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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沉重无比,阿致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他上了顶峰。
待终于也站到同一处时,他身旁的人首先看到了她,喝道:“谁让你上来的,赶紧下去。”
阿致并不动,只微微侧身,背朝悬崖,面向他们静静的站立着。
她冒了很大的险,知道此行若是不成,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可她面上并瞧不出任何的忐忑不安,只睁大双目,无辜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凶什么凶?”
曹德安一声大胆还未出口,身旁一直静默的男人已往前跨了一步,目光如炬却嗓音低沉平稳:“把脸露出来。”
阿致慢慢解开半遮住脸庞的连帽斗篷,斜阳余辉中她的面容清晰而缓慢的显现出来。
她来之前,特地在镜中又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脸,她知道,这样一张脸势必不会让他忽略。
果然,只见他身躯似乎一震,一双黝黑的深眸紧紧的近乎热切的锁在自己脸上,这样的热切,就如第一次见到自己而将自己认错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抱有这样的热切,真是情深专一。
不过此时,倒要谢谢他的情深专一,唯有这样,她才更有希望。
阿致取下斗篷后,就站在原地,任对面的人打量。
曹得安只看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去,低头的一瞬间看到男人原本随意垂在身侧的手重重的抖了一下,他更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男人半响没有说话,阿致也不开口,只静静的迎着他的目光。
他几乎贪婪的看着她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似乎都要控制不住的走向她,然后一段时间的细细打量后,他却慢慢敛去了眼中的热切,恢复了初时的平静。
黑发如墨,黑眸似潭,配一体黑色常服,褪去那热切之后,男人周身都是说不出的冷冽寒意。
他已不再是当年的他,如今喜怒难辨神思难察,阿致的后背慢慢沁出了一层薄汗,嘴角却漾出一抹明朗的笑容来,“看好了吗?再看下去可就要给银子了。”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握住腰间玉带上悬挂的一个小而不起眼的玉饰细细摩挲,掩盖住所有的惊涛骇浪,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无波,只淡淡说了一个字,“好。”
好什么?是看好了?还是给银子好?
阿致却懂了他的意思,笑的更加明媚。
是夜,曹得安叩响一户房门,不甚明亮的烛火下,他缓慢而清楚的传达皇帝口谕:“谢家之女阿致,甚为朕喜,特赐名玉致,即刻入宫,随侍左右。”
她从此便叫玉致了。
门外,已备好华美软轿,曹得安恭恭敬敬的站在轿前,见阿致过来,他亲手掀开轿帘,侍奉她入内。
当周围越来越安静的时候,阿致知道,应是已经进了皇城内。
她坐在轿中,听着外面轻而急的脚步声,慢慢握紧了手心。
多么安静,像极了她死后的世界,她一个人在那安静的世界里待了多久,她实在记不得,只记得身体的疼痛过去后,心里的疼痛却迟迟不肯消退。
她魂魄不全,执念太深,又如前一次活了过来,只是这一次,活在了别人的身体里,偏偏又是如此相像的容颜,上天还真是厚待她。
她在昏睡的那些日子里回想着自己的命运,
第一世里,身为孤儿,虔诚祈祷诚惶诚恐,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遗弃,最后葬身大雪山却不敢有丝毫抱怨。
第二世里,她感恩知足,付出一颗真心,换来的是欺骗与阴谋,命丧悬崖。
那么这一世呢?
在她无法忍受的痛里,她咬破了嘴唇,是谁让她这么痛?
她想要远离这痛苦的根源,从此不再有瓜葛,可心如死灰之下,是满满的不甘心。
如果她只是输了感情,或许她还可以原谅,可最后却是连命都丢掉了。
她醒后,看到那张告示,皇帝新得了如意美人,龙心大悦,特赐集市大开三日,普天同庆。
好一个庆字。
为什么她如此卑微,如此真实实意的付出后,痛的却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怨天不怨地,却终于明白,这世上从来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一切的结局都在于自己的选择。
而她依然残缺的身体,也注定她必须这样选择。
所以,她回来了,即将要回到他身边去。
她死了心,丢了命,总要讨一些还一些回去,才对得起这重活一次的机会。
曹得安将阿致引入殿内后悄无声息的掩上门退了出去。
殿内很安静,玉致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她好听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响起,“皇上,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皇帝双眼一眯,疾步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死死扼住她的下巴,“你说什么?”
