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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注意了!我们的游戏进入最后阶段!不知道方总能否领会队友的肢体语言,并且准确地传达给最后的这名女士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话音刚落,陆浥尘计上心头。
——既然冰山先生爱装酷,那么他偏要让他酷不成。
一个迷人的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开,浥尘走过去,把一只手搭在Vincent肩上。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显然不是前面的人表演过的动作。
他要干嘛?大家不懂。
紧接着,让所有人掉下巴的经典一幕发生了,之所以说它经典,是因为之后数年,每当在场诸人提起“copy不走样”这个游戏,都会把今天的情景活灵活现地讲述一遍,乐此不疲。
此时,只见陆浥尘臂一抬,腰一摆,挨着Vincent就来了一段贴身热舞!虽然只有点到即止的短短数秒,但已十足火辣诱惑。
他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前面的表演篡改了!
这下可像一滴冷水掉进了油锅里,惊爆全场!有人大笑,有人喊好,夹杂其中还有几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在尖叫:“还要看!还要看!”
连主持人都快乐得说不出话了。
Vincent从头至尾没有动,目光稳稳地锁住陆浥尘。
浥尘惹出这么大动静来,却若无其事地退回原地,泰然自若地接住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Vincent何等聪明,当然知道他在捉弄他,浥尘却也毫不介意被他知道,他就是要看,众人瞩目之下,高高在上的冰山王子要怎么把这个游戏玩下去。
他打赌这个古板的方少爷放不开身段学这支舞,更何况他后面的搭档可是陶然。
台下一片沸腾之中,台上二人无言对恃。
表面上这仍是一场游戏,表面之下却有急流暗涌。
片刻,Vincent唇边一动,略一颌首,然后,从容地走到舞台中央,浥尘退到一旁。
陶然排在最末,已经背对舞台站了好久,台下笑声不断,她看不到身后,只能一直莫名其妙,终于可以转身面对台前,观众反而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等待,想看一向冷峻的方家少爷如何圆这个场。
Vincent不慌不忙,等陶然走过来,他微躬一礼,向她平伸右手。
陶然不明就里,但这显然是邀舞,她顺从地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Vincent轻轻一带,揽过她的腰,牵起她的另一只手,略一示意,起步,旋转,带着她翩然起舞。
是一曲优雅的华尔兹。
他是个好舞伴,尽管没有音乐,仍可以娴熟地控制节奏,舞步轻盈有力,飘逸洒脱。
陶然舞技尚可,因为他带得好,跟着也不吃力。
摆荡回旋,倾身起伏,两人配合默契。
及至尾声,Vincent右手微微一沉,陶然就势一个漂亮的下腰,稳稳地落在他的臂弯。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陶然起身待要站稳的那个瞬间,Vincent低头在她的脸颊印上轻轻一吻。
一曲已终,他扶稳陶然,鞠躬致谢。
又是一阵掌声。
以舞还舞,Vincent把陆浥尘丢给他的难题轻易化解于无形。
一个最普通的游戏,竟然也能如此高潮迭起,人们大呼过瘾。
虽然最初的那句“龙飞凤舞”已经被一改再改,面目全非,可为了有头有尾,主持人还是得请陶然猜出一个成语来。
陶然正被刚刚Vincent蜻蜓点水的一吻搞得发懵,哪有心思猜词,怔仲之间,下面有人打趣地喊了一句:“是一吻定情!”
顿时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然而毕竟事关Vincent,大伙多很收敛,没人敢接话,主持人也只打了个哈哈,给参加游戏的每个人都发了个小奖品,就请大家下台去了。
直到回到位子上,还有几个人余兴未了,饶有兴致地谈论着。
琉璃则兴冲冲地给陶然讲她这个活宝弟弟是怎么怎么搞怪的。
Vincent依旧沉默着他的沉默。
陆浥尘更沉默。
沉默的陆浥尘心里在刮暴风雨……
——这男人吻了陶陶!他居然吻她!
浥尘气昏了头。他就像被人动了自己心爱的东西,一心想要夺回来,即刻标明“私人所有,非礼勿动”!
