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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攸关的事,我平时皮再厚此时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竟是错怪了他的救命之意,刚才那一箭一刀,我进一步是割头退一步是穿胸,千钧一发之际君观还能算得这般精准,实属不易
。
“抱歉。”
他摆摆手,却是敛起了眉,“出来吧,暗地里鬼祟似乎不合你的身份。”
跟谁说话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暗影里走出了一队人马,不是李慕是谁?
“可惜了,平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月光打在李慕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幽冷的可怕。
夜风送来一丝凉意,气氛很僵,竹林里飘来的雾气冷凝中夹杂了丝丝腥味。
“除了你谁都有立场来拦我,你不是很想着要她死吗?”
君观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挡在了我面前。
“比起死在别人手上我更希望她能死在我手上。”
李慕微微扬起下巴,只是冷笑。
“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对抗我这五百人马?”
“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呢?”
君观说着,脚尖点地震起一块石子打下一根竹条,以竹为鞭先发制人。
手上忽然被人一拉,转头看去是二哥。
“你先走。”不等我回答,他指向李钰,“小子你脚上功夫好,带着丫头先过去!”
自打李慕出现脸色就变得白森森的李钰僵硬的点点头,起步一跃,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出一丈开外了。
越往竹林深处,雨露浸透血水的潮腥味就越发的浓重。鼓声渐歇,战马嘶鸣,刀剑相撞的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
月黑风不高,在这个乌云浓时伸手不见五指,乌云淡时亮如白昼的夜晚,夹杂着微妙的腥风血雨。
第 141 章
“行了,别跑了,停下停下!”
李钰白着个脸,不就见到了自己的爹嘛,至于像鬼上身了一样疯跑?
“那个!你,没错,就是你!”我指着被我突然点到一脸茫然无措的德馨,“你主子疯魔了,赶紧让他停下来!”
我可没做好要冲锋陷阵地准备,狠手一掐,李钰这才停了脚,漠漠然的转头看我,眼里有些迷惘。
被他无辜的眼神盯得我心里直挠,要骂他么似乎他也是受惊了,不骂他么这众目睽睽之下我又出了一把风头,简直就是太郁闷都不知道要摆个什么表情才好了。
当时青岩台上烽火对持,台下杀戮不竭,冷不丁冲出三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要多煞风景就有多煞风景。
“啊啊啊,你松手!很痛的!”
杀猪一般的惨叫,有必要吗,不就把你的细皮嫩肉掐青了一块,又没撕掉你的皮,还有,你李钰后知后觉到一种境界了!
我扬起手往还在嚷着的人的后脑勺拍去,刻意忽略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李钰摸着头,不经意望到上面,身子忽然一下僵住,脸色比刚才见到他爹还难看。
别这个表情行不?我更不想抬头去看了,跟酷刑有什么区别。
“不错,正好全家团聚。”
这声音很熟,熟到让人想打。
趁着月色偏移,我迅速抬头掠了一眼,就见封莫如站在中间一手抱着垣儿一手拿着判官笔,眉目甚浅,看不分明。
这厮什么时候去拜八怪的判官为师了?还传钵了老爷子的判官笔,怎么办到的?
乌云快要盖过月光的瞬间,有一只长枪从李钰背后斜刺而来,我毫不犹豫的抬起脚奋力一踹。
李钰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睛睁得溜圆,也还是逃不过仰头倒下的命运,重物坠地的声音后,紧接着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凭着刚才短时间内记住的路,蹭蹭两步贴到岩壁下,刚站稳银月又冒了头。
我默默地擦了把冷汗,我那长的四平八稳的小心肝儿们很久没这么刺激过了,也可能是刚才战鼓声听多了潜移默化就使得我心脏跳得像擂鼓。
“躲得倒是快。”
不躲快点能行吗,你们谁都没有破绽,轻易不动,于是就拿底下开刀,借着李钰目的却是我,萧怜绝你这不但是小看了南宫令更是看轻了我容莲。
青岩台下有几个暗红色身影,穿梭于浩瀚大军中,身轻如燕,形如鬼魅。几人各戴着一面银色面具,眼尾处勾出半朵妖异红莲,银白之上碧血一笔鲜艳似地狱业火,烈焰焚烧,仿佛燃
尽了七情六欲,放百鬼夜行,所到之处皆无活物。
黄泉路彼岸花开,幽冥血狱,是阎王索命。
亲眼所见方知畏惧,难怪南宫令很少用到他们,嗜血之剑出了鞘便是一条人命,更何况十殿阎王。
我正在这边唏嘘,看的精彩纷呈,完全没发现有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到了我身边。
“夫人。”
“嗯?”
