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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乔思苏也开了心,笑道:“我还没使更厉害的呢。”
那小姐原是崔家的小女儿,从小娇生惯养长的,把谁也不放在眼睛里,不巧的是此番出师叫她遇上了乔思苏,还没使出手腕来,就败了阵。
晚上散场的时候,崔先生一家出门来送,才知道是这么个关系。
元宵晚上,吃过了饭,祁佑森懒懒的在屋里歪着,福生想起次日安家少爷开的饭局,便踮着脚乐嘻嘻的往这边来。进了屋,凑上去笑道:“爷,明儿可怎么办?”
祁佑森把手枕了脑袋下面道:“什么怎么办?”
“安家三爷的饭局啊,”福生靠前凑一凑,一脸深意的笑起来:“……女伴……”
“听他吹,”祁佑森睨他一眼,“老三那眼光,我放心的很,随他找到天上去,又能瞧上什么样的?”
福生呵呵一乐,道:“保不准三爷也向他两位嫂嫂看齐,提高了档次呢……”
祁佑森听了抬手往他脑袋上一拍,道:“烂了嘴的,什么瞎话也敢掰扯,回头让安大爷兄弟知道了,看你躲不躲的了一顿揍。”
福生吐吐舌头,瞧着祁佑森困顿的样子,明白他烦心什么,便道:“爷,那您……带谁去?”
“自己去。”祁佑森闭了眼道。
福生知道他心里动摇,又问:“……那宁小姐……?”
祁佑森拧一拧眉头:“这种请求叫我怎么好跟灿宜提的……”
“那有什么,”福生顺了少年心底的意思讲出来道:“无非是朋友吃饭,您自己不多想,宁小姐又怎么会多想呢!”
见祁佑森仍是一脸犹犹豫豫,便干脆凑上前趴在他耳边道:“……你不想看宁小姐穿旗袍?”
这话有实在的效果,祁佑森听了,略想一想便立刻翻身坐起来。又见福生在一边仰着脖子傻笑,少年红了脸,大声道:“你!你可不许胡乱想象!”
正月十六,祁佑森清早往灿宜家里去了,在门口等了半天,只是不好意思敲门。正巧灿宜出来开院门,见门口一辆汽车,祁佑森在里面低头坐着,便微笑着上前,抬手敲一敲车窗玻璃。
“灿……灿宜……”祁佑森赶紧开门下来,局促的站着,见灿宜一笑,他倒更加的不自然起来。
灿宜道:“有事么?”
“没……”他“有”字还没说出来,福生在后面“咳咳”的提醒。
灿宜见他吞吞吐吐,像是有事的样子,想一想明天就可以上学,或许是作业的问题,便轻声笑起来,道:“……你没写完作业么?来借作业的?”
福生一听,怕他少爷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又被灿宜误会了用心,便赶紧道:“不是!我们少爷早早就完成了的!”
灿宜想一想,又开玩笑道:“……那是什么事?……又想唱歌给别人听?”
“不,不,”祁佑森抓一抓头发,倚在车门上,酝酿半天方问道:“……今天晚上,我有几个朋友,想要一起吃饭,每人都可以带朋友去……所以……来问问你是否……”
灿宜低头想了想,祁佑森的朋友里肯定有路谦添。因为他忘记向灿宜道别,所以她并不知道眼下他的所在。整个冬假都不见了影子的少年,她也想见一见,或许让他吃个惊。
于是抬起头温婉的笑一笑,道:“……我有空,可以陪你去。”
“真的?”祁佑森略感讶异,没想到灿宜答应的这样爽快。
灿宜笑着点点头:“……还有别的事么?”
少年挂了一脸的笑摆一摆手:“没了,你进去罢,下午我来接你。”
灿宜道了别,就要进门了,福生又一阵咳嗽,祁佑森才想起更要紧的事,立刻上前一步拉住灿宜的袖子。
她低下头尴尬的抽回手,少年会意过来,赶紧道了声“抱歉”。
灿宜摇摇头,问道:“什么事?”
祁佑森便不好意思的揉着额头,蹙了眉道:“……你有旗袍么……?”
【32】拳脚
关于旗袍的问题,灿宜问到为什么的时候,祁佑森倒支吾起来不好开口,反而是福生灵机一动,推说这是人家饭店的规矩。灿宜无法,只得将就答应了,祁佑森便赶紧带了她往裁缝铺子量尺寸去。
门头黑漆匾额,镶金题字“点荣锦”,进了门,老板先迎上前笑道:“祁少爷起个大早!”