念头一闪,他的话就出了口。
“陶陶。”他貌似随意地唤了一声。
“嗯?”陶然正在魂不守舍地听琉璃眉飞色舞地神侃,闻声看过来。
“你有没有见到我的Zippo打火机?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早上走得急,可能忘在你家里了。”浥尘慢吞吞地说,有意无意地瞥了Vincent一眼。
Vincent并无理会,他也许没有听见,又也许听见了。
琉璃可是听见了,她不仅听见了,她还立刻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你在陶陶家过夜?”琉璃神情一凛,问:“什么时候?”
她看了看浥尘,又看向陶然。
陶然还没从刚才的一幕缓过神来,不成想陆浥尘又在这个时候突袭她!忽听琉璃这一问,她冷汗都下来了!
人的机智都是逼出来的。
陶然沉住一口气,压下惊慌,轻描淡写地答:
“上次真衣的高桥请吃饭,Eason喝醉了,就在我那借住了一晚。”
说罢,她转向陆浥尘,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在客厅睡的吗,是不是掉进沙发缝了,我回去帮你找找。”
如果陆浥尘看不懂她目光中的警告,那他这些与陶然在一起的日子算是白混了。他估摸了一下继续说下去的后果,决定让步。
浥尘含混地哦了一声,默默看了陶然一眼,端起酒杯,吞了一大口。
琉璃半信半疑地又看了看他们两个,脸上紧张的神色有所缓和,没再追问。
陶然却直到酒席散场都在心神不宁。
站在门口等浥尘把车开过来的时候,琉璃已有几分醉意,她拉住陶然问:
“陶陶,你有没有觉得,方少爷对你有意?”
这一次,陶然慎之又慎地想了想,终于还是模棱两可地答:“我不知道。”
琉璃神秘一笑,笃定道:“他会让你知道的。”
正说着,Vincent的座驾停在她们面前,他从车里走出来,问:
“秦总,陶小姐,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好啊好啊,多谢,你先送陶陶吧,我一会坐Eason的车。”琉璃乐呵呵地应下,不由分说就把陶然推了过去,摆摆手道:“走吧走吧,明天见!”
陶然不情愿与Vincent独处,但她的确有话问他,若要自己想不知要浪费多少脑细胞,不如当面问个明白,也就不再推辞,上了车。
可等真正坐在Vincent对面,陶然才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样的问题若由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问出来,只觉天真烂漫,可对于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来说,这问题过于直白,直白地不给彼此余地,太不聪明。
不知是因为空间狭小,还是因为她心里有事,陶然有些局促,这一路倒显得Vincent比她还健谈。
话题很安全,也很平淡,没有暗示也没有试探。
他从不是个容易猜测的人。
到了楼门口,Vincent彬彬有礼地送她下车,问候晚安,就要告别。陶然心里一急,终于想到个可以问的问题。
“方总,为什么送那些花给我?”
“因为它们很特别。”
她问得突兀,他却答得自然。
说完,他朝她轻轻一笑:“陶然,你也很特别。”
陶然惊讶,不是因为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也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她在他轻浅的笑容里,捕捉到一丝难以置信的温柔。
夜色正浓,她没有错过他最美的笑容。
第三十六章
夜。
陆浥尘没有回家,下了车,直接拐进附近的一间酒吧,在吧台一口气叫了三杯绿茶威士忌,三杯过后,人已有几分迷离,意识轻飘飘,心却还在往下坠。
他打了个响指,示意酒保过来添酒,欲要举杯再饮,一阵香风飘过,有人走到他身边,惊讶地问:
“Eason?真是你啊?”
浥尘侧头,只见一短衣短发的摩登女子,有些面熟。
“不记得了?是Lisa啦~”那女子撒娇地拖长声音,嗔道:“贵人多忘事。”说着就挨着他坐了下来。
浥尘努力集中精神,隐约记起是在不久前的某个现代艺术展上见过这女子,她的作品在其中展出,很有个性,他觉得不错,就与她多聊了几句。
想到这,他一笑,醉眼朦胧,朝她举杯:
“对,是Lisa,记得,最近有没有新作?”
