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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搞大吧?”
陆星脸上浮现出一丝惨痛,“我知道怎么做!”
他接过话筒,先微笑,“请杨秘书先去更衣。”
龙琪在他身边微笑,悄悄地说:“小玉,挺住。自己走下去。”
杨小玉挺直身子,向台下招招手,作了个顽皮的鬼脸,坚持着走进后台,一头栽在方晓飞身上。上官文华扈平一系列人都往这边赶。
后台的过道上闹哄哄的,来来往往都是走秀的嘉宾,有的兴奋得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只顾和人交流回味自己的快乐。
方晓飞扶着杨小玉,想先把她带回换衣间。杨小玉却摇摇头,“我知道的,我不行了,但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听清楚。”
方晓飞感到对方的体温在一点点地冷却,心里的痛苦在一点点地加深──这是警察最大的伤感,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你什么也不要说,提住气,不会有事的,听话。”
杨小玉笑了,将脸凑近方晓飞的耳朵,“告诉你吧,我其实是游自力的未婚妻。”
方晓飞愣住了,怪不得她说她跟龙琪是情敌,也怪不得她们给他的那种怪怪的感觉──互相欣赏又互为情敌,所以既敌对又相依。
而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惊,“文室那天出事的那个电梯,是我们总裁的专用电梯,除了她的指纹,谁也进不去……”
方晓飞晕掉了,杨小玉一直在他耳边喃喃而述,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前台上伴随着喜庆的《婚礼进行曲》,又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名流们一定在举杯欢呼,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场命案就这样在繁华的背景下被淹没。而这世上又有多少桩冤案也是如此被遮盖得如春梦了无痕?
迷迷糊糊中他抬过头,只见龙琪梦游一样向他走来,表情呆呆地,她的身后洁白的地板上,是一串扬开的血花,还冒着热气,鲜艳夺目。
是杨小玉的血?
不,杨小玉是从左侧下来的,龙琪却从右面过来,天哪,那是龙琪自己的血。
──刚才龙琪急匆匆地走下台,刚走几步,突然胸肋间一阵冰凉,她马上反应到──有人行刺!几乎同时,她很本能地伸手捏住刀尖,刀入得不深,但好痛啊,血也在渐渐渗出,她扶住墙,这时一个人影闪电一样一晃而过,混入人流,后台上全是去换衣服准备赴宴的人们,她想追,可是她实在走不动,一种钻心的痛,她停下脚步……
匆匆赶来的扈平看到龙琪摇摇欲坠的样子,就知道她被袭击了,飞快冲过去。刘雪花也到了,龙琪伸手从她脖子抽下丝巾往自己腰间一扎,“雪花姐,你先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扈平,你叫寒洋去开车,她跟我去医院,你留下……”
分派完,她又附在他耳边交待几句,扈平听着,脸色更加凝重。
“你放心。有我。”
方晓飞呆呆地看着他们──
“快,车来了!”汪寒洋扶住龙琪。
街市上的霓虹灯从救护车的车窗上打进来明明灭灭地洒在杨小玉苍白的脸上,她微笑着,断断续续地对着方晓飞唠叨着。她跟方晓飞上了第一辆救护车,龙琪及汪寒洋有后面那一辆车上。
“……我恨她,非常恨,都是因为她,自力才从我们的婚礼上跑掉,自力心里只有她……我想杀她,可我一见到她,就有点喜欢她,就想听她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约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我好恨,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人,我永远也成不了男人,所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她给嫁出去,嫁给一个她喜欢的人……她就不会再跟我抢自力了,你正好出现了,你喜欢她是吗?我从你第一次看她的眼神就感觉到了。现在请你答应我,不要娶那个陆薇,你们不会幸福,因为现在有个人比你更适合她……我们老板喜欢你,你跟她不会吃亏的,她又有钱又漂亮……别的你不用担心,她跟自力不合适,他俩都是烈性子,跟火一样,凑一块只能互相烧焦,你脾气好,细心又温柔,可是我知道,你这个汉人心眼儿多,你不许哄她,你以后得让着她,她要真生起气来很可怕……还有,你若是跟她结了婚,就再也不能想别的女人了,连看一眼都不行,她很小气,小气得要死,你要是敢看别的女人,她会杀了你,她死心眼儿……方晓飞,答应我,不要娶那个陆薇,不要……”
方晓飞的眼泪流出来,“我答应你,我不会娶别的女人,我就看着龙琪,我一定不让她再跟你去抢游自力,你放心吧……”
杨小玉笑了笑,看着方晓飞,停止了呼吸。救护车还在半路。鸣笛叫得好惨……
方晓飞等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将一块白布盖在她脸上,他们从此就被隔在两个世界。
她就这么一个人去了。
方晓飞听到自己心里的血在汩汩流淌──自从文室案发以来,他跟杨小玉多次“狭跟相逢”,她忽尔轻佻忽尔庄重忽尔单纯忽尔深沉,嬉笑怒骂,口没遮拦,玩世不恭,尖酸刻薄,一瞬之间能变化出一百零八副面孔,这曾让他讨厌,曾让他头痛,曾让他哭笑不得,也曾让他有所领悟,而现在,她曾有过的一切,都只是让他难过……
她和龙琪竟然是这样一种关系,她恨她,她是为了杀她而来,可最后,她却为她死了,临死,还把龙琪托附给了他。这一笔账,上天竟然是算的!
