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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这条消息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名字太拙,别替我
张扬。”
袁千岁默然地点点头,挑了张椅子坐下来。
她的臀办一碰著竹椅,竹椅瞬间断裂,要不是她时时刻刻
不忘用气功提身,早摔个四脚朝天。
“咳咳!”古意用手捂著嘴,唇角忍不住扬起弧度。
“对……对不起,姑娘身轻如燕,绝对不是你太重,坐坏我
家椅子,一定是它太老太旧,我马上换张椅子给姑娘。”那张出
糗漏气的椅子,立刻被男主人一脚踢到门外。
“姑娘请坐。”古意当真换张椅子到袁千岁面前,还替她试
坐,确定就算坐在上面扭屁股也没问题之後,才学谷外三王城
中那些人,斯文地朝她作个揖,欲扭转严重受损的形象。
“不必了。”袁千岁冷道,生平首次後悔做下承诺。”
她此刻不只想大肆张扬不伏老的蠢名,还想宣传他家的
椅子之烂是天下之冠。
凭这样,他也想娶妻?她的眼不禁往那张床瞄去。
“床绝对没有问题。”古意憋笑憋得很痛苦。
见她又不悦了,他赶紧转了个话题。“对了,姑娘大驾光
临紫蝶谷,不知有何差这?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替我铸剑!”刀子再次利索地回到不伏老颈间。
第二章
古意,是铸剑世家干将莫邪的後代。
春秋战国时,干、莫两人为躲避吴王的追杀。躲到了三王
城的外郊。‘‘古”是一位当年收留他们的好心人家的姓,他们
藉此隐姓埋名,并感怀恩公。
. 古意的爹古不平这辈子铸了许多剑,其中最有名的一对
乾坤剑,献给皇宫,助前朝平抚战乱有功。
但没过多久,古不平深恐自己如祖先那样受盛名之累,举
家迁至紫蝶谷,并由精通八卦的妻子布阵。以防外人寻来。因
此能进到紫蝶谷来的,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从小到大,据古意所知,紫蝶谷的访客还不超过八个。
两个老人,一个小女娃,一个跛脚,加上三个女人,就七个
了,袁千岁正好是第八个。
“谈妥条件,就没问题。”古意双手背在身後,笑脸迎人。
他本来就是个非常爽快的人,只是以前是爽快地拒绝别
人,这回是爽快地答应。
“什麽条件?’,袁千岁神情凝肃。
在千魅国无人不晓她的名号,谁敢跟她谈条件?但这里是
宋朝,多的是呆子;况且杀了他,谁来替童侯铸剑?
“你当我娘子。”古意笑吟吟地。
闻言,袁千岁冷笑一声,伸手往他前胸一点。
‘你……你对我做什麽?’’古意惊呼一声,开始觉得全身变
得麻麻的。
‘你不替我铸剑,我折磨你的方法可多了!”袁千岁凑向前,
和他眉对眉,眼对眼,嘴里吐露的是恶狠的字句,眼波流转的
却是万种风情。“让你尝尝万蚁穿心的滋味。”
“我宁死不屈!”古意大声喊著,身体却难受得差点向她投
降。“除非你嫁我为妻,否则你折磨死我好了!能死在你的手
上,好过我孤孤单单一个守著紫蝶谷。”
古意逞强著,她的脸就在他的面前,那麽美丽地诱惑著
他,要他怎麽放弃这唯一能令她垂青於他的机会?
他明白要不是他是千将的後代、会铸剑,她看也不会看他
一眼。
只是这会儿,他跟她要气魄,不知下一刻他能不能撑得过
万蚁穿心的厉害滋味?
