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承正被这两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一惊,随即便笑了。
“二位的意思,本王已经明白了。”夏承正笑着说,眼中却有了沉思之色,“两位当知道,今年北疆大旱,虽然储备足够,但是,一旦开战,转运所耗依旧巨大,本王并非避战,只是尽可能让对方选择不战罢了!再说,便是开战,本王也未必照他们的想法打!”
赫连平在元宁军中的时间稍长一些,比纳兰永更明白元宁将领的想法,与周扬,或者说,与他所知道的任何国家都不同,元宁皇朝要求将领对开战的花费有一定的认识,对征用民力更有严格的规定,用提出这一要求的世祖皇帝的话来说:“你们要军功,没问题!但是,如果你们的军功让国库连发军饷的钱都不剩了,那么,你们自己掂量,朕是该赏你们的功,还是杀你们的头!”
文官们对此大加歌颂,认为这是圣明天子才会有的决断,却不知当时元宁为了给付兆闽庞大的赔偿金额,国库真的是连军饷都发不出,世祖这番话约束了军中的所有将领,但是,背地里,夏祈年还说了一番话:“朝廷没钱,你们自己看着办,不准扰民、掠民,只要不惹到两国开战,其它的一切,本王担下!军功计算,封爵、官位,本王替你们要,但是,赏赐与钱粮,反正现在,是一分都没有!”
那是几百年来,武官们第一次明白“内圣外王”还有这么一个解释!
也是这一番话,稳住了元宁几乎涣散殆尽的军心士气。
对于周边国家的抗议,元宁的外政官员心有戚戚地道:“我们也想惩办那些逃兵,但是,朝廷现在连粮饷都发不出,不哗变已是万幸,我们至少还领着俸禄,哪有脸说话,便是提了,将军们手一伸——‘要杀,也要把欠饷付了!’您看!贵国有这抗议的工夫,倒不如直接剿匪算了!放心,我朝不会抗议的!”问题是,人家总不能到你至略的国土上剿匪吧?元宁咬死了人就在境外,至于实情,谁说得清?毕竟元宁的边境线实在是太漫长了。
夏承正自然知道这些,因此,他很快便有了决定——幽燕铁骑被要求轻装出击,化整为零,各自为战,目标是周扬的补给线。
如果是北疆的其它将领,接到这种近于放任自主的命令,多会欣喜若狂,对幽燕铁骑而言,这道命令就不是那么受欢迎了。
此令一下,幽燕铁骑的统领风铭便被属下的抗议言论淹没了。
“我燕州军向来整军同攻同在,从未如此出战!”
“轻装出击是要我们放弃自己的优势,永宁王的用心……”
“如今家中是非不断,谁有心思出击?”
风铭被他们说得火起:“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吗?镇北大将军正式军令,你们抗命试试!”
“统领!我们担心,朝廷是在借机……”
“放肆!”风铭大怒,“难道我燕州军不是朝廷的军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统领,其它不说,只说军心可用与否,您难道不清楚吗?”这一句话让风铭无言以对,的确,燕州军中的将领都挂念着家族的事情,哪有心情领兵出战。
大帐之内沉静良久,风铭转身拔出放在一旁的佩剑,一声低吟伴着他沉重的声音:“举剑!”
剑一起拔出,没有人犹豫。
“你们对它发过誓!”风铭没有多说,只是简单而平直地陈述事实。
勿违军令!从他们受剑成为燕州军的一员那天开始,军令便是他们永远不能违背的指引!
“我不管你们有多少顾虑,多少想法!军令一下!军队一动!你们便是燕州军!——燕州军出自燕州,却不是为燕州而战!永远如此!诸君谨记!”
“是!”烛光映着长剑,寒意直逼心头。
夏承正听到幽燕铁骑“依令”的回报,良久无语。
“殿下……”幕僚想劝,却被他摆手阻止:“你要说的本王都知道的,但是,事实便是事实,不会因为解释而改变!”