好,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
还有他,他爱上了龙琪,陆薇却坏在文室手里,所以,他必须放弃龙琪而娶陆薇!──这也是上天的算盘吗?
好,好,好。
好得让你无话可说,输得让你心服口服。
这就是因果循环。神学家称之为报应,哲学家称之为──规律。
方晓飞脑子里一团糨糊,他呆呆地从太平间出来,外面空气森寒,暮秋的气温,如冰水。他在台阶上坐了良久,思路开始渐渐明晰,他现在得去找龙琪,她受伤了,他得去看看她。一定得去。
他站起身来,才突然发现,自打一进这家医院,他就跟她们失去联系了,她们在哪儿就诊在几号病房他竟然一概不知。不过这不难找,这个时间来挂急诊的,应该没几个。他去了挂号处,结果那儿的值班护士说,今晚并没有人来挂号。
不会吧?她们的车明明跟在他后面的。难道是没挂号?直接去手术室包扎?
他想了想,找到手术室,手术室门锁着,连灯光也没有,显然是里边没人,他的心开始往下沉,一种不好的感觉慢慢地渗透上来……他又去了住院部,这是一家小医院,住院部有限的几个病房被他一一看过,结果没有龙琪,也没有汪寒洋她们。
她不在这里!也就是说,她的车根本就没跟着他和杨小玉的这辆车!!她们把他甩了。恐惧,如潮水汹涌……她们难道不相信他,为什么?
方晓飞站在医院门口,思绪如潮。
──那颗子弹是谁射出来的?
陆星?
不,如果是他的话,他这个举动无疑是在自杀。──今天这些贵宾都是他请来的,他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挖个坑自己跳下去。当然,也不可能是陆文辉,他更不会砸自己儿子的场子。
那,这个人会是欧阳明吗?
──十几年前他因为种种原因杀过人,后来他的日子稳定了,成了公安局长,把守一方,为世人所尊重,所以他洗心革面成了佛,可这时,游自力出现了,一个当年的知情者突然现身,他害怕了,害怕维持多年的光辉形象毁于一旦,于是……借刀杀人。
这对于一个公安局长,并不难。游自力又是被通缉的毒枭。
他只要稍稍使点儿技巧,就能拨转乾坤,一方面借刀杀人,一方面嫁祸于人。而陆文辉就是他嫁祸的最好的目标。他们以前都在新疆呆过,说不定陆文辉还多少知道一点他的往事。
不,不对。如果仅仅是为了游自力,他今晚根本没必要出手,因为游自力已经失踪了。他没必要这个公众场合暴露自己的意图。
那……
方晓飞这时心念一动,想起一个人──欧阳文森!
据说欧阳文森是死在边界一次抓捕毒犯的行动中,可是谁知道?而且那次欧阳局长说,金三角还有一个卧底……他是怎么知道的?云南离这里山高水远,那又是绝密!
