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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时身子往前倾了一倾,看到城下的大哥停下马,却又僵硬着身子没有转过身来便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我不自觉的伸手。却听身后人哀叹一声。
“早知你会来,我便同你一道。也省的你一人不安全,回头谦和还得怪我没照顾他这个宝贝妹妹。”
我一怔,看向旁边的西袅。她正目光深沉的看向远处早已看不见人影的大哥。有些诧异,他竟这么不避讳的在我面前平静的说起兄长。迎着风:“你,和大哥?”
“走吧。夜里的风挺大的,边走边说。”
“嗯。”我扯了扯披风,肩并肩离开。只是两人的事情带给我的冲击还未能消化,毕竟这样于礼不和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今要摊开明面放在人前说出来,想来还是需要些勇气的。
“我两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一块上的私塾。记得第一次见谦和的时候他才十一,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当时的教学师傅是个思想特别保守的老儒生,只遵从儒家的思想,偏偏谦和又推崇无为而治,两人几番争论,老儒生便叫谦和站在雨里思过。呵呵。”说到此处,文诺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特别亮特别亮,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谁的眼睛有这么亮,可是那双眼睛此刻正出神的望着前方。说那些往事的时候他眼神里不自觉透露出来的情愫如同星光般璀璨璀璨的。
“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玩水,看他被罚站。别看他现在是个儒雅的翩翩公子,那时候学堂里数他最调皮,性子最倔,死活不肯向老师傅低头,最后还是你父亲领回去的。”
我凝眉,问:“我本以为哥哥和长生的关系亲密,却没想到。”
“傻丫头。那时候你才多大,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怎知谦和在学堂发生的事情。其实那个学堂的老儒生是我的舅姥爷,我不过是住了两个月罢了。却不想,欠下了一生的孽债。哎,如今想来,若是当初我不在台阶撩拨他,或许我们两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沟壑。”
薄炳站在雨里,雨水吧嗒吧嗒的打在他的身上,而对面那个同他年纪一般大的小男孩居然在拌鬼脸嗤笑他,薄炳咧着嘴,实在无法容忍一个陌生人在自己的面前张牙舞爪,大声叱问:“你什么意思?”
刘朔哪里会想到自己就对着他扮鬼脸竟会惹来他的怒目而嗤,想到自己平时被舅姥爷训就觉得很可怜,如今看到有人和他一样就觉得特别开心。头一歪道:“你管我什么意思。”他才不会让别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呢。
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大,虽说是夏季,眼看着天越来越暗,薄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你凭什么笑话我,你敢和师傅争论吗?哼,看你畏首畏尾的样子肯定是没胆。”
“喂,你算什么。凭什么说我不敢。”年少气盛的刘朔,哪里会想到腹黑如薄炳,早就把他给算计了。
薄炳一仰头,理也不理他。
“你有种就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哼。百家争鸣,我便是和他争论一番又如何。”
“好。那你去和师傅探讨一下秦时期的商鞅。”
“你——”刘朔咬牙切齿。
谁不知道,老师傅最讨厌的是法家,法家当中由数商鞅让他觉得怒火中烧。身为外孙的刘朔怎会不知。只是话已出口,再反悔便不是大丈夫行径。思忖两下,不待薄炳继续以轻蔑的眼神看他便去了内院。
薄炳目瞪口呆,诧异不已。
片刻不到,刘朔被赶了出来。理所当然的罚站,同薄炳一起。
却不想这一站,将一生付了进去。
我和文诺站在偌院的容和亭内赏月,相对无言,只空余满腹的心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很让你接受不了,甚至,甚至厌恶或者恶心?”
说到最后,文诺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到,可我还是听到他说什么,我苦涩一笑说:“怎么会。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好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左心房的地方明显一阵抽痛,我小声道:“我想见温冉。想见他。真的,想见他。”
“哈哈。”
“你们果然是亲兄妹。谦和与我政见不合,每每提及事关天下的大事总是不欢而散。而我与冉却有志同道合,堪引为知己。果真是亲兄妹,哎。”文诺连续叹气,让我越发的急切起来。
许是文诺见我焦急的样子,笑道:“不如我唤他来可好?”
