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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什么,不跟了吗?”
“只要容莲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不过来。”
“容莲?原来你就是容莲啊,怪不得……那就没问题了。”这次轮到止郁上下打量我了。
“那个……你们当着肉票的面商量绑架好像不太好吧,要不你们换个地,隐秘一点的?”
“谁说要绑你了?”师姐好笑的看着我,“跟着我们走好吃好玩的少不了,事成了之后也不会把你卖给令儿,怎么样?”
她们以为我在逃呢,其实我只是纯粹好奇后面跟的是什么人。
“你们打算去哪?”
“安亭。”
“……我还是在做梦吧。”我使劲拉了拉头发,还是痛啊。“你们和武尊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师徒的关系。”
“你们叫南宫令师弟,那他也是武尊的徒弟了?”
“没错。”
我呆了会,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说到安亭的武尊,那是个老顽童,都七老八十了也不知道消停。只有这个人我是不会去惹的,打不过他是肯定的,但主要不是这个原因。有一次爹过大寿,好不容易又哄又骗的把他老人家请过来了,这老爷子一头白发还留了一条很长的白胡子,但目光炯然有神健硕的很。我那时候还小,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人人对他又敬又怕,看不过就拿了剪子想剪掉他的白胡子,结果当然没成功,还反被他摆了一道,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撒了什么粉,我第二天照镜子就看到自己的脸肿的像个猪头还满脸红斑,吓得我再没打过他主意,从此以后也就没再照过镜子。
其实现在想想我怎么会吓成那样,还真是不可思议。沾上的那种怪粉过几天就没事了,但也许是小时候对镜子里的自己印象太深刻,导致了不可磨灭的后遗症,虽然觉得没什么但就是不敢再照镜子了。
第 34 章
从这里过去安亭不能算近,所以她们两个为了争取时间就快马加鞭的赶,否则先一步被南宫令逮到,她们两个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是苦了我啊,坐惯了马车和软轿的人,骑马简直要了我半条命。
“不行不行,我要休息,南宫令都没这么折腾我的!”
趴在马背上,我很不文雅的喘着粗气,很不形象的吼着。
“师弟怎么可能折腾你?他疼你都来不及了。”止郁撇着嘴,现在已经换成了蔑视的眼神。
“什么烂笑话,一点不好笑,也笑不动……你们怎么都不累的?”
“你才是身娇体贵的大小姐,这么点路就不行了,你不是会功夫的嘛,体力差成这样?”
“容治只会教她一些花拳绣腿,动真格的功夫会伤到她自己的。”师姐递过来水,貌似说的很客观。
喝了两口水,稍微缓过来点,大热天的……我真是好好的马车不坐,跑来受罪。
“再走一里路前面有个客栈,先休息一晚吧。”
师姐发话,扯了扯缰绳就先往前走了。
止郁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拉过我的马跟了上去。
太阳落山前一刻我总算看到客栈了,我也顾不上两位师姐就迫不及待的翻身下了马往里面冲。
“小二,上房一间,备上好酒好菜!”
……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我顺了口气,眼前还有些模糊,脑袋也又胀又晕的。
“你不是跟南宫令回无月宫了吗?”
喉咙紧了一下,这个声音很危险。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站住!”手臂传来被长鞭卷住的紧缚感。
阴魂不散啊阴魂不散!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了,姑娘我现在快渴死了。
“水,给我水!”我睁大眼努力看的清楚一点,可眼前还是黄蒙蒙的一片。
模糊中有一只手递了杯水过来,我拿过来就一口气灌了下去。
“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呛到了怎么办?”
“小妖精跑这么快,你……”后面是止郁的声音,显然是看到了某些人声音就卡住了。
“君教主怎么跑到这穷县僻壤来了?”师姐也跟着进来了。
手臂上的长鞭松了开来,他扯我坐下,一杯水下去可好多了。
“她怎么回事?”
