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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却道:“我哪里胡说的了,素衣姐姐性子这么好,又这么可怜,给你当妹妹难道不好么?再说了,我和素衣姐姐投缘的很哩,要是有她陪我一同回汴京,有人做伴说话,也就不会闷了。”
“这……”
在这种事上,李灵确实为难。
那陈素衣一听到汴京二字,眼神忽然一动,却道:“李兄,你们是从汴京而来的吗?”
李灵怕月如说漏了嘴,忙抢先解释道:“正是,家里在汴京从事米面生意,此番北上,就是想探探这边地行情。”
“哦,”陈素衣眼中似乎有些喜色,又道:“既然李兄家住汴京,可曾听到过一位叫姜成焕的人?”
“姜成焕?”李灵仔细回想了半天,脑海中却是没有这个人的映象,遂道:“没听说过,怎么,这人是你的朋友吗?”
“不……不是的。”
陈素衣的眼神有些失望,却不知为何,她地脸上同时泛起些许红晕。
旁人的掌柜的却插嘴道:“这个姜成焕呀,可是咱们丰宁县的大才子,还和陈小姐有婚约……”
“掌柜的!”陈素衣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请你不要再说了,好吗。”
那掌柜的一怔,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便闭上了嘴。
就这么几句,李灵却已听出了其中名堂,便道:“素衣,原来这个姜成焕是你的未婚夫呀,怎么,他去了汴京吗?”
陈素衣脸色更加红润,顿了一会,却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成焕是家父地学生,父亲见他才学不凡,十分欣赏,便欲将我许配于他,所定下了这门亲事。燕云之战后,武州光复,数月之前,当今天子为庆贺燕云光复,准许燕云各州通过了辽国乡试地才子们不必再经大周的乡试,可以直接参加八月地省试,所以成焕便决定上京赶考。他从七月出发,到现在已过了两个多月,省试之期已过多日,成焕却一直没有托人带回消息,所以我才向李兄询问?”
李灵听罢,转而向白正珂道:“文殊,汴京举行了科举考试吗?”
文殊回想了一会,道:“咱们那时正在外地,汴京的消息听到的不多,好象是有过这回事吧。”
八月,那时候我还伐蜀的途中!柴荣啊柴荣,这档子功夫都不忘了找事做,竟还搞了一场科举,你可真是有效率。
李灵假意恍悟,一拍脑门,道:“想起来了,是听过有关科举的事,只不过我们那时正在河北一带忙生意,后来也没回汴京,直接往北边来了,所以京中的考试结果如何,也不大清楚。不过你别担心,下次往家里捎信的时候,我会让他们替你打听一下姜成焕考得如何。”
陈素衣默默的点了点头,忽又露出了笑意,道:“多谢李兄,其实他考得如何对素衣来说并不重要,但求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不求富贵功名,但求一生平安。
如果每个女人都如你这般想,这世上怕是要少却许多的纷争。
男人的野心与**,仇杀与算计,有一半原因不就是为了女人么?
一时间,无话可说,昏暗的店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不知何兄,喊杀声已然消失,外面又响起了官差的敲锣宣告声。
“辽狗被打跑喽,许知县有令,请各家各户多多献出砖石木柱,以为守城之用……”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风摧边关第一百二十五章势落
那掌柜的和伙计忙着去开门,月如却是惊喜的向李灵道:“哥哥,你算得真准呀,李大哥和那个什么大侠一起去帮忙,果然把辽人打跑了。”
李灵还未言语,一边闲坐的那位算命先生大笑而起,边向门边走去边高声说道:“丰宁有贵人相助,万事无恙矣,万事无恙矣!哈哈哈……”
这位算命先生这副神态言辞,倒是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那掌柜的目送着他走了出去,哼子一鼻,喃喃道:“瞎子又装神弄鬼,哪有什么贵人,我看肯定是那些辽人不想打了,所以才故意跑掉的。”
市侩小人,终究一生碌碌,可悲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那颗无知的心。
不过,一个算命的瞎子,装神弄鬼,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李灵摇了摇头,起身说道:“仗打完了,咱们也该走了,我看这天色已晚,今天怕是无法去草原了,先在丰宁县中找处客栈安顿一晚吧。”
月如道:“哥哥,咱们不等那位杨大哥了吗?”