“不要。”
我刚出口,就见文诺对着我意味深长的一笑站在容和亭外大喊:“温冉!温冉——”
声音尖细而凄厉,不知道的人定是会以为此处发生什么事,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文诺。他却笑呵呵的坐回亭子里喝起酒来。
刚站在亭子外就感觉身后一阵冷风瞟过,我一回头。楞在原地。
那人衣诀翩飞同样惊讶的看着我,我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文诺,眼睛一眯,定是在询问他为何无缘无故唤他,见他神色匆匆,衣衫凌乱的模样,我有些懊恼的瞪了一眼泰然自若,完全不知悔改的文诺。
他却施施然的什么也没说一句就走了。
亭子外的风本来吹着挺凉爽的,如见他在这一站,却平白让我觉得温度升高了几分,甚至有些灼人。脚步往前半步却又忍不住退后一步,只好站在原地说:“你好吗?”
“我想你。”
温冉的目光灼灼生辉,连我剩余的最后一点余温彻底的点燃。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嘴,看着他温润如玉的笑容,竟彻底的沦陷。
“阿茱,我说我想你。你就没点表示吗?”
“我——”忍不住心里默念。表示什么,要怎么表示才算合适?要不要也说点什么?可是,女子太过主动了是不是有失礼仪。
“阿茱。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你母亲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毕竟,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我抬头时正好迎上他看过来怔怔的目光,那眼神明明是在询问,却又怕说出来的事情伤到我。最终我还是咬咬唇,点了点头。
“你母亲的确是因风寒去世,不过去世前薄大人曾暗地见过她一面。至于说了什么,此刻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母亲的死是她自愿的。”
双拳一点一点的握紧,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冉。我知道但凡是他已经说了出来便不会再骗我。可是母亲的死我想过千万种可能性,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是说薄瞭的事情,我捂着嘴巴惊诧的看着温冉,却看到他点头。
我瞠目结舌的问他:“母亲知道薄瞭不是父亲的女儿,但是,但是为什么,她要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
温冉的双手轻轻的揽在我的肩上,柔声道:“她并不知道。薄瞭的身份只有你父亲知道,她只是没有办法接受你父亲接二连三的背叛,她只是没有办法面对,没有办法看着他将新人一个一个的迎进府来。或许她还觉得,你父亲会因为她的死觉得愧疚,继而待你好。”
我无助的站在原地,凭什么她会觉得她的死会让父亲觉得愧疚,凭什么她又会觉得父亲会对我好。脸颊冰凉冰凉的,直到温冉的指尖触到我脸颊时才发觉不知何时落了泪,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凭什么,到底她为什么会觉得他会是个好父亲?”
直到狠狠的撞进温冉的怀里,我似乎才清醒了几分。
“阿茱。你太固执了,固执到让你的思维蒙蔽了你的双眼,蒙蔽了你的双眼看不进真实。”
再醒来时竟在万安寺的东厢,西袅候在床边,见我醒来。开心的嘘寒问暖,我摇摇头。
“小姐。温先生和无宴大师在禅房讲禅,要不要奴婢去唤先生过来。”
“不用了。”
我揉揉眉心,昨晚何时回来,怎么回来的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醒了,我煮了银耳粥,让西袅呈给你。”
“好。”
我狐疑的看着他,问:“昨晚。我记得你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容和亭,武功很高强,高强到可以瞬间移动吗?”
温冉却并口不言,动作缓缓的倒了杯茶递给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才慢悠悠的说:“如果我说,我不是人。你信吗?”
我喝茶的动作一怔,道:“信。”
温冉笑笑,继续说:“如果我说,我是妖精所化,你信吗?”