习惯性的应完一声,一口冷气就生生卡在了喉咙口,给吓的。
同样的银色面具,近看更觉可怖。我这一生惧怕的东西甚少,如今十殿阎王可以排上一号。
“冒犯了。”
话音刚落他提手就将我带了上去,几乎是眨眼人就到了上面。
南宫令坐在天狼上,侧头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又转了回去。我心知自己这次闯了大祸,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此时又是一场小雨飘洒而下,湿气迷蒙了双眼。忽闻一声啼哭,马背上的金衣人和紫衣人双双跃起,剑气如虹,扫尽无边风月。
细雨如丝随着剑舞纷扬,化成了绵绵针刺。就是这股杀气,吓醒了熟睡中的垣儿,此时此刻我顾不了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垣儿这一哭要是喝进了雨水,惹出病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封莫如,把我儿子还我!”
他转眼看来,霎时间天地只余一片寂寥冷色。
“好,你过来。”
这是个诱惑更是个陷阱,儿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比上次他老爹给他脸色看哭得还惨烈。
我可达不到他爹那种程度的不动声色,顺手扯过刚才拉我上来的转轮王。
“上!”
虽然你封莫如是不会出手伤我,难保你不会转身就掐死我儿子。
回身浅笑,静淡如菊,眼中的杀气却叫人不寒而栗。
转轮王看向十人中唯一一个没戴面具的琰摩罗,后者眉间紧蹙唇边已无笑意。
“小心判官笔。”
“嗯。”
闪身刺出,瞬间已对了十几招,不容得人喘息。
忽闻有人拍马而下,出手迅如闪电,眼看就要触及襁褓时,有道灰色影子旋身迎上拍掉了那只手。
被打开的那只手是琼华的,与他对上的正是武尊,又多两人动手,场面一时混乱。
一边的琼英要动手被我和琰摩罗一把拉住,她看我眼中尽是诧异和愤怒。
“你想弄死垣儿?”
她被我冷眼瞪的发怵,仍然不明所以,但眼神明显松了下来。
“此种人从来只为自己而活,能继承判官无情,要么心如明镜一生茕孑,要么执念成心魔天道难阻,成佛成魔皆在他一念之间。”
“你想说转轮王不是他对手?”
“若是上次在掖庭府没有受伤,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原以为待在上面的都是保留实力的,搞了半天竟然是些伤患。
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咬了咬牙,“封莫如你把我儿子还来,我就跟你走!”
封莫如一笔退开转轮王,看过来的眼神冰冷无度。
顿时,我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点底都没有。
封莫如向来清冷,看人的时候没有情绪波动是常有的事。我这人没什么心肺最初和他接触也是习惯了他这样的,渐渐地久了他就没再拿那种冰冰冷的眼神看过我,这些年来今晚是头一
次他再次用上了这个眼神。
第 142 章
我这边还在和封莫如干瞪眼,忽然鼻尖飘散开一阵幽深冷香,眼前翻飞过紫色衣袂似云烟晚霞。
那人的速度奇快无比,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月色将落时,长剑挑开一水帘幕,荧光谢去黑云盖来,肃杀后是席卷而来的黑暗。
身边传来轻微的喘息声,淡淡地香气,很熟悉。我刚想伸手,转眼云雾散开,月光透亮,照得身边人的脸庞莹白如玉。
远处金红似雷火携剑杀来,身侧另一边陡然斜刺出一抹烈焰,红蟒之色纠缠住那团雷火,一时间瑞红绕做琉璃竟似仙画一般。
“琼英。”
南宫令招过人,将小垣儿一把丢给她。
“苍者,你去帮转轮。”他眯了眯眼,“别弄死封莫如了。”
苍小者等的就是这句话,要不是几个阎王拦着早就冲上去了。
“云……”
“锦瑟,兆和权还没来?”