“找死!”袁千岁见那对乌亮的眼睛闪过好几种复杂的情
绪,眸底凶光一现,刀锋略偏,在古意的身前划出一道从左胸
直至右腰的刀口子。
在她眼中,天底下没有人不怕死,但眼前就有一个。
古意当真不怕死,但他也不是真的不怕死,他只是觉得死
生无常,生不能由自己选择,但死却是能的,如果能看著她那
张俏脸而死去,也心满意足。
这是第三次,他看著—个女人看到连她要他的命也无所谓。
古意的嘴角浮出笑纹,他真的能确定她就是他此生注定
的娘子。 。
“笑什麽?〃袁千岁觉得古意那张笑脸异常碍眼。
她第一次见到被人刺伤,还能笑得这麽开心的人。
“我不要让你觉得内疚,所以我要含笑而去。”他嘴角浮现
一个温柔的笑,只觉得被划开的地方凉凉的、痛痛的。
一旦内心那个将她视为自己人的意识成形,他真觉得死
在她刀下也是幸福的!自从爹娘相继死去後所缺乏的家庭温
暖,那个未来“家”的形象,他把它投注到袁千岁的身上。就算
被她所伤,他也无怨无尤。 ’
“呆子!”袁千岁犹豫著该不该再补给他一刀。
“这个呆子想娶你为妻,如果我死了……”她好美好美,古
意好想好想靠近她,可是他和她之间却隔著一把锋芒森冷的
刀。“在我死之前,能不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他的双手不知不觉握著刀,仿佛那刀也是她身上的一部分。
“你握刀干嘛?'’袁千岁飞快抛下刀。
她不是突然善心大发,而是那双手该用来铸剑,用来帮助
她完成侯爷的愿望,好让她能得到百鸟散和鱼龙丹回到千魅
国,此时却流满鲜血……他的手受伤了,怎麽帮她铸剑?
“有没有金创药?’袁千岁厌到胸口蓄满怒气。
她出任务一向不会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她越加讨厌古意。
‘‘你的名字。”尽管古意觉得越来越头昏眼花,仍旧执意要
知道她的名字。
‘袁千岁。”她咬著牙;从嘴里进出三个字。
‘银美的名字。”古意一听她终於肯吐露芳名,微笑著慢慢
合上限,袁千岁一上前,他的身子便落在她怀里。
‘ 他明白为什麽是她了!那样没有道理、莫名其妙地决定一
个人成为他的娘子,不是没有道理,也不是莫名其妙——他从
来就不把他爹的玩笑话供拜在心。
而是因为她的身上有和他娘一模一样的香味——独特的
兰香。
他早就闯到她身上的兰香了,如今枕在她颈问,那股香气
益郁。
他开始觉得自己活著毕竟还有一些幸福,这是他十多年
来未曾有的厌受。
“我一定要告诉爹和娘,我看见仙女了。”古意努力看著越
来越蒙胧的袁千岁,交代遗言般地说:‘‘从今而後,紫蝶谷的谷
主就是你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死。 ’
这点伤死不了人的!顶多手残废而已。
但他也一定不会残废,因为,有她在——她要他铸剑。
他看见她眼底无可抵挡的决心,所以他的手绝对比世上
任何一个人的手更完整无缺。
“金创药?,’袁千岁再问一次。
谁要他的紫蝶谷?她要剑,就一定会得到剑!
“我这儿没有金创药。”古意讲完,终於完全合上眼。
袁千岁眸光一沉,就算没有金创药,她也不会让他死、让
他的手残废! ’
她搀扶著古意,纤足提上,施展轻功带两人往潭池飞去。
早先划伤古意的颈子,她就晓得那个潭池具有奇特的疗
伤功效。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抵挡得住她欲回千魅国的决心,她要
剑,就会得到剑! .
呋 六 呋
剑,其实并不是袁千岁稀罕之物;她稀罕的是童侯允诺给
她、能助她回到千魅国的百鸟散和鱼龙丹。
多年来她征战、杀人无数,心里难有平静时刻;每逢心意
难稳,她就会吹箫。 .