难道,欧阳文森就是那个卧底?他没死,他只是换了个身份去了金三角,去接应游自力。拿他得到的情报。而这时,游自力暴露逃出金三角,有人为彻底斩草除根,在销毁他的档案时,获悉了欧阳文森的身份,但没有动手,却拿了来威胁欧阳明……
这样一来,他也可能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凶手,而仅仅是为了儿子而“沦陷”。这么一来,十几年前那个凶手就应该是陆文辉。因为陆家父子昨晚行动失败,云南那边肯定很不爽,于是下令再给龙琪点儿颜色看看,顺便也给陆家人提个醒儿──以后小心,否则……他们就敢在那样的场合杀人!!
也就是说,子弹虽然是射向龙琪的,目标却直指陆星。
如此,今晚动手的,一定就是欧阳明。这场时装秀,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削尖了脑袋地往里钻,惟恐拉下,他倒好,没来。是避嫌吗?是在制造不在场证据吗?
不,这个结论太可怕了,这是方晓飞最不愿意看到的。欧阳明,怎么会?他是个好上级、好领导、好警察、好长辈……总之,他身上的好太多了。他一直都不想怀疑他,不忍怀疑他,更不敢去怀疑他,如果他这样的人也沦陷了,洪洞县里就真没好人了。
虽然早就有这个精神准备,但事实摆在眼前时,他却感到一种恐惧。
大概这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龙琪才不相信我的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欧阳明的部下。方晓飞摇了摇头,心里一则以痛,一则以伤。
──不!
他清醒了一下后,又想到在刚才在大厅中时,有人拿着一把刀向他靠过来,那把刀没有刺中他,却刺中了龙琪,也就是说,对方本来是冲着他来的,结果因缘际会,刺到了龙琪那里。她代他吃了一刀。
方晓飞越想心越乱,脑袋里就像给人塞了一盆糨糊。他现在惟一想的是,见到龙琪。可她在哪呢?
陆薇整个一个时装秀上都没见到方晓飞,知道他又去找龙琪了。不由伤感,可是,却不像昨天那么伤感。昨天伤感如油,搅不动;今天伤感如水,虽则沉重,却是清澈的。也许……是因为跟扈平有了那一席谈?
她摇摇头,我还没那么容易被诱惑吧?
她从大厅里走出来,龙琪大酒店的室外风光是相当美好的,尤其是夜间,一簇簇的花木如云似雾,月光淡淡地洒下来,更增添了几分仙气。
她喜欢。她在酒店各处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虽然她已经24岁,但因为家境的富裕不需要她考虑多少现实问题,所以她一直还保持16岁那种作梦的花季心态,喜欢风花雪月、喜欢诗情画意,所以就与眼前这种景致不谋而合。她慢慢地走在小径上,空气中含着浅浅的香味,是花木的味道。人常说,风是秋后爽,瓜是霜后甜。这话可真没错,秋天的天空是高远的,星星看起来也格外的明亮。这是个谈恋爱的好时机,可她的他在哪儿呢?
他肯定跟龙琪在一起。这是他俩的好时机,不是她的。
伤感再次袭来,唉,其实想一想她跟方晓飞7年的恋爱旅程,实在乏善可陈。他们俩连玩笑都开不起来,更不用说像今晚一样变魔术哄她玩。真的,她都不知道他会变魔术。他到底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不愿意说,还是她从来就没问过?
她懊恼地揪下一朵花,几乎同时,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呻吟……天哪,陆薇给吓了一跳。
“谁?是……谁?”她仗着胆子问。再踮起脚尖看看,不远处有侍应生走过。没事,不会是鬼,应该是人。肯定是哪个家伙不小心扭了脚了,疼得哼哼呢!
陆薇一向为人热心,她听到那呻吟像是离她不远,就屏声静气地听了一会儿后循声找过去,果然,在一株木槿花丛下,倒着一个姑娘。
“喂,你怎么了?”陆薇把对方扶起来。
那姑娘转了转脑袋,这时,陆薇认出来了,这姑娘居然就是那个公关部长何苏琳。
“你是陆薇小姐?”对方也认出了陆薇。
陆薇忙点头,“我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快,你哥现在在哪儿,我找他有事!”何苏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