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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江家算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小家族,拥有族人几十,仆人、奴隶近百。
这时,江家即将迎来有史以来最为尊贵的提亲者,令江家陷入了惊喜的慌乱中。
“我的姑奶奶啊。”一位中年妇人,急匆匆地跑进江芯的闺房,发现她还穿着一件睡袍,坐在梳妆镜前发呆,便焦急地催促道:“老爷已到城门口去迎接阡大老爷了,你怎么还是这副邋遢的样子?”
“我不想见那个老金猪。”江芯气呼呼地说道:“这辈子,我只会嫁给灵子。”
“好闺女,灵子那种级别的大人物,能看得上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妇人是江芯的奶妈,在江家颇有地位,边拿起象牙梳子给她梳发,边好声说道:“阡大老爷,可是风国的顶级富商,他能看上你,已是我们江家天大的福分了。虽然,他胖了点,但也才四十余岁,能搭上他这条大船,以后就是我们城主见到我家老爷,都要恭敬三分。”
“我不要嫁给那个又老、又丑、又胖的家伙,他家就是坐拥金山,我都不要!”江芯倔强地说道:“就算没有灵子,那么多提亲的,随便找个一个都比他强。”
“那么多提亲者加起来,都没有阡大老爷一个小手指头粗。”妇人说道:“况且,这事岂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做得了主的?”
“反正我就是不见!”江芯固执地说道,急得泪水在眼中直打转。
然而,她虽然固执,却还是架不住家人的软磨硬泡,最终被强迫着梳妆,然后走出了闺房。
此时,正值寒风凛冽的隆冬,外面飘飞着细碎的雪花。江家附院中,有十几名赤膊的沙奴正在修缮江氏祠堂。寒风呼啸,滴水成冰,他们却光着膀子,汗流浃背。
江芯穿着一件白狐秀袍,围着一条黑羽披肩,与流泻的秀发相得益彰。她眼圈微红,面色因涂了一点胭脂,而显得红润。她在长兄与奶妈的带领下,极不情愿地前往迎客厅。恰好,在她经过附院月门时,看见了那群奴隶。
“嘿呦,你们的美酒,是我们的沙漠,藏月哟,埋藏着我们辉煌的传说,嘿呦,我们的传说,比美酒更醉人哟……”
突然,一阵苍凉、悠长的哼唱声传来,声音中隐藏着悲壮以及渴望,是古沙国的灭亡后,奴隶们经常哼唱的一首歌。
江芯不由转过脸,看见正在被修缮的祠堂前,有一株古梅树,其上捆绑着一名壮年奴隶。他浑身布满了血淋淋鞭迹,流出的血已然结冰。而他,也被冻得迷糊了,却反复哼唱着。
一直以来,她如许多人一样,看不起奴隶,觉得他们天生就是干苦活的,地位不能和正常人比。可是,此刻她却停下了脚步,伸手指着那个奴隶,道:“他犯了什么错?”
“那是一个刺头。”江芯的大兄说道:“屡次偷管家的酒喝,终于被逮到了。”
江芯并非一定要过去,只是,她极不想去前厅。于是,她在奶娘与大兄的好奇目光中,抬步走进了附院。这一步,直接改变了她的命运。然而,即便如此,她每每回忆起来,都无怨无悔。
“一群奴隶有什么可看的?”她的大兄嘀咕道,可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
见江芯与江家大公子进来,所有奴隶皆放弃手中的活,卑微地跪在地上。只有,那名被捆绑的奴隶,依然哼唱着。
江芯抬步走到古梅树前,这是她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一名奴隶。他长着微圈的头发,皮肤黝黑,褐黄色的眼睛,五官在奴隶中算得上标志,目光有点涣散,二十余岁的光景。
在嗅道一缕清香之后,歌声停止了,奴隶用一种吃惊地眼神,看着眼前这位犹如雪中诞生的仙子。
“你冷吗?”江芯问道。
“我也是人,怎么会不冷?”奴隶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把头低下!”江芯的大兄怒道:“我妹妹是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能正视的?”
那名奴隶旋即低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江芯问道。
“奴隶能有什么名字?”奶娘催促道:“快走吧,阡大老爷马上就来了。”
“你怎么不说话?”江芯问道。
这时,一名长着三角眼的老管家,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小姐,这个奴隶是个倔驴,只要不拿他当人看,他就对你不理不目标睬。请您到前厅去吧,我好好收拾他。”
江芯见这奴隶不开口,心中产生一抹不悦,便转身离开。
可是,当她走到附院门前时,那名奴隶却再一次开口,道:“小姐有仙人之貌,却要嫁给一头老金猪,可惜了!”