“有啊,你又不来看,不是说要给我电话?又不见你打。”Lisa凑过来,假装生气地嘟起嘴,红艳艳的唇,泛着果冻般的光泽。
她靠得这么近,几乎连她的睫毛都数得清,浥尘轻笑:
“这么怠慢?那是我的错,罚酒一杯。”
举起杯子又要添,Lisa按住他的手,“Eason,不要喝了,你快醉了,不如……我送你回家?”
玉指尖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她曼声在问。
浥尘歪过头,黑眸闪过一点星芒,他低低地笑,也问:“回家?”
那Lisa眨眨眼,涂了银粉的眼影亮闪闪的,袅袅婷婷地站起来。
她说,走吧。
浥尘推开酒杯,起身扶住她的肩。
烈酒入喉,无济于心,醺醺然中,他想,他需要一个女人。
……
门刚关上,那个曼妙的身躯就贴了过来。
她勾住他的颈,踮脚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口,热情又大胆,连欲迎还拒的调情都省略,浥尘也不客气,顺势噙住她的唇,送出一个缠绵到窒息的深吻。
待她重新抬起头,已经娇喘连连,嘴里说着你好坏,手已经松脱他的领带……
上下其手一片混乱中,不知是谁碰到墙上的开关,灯火一亮,大放光明,浥尘眯了眯眼,一低头,下巴顶在她的脑袋上,她的头发短短的,发茬有些硬。
忽然之间,他兴致索然。
感觉到他激情退却,她一愣,抬头问:“怎么了?”
“对不起,Lisa,我可能是……醉得厉害,有些累。”浥尘歉意地看着她,把她落到一旁的肩带轻轻放了回去。
“这样啊……”Lisa眼神一黯,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笑了笑,大方道,“那你休息吧,我们再联络。”
她迅速整理好自己,临出门,忽又转身,从手袋掏出一支口红,拖过他的手臂,在上面飞快地写下一个号码。写完,她满意地看了看,对他做了个鬼脸,用嘴形说了句Call me,一甩头,就走掉了。
浥尘看着胳膊上红彤彤的一串数字,无奈地笑笑,走进洗手间,把它们慢慢地洗掉。
脑袋晕晕的,但仍清晰地提醒他,他和他的身体都在想念另一个女人。
他想念她的笑,想念她认真时专注的表情,发呆时笨笨的样子;他想念那个缠绵的夜晚,想念她甜美的唇,细软的发丝,压抑的呻吟,高潮时的颤栗,和结束时满足的叹息;想念她枕在他的臂弯,汗湿的长发铺在他的胸前,带来丝丝酥麻的触感;想念尤甚的,是当她在怀里,那种安实的宛如拥有的感觉。
那些被她说来没有意义并极力抹杀的一切,在他的心里,竟已无人可以取代。
心情很坏,浥尘把自己丢在床上,正要蒙头大睡,忽然想到一件事——这女人今天又喝了酒,却被Vincent带走了!
他噌地一下坐起来,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电话,动作又急又猛,差点跌下床去。
电话终于拨通,不紧不慢地响起长音,嘟过许多声之后都没人接,浥尘急得酒也醒了,恨不得在柜子上敲话筒。
“喂。”
终于,一个慵懒的声音传过来,挽救了这只可怜的话筒。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浥尘气急败坏地问。
那边静了一会,才传来陶然困哑的声音:“因为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2点21,这个理由够不够好?Eason,什么事?”
听上去没有任何异常,陆浥尘的心咚地落了地,现在轮到他解释了,踌躇了好一会他才搪塞道:“你晚上喝了酒,我怕……你不舒服。”
“你是说那几杯香槟酒?”陶然感觉十分莫名,接着气愤道:“整个晚上最让我不舒服的就是你那个子无须有的打火机。”
浥尘无语,索性抵赖到底,“我……我真的掉了打火机在你那里,你别忘了帮我找。”
“差点被你害死。”陶然迷迷糊糊地埋怨着。
“是我说错话,陶陶,你不要生气。”浥尘赶紧赔不是。
“好好,给你找。”她软下来。
“那个,实在找不到……就算了。”浥尘心虚地加了句。
就此蒙混过去。
关于他的“失言”,陶然真的没有再追究,事实上,她也无暇追究。
V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