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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西望着他们的背影也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做人的时候许是太年轻了,并未认真的想过这些。如今做了鬼,反倒生出许多感慨来。
“小姑娘,给你送行的那两个小伙子打起来了!”老者蹲在高档墓园区的门口,手里举着一串黑枣糖葫芦,饶有兴味的边吃便看热闹。
“好功夫!”老者用手里的糖葫芦往里指了指:“穿黑衣服的那小子是跟穿羽绒服的小子玩命呢,不过……”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去了。
小北才进了组织没有多久,功夫比东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如今他豁出去了,疯子似的拼命的打法在和东哥较量,真是搏命的招数!没有防守,只有进攻!
“住手啊,快住手!”岳西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身影,脉动两条软趴趴地腿用力往墓园门口跑:“东哥,小北,不要打了!”
“没用的,你说的话他们是听不见的,毕竟已经阴阳两隔。还有啊,这个门禁没有消除,你也是进不去的。”老者的话说还未说完,岳西已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了开去,她惨叫一声落在地上,魂魄飘摇似要散开!
“不要乱动!”老者把黑枣糖葫芦咬在口中,走到岳西身边,拖着她就往阳光照不到的墙底下走:“都说了,你就不要再想着活着时候的事了……你现在是一只鬼啊,活人的事你哪里管得了?”
岳西说不出话,七天,好不容易才在混沌中聚拢的魂魄都虚弱到了极点,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人的魂魄是不能散开的,否则投胎以后,再世为人,失了魂魄的新生婴儿即便能够长大,也会是个傻子。
“君北!你到底有完没完?小西的死就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的!我们做这一行,哪有不死人的……”小北的两只手腕都被东哥钳制在了右掌中,他的左臂锁着小北的咽喉,而他的前胸正贴着小北的单薄的脊背,只要一用力收紧左臂,小北就会没命!
“东哥,不要啊!”岳西什么都顾不得了,她觉得自己是在拼了命的对着他们呐喊,可那两个人似乎没有一点感觉。
“是你推了她一把,为楠姐挡了那一刀!否则她怎么会死?”小北西斯底里地喊着。
什么?岳西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老者:“老伯,他刚才说的什么?”
老者疲惫地靠墙坐下,伸手把口中的糖葫芦拿了,才一张嘴,假牙便又跟着掉了出来。
“哎呦,真麻烦!又得去洗。”说着便颤巍巍地飘了起来,朝着墙里隐去:“他说,是那个穿羽绒服的推了你一把……”
“你明明听见了,只是不能接受而已。”老人的身影完全隐没不见,这句话是从墙壁里传出的。
我是这么死的?岳西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小北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个真相确实比让她再死一次都痛苦!
“墓园上都有门禁,你要到物业去领了灵符才能自由出入。”地下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显而易见,老者家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洗个假牙都弄这么大的动静。
东哥是不会推我的……岳西喃喃自语。
“要么现在你就打死我,要么等着我把你打死!”这咬牙切齿的声音是小北的。
岳西靠在墙边已经不能动弹。她是新鬼,甚至连形象都保持着死时的惨状,弱小的她如何能禁的住门禁的冲击?所以现在的她是有心无力,只能委顿在墙边的阴影里,听着他们说话。
东哥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岳西就看见小北踉跄着走了出来,浑身是土的离去了。
她松了口气。
东哥终究是不会对自己人下狠手的。
岳西笑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己人,东哥怎么会让自己去为楠姐挡刀呢?一定是小北看错了……
“对不起……”东哥沉沉的声音过了好久才传了出来。
“小西,我爱楠楠。”
这句话让岳西的心瞬间便空了……
你爱楠楠……
所以,就让我代她去死?