“听他的口气,是要往南边去的,咱们是要北上,道不同,萍水相逢终究是要散,有缘的话自会再见的。”
“那……也不等那位端木大侠了吗?”
“他嘛,来去如风,仗都打完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想来是有事要办。咱们先去找客栈吧,他自有本事找来的。”言罢又向陈素衣道:“素衣。你家住何处?待我有了消息之后,也好托人给你捎个信。”
陈素衣想了想,道:“武州南面五里地杜鹃镇,家父生前一直在那里办书院教书,我的家也在那里,只可惜被辽人一把火烧光了。不过现在有了李兄所赠的这些钱,素衣会继承家父的身前所愿。把书院继续办起来,李兄若有成焕的消息。就托人送到杜鹃镇的陈氏书院吧。”
“我记住了,那么,就此别过了。”
他行了一礼,遂后走出店外,二旺已将那四匹马牵了出来,他三人上马,牵着一匹空马往东街而去。
月如却是有些不舍。于马上三番四次回望,不住的向她挥手道别。
陈素衣淡淡地笑着,挥手送别,目送着他们远去。
“现在好了,仗打完了,你们两个也赶紧走吧,别再给我添晦气了。”
掌柜的不耐烦地唠叨着。
陈素衣也以不为然,转身欲往南面而去。却见那小乞丐一溜烟的从茶馆中跑了出来,又是蹲在了对面的墙角,一个破碗放在地上,其状甚是可怜。
陈素衣心念一动,走过去俯下身来,摸着他的小脸。柔声问道:“小兄弟,你的爹娘呢?”
他的脸很黑,但眼睛却很明亮,被她这般摸着略有些害羞,低着头说道:“死了。”
她心中一震,涌上几分相似的伤怀,轻声一叹,又道:“那你有兄弟姐妹吗?他们呢?”
“也死了。”
“其他地亲人呢?”
“都死了。”
她无法再问下去,她的喉咙已然哽咽难语,毫无疑问。他也是一个孤儿。虽然自己和她一样,但她好歹已经成人。可以用双手的劳动养活自己,而且在那遥远的汴京,还有一个可挂念的人。
而他呢,如此年幼,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照顾他,除了要饭乞讨,什么也不能做。
和他比起来,自己要幸运千百倍了。
不再多想,轻轻的携起了他的手,道:“跟我走吧,从此以后,我来做你的姐姐。”
他望着她地眼神,那么的慈祥,那么的充满爱意,让人心安,让人温暖。
他眼中的惶恐渐渐消失,明亮的眼睛归于平静,相视许久,用力的点了点头。
于是,她地手牵着他的小手,离开那面墙,两个身影向南而去,渐渐消失在稀落的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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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曹国公府。
张永德斜躺在榻上,双目似闭似开,面朝着堂前。
那些光**人的歌ji们依旧媚舞如水,裸露的纤腰细足,薄纱之下,若隐若现的**冰肌,无不散发着撩人心魂的妖媚之气。
然而他的表情却不似平常那般yin迷兴奋,暗淡的眼神,略微皱起的眉头,烦扰地心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管家张福悄悄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瞅了瞅他,也不知他是不是睡着了,却是不敢轻易惊扰,只是忧心忡忡地立在一旁等候。
张永德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那张福顿了顿,道:“国公,西边的捷报今儿个传到京城了。”
张永德的身子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沉沉说道:“说吧。”
“宋国公的大军攻破了成都,孟昶自杀,蜀国被灭了。”
他腾地坐了起来,双目喷火,喘息沉重,手一挥,冲着那些歌ji吼道:“都给老子滚出去。”
哥ji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他这般喝骂,稍有惊吓,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堂外。
张永德跳下了床,恼怒之下连鞋也忘了穿,光着脚丫子在堂前度来度去,脸色愈是难看。
“国公,国公。”张福壮着胆子出言提醒。
张永德猛一回头,怒气腾腾的瞪着他,喝道:“还有什么事?”
张福吓得全身一哆嗦,赶紧定了定心神,指着地上说道:“国公。你还没穿鞋,地上凉,小心伤脚。”
“伤个屁,都到这份上了,还穿个屁的鞋!”
