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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说不的力气也没有,沾在我脸上的已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没有爱抚,没有接吻,看着这个在我面前晃动的男人,忽然觉得好陌生。
我就是嘴硬,我就是爱逞强,被全世界的人骂我没所谓,只要你喜欢我就可以了,即使只是喜欢我一点点也好。
被喜欢的人强奸,感觉比起任何一夜情还要糟糕。
突然感觉晕眩,双腿开始发软,接着眼前一黑。
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份,这个时间倪虹也该去了上班,但他是太子爷,上不上班根本就没有关系,我看他是有意避我才对。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前额,这种晕眩的感觉果然又发烧了,看到自己穿著倪虹的衣服,身体明显被他清洁过,让我有种“他对我还算不赖”的错觉,我走下床,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想要换回自己的衣服,一个不小心又再摔回在床上。
脑海突然冒起倪虹满脸恨意的样子,我想,我不能再晃在倪虹身边的了,那男人一定是恨透我了。
反正我跟他永远不能拥有像童话般的美满结局,趁没伤害得这么深时,早点撒手也好也是件好事。
我经历过很多,理应不会再为这样的事而再感到伤心。
可是,我依然哭得很厉害。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但也不顾得这么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撑着弱不禁风的虚弱身子,终于离开了倪虹的住宅。一阵寒风吹过,我将双手包在脖子两边,想要取暖,脖子的空虚感令我醒觉到:倪虹给我的围巾不见了。
脑袋热哄哄的,什么事也想不起,只闪起一个英文单字:Invincible,无可奈何下,只好到那儿碰碰运气。
招了部出租车,上车后才恼人的发现出租车不能擦卡,明知道口袋没有足够的零钱,可我还是伸手进去,希望有神迹的出现。
当然,又不是肥皂剧,哪会有神迹了。
“盛惠三百五十八块。”
我有点局促的苦笑了一声,装作乖孩子一样礼貌地问司机:“不好意思,我刚才才醒觉出租车不能擦卡,手提电话又刚巧留了在家中,你可以借你的手提电话给我用一下吗?”
我伸手抹走一额冷汗,还好我碰上一个老实温驯司机大叔,否则还要吃不只一记拳头。
拨错号三次以后,我终于能打通Ted的手提电话了。
“是谁这么早?”
对边传来Ted睡意朦胧的声音,我猜他一定是玩到早上六时,现在还睡得像只猪。
“陆楚裳?”
“什么事了?”
Ted显然很不耐烦。
“??我上了出租车后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只有信用卡?”
“什么?你现在在哪儿了?我来赎你。”
虽然我也觉得很丢脸,但你也不用再来踹我一脚,用“赎”这个字而不是“接”。
“在你店子门前。”
Ted果然很有效率,十五分钟不到,就衣冠楚楚的出现在我面前,为我付了一张五百元大钞,还豪爽的对司机说不用找赎。
“以后一个月你要在我店洗碗补偿。”
“你少器。”
如果不是头疼得厉害,我才不会只向他反击一句。我按了按太阳穴,Ted似乎察觉到我跟平常有点不同:“你的脸很红,楚裳,你不是生病了吧?”
“已经病了好几天?”我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推开了Invincible的门。
“先生?我们这儿已经打烊?请你?”Ted的出现使那服务生的话卡在一半,满脸讶异的表情。
“楚裳,你来这儿干什么了?”
“找东西。”
“找什么了,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
我并没打算假以辞色,答得相当干脆。Ted像吃了一记棍似的,闷哼了一声,坐在了高脚椅。
我没再理会他,只一心一意找我的围巾。
这儿没有,那儿没有??我开始有点担心会不会有人顺手牵羊拿走了那条手工精美的围巾?想到有可能永远找不到那条围巾时,胃有点不舒服的抽搐了一下。
找了很久,也找不到,脑袋开始有点吃不消,头疼痛得更厉害,正想放弃时,终于给我瞧到,我很宝贝的将它缠上脖子,小心翼翼的将脸缩进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觉。
这是倪虹第一份送给我的礼物,也可能是唯一一份。
我想,我是动用了所有的精力来找这条围巾,所以当能放下心头大石时,乍然袭来的虚脱感使我全身无力,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只知道我需要抓紧这条围巾。
那时候,我在想,我要死了,死前还能围着倪虹的戴过围巾,天对我还真不赖。
听见月光(十一)
要是人能这么容易就死去,你说多好,活着真的是种惩罚。
我被邻床病人的咳嗽声吵醒,想伸手揉揉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正在打点滴,原来病得这么重吗,居然需要劳动医生打点滴了。
我有点费力的终于将姿势由躺着变成盘坐着,其间不小心踢了趴在床端正在打嗑睡的Ted。
Ted睡眼惺忪,低声嘟嚷着你终于都醒了云云。他的样子有点憔悴,平常干净光滑的脸不见了,连胡子也跑出来,看着这样的他,良心作祟,心有点不好过。
“你送我来医院的?”