他的话令江芯猛地心颤,泪水险些落了下来。
继而,她身后是老管家的辱骂、愤怒的抽鞭声,以及那奴隶撕心裂肺的痛吼声。
第1085章孩子,是他的(中)
最终,她还是见到老金猪。一个臃肿、丑陋的男人,他浑身带着大量金宝之物,一身珠光宝气,却非常庸俗。他还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同样肥胖的儿子小金猪。
第一眼,老金猪就被江芯迷上了。可是,江芯却万念俱灰。如果,真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夜晚,灯火辉煌的江家,在晚宴结束后,送走了阡氏父子。江芯整个人都陷入恍惚之中,在回闺房之前,她看见长着三角眼的老管家,领着两名奴隶,正抬着一块木板,其上盖着一层旧席,下面应该是一个人。
“小姐。”老管家见到江芯,躬身说道。
“那是谁?”江芯指着旧席子说道。
“白天的那个奴隶。”
“死了?”
老管家开口说道:“还有一口气,但也活不了了。家里马上有婚喜,不能让他死在家里,不吉利。”
“没死你想把他送哪去?”
“扔到城外的乱坟坑。”
江芯此时回想起这奴隶白天说的话,他是唯一一个敢说出她心声的人。于是,她固执地说道:“抬回去,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能扔!”
夜晚,郁郁寡欢的江芯,拿着一包草药,以及一张毯子,走到了后院马厩边,那里有一间简陋的窝棚,里面住着十几名奴隶。
夜,漆黑如墨。外面风雪呼啸,白雪已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她呼着白气,突然出现在窝棚前,吓得一群奴隶如鸟兽般,从火盆前散开,恭敬地跪在地上。
江芯四下寻找一番,看见那名奴隶被一张旧褥子盖着,昏迷不醒、气息游离。她旋即走了过去,半蹲在他身边,伸的揭开他身上的褥子,看见他惨不忍睹的胸膛,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疼痛。
一名奴隶从出生起,命就不是他自己的了。可是,这个家伙却挣扎在锁链中,想冲破这层枷锁。
“他叫什么名字?”江芯看着他微弱跳动的胸膛问道。
“藏月。”一名老奴隶低着头说道。
“谁给他起的名字?”
“他自己。”
“‘藏’应该是你们古沙国老祖明帝的姓吧?”
“是。”老奴隶犹豫着点头说道。
倏地,江芯心中产生一种感动,不由佩服起这个将死的奴隶,他即便如此卑微,却依然敢尝试着挣扎。沉默一会,她自语道:“他的心中,究竟藏着多大的梦想?”
半个月之后,那位名叫藏月的奴隶醒来了,并趁着寒夜逃跑了。
从那以后,江家的小商队,屡次在荒野中,被一名蒙面的盗匪抢劫。同时,距离江芯与老阡陌的婚期越来越近,一系列的事,搞得江家焦头烂额。
一天,江芯坐着一条白阳船,与几名侍女游荡在一片广阔的虹吸湖上。
可是,她们被那名神秘的蒙面人,盯上了。
他划着一条小船,背着一张长弓,快速向白阳般逼近。这一幕,吓得船夫一脸仓皇,船上的几名侍女也慌张乱成一团。
“那家伙又来了!”一名侍女惊恐地对船夫说道:“快向对岸划去!”
