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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宁舒心急难熬:“那到底是什么缘故,还求娘娘直言。”
丽妃摩挲着手中揉皱的鸳鸯戏水丝帕,仰头看着被雨水洗得湛蓝的天空,飘过来的声音若有似无:“听说,皇上最近经常出宫。”
正文 朝来寒雨晚来风(下)
令容华呆了一下,直直地看着丽妃:“出宫?”声音却像喃喃自语。
丽妃却并不回视她,只继续道:“本宫只知道皇上每日下了朝便微服出去,直至晚间方回来,可去了何处却还没有打探到。你猜会是哪?”说到最后一句,扭头看着她,目光中却少了以往的笃定,有些许迷茫。
令容华也有点懵,迟疑道:“总不会是……那些地方……”丽妃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反问道:“哪些地方?”
“就是……就是……那些……那些女子不能去的地方。”令宁舒好容易结结巴巴说出了口,脸颈早已红透。
“呸!”丽妃也明白过来她口中所指的是哪里,啐道,“皇上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你也是个闺秀出身,亏你想得出来。”令容华尴尬之极,脸上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丽妃瞟了她一眼,见她受窘,方跳过道:“皇上去哪儿也不是咱们管得了的,罢了,回去吧。”说着搭了令容华的手慢慢往回走去。“娘娘可要备步辇?方才为给太后娘娘请安尽孝坐不得,现下恐娘娘乏了。”宫女锦儿在身后轻声提醒。
“罢了。”丽妃挥了挥手中的锦帕,“这样好的天儿,不如走走。成天在屋里也是闷着,正好散散心。”
令容华搀扶着丽妃在宫道上慢慢走着,渐渐消减了方才窘态。雨后的空气十分干净清爽,阳光下的金瓦反射出耀眼的光,就连宫墙夹缝中的野花杂草都格外鲜艳翠绿。她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顿时觉得胸中异常舒畅。
“本宫托你送的礼可送出去了?”丽妃闲闲开口。
令容华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下才道:“回娘娘话,送出去了。”顿了顿又道,“臣妾愚钝,娘娘为何不让臣妾说是您赏的?臣妾见她很欢喜呢,若知道是娘娘赏赐,怕不得立即来谢恩。如今这好处倒让妾身担了。”
“本宫就是不想让她过来又受惊吓,瞧上次她吓得那样子,可怜见的。其实她当初拒绝本宫的提拔,本宫没恼她,倒有些另眼相看。”丽妃抿嘴一笑,似是不甚在意道,“虽然她现在吸引了圣宠,可说白了,咱们谁没经历过这一遭儿?不过皇上一时新鲜罢了。况且她这伤寒病了这么久,你可曾听说皇上去看过一次?怕是躲都躲不及呢。”
令容华欣喜道:“娘娘果然大度,待臣妾将这番话转达给她,她必然喜极的。”少顷,又想到了一件事,“只不知皇上这次会不会又带个什么人回来。”
丽妃轻哼一声,暗道凭他带回什么样人来,也断不能越过自己去。如若不然,任她是怎么样的玲珑剔透善解圣意,都必让她和那个妄图与自己争宠的安贵人去作伴。
二人正说着,忽见前面有几个人向这边走来,便掩口不提。待走近了仔细看去,却正是众人伴着颐妃沿着宫道缓缓行来。那颐妃远远看到丽妃,面上便绽出笑来,寒暄道:“今天真是巧了。”因她虚长丽妃半岁,便以姐姐自称,“绮静妹妹许久没到我那儿去了,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一向还好?”
丽妃也改了方才神态,笑道:“托姐姐的福,都好。只因皇后娘娘严命不得接近翊萱宫,以免沾染,这些日子才没去看望姐姐,还请姐姐恕罪。”颐妃听了只是一笑。
一旁令容华早已俯身请安,颐妃笑着让起:“宁舒妹妹也越发标致了,听说你与清荷很要好,回头再来翊萱宫的时候也记得来看看本宫。本宫平日也闷得很,最喜与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热闹说笑了。”
令宁舒忙颔首应是:“臣妾素闻娘娘亲厚,只无召不敢擅访。还望娘娘宽恕。”
颐妃摆摆手道:“姐妹之间谈什么召不召的,见外了。以后你随时来就是。”转头对丽妃打趣道,“姐姐还有事先行一步,改天得了空去看望妹妹。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怕沾染了才是。”
丽妃却避而不答,只笑问:“姐姐可是要去拜访太后娘娘?恕绮静多一句嘴,太后现在身染微恙避不见客,咱们方才便是被打发了。只怕姐姐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颐妃笑道:“多谢妹妹提点。方才出门前已接到太后娘娘遣人来告,知道此事了。姐姐并不是去慈安宫,只是从这边去御花园近一些。今儿天好,想去走走。妹妹若无事,一起去如何?”
