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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握天下_派派小说-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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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说!”齐朗却没有否认,“我觉得,随阳现在,手段是圆滑了不少,可是脾气却更大了,对倩仪表姐的耐心都不大,很难说,真的对上尹相,他能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尹相也不是等闲之辈,真被他抓到随阳的错处,说不准还真能让随阳翻船。”齐朗很认真地分析,却也忍不住摇头。
  紫苏对他的分析也是认同的,谢清可以说是太过顺遂了,从谢家长孙到议政宰辅,他就没受过什么挫折,或者说他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因此,他们都无法保证,谢清在面对尹朔的全力出手时,可以常心待之。
  “我会考虑这件事的。”紫苏答应,不过,跟着便一脸似笑非笑地问他,“你的心情不好吗?还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而且忽然地转到这个话题上,齐朗一时无言以对。
  紫苏一点都不着急,对答案也不是很执着,只是想知道齐朗会如何回答她。
  “心情是不好,也的确有些感触。”齐朗笑得无奈,回答却十分平静。
  紫苏扬眉,不安又不解地看着他的眼睛,齐朗仿佛被她的神色吸引,眼中闪过一丝迷恋与茫然交织的神采,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你我这么大的时候,可曾算计过自己的感情?”齐朗轻声叹息,“尹昭仪却已经有那样的觉悟了!”
  十二岁,事实上,尹韫欢的年纪还不到十二岁!齐朗确实在心里为此感叹过,无论是他,还是紫苏,亦或是谢清与其他人,十二岁的时候,绝对都不曾想过用与自己感情相关的事情为筹码,毕竟那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
  尹韫欢这么做,无论有没有用,齐朗都不得不对她另眼看待。
  “你是夸赞她呢?还是不满意?”紫苏轻轻地覆上他的手,回应他的话语,语气并不在意。
  齐朗对她的回应报以微笑,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
  “我只是想确定她会不会成为尹相的臂膀。”微笑着,齐朗对紫苏解释,“目前来看,还差得远呢!”
  紫苏看着他,听着他的话,眼中有难掩的愉悦之色,齐朗不由执起她的手,却又停了一下,想起未说完的话,摇了摇头,将话补完:“就连她对陛下的影响力,我都认为,我之前是高估了!”
  “若不是皇帝的心境有变,你便是正确的。”紫苏闻言,稍稍敛色,认真地回答了他一句,同时颌首表示同意。
  除非阳玄颢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否则,他这么多天对尹韫欢不闻不问的态度已经表明,尹韫欢对他既非无可取代,更非不可或缺。
  阳玄颢从来都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情感,也可以说,阳氏皇族从来都不会压抑自己的情感,他们可以对喜欢的人纵容宠爱,甚逾自己的生命,也会对厌恶的人冷酷残忍,即使挫骨扬灰也难消心中的憎恨,从太祖开始,阳氏族人可以隐忍一切不公平、不公正的事情,只为日后的一飞冲天,却永远都学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明知道夏家的支持对自己的帝业霸图至关重要,元宁太祖仍然在大战前夕迎娶顺淑皇后;明知道永宁王足以左右世祖的任何决定,身为嫡长子的唐王仍然会对夏祈年口出不逊之辞;明知道康仁太妃容不得忤逆,殷鉴犹在,睿宗皇帝仍然停进中宫笺表,将嫡子寄养别宫——阳玄颢同样如此,否则,他当初不会对紫苏与齐朗的事情反应那么强烈,选择那种最尖锐也最糟糕的试探。
  “陛下的确欣赏她的才情,只是,陛下并不喜欢亲近心计过重的人。”齐朗笑道,“尤其是对他用心计的人。”
  谢遥当年教导他们:“侍上唯忠,待之唯诚。”对一国之君用心计是最愚蠢的行为,因为,没有一个帝王会喜欢总在揣摩自己心思的人。因此,虽然揣摩上意是必要的,但是,也是危险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所以,谢遥将“忠、诚”作为第一戒条。
  阳玄颢也许还没有察觉,对于机心过重的人,他有着本能的戒备,但是,齐朗与谢清都有所察觉,因为,在所有太傅中,阳玄颢最亲近的是从来不涉朝政的方允韶,正因如此,齐朗与谢清都很注意在阳玄颢的面前的言行,至少在与他的言谈晤对中不露机心计算。
  “没有人会喜欢整天算计的日子。”紫苏叹了口气,“但是……皇帝还是太任性了。”阳玄颢这种无意识的反应会让他自厌,也让他始终对皇帝的职责充满犹豫与不自信。
  齐朗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似乎的淡淡一笑:“可是,陛下很听话。”一直以来,阳玄颢都很听从教导,无论是母亲还是太傅,只要将要求明确说出,他都会丝毫不打折扣地遵行,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母亲,阳玄颢的态度一直都是敬服的。
  紫苏没有笑,反而白了他一眼:“这种话不用你说!”