于是,船夫与几个帮手,匆忙地划动的船桨,朝万丈以外的对岸划去。
“我知道他是谁。”江芯却站立在船尾上,笃定地说道:“让他上来,他不会伤害我们。”
可是,几名船夫与侍女已被吓得惊慌失措,并不听她的话,执意向对岸划去。
然而,就在这时。湖水急剧下降,虹吸效应提前出现了。慌不择路的白阳船,在那只小舟的追逐下,猛地撞击到一块巨石上,搁浅了。
少顷,待湖水退去之后,一座隐藏在水下的小岛显露出来,白阳船的底部插在一块锐利的石上。同是,一头近三丈长的、浑身布满坚硬鳞甲的黑鳄,赫然爬在小岛上,它看着白阳船上的一群慌乱的人,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凶光。
“嘭!!!!”一道巨响传来,那头凶残的黑鳄,猛地撞击白阳船底部,船上登时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同时,并不算大的船身,被撞击得幽地倾斜,然后重重地翻到了湖水中。
继而,是一阵仓皇的挣扎,几名侍女惊恐地拉着江芯,爬到小岛边的礁石上。
混乱中,一片血迹洇红了湖面,两名般夫瞬间被黑鳄撕咬的支离破碎,然后吞入腹中。可是,面对如此凶残的庞然大物,她们根本无力抵抗,也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填饱它的肚子的。
浑身湿淋淋的江芯,被几名侍女拥簇着,惊恐至极地望着那个庞然大物,都被吓蒙了。
情况异常危急,那头鱼鳄敏捷地爬行在礁石上,向她们奔冲扑去。
就在这时,一道箭鸣声传来,一支锐利的黑羽箭,登时射中鳄鱼前肢上,它吃痛转过头。结果,第二支黑羽箭旋即划破长空,飞驰而来,正中鱼鳄的左眼。它当即痛苦地翻滚起来,然后快速地爬回水中。
这时,那名蒙面的神秘人,背着长弓,猛地从小舟上跃下,犹如一条矫健的游鱼般,快速向小岛游来。
望着那矫健的身影,身边的侍女般依然惊慌失措,可是江芯的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安全感,逐渐镇定下来。
待蒙面人湿漉漉地爬上小岛,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江家大小姐外出,为何不带几名侍卫?”
“我家的几名侍卫,都被你杀光了。”江芯怒道。
“呵呵。”他拿下面的蒙面的布,露出一张黝黑的面孔,以及炯炯有神的双眼,笑道:“我杀的,可都是当初欺负过我的家伙。”
“果然是你!”江芯说道:“你的箭术是在哪学的?”
“藏月沙漠的古城中,一名叫鹤老的老前辈,随手交了我几招。”藏月说道:“没想到如此管用。”
“你为何要尾随在我身后?”江芯问道:“我当初可没有欺负过你!”
“我是想问小姐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心中藏着的是什么?”
江芯一怔,没有明白他的话含义。
“是不是和我一样。”他的目光似乎可以看透她的内心,露出明亮的笑容,道:“对自由的渴望。”
倏地,他身后再一次泛起一层层水浪,那头被射伤的黑鳄又一次浮出了水面,它一只眼中插着箭矢,另一只眼凶残地盯着他的背影。
在她犹豫之际,他转身望着浮在水面上的黑鳄,掏出一条绳索,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第1086章孩子,是他的(下)
江芯没有回答他。
他却从背后的包袱中,取出一条精致的毯子。这是她的东西,当初那个雪夜,她送给他的御寒之物。
“这可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他将毯子中的水拧掉,扔给她,道:“将来,我要拿它当我孩子的襁褓,别弄胜了。”
被冰得瑟瑟发抖的江芯,将毯子披到身上,心中蓦然感动,并露出美丽的笑容,勇敢地说道:“你想赌什么?”
“小姐不想嫁给老金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背对着她说道:“现在,我给你一个理由。如果,我能驯服这条黑鳄,让它驮着我们抵达岸边,小姐就随我去一个自由的地方吧。”
“如果,你不小心失败了呢?”
“我不会失败。”说着,他猛脱去上衣,露出布满伤疤的背部,提着一条布带,跃进了凛冽的湖水中。
半个时辰之后,明媚的阳光下,湖水中的小岛上,几名侍女瞠目结舌地望着远处的一幕。
一条巨大的黑鳄,被捆扎上嘴,乖乖地向湖边游去。它的背上,藏月抱着被湿毯子裹起来的江芯,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上,高歌远去。
…………
云水星。
江芯在徐徐的海风中,回忆着当初的一幕。
那时候,她还没有真正爱上他,只是心中淤积太深,萌生逃离的念头。他的出现,正好给了她一个理由。
真正让她爱上那个男人,是他们在藏月沙漠中心古城中的半年时光。在那里,她才真正了解这个男人。那里虽然混乱,却非常自由,不会有人给她任何压力,只要她开口,他便会送她回去。
可是,她却舍不得离开。
被一个男人无时不刻保护着,得到了应有的尊重,那种感觉令她非常依恋。
转眼间,一百多年过去,关于他儿子的传说,已响彻星空,传到了这里来。她为自己当初选择离开,而感到自豪,更加笃定跟他,是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天西的霞光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