否会被看成是轻贱和谄媚?他既然刻意的要冷淡自己,又何苦要自己回来呢?
时间过去了很久,方宁把能够想到帮助入睡的法子都用遍了,但是她还是一点睡意皆无,她失眠了。
宝宝睡着了,张志轩也睡着了,只有她是醒着的。
方宁试探着轻轻的把手放在他的腰间,头贴在他厚厚的脊背上,睡着了的他是不会轻视她的孤独的。
他醒着的时候,她不能祈求他的怜悯,但是她爱他,爱着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冷漠,只有在不被他觉察的时候,她才能打开自己的心扉,吐露自己的心事,她要靠着他,只有熟睡不知的他才是她能拥有的。
能听见的一声叹息来自他的身体,方宁吓的缩回了手,张志轩转过身,把她抱住,腿斜斜的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搂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伸进她的睡衣,轻柔的在她的肌肤上蜻蜓点水般的划着圈,方宁动情的吻上他的唇,只有肉体的交相呼应才能温暖他们的灵魂,让他们的情感表达的更直接,更真实。
第 45 章
方宁临窗站着,看着张志轩的车驶离车道,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的视线随着他的远去被切断,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只是自己再也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活了,近一年来,她和宝宝的生活压在她身上的重担像是一种动力,让她不得不独立的面对所有的任何事。
现在加上了张志轩,生活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卸下的担子陡然减轻的重量,让她变得有些踉跄,没有了那种踏实平稳的的感觉,她发现自己的独立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不过是强撑着的坚强。
她不想再去计较自己的心声,乐意听从他的安排,脑海中苦苦思索的起伏不定,全是过去的甜蜜和挣扎。
她想忘了它们,崭新的生活道路已经铺就,她希望自己能够走下去,需要和不需要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执著在里面默默的想着爱情的只有自己而已,这样的婚姻,换了任何人都会比她更加的兴奋,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宝宝比她更能适应现在的生活,坐在铺着地热的地板上,和新来的阿姨玩他的玩具,不知为什么,张志轩雇的钟点工全是大妈级的人物,方宁有些怀念远在深圳的张嫂,她的和蔼可亲像是寒冬里的阳光,让她的心有了某种可以托付和依赖的轻松。
如果她想让张嫂来北京,张志轩会答应的,可她不能这么自私,张嫂的家在深圳,单单是因为自己对她的熟悉和想念,就让她来北京,离开自己的家庭和亲人,这种事情,方宁是不肯做的。
新来的阿姨也不错,姓王,老家是河南的,一双儿女,一个在上大学,一个在读高中,来北京已经很多年了,帮着人家看孩子、做家务,方宁是能够理解她的艰难的,张志轩让她住了下来,方宁也不想抱怨什么,虽然她自己是不愿和陌生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好像有人在窥视自己的生活一样,但张志轩的考虑也不是完全的没有道理,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太多了,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和宝宝在一起,何况阿姨对宝宝和方宁都很热情而礼貌周全,照顾孩子也比自己更加的周到和细心,方宁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阿姨只管照顾孩子,收拾房间、做饭另外雇了钟点工,让方宁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人。
打开抽屉,自己的驾驶证、行车证,车钥匙都在里面,不用问,方宁也知道,她的车也一定在车库里,而且加满了油,银白色的车身也会干净的发亮,张志轩很少用言语去表达他的情感,但在细节上的关心,同样会让方宁感到他的庇护和宠爱,方宁庆幸留在他身边的是自己,想到别的女人来享受他的爱,即使远在他乡,方宁也会嫉妒,这大概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吧。
回北京几经两天了,还没有和林文联系过,从青岛走的时候,方宁就想打电话给她,可事情不是在电话里能够说清楚的,无端的让林文替她操心,方宁就没打给她。
换上厚厚的衣服,北京比青岛更让人觉得透心的寒冷,方宁放心的把宝宝交给阿姨,她要去找林文,这个冬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林文是必须知道的,她也有权知道。
北京的变化是巨大的,到处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城市也更加的拥挤,方宁去商场给宝宝买了些衣服和玩具,宝宝快过生日了,要把宝宝打扮的喜气洋洋的,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不管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妈妈也总会给她买礼物的。
给张志轩打电话,告诉他自己不回家吃晚饭了,张志轩搞清楚她和林文在一起,就不再说什么,叮嘱她早点回家,就挂断了电话,看来,张志轩并不想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方宁松了一口气,在某些时候,他还是那个讲道理的大度的男人。
方宁和林文约好去学校门口接她,林文听她说回北京了,就知道事情出现了转机,这种变化是她所希望看到的,方宁是应该被祝福的。
放学的孩子很多,接孩子的家长围在学校门口,交通几乎中断了,方宁缓慢的把车停在离学校较远的地方,等待林文的电话响起。
家长们牵着孩子的手从她车边经过,方宁想到了宝宝,要等到什么时候,宝宝才能上学呢?
她有些急不可待了,也想这样牵着宝宝的手,守在他人生的每一个路口,看着他健康快乐的成长,为了他,自己付出的一切是值得的,她可以不在乎张志轩给她的名分,但宝宝呢?
方宁记起小时候写的一篇作文,《我的父亲》,当时的委屈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自己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里最后的一抹晚霞都已经归去了,她还在巷子里徘徊不肯回家,是邻居下班的叔叔把她领会去的。
童年里没有父亲的悲哀超出了一个小女孩的承受能力,让她变的早熟,也让她更加心疼妈妈,更加的独立和摒弃了任何人的同情,但现在,她要让宝宝有一个完整的家,虽然和她期望的不同,张志轩的心她是没有把握留住的,一开始,他们俩就不是平等的,张志轩决定一切,她只能惟命是从,可是他毕竟是宝宝的父亲,骨肉相连的亲情或许会让他能够感觉到她的爱,宝宝的爱,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