“既然如此,绮静不耽搁姐姐雅兴。姐姐自去吧,绮静还有事。”丽妃拒绝了苏雅凝的邀请,心里早已厌了这般谈话。倒是令宁舒在颐妃离去前问了一句:“不知清荷妹妹近日可大安了?”
颐妃停步笑答:“已无碍了,只是仍需静养。听太医说,这伤寒之症痊愈之前最易沾染,过些日子妹妹再来探望吧。”令宁舒点头谢过颐妃,方跟着丽妃逶迤而去。
苏雅凝望着这二人远去的身影,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正要转身离开,忽而听到身后两个小丫头窃窃私语
“汐贵人不是没在宫中吗?娘娘为何要哄骗丽妃娘娘?”一个才被分配过来的丫头有些不解。
“嘘——莫要多嘴。”另一个熟知宫中规矩的女孩急忙提醒,“不该问的别问。”
颐妃略一偏头,方才的笑意已被冰冷代替,那二人顿时噤声,见颐妃只提步前行并无言语,方垂了首亦步亦趋地跟上前去。
且说淳宁太后这日确实如丽妃所猜,原本并无病痛,只因无意中听宫人说起皇上近日频繁出宫,有些纳罕,遂详问起缘由。那宫人们怎能知得详细?不过是添油加醋来的道听途说,怎敢随意在太后面前搬弄。淳宁太后见众人都不吱声,有些恼火,不禁拿出太后的款儿来吓唬,方有一人大着胆子颤颤道:“回禀太后。奴婢听说皇上是……”她忽然有些害怕,不知该不该在太后面前说皇上的是非,万一捅破了,自己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淳宁太后见她说了一句便停下,知她忐忑,闲闲笑道:“你听了什么只管道来,哀家不会责罚你。”言下之意,如若不说,兴许现在就要尝尝皮肉苦了。这宫女有些后悔出头,却已是退不得,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奴婢听说,皇上近日出宫频繁,是……是为了一个女子。”
淳宁一听,有些意外:“女子?什么女子?”
那宫女摇首道:“奴婢也不甚知道,只依稀听得是莫尚书府中的千金。奴婢已将听来的尽数报与太后,再不知了。”
淳宁太后点点头,命身旁总管太监郭进喜将一枚暖玉赏给这宫女:“哀家就喜欢这样贴心知事的。你去吧,放你半日的假。”那宫女意外获赏,喜之不尽,叩首谢恩去了。
其余众人见其得了赏赐又得了假,均艳羡之,其中又有胆大些的禀报说:“回禀太后,奴婢无意中得知一事,不知是否当讲?”
“尽管说来无妨。”
那宫人道:“奴婢前些天奉太后旨意送消暑补品给各宫娘娘,却听到娘娘们都在抱怨……皇上许久不曾召幸。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妄言,只做没听到,如今却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你当真听到?”淳宁太后神情一凛,坐直了身子,“此话可不能胡言。引起后宫震乱,小心你的脑袋!”
那宫人慌忙跪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太后。”
淳宁沉默着盯了她半晌,对身后的总管太监郭进喜道:“你去敬事房走一趟,问问陈德究竟怎么回事。记住,悄悄的问。”郭进喜答应着走了,刚到门口又被叫了回来,“哀家今日乏得很。你顺便传了旨意,说哀家不适,免了各宫定省,不要来打扰。”那宫女见自己进言却没捞到好处,不禁暗恨自己多嘴,悻悻地与众人退下了。
淳宁太后走入内室,半靠在椅塌上微眯起眼睛小憩,脑中却仍然在想着这件事。自古帝王后宫,便如朝堂一般,制度森严等级分明,历来是恩威并重,雨露均沾的。一方面为了繁衍皇室子嗣,为祖宗江山挑选出可靠的继承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巩固朝堂,毕竟这些女子大都出自官宦人家,为了稳定政局也要施以恩惠。真正能凭着帝王自己的喜好宠幸的,寥寥无几。因此,帝王难做也不是仅存在朝纲之上。
可到子烨这里,怎么就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反着来呢?淳宁太后皱起了眉。
先是那个丽妃,仗着艳绝六宫的姿色将子烨迷得晕头转向,为了封妃竟不惜与自己对着来,若不是看在她父亲是当朝重臣份上,连这个侧一品都不会给她。
接着又是前些时日带回来的汐贵人,自她入宫便是非不断,如今因病静养好容易听不到风声,刚以为能松一口气,又听说子烨为了一个女子频繁出宫……这个儿子,难道天生情种?淳宁太后头疼不已。
正烦忧间,忽听内侍轻声禀报有人求见。淳宁不耐烦道:“不是说了谁都不见吗?谁这么大胆扰哀家清静?”