张永德地情绪已经不单单是愤怒,更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我不是叫你把吏部的王大人请来吗。他人呢?”
管家面有难色,道:“王大人家的下人说他患了风寒。卧病在床无法外出。”
“那兵部的何侍郎呢?”
“何侍郎扭伤了脚,下不了地,也不能来。”
“那……”
他蓦地明白了,不在询问,攥紧拳头狠狠的捶在了身旁的柱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狗东西,平日里巴不得天天来献殷勤。现在看到老子要倒了,一个个都装起了病,这群狗*养地,算是老子瞎了眼!”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象张福这些当奴才的人,自不能似朝中那些官员们作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主子混好了,他们才能跟着风光,主子倒了,他们地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所以张福此刻的焦虑之心,不比那张永德差多少,遂也慌张的说道:“国公。眼下该如何是好呀?”
张永德知道,这回不是别人想整倒他,而是他的那位当皇帝的亲戚决心要搞定他,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除非皇帝回心转意,否则,他的命运无可改变。
他实在是不知道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自高平之役起,这么多年来,自己为大周东征西讨。立功无数。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呀,可陛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难道说。就是因为那句“点检做天子”的遥言吗?
荒谬,这太荒谬了!
孩童戏言怎可相信,那必是有心有在慕后捅黑刀,陛下,你英明神武,不应该看不出来呀!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还是,因为那个破大夫么?因为你地妹妹要嫁给他么?所以你才要我给他让位子?
张永德的心中极是不解与窝火,但也无济于事,只能在心里埋怨罢了,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正怒间,一名下人进来,道:“禀国公,翰林学士薛居正求见。”
薛居正,他不是被陛下调去国史院修史了吗?一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官,这个时候来找我会有什么事?
不管怎样,门庭冷落多时,能有人主动上门求见,总归是个意外,倒是不妨一见。
“去吧,把薛大人请到前厅,好生招待,就说我马上就到。”
“是。”
张永德忙换上了正服,又道:“你再去宫里打听一下,有什么动静马上回报。”
“我这就去。”
张福匆匆而退,张永德遂前往前厅,那薛居正正自安坐品茶,一见张永德前来,马上起身相迎,恭敬的施了一礼,道:“下官参见曹国公。”
张永德忙也还了一礼,笑呵呵的说道:“薛大人不必多礼,来,快请坐。”
主宾落坐,张永德便道:“薛大人在国史院修史,乃是为天下文人景仰之职,如今大驾光临寒舍,永德实在是荣幸啊!”
薛居正一脸谦逊的说道:“国公取笑了,居正只不过是粗通文墨,做些笔头之劳而已,怎及得上国公征战沙场,为大周开疆拓土之功,国公此言,实令居正惭愧不已。”
张永德很是免强的笑了笑,道:“前尘旧事,不提也罢,如今永德只是闲人一个,莫说上阵杀敌,便是想上朱雀门当一个站岗地小兵也不得呀!只可惜永德无甚学识,不然,倒真愿陪薛大人一起青灯古卷,读书修史,好歹也有事做。”
张永德此言明显是心有报怨,在他面前发牢骚,薛居正当然听得出来,当此朝中风云变换的节骨眼上,出言自须十分慎重,他顿了顿,却是淡然一笑,道:“青灯古卷未必便是落寞,史书浩渺如烟,内中之趣旁人自是难以体会,若是国公有闲情之意,居正倒愿与国公时时论史怀古,畅谈往事。”
张永德呵呵一笑,话锋一转,却道:“薛大人此番前来,只不怕不是为了看我这副苦脸的吧,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薛居正遂也不再扯闲话,便道:“居正此来,一来探望国公,二来嘛,却是有一件小事相求。”
风摧边关第一百二十六章布局
张永德一拍腿,很是爽快的说道:“薛大人有何事尽管说来,只要是我办到的,必不推辞,只不过,眼下我是闲职在家,怕是帮不了薛大人什么正事呀。”
薛居正道:“此乃小事一桩而已,居正奉陛下之旨修唐、四代之史,然史料稀缺,实为不易,居正听说国公收藏了几本唐代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