“逃出来了,我们顺带她回安亭。”
“顺带?”君观含起一抹冷笑,红了止郁的脸。“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所以专程绕过来看看,但看你们如今的举动就证明武尊的确是出事了。你们找南宫令不成就改绑容莲,让他不得不来?”
“君教主说错两件事,第一师父健康安好,试问天下间又有谁人能动的了他老人家?第二我们不是绑她,是她自愿跟着我们来的。”师姐面不改色,处变不惊。
君观不清不楚的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就转头看我。
“在那里呆不下去了?”
他坐在凉席铺成的软椅上,用苏杭最好的锦缎做成的一袭白衣,既凉爽又舒适,但这价格可也不菲。
我没理他,拿过他桌上的糕点就开始吃,他也只是笑笑坐在边上给我倒茶。
第 35 章
等到我舒服了,完全缓过来的时候星星都出来了。
“你这小妖精道行不浅啊。”止郁爬上床抛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由于客栈小住宿的人又多,我只好跟止郁挤一间房了。
其间君观说要把他的上房让给我,被我一口回绝了,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呢。
“喂,够了啊,我最恨别人这么叫我。”
“管你呢,我实话实说又没错。”她往里面挤了挤,“说起来你为什么要逃啊,师弟对你那么好。”
“他要是真对我好猪都能飞了,这个是表象你懂不懂?发起狠就会抽我的人叫对我好?你眼睛怎么长的,没看到容家是被他一手毁掉的吗?我如今无家可归,还要受他气……不说了,越说越来气。”
“你什么都不知道么?”止郁怪异的看了我一眼。
“知道什么?”
“怪不得琼华老说你无药可救,今天我算见识到了。”
“什么意思?”
“谁对你好谁想害你你都不知道。”
我翻起身,额上有青筋暴起,“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你有没有想过要改改你的脾气?性子娇纵霸道,稍不顺你意你就干得出杀人放火的事,光是替你善后就能把人弄得焦头烂额,你也不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师弟从来不反对容家的人宠你,因为这在他看来是应该的,但是你爹一味的宠溺根本不肯教你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那个时候的师弟也还小容治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你以为你爹真的对你好?”她看着我眼中有怜悯,“你只是被他利用了。因为师父隐退之前说过不再收徒,却在第一眼见到师弟的时候他老人家直嚷着他是奇才,不仅破例收他为徒更是有意把毕生所学都传给师弟,本来这件事也只有我们几个师父最信任的师兄妹知道,但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容家之所以在后面的一段日子里强盛到不可一世,而你爹那些所谓的自创的剑法刀法甚至是拳法,震慑了武林好一阵吧?你爹是不是每年都有几个月说是要闭关修行?其实是到安亭等着师弟传他武功。你是不是要说这不可能,南宫令那种人怎么愿意任人摆布?”
“你渴不渴?”我拉长着脸问。
她一愣,怎么我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随即又恍然大悟。
“果然你是不肯相信的,怪不得师弟都不肯说。不过事实就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她笑起来怪阴险的,“可能师弟表达的方式有不对,不过我觉得那也是被你给气的,他就是怕你不知道收收自己的脾气,一个不小心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师弟真是不容易,可谓是前有虎后有狼,你爹还要逼他。容治那时候已经到达一个顶峰再无可上了,师弟所练的内功正好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容治怕人知道他的功夫都是由师弟所授为了灭口就起了杀心,所以一切都是错在你爹,是他先起得头彻底把师弟惹毛了,师弟才动的手。”
她的语音适中,说得不紧不慢,可我就是听得脑袋发胀,仿佛所有的血都往头顶冲,四肢冷得厉害。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真相,那我情愿什么也不要知道。它把我一直以来的坚持和认知以及那些理所当然的事全部推翻,所有可以理直气壮的理由都变成了最可笑的东西,短短一瞬间就粉碎了我十几年来的信念。
“喂,你还好吧?”可能是我的脸色比较难看,她问的有些急。
还好,才怪!我瞪了她一眼,拿了外衣披上就出了门,没有给止郁再开口的时间。
36
夜半三更,我坐在楼下大堂里看蜡烛,对面坐着一脸无奈的止郁。
“……我没想到会给你的打击那么大,难怪师弟死活不让我们说,但是看到你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又忍不住……”
“你是她师姐当然帮他说话,我能信你几分?”我面无表情的抬起眼。
“你!”她瞪起眼,然后又是气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真是无药可救!”