他纵然有心,却无力亦无法改变。
第十八章 幽燕长风(下)
更新时间2007…11…2 14:02:00 字数:0
本章补完。
…
《元宁实录&;#8226;顺宗卷》
崇明十二年九月二十六,后诞皇三女,赐号安嘉公主。
崇明十二年十月,礼部请上皇后尊号,钦定“懿纯”。
在朝中为周扬的举动争执不下时,谢纹顺利地生了一个公主,很多人失望,很多人欣喜。
这是年轻的皇后所孕育的第一个孩子,宗室对此仅有稍许遗憾,但是,更多的是喜悦。
皇帝与皇后都十分年轻啊!
紫苏的赏赐丰厚,且连续不断,叶原秋几次到长和宫,看到谢纹沉静之外更多了几分妩媚与和善,心中忍不住叹息。
赵全看出叶原秋有些心神不定,不禁有些忧虑,等了几天,见她依旧会有神思不属的表现,便还是开口了:“你到底怎么了?”
这是夜里,正好是叶原秋值宿,赵全进来,其它几个宫人便退下了,叶原秋听他这么问,稍讶异了一下便叹息出声。
赵全皱眉,却听叶原秋道:“皇后娘娘很可怜……”
他立时变了脸色。
“叶尚宫,你在说什么?”赵全皱眉问道,似乎没有听清楚。
叶原秋叹息之后便后悔了,听他如此问道,便顺势回答:“没什么,我只是担心燕州……”
“燕州?”赵全缓缓地微笑,“燕州安稳无事!”
阳玄颢终于在大理寺、刑部与都察司联名呈上的定罪表上划下“准”字,赵全这句安稳无事简直就是反讽,叶原秋皱眉,并不觉得开心。
她虽然对燕州没有好感,但是,她也并不觉得太后现在使用的手段值得赞赏。
周扬的情报传来的当夜,紫苏便命叶原秋传了一份手谕到永宁王妃,叶原秋清楚地记得,犹有睡意的永宁王妃撤开封印,只看了一眼便瞪大了眼睛,那张菲薄的纸飘然落地,随后,她看王妃拾起那张手谕,凝神细看,却没有说话,直到将那张纸放到烛火上点燃时,她才听到永宁王妃一贯冷静的声音:“请太后放心!”
叶原秋没有看到那张纸上写了什么,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从北疆传来的消息,让她确认,这一次,太后用的是阴谋。
紫苏不喜欢用阴谋,她喜欢设一个别人不能不照做的局,看着别人每走一步都越陷越深,而这一次,她用的是阴谋。
对付的是燕州军——无所畏惧的幽燕铁骑。
赵全的眼神变得深遂:“你在为燕州军担心?”
叶原秋沉默不语,赵全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坐到她身旁,很无奈地说:“我明白!”
叶原秋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赵全失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其实出生在一个可以算是富裕的家里?”
叶原秋摇头。
“与很多孩子一样,我也是听着幽燕铁骑的故事入睡的!”赵全很怀念地说,“那些金戈铁马、壮志豪情的故事!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以为那样便是英雄!”
是的,燕州的故事被演绎成传奇,元宁崇尚军功,尤其是对外的军功,燕州军在元宁几乎就是英雄的代名词。
“我想太后娘娘也是有过那样的时光的!”赵全轻声地说着,“所以,太后未尝不是在成全他们!”
无论是什么原因,对朝廷来说,燕州军是在为国而战,也必须是为国而战。
胜,他们是功勋;败,他们是英雄!
“……娘娘……为什么偏偏是燕州军?”叶原秋忍不住,却因为心绪不安而语无伦次。
“就因为那是燕州军啊!”赵全听懂了她的话,轻笑,却是一语中的。
在这宫中,他们两人能说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紫苏这几天同样无法安睡,总是靠着床头枯坐,等到天色微亮才能闭眼,齐朗晋见时,被她的憔悴模样吓了一跳。
“你……”又惊又急,质问差点脱口而出,总算齐朗还记得身处慈和宫,硬是收了口,依礼参拜。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紫苏自然明白齐朗的意思,也就愣住了,一时没有答话,赵全先反应过来,挥手让宫人退下,自己向齐朗行了礼,也悄然退下。
“你怎么……”这一番下来,齐朗也发作不得,皱着眉沉吟,“不想做就不要做!”
紫苏松开紧握成拳的手,翻转手心,看着上面深深的指痕,语气却淡了下来:“燕州军不能留!你明白,我明白,恐怕连风朝、风铭他们都明白!我不做?谁做?”
她不做,谁做?