岳西很想爬过去,到墓园的门口去看看东哥的表情。
不亲眼看着他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她会觉得那些话都不是他说的。
岳西怎么也不能相信东哥会用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将自己推向死亡。
那支有力的臂膀所传递的温暖,是她心底最深的渴望啊。
“楠楠她……有了,是我的孩子……我们已经说好了,这次任务完成以后就收手的。若真刺到了她的身上会是一尸两命……所以,现在是最好的结果。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幸福么……”
上午时分,整个墓园都是安静的。
活着的人们极少在不是清明或者逝者忌日的时候来这种地方。而对于死去的鬼众们来说现在正是黑夜,所以他们还在休息。
绿化非常好的空旷的环境里,岳西觉得自己可以听得见东哥并不均匀的呼吸声。
“呵呵,因此你就替我大方了一把?让我做了一回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这就是你说的最好的结果……”
心里难受的感觉是没着没落的,岳西竟恨不得自己灰飞烟灭没了知觉才好。
“最好的结果……是啊,你的楠楠,还有你们的孩子……这次行动后的酬金就算是你们都收手以后的日子也是衣食无愁了……”
“可你忘了问我愿不愿意了,我……”岳西自问自答,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
若是在自己神智清明的情况下,会去挡那一刀么?
岳西苦笑了一下,老伯说的对,自己已经死了,如今再去想活着的问题似乎确实多余,她死了,这便是结果。
生的糊涂死的窝囊,这一世她的一切都是不明不白的。
收拢了双腿,抱着膝盖,岳西低着头想哭,她的心脏虽然被匕首刺穿了,可依旧会疼。
☆、万恶之源 终
也许哭出来就能舒服些吧?所以她摆好了姿势准备好好的哭一场。
“妈蛋啊!”半晌之后她垂头丧气地抬起头叫道:“怎么做了鬼老子还是不会哭啊!”
长在孤儿院的她从来脸上都是挂着微笑。早就忘了哭的滋味。孤儿院的孩子是不能哭的,因为会挨揍。
“小姑娘,你吃不吃早饭?”老者手里拿着半个油饼吃的挺香。
“早饭?”看着天上挂着的月牙和稀疏的寒星,岳西有些混乱:“我没胃口。”
“你才来,还在倒时差。住几天就习惯了。”注意到她的眼神,老者解释道。
“哦。”岳西点点头,开始左顾右盼。
“那个羽绒服早就走了。你都在这儿坐了快一夜了。”老者说道。
“我……就是四处看看。”被人窥破心事,岳西稍显尴尬。又隐隐的有着失落……东哥走了,都没有和她告别呢……
扶着墙,她试探着想要站起来,发现没有了阳光的照射,体力果然恢复了很多,两条腿也不像面条一样软趴趴的,很轻易的就直了身子。
“您怎么不睡觉啊?”看着不是吃就是说,嘴巴闲不住的老者,岳西一边回身拍着屁股上的灰尘一边随口问道。
“我有点神经衰弱,而且胃也不好,必须少食多餐才可以养生。”
听着老者这么一说,心情十分不好的岳西也不禁笑出了声:“咱们都成了鬼了,还养生?”
“那可不!”说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老者眼睛都亮了:“没有强健的魂魄,投胎后如何能撑起一副建康的身体?养生还是很重要的。”
“那,您一天没睡,现在也该回去歇歇了。”岳西蔫蔫的,并没有聊天的*,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睡不了。待会儿那帮老娘们儿就都起来了。她们要在那边的空地跳一个半小时的广场舞,那音乐吵得人脑仁疼!”
“这里也放最炫民族风?”岳西张大了嘴巴。
“不,最近流行什么筷子还是叉子兄弟的小苹果。”老者皱眉想了想才说道。
“嘿嘿!真fashion!”几乎是小苹果三个字一出,岳西的脑子里就响起了这首神曲,就差哼哼着‘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出声了。
“真尼玛洗脑。”她摇了摇脑袋,想把里面盘旋的这首洗脑功能强大的旋律甩出去。
“什么?”老者没听明白她到底说了啥。
“哦,我是想问问您,这里到底怎么进去。”岳西回身指了指高档墓园区的门口,发现竟有人开始进进出出了。
果然鬼的生物钟与人是反着的。
“一会儿你要先去物业管理处登记,确认一下你业主的身份,工作人员会发给你灵符的。那时候就可以自由出入了。咱们这里保安还是不错的。”老者很有耐心的指导着岳西这只新鬼。
“九点,物业的人上班比较晚。你去早了那里没人。”老者指着小灰楼说道。
“哦。”岳西拉长了声音应了,脑子开始考虑这么长的时间该如何打发。
“岳西,你的快递!”居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岳西惊讶的左右踅摸。
一个骑着电动三轮车的小伙子悠地冲了过来,前车轮几乎压到岳西的脚上才停了下来。
装满了包裹的电动三轮生生被他开出了汽车的速度!