  齐朗低头笑了笑,知道紫苏是说他前后矛盾,前面还说立后由她看情况决定,绕了半天,却还是要她按他的希望来决定。
  紫苏的神色是不满,其实倒有大半是在演戏,想让气氛轻松下来,她并不想与齐朗谈什么沉重的话题,而之前的谈话已经超过了,再说,齐朗将话题生硬地扯到那么远的事情上,明显是不想谈白天失态的缘由,这种态度已经让她猜出三分,她也同样不想再提那些事,既然如此,她自然也就配合着齐朗,往他期望的话题上转了。
  “立谢纹就谢纹吧!”紫苏用力握住齐朗的手,“总要让表哥有所得,不是吗?”
  后一句话,紫苏是以调笑的口吻说出的,却是最现实的考量,在朝堂上,紫苏已经与尹朔对立,于公于私,她都不可能再与谢清冲突,那么用后位安抚谢清便是最好的手段。
  当然,这些是理智的考量,如果深究起来,在齐朗否决尹韫欢的时候,谢纹便已经被推到了长和宫的门前,无论有多少理由,之于紫苏,那些都只是宣诸于口的话语,真正的原因永远都只会在心中。
  谭庆秀在随笔中说:“非文贞,则孝仪无私,无私量,则张侯未有权重之威,三省约束尽废,乃至臣乘君,圣清三百年制度,毁之未逾十载,此皆孝仪之罪。”陈观的评语是:“妇人之心!”文贞为张翊君的谥号,而圣清一朝,无军功不封公侯,文人封侯,唯张翊君一人。
  

第二十一章 惊鸿照影(下)
更新时间2006…10…9 17:18:00  字数:0

 尹韫欢病倒的消息,紫苏第二天一早才听到,叶原秋一边指挥宫人服侍紫苏着装,一边回禀这件事以及自己的处置,最后一句是:“奴婢已经派人去照应了。”紫苏不甚在意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此事了,并没有吩咐什么,同样在一旁服侍的赵全稍稍惊讶了一下。
  叶原秋最怕紫苏这种不言语的态度,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看向赵全,却见赵全一派恭谨地低着头,看都不看自己,不由气恼,却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并不动声色,跟随紫苏来到妆台前。
  也许紫苏的寝宫中最能显示她出身的便是妆台,无论是在皇宫大内,还是在銮驾行宫,紫苏一旦坐妆台前,便会开始同样繁复的保养上妆程序,使用的物品令人眼花缭乱,其中的讲究更是对奢侈二字的最佳诠释。
  叶原秋自然清楚紫苏的这个习惯,因此只是侍立在紫苏身后,并不说话。
  “太医怎么说?”趁空紫苏忽然问了一声,叶原秋一凛,垂手回答:“太医说尹昭仪是气机郁结,又感染风寒,并无大碍。”
  “既然无碍,就让不必照应了。”紫苏下了决定,“告诉昭仪,大安之后,让她将内宫典范誊录十遍,送来给哀家过目。”
  这表示尹韫欢不必再无限期地“笼闭自省”,也表示,正式的处置即将下达。
  “是,太后娘娘。”叶原秋明白其中的意思,因此格外正式地答应紫苏。
  赵全这次抬起头,眼中的惊讶之色十分明显,显然是察觉到了其它东西,紫苏从镜中看到,也只是淡淡一笑,道:“赵全,传谕下去,今早的定省就免了,请皇帝中午过来陪哀家用膳。”看着镜子的眼中却别有深意,更有一种鼓励的意味在其中。
  “是!”赵全领命退出,命内侍去各处传谕,自己亲自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阳玄颢早上有功课,比紫苏起得都早,赵全到的时候,他正在更衣,准备去给紫苏请安,听了赵全传的话,便停下来,示意宫人摆早膳。
  “皇上,太后娘娘有旨,命尹昭仪誊录内宫典范十遍。”赵全将紫苏新下的旨意报给皇帝。
  阳玄颢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会这样,只是中规中矩地答了一句:“朕知道了。”
  “太后娘娘的意思请皇上慎思。”赵全提醒皇帝,这次不是他擅作主张,紫苏让他传谕就有这个意思。
  阳玄颢沉吟了一会儿,才犹豫地道:“朕听说昭仪病了。”
  赵全目光一敛,淡淡地回答:“奴才斗胆,皇上课业甚重,内宫琐务就不必,也不应该由您操心了。”
  “……朕明白了!”阳玄颢皱着眉冷言,赵全行礼退下。
  几句话间,阳玄颢竟有虚脱的感觉,心中更是觉得寒潮汹涌,只感到手足冰冷,无法动弹。
  “皇上!”梁应见他失神,连忙出声唤他。
  “梁应!”