往日祁佑森常带着乔思苏光临的,老板也摸得清祁家少爷的脾气,见今天换了一位眼生的小姐,不知是谁家千金,也不好玩笑的,只得笑说:“小姐好模样儿的,做什么衣料?”
灿宜低头笑一笑,祁佑森照惯往沙发里一坐,道:“不花也不素的色儿,不要太厚的料子,匀匀称称的做一身赶款儿的旗袍,内里薄薄添一层棉絮就好,看起来要贴身。”
老板推一推眼镜,笑道:“可是我常说的,祁少爷提的要求,倒比小姐们还难。”
“老物,”祁佑森笑起来,“你再拿我取笑,我可再不光顾了。”
老板赶紧摆一摆手,和蔼的笑着朝灿宜走过去,递上一张片子,道:“敝姓王,小姐想要哪样的领,哪样的襟形,哪样的袖式,哪样的下摆?”
灿宜一时也不知怎样答了,但她自己毕竟也是十七岁的少女,也时常憧憬一番化了妆,踩着高跟鞋,穿着开了高衩旗袍的自己。再想一想平日街上或者月份牌美女画上看见的小姐们,也就有了个大体的款式模样,于是略带比划的冲老板不好意思的笑道:“唔……这样的……高一点的领子……如意襟,鸳鸯扣,中长袖……低衩……”说完转回身,看着祁佑森道:“……这样行么……?”
祁佑森并没想到灿宜会征求他的意见,一时间受宠若惊,连忙道:“……行……怎么不行……”
老板笑着没有说话,围着灿宜绕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道:“……小姐是要普通格纹,是要团花锦缎?”
灿宜还没开口,祁佑森却道:“普通格纹我还忙忙的上这里来么,下午就要,我要荷花你怕是绣不出来了,捡现成的缎子,花样别致一点的,四点以前做好,送到宁小姐家里去。”
“真真祁少爷开口就是难做的活儿,”老板拍了手笑道:“我就是神仙,四点如何做的好!”
“少来,”祁佑森撑了胳膊在腿上,两只手交在一起,拿两只食指抵住下巴,笑道:“非要我拜托你一声‘王老板’你才肯做不成?”
“哪里的话,”老板实在好手艺,前面那句话也只是谦虚而已,便道:“怕只怕我做的不好,惹宁小姐生气咧……”
灿宜想说声“不打紧”,还没开口,又被祁佑森笑着抢白道:“你做不好,我就扯成烂布条挂在你门头上,看你日后还敢做生意!”
“罢了,我是惹不起少祖宗的,”老板回身拿了卷尺,又冲灿宜笑道:“宁小姐跟我那边量一下尺寸?”
灿宜方抱歉的笑着跟他过去了。少过片刻,又留了地址,便同祁佑森出了店门。
一回到家里,正要进屋,宁逸白在书房里喊她一声,灿宜走过去才要问什么事,她父亲边画画边道:“上午有一封莫觉的信,你拿去他房里,他或许正月二十才回的来,或先替他收着,或寄给你莫伯家里罢。”
灿宜道:“哪里寄来的?”
她父亲摇摇头,只顾画画,道:“也没写。”
灿宜只好从桌上拿了信,知道她父亲画画不喜欢有人在侧,便回房间去了。一心想着下午的旗袍,又想到不知路谦添看见了是怎样表情,自己甜甜的笑起来,又觉着没出息,于是收了笑容去看书。然而毕竟是姑娘家,略看一会儿,心思却全然不在眼下,便仍是自己坐在那里笑了。
半下午的时候,灿宜去敲一敲宁逸白的房门,腼腆的笑着靠近去,问道:“……爸爸,下午有几个同学的聚会……你看,你也认得的,就是上次来吃饭的祁佑森……我可以去么……?”