“此时应该已到了严坞堡,严肃青想要煽动整个武林与皇城为敌,要对付严家是需要花些功夫的。”
那人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撩起一抹艳笑,“司空见呢?这两年空越派我是白扶持了?”
不但是肖锦瑟和琼英,就连我身边的两个阎王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是人在惧怕时习惯性的躲避。
他刚才在无视我,而且是很刻意的忽略我的存在。我不就是没听你的话,明知前路危险仍是追了过来,我这不也是担心垣儿嘛,怎么知道封莫如就跑的这么快,何况半路杀出个李慕,
要不是他说不定早把封莫如给拦下了。
我心里有不满,小声哼了哼,他立马一个冷眼送来。哦,不是光气我闯了祸,还有刚才我无计可施对着封莫如吼的话,他给一字不差的听进去了,貌似是犯了他的大忌。
既然能够抽手还让垣儿淋了雨受了惊,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爹?刚翻了嘴皮子,又看到他负在身后的左手,心口猛然一抽什么话都没了。
血痕刀伤,触目惊心。竟然是以血试剑才得以脱身,我都忘了,他肩膀受过两次重伤左手已经是不能拿剑了。
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我一把拉过他的手,他挣掉又被我抓回来,反复几次直到我用了狠劲死扯住他的手腕,知道我脾气上来了才没再挣扎。
“……怎么会和李钰一起,你二哥呢?”
“碰上了李慕,二哥和君观两个人拦着让我和李钰先过来了。”
听我说完南宫令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原来是躲在了严坞堡里,难怪一直寻不到他,就他一个人吗?”
“不是,有五百人马。”
“不可能……你亲眼所见?”
我点点头,“所以来的时候让程露另外留了五个人,不知道能顶多少用。”
“程露手下的人?那他李慕就是再多个五百人马也无济于事。”
现在的聚义庄,相当于被平分成了两半,祥瑞那一拨人是跟在了南宫令手下,剩下的程露那一拨人就交给我使唤了。
“锦瑟,你带阿语去找严肃青,他若仍然执意阻挠,死也要见尸!”
如墨眼眸浸在妖月之下泛出些微红光,我手上一哆嗦差点没按到他的伤口。
看到肖锦瑟闪身而去,黑幕流云下仿佛把索人魂的黑白无常也给一并带去了。
给他包扎好,他抽回手,抿薄的唇线含一抹暗伏煞气,略带些惊艳的瑰丽,但更多是叫人屏息的冰凝。
“阿青和阿月在哪儿?”我侧头看了眼哭闹不止的垣儿,琼英哄不住他。“还有嬷嬷呢?”
他沉默了会儿,掠一眼被两面夹攻气势已弱下的封莫如,眼风里晕开几点杀意。
“在严坞堡,有何修齐在,少游几个守着。”
何修齐出现那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伤了?”
“你知道我是赵嬷嬷一手带大的……若有什么万一……”
刚才那一剑他完全可以要了封莫如的命,但他没有,难道是在顾虑我?
“所以我只会给他一次机会,算是还他当年帮你救我的一次人情。”
他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用食指轻点我额头,指尖冰凉。
“又白安排了一场,早知道这事就不该让李钰接手,是我过分相信他脚上的功夫了。”他轻叹一声,“还是把你二哥牵扯了进来。”
这个人只要在我面前受伤我就拿他没有办法,“罢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夫人小心!”
我抬头还没看清危险在哪里,腰间一紧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脚边似乎擦过什么东西,锦缎撕裂的声音颇为刺耳。
“臭小子,你不要命啦!”
闻言,竟然是严海兰的声音。
“要是这点伎俩都挡不过去,还能叫无上天君?”
南宫令眼中寒光微闪,手中已折出三朵白牡丹。严孤鸿闪身躲掉一朵,持剑劈碎一朵,还有一朵勉强从腰间擦过,生生破开一道口子。
严孤鸿滞了一瞬,没再轻举妄动,我可以看见他持剑的右手虎口上裂开了一道血痕。
“啪”的一声,青竹摇动,溅起一片水雾。
“到底是小徒弟□出来的人,挺耐打。”
武尊站在青岩台一边,拍了拍手,衣上竟然片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