他手指修长,干净温暖,养尊处优的一双手,却像是要扼断她的下巴,“你是谁?”
第二十七章 福分
玉致似乎没有感觉到下巴上的疼痛,,只微微仰头,迎着他的目光,“我是玉致,皇上刚赐名的玉致,您忘了吗?”
他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却因为隔的近,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凌厉,“前世今生是什么意思?”
玉致浅浅的笑着,“听说前世有牵绊的人,这世才会再度相遇呢。”
她就着他的动作,并不乱动,任由他仔仔细细的打量,只唇角带了些少女该有的娇嗔;“我想,我上一世一定与皇上缘分不浅,才能换来今生再遇见您。”
他依旧没说话,依旧是原来的动作,一双深潭般的眸子定定的锁在她脸上。
十年过去,他确实变了很多,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那时的他轻易就能让人看出心情好与坏,能让人看出他是否高兴。
而如今,十年的光阴像是一下子将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情绪外露的少年太子,而是一个沉稳内敛,喜怒不明,气质冷漠甚至有些阴沉的九五至尊。
这样的人,似乎再难猜透他心思。
但即便是这样,又怕什么,他不再是当年的他,她也不再是当年的她了。
只是眼下的情况,却让玉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并不乱看,只睁大双眼,坦然的面对他。
他实在看的太仔细了,目光碾过她面上的每一寸肌肤,额至唇角,眼角眉梢,甚至耳朵发际之处,都缓慢而反复的看了几遍,没有遗漏一处,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就好像透过这张面容在看另外的人。
只是,目光中的光芒由最初的希冀,慢慢变成失望,最后恢复冷漠。
他控制的很好,所有的情绪变化都只是匆匆而过,细微又迅速。
可就在他眼前的玉致却一分不落的看了个清楚明白。
包括最后他眼中的那丝不甘。
玉致当然知道他看的是谁,想要看的是谁,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只微微偏了偏头,“皇上,您弄痛我了。”
他松了手,冷冷的看着她,“你为何会出现在逍离峰上?”
他后退一步,站的离她远了些,“朕不喜欢谎言。”
玉致微微叹气,“我也没打算说谎话,我从外地来到上安,原本想上青云院拜个师,学点强身武艺,可青云院规矩太严,我上不去,只好天天在山脚下徘徊,偶然不小心听见您这几日会去逍离峰的消息,就大着胆子偷偷跑上来了,想不到,还真遇见您了。”
玉致尽量露出一个温婉的淡淡笑容来,“所以说,上一世里我们一定缘分不浅呢。”
她与锦玉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却都印象深刻,记忆中最为鲜明的就是她招牌似的温婉笑容,那大抵也是锦玉与她最不相同的地方,恐怕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他却皱了下眉头,神色似乎更冷,他调转目光,不再看她,对门外叫了一声,“曹得安。”
一直安静守在门外的曹得安闻声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动,“带她下去。”
曹得安应了令,却有些为难,在原地顿了一会,见他并没有继续明示的意思,只得转身对玉致说道,“玉致姑娘请随奴才来。”
玉致行了礼,跟着曹得安退了出去。
曹得安带着玉琢在宫中走了一段,有了主意,“玉致姑娘,奴才先带您去怀玉宫暂时住下,若以后皇上有别的旨意,再另行安排。”
玉琢跟着曹得安缓步往怀玉宫的方向走去,她不紧不慢的说道,“怀玉宫,倒是挺好听的名字。”
曹得安附和着答道,“是。皇上很喜欢玉这个字,所以以玉字命名的宫殿并不在少数。”
玉致唇间极其短促的嗤笑了一声,曹得安听在耳里,不由得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茫茫夜色中她面上并无什么异色,他以为是幻听,只将要交代的事情一一告诉她,“怀玉宫里如今住着三位姑娘,皆是来自民间,您先与她们一起在宫里住着,平日里也没什么事,若是皇上传召,便过去跟前侍候即可。”
“虽是来自民间,但与选秀的那些官宦家的姑娘们一样,以后或留在宫中,或婚配给其他皇室子弟王公大臣,都是高人一等的身份,因此并不需要做什么劳累之事,姑娘请放心。”
玉致点点头,明白了曹得安的意思。
她看着远处大大小小的宫殿,说道:“我初来乍到,对上安并不熟悉,对宫中之事更是知之甚少,不知道这宫中如今有多少位姑娘?”