宁逸白是不会多想的,直接除了眼镜下来,翻着书道:“去罢,同学的聚会去玩一玩也是好的,何必问我。”
既得了准许,灿宜便满心欢喜的回房间准备去了。
四点不到,人家店里准时送了衣服来,灿宜带回房间,关上门打开纸包一瞧,瞧了满心的惊喜。
墨绿宝一样深色的锦缎,修高领,如意襟,中长袖式。为打破这深沉的色调,特意在领口、袖头和掖襟滚了银粉的牙子,又赶功夫在这几处绣了细小淡彩的花,别致大方。
灿宜欣赏半天,找了一双不常穿的亮面白色浅口玛丽珍鞋出来,换上旗袍,散了头发,用两只细长的银夹子别了两鬓,走到镜子前面,垂下手来站住。
她头一次见这样的自己,小小的转两个圈子,抬起一只手支了腰身,侧脸往镜子里眨一个眼神。她的头发滑到身前来,贴住她长长的颈和单薄的肩。整个的一爿墨绿色,在冷日里将她的肤色又涤去一层黄,越发显得白皙干净。袖口里流出一段细长的乳白色,那是她的小臂和手指。
祁佑森神游了大半日光景,好容易到了点,便往宁家去。
同行的一路,气氛都颇尴尬,两人在后座里坐着,谁也没意思挑起话题。灿宜是女孩子家,精心打扮一番,以往日不同的面孔出门去,同伴又是少年,自然害羞一些。祁佑森却因为灿宜外面着了大衣,看不见究竟做成几何的那件旗袍,在车里坐一坐竟然热起来。
两下里无话,好容易到了地方,福生下来给祁佑森开了门,祁佑森绕到另一边,为灿宜也开了门。他一正视她的脸,竟然紧张起来,于是别过面孔去,单扬起一只手,在她面前绅士般伸展开。
灿宜想着这也许是礼仪规矩,也就搭了他的手,款款下车来。
祁佑森把灿宜让到身前,两人刚进了酒楼的门,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声:“佑森!”
两人回身一瞧,一位西装少爷带了一位小姐跟着进了门,祁佑森便掉头走过去,跟他说笑起来。正说着,那位少爷圆睁了眼睛道:“……佑森……那是你的朋友么?”
祁佑森转脸看过去,灿宜把大衣递给一边的侍应,垂了手在前面等他。
如同少年心思里,曾经想过的那个样子。她是不需要充盈满世的光线,不需要风声水色,静谧无息就可以清浅怡人的荷花般的少女。
“……阿森,好手段……”那位少爷拍了祁佑森的肩,凑上前笑道:“安老三要恨透你……”说完,他携了自己的女伴朝着灿宜走去,近前了,笑吟吟道:“……小姐贵姓?我同佑森是朋友,叫白言。”
灿宜略微低头一笑,答道:“我叫作宁灿宜。”
那白少爷转脸遥遥一望祁佑森,见他仍旧愣愣的站在那里,便有意冲他扬声笑道:“阿森,我进去了!老三等着呢!”
等白家少爷上楼去了,祁佑森才低了头,慢步走过来。他在灿宜面前站住,半晌,弯起自己的右臂,浅浅一笑,说道:“我们该上去了。”
灿宜于是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与他一起上楼。
厅堂的楼梯宽而气派,二层开始盘旋而上,光影交叠。教堂一般的巨大玫瑰窗滤去外界光线原本的面目,它们着了五彩的衣衫,和着留声机吱呀的调子,一步一步通往一个未知的优雅而奇妙的世界。
祁佑森带着灿宜,踩着和谐的步点,经过拐角一片暗影的时候,她听见他说:“你真漂亮。”
饭局安排在一间宽敞的大间,两桌,少爷们一桌,小姐们再一桌,另一边是个小型舞池。席间,安家三少爷挤着眉毛冲祁佑森笑道:“你又坏兄弟好事,天下的好姑娘都被你过了眼,怎么也不留一两个给我们,净是自己占了实惠,也不事先支一声。”
祁佑森听了这话,番然觉得自己先时行径太差,见灿宜没在意这里,便道:“怎么成了我的过失,依我看在座的各位都好,”又冲着安三的女伴努一努嘴,道:“你要好好待人家。”
一边徐家两位少爷也听见了,一同凑过来笑道:“你少得了便宜卖乖,老三说的很是,你这样太不够朋友。”
祁佑森见灿宜同顾家少爷的女伴在讲话,便又回过头来道:“又来歪派我。”
白少爷也笑着走过来:“才我同宁小姐聊了几句,真真好品性儿。”
众人听了都道:“怎样?”
白少爷道:“连那几个大舞场也不知道,可不是好品性!”
众人便都笑开了,唯有祁佑森不则声,片刻道:“年轻小姐,平白知道舞场做什么,又不用去跳舞,又不用去一展歌喉的。”
他的意思,是指白少爷的朋友,因那小姐是个新近红火起来的歌伶,且是被白少爷捧起来的,祁佑森才接了他的话说。然而他变着脸吐出这几个句子来,却燎起白言的火,以为他有意笑话自己,也正色道:“什么话,仿佛你自己从没去过,谁不知道你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