我抬头看他,道:“信。”放下手中的杯子,才静静的看着那双静若止水的双眸,说:“但凡是你说的,我都信。”
“那么。阿茱,你便不要问。我绝不会做伤害你一分一毫的事,并且也不允许旁人伤害你。”我只静静的看他,却并不说话。对于他说的我向来深信不疑,可。有些事我还是必须要亲耳听到他说才能消除心中的疑虑。
温冉温暖的大掌轻轻的在我的发上抚摸着,好似摸着一件极其重要的宝贝一样。而那双紧紧盯着我的双眼,好似有着太多的想说而又不能说。我实在见不惯他为难的样子,只得抬手捂住他的双眼,道:“若是为难便不要说了吧。”
“现下战争纷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南唐更是岌岌可危,阿茱——”他长叹一声,我已猜到他要说什么。泱泱的放下手,低头:“不必再多说。我知你的意思,你同文诺一般想法。而我却如兄长想法一般无二。纵使南唐化为一片废墟,我也不愿离开这块养育我长大的土地。你,不必多说。”
“阿茱,我知道。你总是无法接受的,可有些事注定还是会发生的。我只是想在所有不好的事情,伤害到你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只想将伤害度降到最低。我只想你能快乐,一辈子只快乐。”
对于他此刻的说法,我似乎是难以赞同。我挣脱开他的手臂,退后一步,有些气恼的说:“温冉。快乐的定义不是这样的。不是你将我怀抱在你的范围之内,所给我的一切,我便能心甘情愿,乐意盎然的接受并且兴奋之至。温冉,有些伤害它哪怕是发生了,那也是我这辈子该经历的和必须经历的。我的快乐并不是你将我保护的稳稳妥妥的就好了。”我长吁一口气,后退一步继续说:“温冉。我想你有了难事,有了伤心的事,有了不能解决的事,所有开心与不开心的事都能告诉我。我自知不如卓文君有才,但凡是能帮上你分毫,什么都心甘情愿。但,于这家国大事上来说,你做的我不反对,但我的想法你也不能反驳。”
“我知道,是你太过宠着我,怕我受伤害。可是温冉,真正能够伤害到我的也只有你,因为我在乎的只有你,所以能伤害我的也只有你。你懂吗?”
待我絮絮叨叨说完这么多之后,温冉竟开怀的大笑起来,就连旁边的杏花树都落满了一地的花瓣,我愣愣的看着他。
“谢谢你,谢谢你如此看重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阿茱,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058章 战火潇潇心自殇
北宋开宝七年,上表宋求从善归国,宋不许。杀名将林仁肇。遣使诏李煜入朝,不行,遂伐南唐。
霎时间战火纷飞,大哥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来过信了。我看着外边的菊花开了落,落了开,一年又一年。离家已经两年多的兄长只断断续续来过几封信。
父亲已经两天没有回府了,日日在朝中议事。北方的战火烧的如火如荼,就连街道的百姓都是行色匆匆的,而我却在府内待的是忧心忡忡。我不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薄瞭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但是三夫人却没有因为薄瞭的离开而跟随着离开。而这些也都不是我想要关心的了。
“小姐,天凉了。进屋吧。”我晦涩的笑笑,我知道西袅的心早都已经到了北方。长生过年的时候就回来了三天,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我知道,他想提亲。可是碍于战火最终还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种时候我总是暗暗庆幸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一旦他将此事放到了明面上我便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更加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温冉。
想不到的是,接近年关。那年的雪下的格外的早,梅花映衬着皑皑白雪甚是美艳动人,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就在我站在院子里看雪的时候北方传来了消息。
薄炳为力敌宋军,战亡。国主念此功勋卓著,特赐袭远大将军,厚葬。
可是,葬的只是棺椁。
消息传到薄府的时候,距离兄长战死已经一个月了。那日我站在雪地里听到这个消息连脚步都无法移动,只是呆呆的听着西袅在我的耳边一边哭一边说。
“小姐。你一定要节哀啊,大公子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老爷和夫人还要靠您去安慰,您若是垮了,咱们可怎么办才好啊。”
我抬头盯着纷纷落下的雪花,真是美啊。那一片一片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