“说的没错。”
大半夜只有两个人的大堂里飘起了第三个声音,烛光异常配合的忽明忽暗了一会。
“可怜了我的小徒弟,岳家的女娃儿比这丫头不知道好上多少,小令儿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师、师父!”止郁唰的一下站起来。
一头白发,花白须眉,还有一条长白胡子,双目迥然有神,面红莹润的老者清瘦却健硕。
“叫你们办个事儿都不利索,磨磨蹭蹭的还逮错了人,我可爱的小徒弟呢?怎么变成这丫头了?”
“这个……师父您也知道师弟难请,您老人家亲自出马他都不一定卖您面子,正巧这容莲自己送上门来,只要把她带回安亭就不怕师弟不来了。”
“哼,容家的丫头能是什么好东西,一点没规矩还不懂尊老爱幼,居然还敢打我胡子的主意。”他摸摸胡子,眼含鄙夷的瞥了我一眼,“就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儿,迷了我小徒弟的心智。”
我心里憋得慌,正愁没什么能让我排解一下,这老头子说的话又字字戳我心肝,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也不考虑打不打得过,拿了蜡烛就扔过去,甚至连烛油在手上
烫出泡都感觉不到了。
老头子虽然愣到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把蜡烛打开了。
止郁呆在一边,被我这突如其来胆大包天的举动惊住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他武尊可能还没遇到过除了他小徒弟外对他这么不尊敬的人,于是恼羞成怒,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因为他没有控制力道,所以这么一扇我就理所当然的撞开了门摔了出去。
“不要以为没人敢教训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他几步走了过来一把提起我的领子往里扯,我吐掉一口血,脑袋清醒了不少。
我用力拉住他的袖子,根本不管能不能伤到他,拉坏他一条袖子也没什么不好,无赖就无赖好了,正正经经的打我还不一定能碰到他的衣角呢。
裂帛的声音让老头子眼睛发红,胡子都气的翘起来了。
“尊者请息怒。”
在千钧一发之际,楼上传来一个低沉中带着些许阴冷的声音。
老头子由于气愤有人打扰他,用力一扭头期望拿眼神吓退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扔掉那条袖子,我准备继续扯他的中衣,却被不知道哪来的鞭子卷住了手动弹不得。
“什么人?”老头子皱起浓眉,口气恶劣的问。
“天绝教君观。”
“小子,识相的走远点。”
给君观一声警告算给足了他面子,通常武尊都是不予理睬其他不相干的人的。
“容莲,你给我差不多一点,真不要命了不成?”
我抬起头,看到君观不同于平常的严肃,眼中阴郁更甚。
“……跟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这丫头还不领情呢,小子省省吧!”
老头子顺手一抬,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移开眼的一瞬看到君观的脸色惨白。
“师父!”陡然一声厉呵响起。
“啧,干什么,你想吓死你师父?”
眼前的东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呼吸开始困难,可是意识竟是异常的清醒。
“要是这时候真把您吓死倒好了,您也不怕掐死容莲会有什么后果?师弟要是看到容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您觉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把他的宝贝们拿出去变卖,接着一把火烧掉安亭,总之把他所有喜欢的东西统统毁掉。然后剁了他的肉当加菜,剔了他的骨熬汤喝,抽了他的血当酒饮,开了他的头生吃人脑,总之要
死无全尸。”
很熟悉,但我不怎么愿意听到的一个声音将前一刻还气势汹汹满脸杀气的老头子打进了地狱。
第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