曹得安略想了想,谨慎的答道:“每三年一次的大选都如期举行,但一直留在宫中的并不多,时间长一些只有怀玉宫的三位。今年的选秀刚刚结束,也总共留下了三位,其中两位安置在了西面的环玉宫,另外一位刚获封了名号,就是如今的冬贵人。”
玉致想着之前看到的告示,想必这冬贵人就是让他龙心大悦的那位美人了,短短时间就获了贵人封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位人儿。
她一路行来,在路上也将如今的大康王朝了解了几分,她对别的事并不关心,倒是听说了一件奇事。
当今圣上每三年举行一次选秀大会,条件宽松,凡是愿意参选的,不管身份,不管地位,皆可来参加,按理说,这样的选秀应该会让后宫充盈,可大好年华的皇帝身边多年来偏偏一个妃嫔都没有。
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件怪事,也是件让黎明百姓都不得不跟着担心的事情。
民间各种猜测议论,说什么的都有,直到今年大选终于封了位贵人,流言蜚语才稍稍平息了些。
玉致一路上也听到了一些,却只在心中暗笑一声。
玉致听完曹得安的回话,淡淡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占了便宜了,竟然能与那三位姑娘同居一宫,如此便多谢曹公公的安排了。”
曹得安微微躬身:“不敢,姑娘是皇上亲自召进宫的,奴才也不过看圣意行事而已。“
曹得安如今也不是以前青涩唯唯诺诺的小安子了,口齿伶俐心思活络更胜从前,玉致看着他,客气道:“以后还请曹公公多多关照了。”
曹得安也客气的回道:“奴才自当尽心尽力,姑娘福分不浅,以后也还要请姑娘多多关照才是。”
玉致听着福分不浅几个字不禁笑了笑,不再说话,只静静的往前走着。
她走的很慢,慢到可以环顾四周的景色,夜色朦胧,即使有宫灯照着,其实景致也看的并不分明,但她依然可以感觉到这宫殿的繁华与广大。
只是这繁华无比的宫殿里,却只有一位贵人。
若不是迫于舆论,只怕一位贵人也不会有吧。
想不到,他竟然长情至此,至上的荣华与尊宠都只想留给锦玉一个人么?
世间已过去十年,于她而言,却不过短短一段时间,所有的过往还历历在目,她带着怨念而生,却依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再次看到他,他所有的长情痴情就像一把刀,再次割在原来的伤口上。
会痛,会流血,但不会再流泪。
如今她是玉致,有了这样一个外壳,就好像在心上筑了一道铜墙铁壁,她可以很冷静的看着他,很理智的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只是看他今日神色,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热切。
也难怪,十年了,他还未得到锦玉,总是有些冷心和不悦的。
但那又怎样,之前见到自己时,也很讨厌当初的自己,后来还不是因为太过相似而步步接近。
她不会再管他的目的他的心思,她只需要顶着这一张注定不会被他舍弃的容颜走自己的路就好了。
曹得安安置好玉致后,又匆匆的赶回了乾清宫,宫殿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