此时,她闭目凝神地坐在巨石上,湖上烟水蒙胧,一管玉
箫置於她唇间,柔媚幽扬的箫声随著纤纤玉指的起落而传出。
“我好冷。”浑身浸在湖水中、觉得自己血液似已凝结的古
意望向袁千岁,清风拂起她两颊云鬓的发丝,掠过她的雪腮,
一幅美人吹箫的清逸画面。 。 、
他不知道自己痴呆地望著袁千岁有多久,大约一刻钟以
前,她除去他的衣服,让他全身泡在湖潭里,并点了拙“神阙”、
“中枢”两穴,护住他的心脉,再削去一截衣裳,系霍自己和他
的腰际,以免他沉下潭。 ‘
他很高兴她救了他,虽然他本是她所伤、且她救他的意图
并不单纯。但今天是二十五年来最好的一天,月光美、人美,
气氛更佳。
笛声顿止,杏眸睁开,悄然地用玉手替他把脉。
“可以了。”袁千岁令古意飞出潭池,挟著他飞至岸边。
她让他躺下,正欲起身,未料他却紧紧攀住她的手臂。
’她回头,俏寒著脸,却没有扒开他的手。他的手虽结了
痂,覆上层冰雾,但稍微用力还是可能让伤口再度裂开。
“不要走,我很冷。”古意的身躯不住颤抖,黝亮的黑眸紧
紧锁住她。 ’
袁千岁知晓寒潭虽有疗伤的功效,但也因为这股寒气,令
他脉象凌乱、气色红咚、冷热交迫。这全是因为寒气侵身,他
的身子才会受不住。
“我去捡些木柴回来。”对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她做得已经
够多了。
“你一定要回来。”古意放下缠住她的手,勉强露出笑容。
“我……唱歌,才不会睡著,你在夜里也不会怕。”
袁千岁凝著那双虚弱的眸子。从她懂事当杀手那一天
.起,没有人问过她会不会怕黑。当然更没有人会担心她——通
常都是别人怕她的时候居多。
“随你。”她撇下这句,拎裳飘然远去。
古意当真唱了起来,他的歌声并不好听,旋律也走板。等
她抱著柴火回来时,他依然唱著,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你去得真久。”大概是人虚弱著,脑子也特别脆弱,古意
真觉得自己不能一刻不看到袁千岁。“我说过了,我死也要死
在你怀里。”
“你不会死。”袁千岁看也没看古意,对著旁边堆好的木
柴,掌风一吹,生起火来。“我只去了一会儿。”她突兀地加了
句。
一 “那你能不能坐近一点?,’古意打著寒颤。
袁千岁没依他,她在火边坐下,裙曳散成大圆弧,火光映
照著她的脸蛋,冰艳中带著抹若有所思。
她望了天空一眼。生平走过三十余座谷,就属这座紫蝶
谷最怪。 一 。
。怪在人,不伏老居然是个年轻小子。
怪在月光,如此之亮,似乎月娘特别宠爱这地方。
怪在谷,要闯进紫蝶谷外的卧龙阵自然要费番功夫。闯
进之後,硬是多出七倍的七七四十九阵,一阵比一阵更加变幻
莫测、难以破解,摆阵之人精通五行八卦,又独创出五行八卦
之外的阵法,妙绝诡绝。 ,。
‘她能在寒潭找到古意.只到达第三十八阵。
:
途中,她有留意观察,挂月居是最终之阵第四十九阵,古
意没诓骗她,待她算是有心,方才若非有他领路,她肯定在原
地绕圈子。
袁千岁曾听童侯说过,江湖上多少人觊觎古家独步武林
的铸剑术,然而听闻紫蝶谷的人少,入谷者更少。
她睨了眼旁边抖缩畏冷的身躯。这位铸剑大师的传人,
一见不如闻名,武功烂、轻功烂,像他这样,没这独步武林的阵
法保护他,一旦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闯进来.他早就不知死了几
百几千回,也不会落在她手里,被她折磨个半死不活。
“千岁,我好冷。”古意的眼神渐渐涣散。他离她有一臂之
遥,将手探过来握住了她的小手。
袁千岁冷然地看著他的举止,没有动作。
他凭什麽没经过她的同意就喊她的名,握她的手?心底一
恼,正欲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著。
“我娘以前最喜欢唱越人歌,我唱给你听:山有木兮木有
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古意说著唱著,陷入交错无章的回
忆和梦呓。 ’
凭著母爱,那些做母亲的人们会唱的歌,总是最温柔、最
能带给人温暖。
古意沙哑的歌声里,有著浓厚的怀远感情,奇异地抚慰袁
千岁漂浪的心和无垠的孤独。
他的身子依旧颤抖不止,她的右手在他的热掌里,已经不
介意了。
倏地,她左手捻成莲花指,瞬间从她袖口飞出轻柔的白
纱,似飞鱼般地往四树绕圈,流逦垂曳形成能护隐私的帐缦。
山空月明,夜更深沉,雾气慢慢移过来,广大的天地之间,
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幔里,袁千岁用著极慢的动作解开上衣,带著一种不能
确知的心情在古意身边缓缓躺下,螓首依偎在他的胸前,将她
的衣裳披覆在两人身上。
她有种恍如隔世之威,此刻的宁静,如同回到故乡般安心。
意识逐渐模糊不清的古意,只觉一股甜香围住他的身体,
围住紫蝶谷与整个天地,也不知这原是谷里的清香,还是从袁
千岁身上散发出来的,恍惚中,这花香与星光都美得不可思
议,而紫蝶谷也似乎下起了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