“慢一点,这多么的危险。”老者站在一边教训着送快递的小哥。
“没辙!您瞅瞅我车上的活儿还有多少?慢了成么。”小伙子抬腿下了三轮车,打开后面的封闭车厢,从上面拽下来一个大大的纸箱:“六角亭皇府别墅……岳西,没错,就这个,签字!”
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只圆珠笔来在纸箱上划了几下,才递给岳西:“就你这个包裹大。”
岳西在单子上签了字,然后把笔还给他:“谢谢!”
“成了,下一个活儿东区……”小伙子锁了车厢的铁门,抬腿上了三轮车,一扭车把,风似的跑远了。
“这快递……能寄回人间吗?”岳西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纸箱上的送货单,一眼便认出上面的字迹是北北写的。
“不能,咱们这里都是单程,没有车来车往。”老者羡慕地看着她。有人给寄包裹,说明还有人想着念着。他死了几十年了,虽然儿孙满堂,可早就没人给他扫墓祭拜了。
“唉……”老者叹了口气,世态炎凉,不过如此。他死前缠绵病榻几个月,儿女们早就烦了,巴不得他赶紧上路。
“哇!”岳西惊叫一声,纸箱被她打开了,里面都是钱。
“那小子对你不错!”一双擦得铮亮的大皮鞋出现在岳西眼前,“岳西小姐,我来送你上路。”
“上路?”岳西茫然的抬头,身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穿着古代袍服的男子,只是他的脚上却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超墨镜,这样的混搭装扮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伦不类的不正经。
“您是?”岳西站了起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奇怪怪的人物。
“这是咱们这片儿专门管理投胎的MR。陆!”老者连忙凑过来殷勤的介绍着,然后小声地问道:“大人,我的好日子还没有消息么?”
“没有,没有!”MR。陆不耐烦的用胳膊挡住老者凑过来的身子:“现在都是摇号,摇上谁是谁,放心,我们没有暗箱操作……”
“那是,那是,我就是问问。这不都等了几十年了,您费心多给我惦记着点儿。”老者点头哈腰地说道。
“嗯。”MR。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站在一边的岳西和她的一箱子钱态度良好地开了口:“岳西小姐,您的路牒下来了,您现在就可以上路了。”
“可……我还没有摇号呢。”岳西不太喜欢这个人,尤其是他对老伯的那个态度让她看着很不爽,所以她说了一句很不‘上道’的话。
“您走的是VIP通道,不用摇号。”MR。陆说着递过一张烫金的纸片来,“那个叫君北的先生可是没少给您烧钱。”
原来是小北……岳西心中一暖,想起了他说的话:早点去投胎,不要让我等太久……
“老伯。”岳西接过‘路牒’转头对那个老者说道:“这个包裹给您吧,我用不上了。”
“都给他?”MR。陆诧异地问道。
“都给您。”岳西仍旧看着老者,淡淡地笑着:“您得换副假牙了,牙好才能胃口好……”
老者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那么一大箱子钞票,干瘪无色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那我走了。”岳西对他点点头,然后举起手中的烫金路牒看了起来,见上面写的是繁体字,她辨认了一下才轻声念道:“韩——月——夕。”
三个字才念完,岳西便无声的消失在了虚空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地只剩了MR。陆和老者。
MR。陆眼巴巴地盯着地上的纸箱,老者则抬头望着虚空……
念完‘韩月夕’三个字,岳西眼前就出现了一张闭着眼睛眼窝深陷皮肤惨白的完全陌生的女子的面容。
那是一张死人的脸孔,没有呼吸,没有表情,静静的,怎么看怎么慎人!
因此毫无心理准备的岳西被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而她的身体则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毫不犹豫地对着那个死女人扑了过去……
“我勒个擦的!闪开死鬼!”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