动燕州的根本,不调开燕州军如何做到?
除了她,谁能让永宁王下那样一道死令?除了她,谁能担这样的罪名?
这一步是必走的,只是走了,就要担下史笔昭昭的罪!
“让元宁的军士去送死……”紫苏苦笑,“景瀚,手上沾血不可怕,但是,这样的血……哪怕九世轮回也洗不尽!”
齐朗按住她的手,半晌才说:“没那么严重!你多虑了!”
紫苏抬眼,有些不解。
“殿下用兵不喜奇,但是,正奇相合才是兵法之道,周扬势在必得,正面阻击远非上策!你知,我知!便是你不说,承正表哥也会这么做——北疆大军的阵势中没有幽燕铁骑的位置!”齐朗说得冷漠,低头看着紫苏的眼睛,语气不由缓了些,“你知道这些,不过是想让永宁王好受罢了!”
紫苏轻浅的笑意没有到眼中,只是动了一下唇角,因为齐朗说:“或者,你是在恼我?”
抽回手,紫苏真的恼了:“你说是便是吧!”
齐朗轻笑:“我知道不是!”
紫苏还真没有用过这种方法与人抠气,当然,她也不认为需要用这种方法来引起别人的愧疚。
轻握住她的手,齐朗很认真地说:“你是在恼你自己!因为你根本不想针对燕州军,却又不能不对他们出手。”
紫苏只是想让燕州驯服,燕州军是一个障碍,却不是必须除掉的,或者说,燕州军的实力值得朝廷保留。
“你了解风铭吗?”齐朗问得认真。
“幽燕铁骑的统领?”紫苏皱眉,“知道。”
风家与夏家的关系比较密切,在云成海主动示好之前,燕州与永宁王府的联系是风家人在进行的。
“他是很明智的人,幽燕铁骑的情况未必就那么糟。”齐朗轻笑。
“你怎么知道?”齐朗没和风铭接触过才对。
齐朗拍拍她的肩:“因为风家上了一道奏章,上面风铭的署名在第三位!”
风家上了奏表——所有留任军中的风家子弟全部放弃世族身份。
舍弃世族身份,意味着放弃所有与生俱来的权利,意味着脱离家族的庇护,意味着一切从零开始,以前所有功勋都不再被承认。
风家接受惩罚,愿意付出昂贵的代价换取风家世族身份的延续,也换取燕州军的继续存在。
燕州世族中风家是第一个明白朝廷用意的家族,云家也许也明白了,但是,皇女的出生令他们产生了其它想法,至于另外八家,就没有那么敏锐,或者说,他们也没有资格与朝廷讨价还价。
幽燕铁骑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军官出身风家,燕州军校尉以上的军官中,风氏子弟更占到近二分之一的人数,从某种意义上说,风家是燕州军的大脑。
风家人已经明白,朝廷对燕州军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听齐朗说完奏章的大意,紫苏讶然无语。
“我本以为风铭只是精于战法……”齐朗笑道。
紫苏也笑了:“风家人不止是放弃身份吧?”
“既然连世族的身份都放弃了,风家还有什么舍不得呢?”齐朗反问,“重新确认封土,放弃税权……风家舍得彻底!”齐朗对此也不能不佩服。
紫苏却不在意:“舍得舍得嘛!没有舍哪有得?”
“道理不难明白……”齐朗轻点她的额头,“做到却不是易事!”
紫苏摇头:“风家知道,朝廷不会让他们做到那一步的!”换言之,风家是以退为进。
世族身份失去容易,但是,取得却要花费几代人的心血,风家想尽可能地保住家门的地位。
世族地位重要,但是,优秀的人才同样重要,甚至在重要性上有过之而无不及,风家怎么可能让那么多精英脱离家门?
对所有世族来说,人才的流失同样是损失,没有一个家族会允许风家如此做!
“风家更清楚,朝廷要什么样的燕州军,失去对燕州军的影响,风家万劫难复!”齐朗失笑,“太后娘娘打算仍然不管燕州的事情吗?”
紫苏侧过头,让开他的手,很认真地说:“管?怎么管?不是都定罪了吗?”语气十分不满。
“大理寺定罪重证供,又哪有那么多明确的证供呢?”齐朗无奈地安抚,“你自己也重律法,何必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