那内侍迟疑片刻,回道:“来人说她知道太后病因,还说……定然比张院使能药到病除。”
淳宁略一思忖,道:“让她进来吧。”
正文 芙蕖灼灼警群芳(上)
八月桂花香满园。清荷奉太后之命回宫已月余。
嘉陵本想将清荷在宫外休养一事瞒着淳宁太后,却不知她从何而知,倒将他狠狠训了一顿:“皇室妃子怎能住在外臣家中,像什么样子!引得你天天往外头跑,这后宫上下心都乱了。她就这么入你的眼么?”又一指淑容皇后,“你也是,身为一国之母,怎也不懂礼法,倒助着他撒谎瞒骗哀家。”
嘉陵忙辩解:“母后误会了。不关若婷的事,是儿臣命她这么做的。而且,夏氏的确是遭人毒害,儿臣怕回宫中休养不安全,所以才……”
淳宁太后挥手打断他:“什么毒不毒的,依哀家看来就她事多!自打入了宫,没一天消停的。看着也不像个惹事的孩子,怎么尽出些幺蛾子!要说后宫争宠,哀家明白,可别人就没这么些个拉杂事儿!”
太后这一通脾气发下来,嘉陵帝不敢再辩解,只垂首听着。
“算了,哀家也懒怠再说。着人赶紧接回来是正经,莫要惹得臣子笑话。”淳宁太后摆摆手,“哀家也乏了,你自去吧。若婷留下陪哀家说说话。”
嘉陵满面懊悔地告退离开,淳宁太后才睨了一眼淑容皇后许氏道:“你啊,哀家怎么说你才好。贤惠也不是这么的,尽着往别人那儿推。你可是正妻,难道你真甘心天天只陪着哀家这个老太婆?”
许氏淡淡笑道:“母后体贴儿臣,儿臣感激。只是正如母后所言,儿臣是皇帝的妻。夫妻同心又有何错?”
“真是个傻孩子。”淳宁太后叹了口气,“可哀家还就喜欢你。有时候一个恍惚,真把你当成哀家亲生闺女了。你放心,不管她们斗成什么样,哀家心里只认你一个儿媳妇。”
许若婷浅笑颔首:“就知道母后最疼儿臣了。”
“傻丫头!”
清荷回宫,最欢喜的便是从蓉。
自从将主子丢了,她简直三魂去了七魄,除了接受皇帝、皇后与颐妃的仔细盘问,便足不出户,整日以泪洗面,直哭得双目红肿如桃。后来哭得乏了,便暗暗打定主意,若主子果真有什么不测,横竖也是一死,不如陪了她去倒还做个伴。这么一来心里反倒镇定了,只等着内务府来人领了她去。
谁知这天晚上出来倒水,一抬头却猛然见清荷立在院门口,直唬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反应过来后直奔到清荷面前拉着她又哭又笑,倒让清荷有些不知所措。她伸出手去摸索了半天,才把从蓉脸上的泪水拭去,笑道:“哭什么?我这不回来了?看让人笑话。”
从蓉顾不得抹泪,笑道:“管他谁笑话,奴婢才不怕。主子您回来就好了,奴婢这心……”她吸一口气,“外头冷,快进屋吧,奴婢去给您沏您最爱喝的敬亭绿雪。”说着牵了清荷就走,却不妨清荷脚下一个踉跄,她方清醒过来,惊讶得瞪大了眼:“主子您的眼睛……”
“没关系,已经快好了。”清荷不想让她担心,故意说得轻快,“不过,此事你可要守密,如今我可是顶了伤寒症的名头养伤。出去别说秃噜嘴。”
从蓉的泪又下来了,哭道:“要不是奴婢大意,主子也不会受这样的苦……都是奴婢的错。”
“莫自责,与你无关。”清荷拍拍她的手,“别只顾着咱们说话,把别人抛到脑后了,显得咱们怠慢客人。”
“客人?哪儿有客人?”从蓉抹了一把脸,向院外张望,“奴婢只看见主子一个人回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