他立刻以怨妇般的眼神盯着我,似是自暴自弃的说:“当然了,除了我还有谁这么好心送你来医院,还要日夜守在你身边,担心你醒来后见不到任何人会不知所措。”
“哈哈,日夜守在我身边,别说笑好吧,我又不是未曾入过医院,怎会不知道医院设探病时间了。”
Ted当场立刻被我拆开谎话,脸黑得能跟黑锅媲美,我舍不得让他太不高兴,就以一种可称为真摰的眼神望着他:“不过还是谢谢你,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喂,到底跟谁火热了,弄得满脸憔悴的样子了?难不成你牺牲色相,当bottom了?”我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的手肘撞了他一下,像个师奶般掩着半边嘴低声问,不消一秒,鼻子被他捏得发疼。
“很不幸,还没有人对我的屁股产生兴趣。”
他咬牙切齿,手指的力道加重,直至我呼呼喊疼,才肯大发慈悲放开他的拇指和食指。
“不,我一直对你的屁股很有兴趣,还真的很后悔以前怎么会让你当top。”
我摸了摸发红的鼻子,咕哝着。Ted听到后,立刻作势想要再捏我的鼻子,有了刚才不幸的经验,立刻急忙挥挥手:“不,说笑而已,我对你的屁股当然没兴趣了…”心中补上“才怪”两个字。
“你知不知道你昏了多少天?”
Ted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
我摇摇头,昏了的人哪会有时间观念的了?
“足足两天…”
“两天?”
居然昏了两天这么久,没可能没可能。
“你自己看看纸上写着的入院时间…”
Ted指了指放在旁侧桌上的纸,我犹疑的拿起来。
“也就是说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三日?”
“要是你再不醒来,我的平安夜可是给你毁了。”
他满是怨悔的,干嘛?我现在又没有强迫你一定要照顾我,我很不负责任的在想。
“倪虹他没好好照顾你吗?我看他还好象很着紧你似的。”
“他哪会着紧我了?他对我已经没兴趣啦。”
我讪讪的笑,刚才听到Ted提起他的名字,心脏毫无预警的从高堕下,重挫了一下,我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跟Ted聊了一会,发现时间也不早了,就发出逐客令。
“哎,Ted你快点回家睡吧,你看我也已经没事了。”
我以一把精神冀冀的声调说,Ted有点质疑我的话,我向他再三保证没问题,他才肯乖乖回去睡觉。
Ted走了后,自剩下一个人,有点寂寞,医院的电视早早在九点就关了,百无聊赖,又再躺下,尝试闭上眼睛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睡得太足,还是因为住在普通睡房,少计连自己也至少有八个病人,正入梦乡之时,总会被其它病人的呻吟声、咳嗽声吵醒。
针孔突然从我的血管拔出,身体被一个人抱起来,我挣扎了一下,可是也被他强势地按住,到底是谁骚扰我睡觉?
眼睛终于能勉强裂开一条缝,但看到的东西却依旧是摸模糊糊的。那人虽然背着我,但脚步依然平稳,我靠在他(女人的话,大概没可能背起我吧?)的宽阔可靠的肩膀,鼻子嗅到阵阵清香,这股体味,令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觉,渐渐觉得很困,也不执着去看到底是何人了。
当醒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清雅的房间,厚重的窗帘将晨光阻碍在外,不过空气仍然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我还以后自己出了幻觉,我怎么会睡在这种私家病房里?昨天我不是仍然睡在普通病房的吗?
揉揉眼睛,周遭的环景依然没变,天啊!难不成我的病情加深了,连梦游也惹上了?
刚巧有位长得满清秀的护士开门,笑容灿烂的向我问早,我指着这间房间,有点惊慌的问:“你们是不是弄错房间了?我为什么会睡在这儿的?”
她笑咪咪的说:“我们没弄错,你也没弄错?这间房间是你睡的。”
此刻我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走”,这种房间都不知道要付多少钱才能睡一晚,要是不赶快逃走,那张帐单可真是可观了。
当医生来巡房时,我以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神,猛说自己已经病好,也扯到今日是平安夜,苦哀求他,他终于愿意批准我出院。
“其实再观察两天会比较好?”
医生发出批准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不管了?我要拥抱阳光?
结单时,我的心情简直兴奋到极点。
“先生,你的帐已经有人替你付了。”
什么?居然有人替我付了,哪个笨蛋这么好心,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他。脑海突然浮起昨晚朦朦胧胧的零碎片段,心颤了一颤。
“呃?你知不知道是谁替我付了?”
他露出抱歉的笑容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能说。”
我没有再为难他,一踏入升降机,内里的护士起了少少的哄动,她们掩着嘴以一种我以为听不见的声量在窃窃私语。
“他就是太子爷昨晚陪了一整晚的少年?”
“对啊,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居然令太子爷这么好耐性陪了他足足一晚,寸步不离他身边。”
我装作听不见,表面装作毫不在乎,但一想到倪虹还未至于完全讨厌我,心还是不禁在悸动。
听见月光(十二)
经过上次惨痛的经历后,这次我学乖了,以后乘搭任何交通工具以前也会先检查自己有没有零钱。我向医院询问处借了台电话,告诉Ted自己已经批准出院,Ted果然很善解人意,立刻意识到没有零钱的我是想他来接我,就告诉我在医院门前等他二十分钟。
“这么快就可以出院了?”
一钻进车厢,戴着棕色墨眼的Ted就惊讶的问。
“当然,我可是苦苦哀求下才批准的。”
我满很自豪的说,这天是平安夜,我缺不能错过Invincible的圣诞派对,顺道向Ted敲诈圣诞礼物,我万万不能将这美好的一天荒废在医院里。
“现在要去哪儿?”
当车子快驶进分叉路时,Ted才醒觉当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刚送我到哪去,我脑袋转了转,最后还是决定回到自己的公寓。
我把钥匙插进钥匙闩里,踏进因久未有新鲜空气而变得湿闷的家,我打开窗子,冬天的微风拍打着我的脸颊,突然想起自己五、六日前还兴奋还像个小孩子般出门,就觉得当时自己太天真了。
将倪虹送给我的围巾藏好,然后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