  “是,皇上?”
  “母后娘娘有决定了!”
  内宫琐务?
  这还是阳玄颢第一次听到如此明确的告诫,他很清楚,赵全的话其实是母亲的意思,是在告诉他,有些权力是他不能触及的,因为他是皇帝,是儿子。
  在至略,父权是至高的,但是,内宅之中却奉行着另一套法则,那里是男人不应该管的地方,他的宠爱是重要,但是却不能决定女人在其中的生死荣辱,因为父权之上有族权,宗族的权力来自不成文的规矩,因此它也维护着那些从无明文的规则。
  越是高贵的门第,越注重这一点。
  皇室自然不会例外。
  阳氏的皇帝无不痛恨着这个事实,却始终无能为力,因为,这是礼、法的一部分,是不可动摇的。
  皇权比天大,却永远无法主宰后宫那一方天地。
  阳玄颢虽然年幼,但是,对这些事情还是一清二楚的,只是,这是紫苏第一次申明这件事,他不可能不愕然失色,心神稍定,如何还会不明白母亲的用意?
  “……”梁应不敢作声,这种事情,他若说错一个字,只怕日后就是皇帝也保不住他。
  “朕想见宜婕妤。”阳玄颢淡淡地道,“你去宣她过来。”
  这个时候,阳玄颢若是还不知道母亲想立谁,他这几年的功课就白学了。
  “是。”梁应答应着就匆匆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听阳玄颢喝止:“回来!”
  梁应一个急停,身子晃了一下,转过身看向皇帝,却见年少的皇帝一脸不豫之色,似乎很难决断,便低头不语,等他的吩咐。
  “母后昨晚都见了谁,你知道吗?”阳玄颢踌躇着发问,梁应是他的心腹近侍,消息并不闭塞,他也不想知道隐秘之事,因此,才会如此问。
  梁应心中一颤,却不能不回答:“太后娘娘昨晚宣召了齐相。”
  话说出口,梁应就小心地观察阳玄颢的反应,生怕遭池鱼之殃,但是,出乎意料,阳玄颢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若非梁应一直专注于他的神情变化,恐怕未必会发现。
  “请宜婕妤过来吧!”阳玄颢平静地重复之前的旨意,摆手让梁应离开。
  谢纹来得很快,显然是准备去给太后请安却未成行,因此,得到宣召并不需要如何准备,见到阳玄颢,正要下跪参礼,却被阳玄颢扶住,道:“免礼吧!宜婕妤也没用早膳吧?就陪朕一起用点吧!”
  谢纹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解地看着阳玄颢,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阳玄颢不以为意地一笑,拉着她的手臂,走到桌子前。
  “陛下,这不合礼制!臣妾不敢逾制,请皇上恕罪。”谢纹等到要坐下才反应过来,立刻跪倒伏地,惶恐不已。
  阳玄颢一愣,笑道:“宜婕妤过于谨慎了,宫规礼法中没有说后宫不能与朕同席吧?”说着便扶她起身。
  他说的不错,不过,谢纹还是很不安,与皇帝同席之于后宫女子是皇后与宠妃的权力,谢纹觉得自己两者都不是,却又不好反驳皇帝的话,只能坐到桌前,与阳玄颢一起用膳,自然是食不知味,心中的思绪如乱麻一般理不清楚。
  谢纹的表现让阳玄颢笑出声,这也让梁应吃了一惊,随即就见阳玄颢挥手让宫人退下,他连忙指挥所有人退出宫殿,自己也退了出去,出了殿门才发现自己已是汗流浃背,而此时太阳不过刚露脸,梁应心中叹喟:“这个早晨也太长了!”
  只能说梁应感慨得早了点,他不过刚喘口气,镇定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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