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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楚国,孤就答应。”
“臣乃赵国使臣。”
“孤并不介意。”
“臣介意。”
手指敲击案桌,咔哒哒的脆响一下快速接着一下,催命符似的令人心焦。可那催命的人依旧淡定的很,口气漫不经心。
“除非你留下,否则孤不会答应。”
一张脸皱巴成包子,她用商量的口吻:“可以换个条件吗?给你城池如何?”
“你觉得呢?”
楚太子冷笑。
“下臣觉得可行。”
“孤不满意。”
“其实太子殿下您好好想想,楚国才是最受利的国家。燕宋两国对战,您无非是想要宋国的土地,可是宋国向赵国求助,赵国段不可能袖手旁观,要想得到土地只能和宋赵两国交战。如此下来,必然会有损失。
楚赵两国有盟约在先,一旦开战将会被天下人讥讽。若是其他大国拿着这个借口趁机联合攻打,虽说不一定战败,毕竟收了损伤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要是直接接受就不一样了,您平白得到城池,不用浪费一兵一卒,不用背负不受盟约的指责,这样天上掉的馅儿饼,何乐而不为?”
“说的真好听。”
楚太子似笑非笑,“燕国请求我国出兵同样给了城池,我为何要答应宋而毁约燕?”
听到这里张培青突然笑了,笑的大臣们莫名其妙。楚太子也不说话,就这么冷淡地看着她笑,一直等她笑够了自己停。
她正起面色,恭敬道:“太子殿下,恕我直言,燕国不可能给您土地。”
危险地眯起眼睛,他拿起青铜酒尊抿了一口,“哦,为何?”
其他人也狐疑地看着她,满是不相信。燕国许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只有太子殿下知道,不过按照太子的脾气,没有好的条件他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楚国人压根不相信这黑脸小子胡扯的鬼话。
张培青对他们的态度视而不见,只说自己的。
“其一,燕国国君目光短浅,贪图小利,不可能为了还没得到的宋国土地,就把自己的国土双手奉人。其二,如果您已经得到了燕国的土地,按照您的性格……只怕根本不会跟我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子啊~
☆、第22章 七国地形
“你倒是了解孤。”他冷冷讥讽。
“现在太子殿下愿意答应下臣的请求了吗?”她笑眯眯道。
丹凤眼角一段天然黛色冷艳,薄唇动了动:“赵国为了说服孤肯下多少血本?”
张培青自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两根指头。
楚太子面色一变,眸中戾气迸发,犹如两柄利剑,“赵国难不成戏耍于孤!”
袖子猛地掀起一片大风,在盛怒中红云般滚动,带着叫人心惊的杀气腾腾和不敢仰视的威严,边缘黑带上闪烁的金丝线凌厉无比。
满殿大臣见他陡然变色,仓皇地弓起腰背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口。
强大的气势就是向来厉害的王衡和韩平晏也腿软。
这可不是市井上随意糊弄人的装模作样,那种“天子一怒血流千里”的上位气度只有尊贵至极、朱批杀伐的人才会有。
冷眼俯视下方提心吊胆的众人,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黑脸小子。
自然注意到她毫不掺假的镇定。
和强行伪装出来的不一样,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她是真的不害怕。
楚太子有些诧异,他清晰明白自己发起火来有多吓人,说到底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使臣,他想不明白她凭什么如此淡定。
“你不怕孤?”
素来稳重的他忍不住问出口。
“太子殿下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好怕的。”那人脸上还是那张讨厌的笑。
怔了一下,他居然认真点点头。
“没错,孤不是老虎,没理由怕孤——可是你就不怕孤杀了你的头?”
“太子殿下,斩杀使臣会被天下人耻笑。”她提醒道:“何况下臣似乎并没有得罪您。”
“可孤觉得你得罪深了。”
“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堂堂太子殿下,总不会和下臣一个小人计较。”
“孤就要计较,你奈孤何?”
“……太子,您这是耍无赖。”
楚太子神态鄙夷,仿佛说我就是耍无赖了你又能怎么样?漫不经心地张口,语气淡漠:“三座城池,孤答应你的请求。”
说罢不再理会下方的人,径直站起,看也不看张培青一眼高傲离去。
“……”
臣子们面面相觑,一人礼貌道:“张大夫,今日……”
张培青立即识相地道:“今日我与贵太子相谈甚欢,既然条约已成,我便先退下,具体事宜改日再来拜会太子殿下。”
“张大夫慢走。”
大臣们纷纷起身送她离开。双方寒暄了一会儿,张培青这才大步离开楚王宫。
马车将三人送到行宫住处,一直不敢开口的王衡这才松了一口气,擦擦脑门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先生,楚国太子好厉害!”想了想道:“比赵王都厉害。”
有些诧异他的话,张培青不禁摇头。都说小孩子看人准确,因为他们心灵纯净最能感受到善恶,傻大个这算不算赤子之心?
对上他懵懂干净的双眼,她点点头夸奖:“楚太子的确比赵王强,你看的很准。”
王衡露出欢快的笑容,一口白牙灿烂咧开。
向来沉默的韩平晏忽然插了句话。
“城池,不够。”
张培青诡异笑了笑,“不,足够。”
当说客她可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对燕宋两国国君以及重臣的某些信息她调查的一清二楚。
燕国之所以强大不起来就是因为有一个目光短浅的国君,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长远发展,因此她敢断言燕国不会给楚国土地。他们请求楚国出兵的理由无非是拿宋国的地盘说事,比如说两国共同瓜分宋国,楚国比例大燕国小罢了。
按照楚太子的精明程度,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说到底燕国才是前头的□□,他只需要跟在后面随意打两下,却能占到更好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现在张培青来打破这个平衡局面,她让楚国获得的利益更加大,那么小小的燕国便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至于说什么对于燕国的信用问题,她相信凭借楚太子的手段,这种小问题绝对不是问题。
——
张培青回去连口热茶都没有喝上,就又被告知楚太子要见她,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楚王宫。只不过这一次进去的只有她一个人。
王衡和韩平晏都被拦在大殿外面,她只身踏进殿中,顿时被朦胧的阳光迷离了眼。
偌大的殿宇中只有一个人。
他站在一幅画面前,宽大的背影庄严伟岸,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冷峻的侧脸依稀可见一排长的让人嫉妒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骄傲,紧抿的薄唇透出几分刻板。
“下臣见过太子殿下。”
清冷的大殿里她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一层层在墙壁上来回荡漾。
“过来,看看这幅画。”
他一动不动,宛如刀刻的雕塑。
张培青依言老实地走过去,仰头和他一同望向墙壁上裱装精致的画轴。
只一眼她便大吃一惊!
那副画看上去平平常常,宛如小孩子的涂鸦之作。潦草的笔墨勾勒出一些平常人看不懂的勾画褶皱,偶尔几个故意团起的黑点,或者一些简单的文字标示。
七国地形图……
心中惊涛骇浪翻滚,她不动声色地盘算这东西可能带来的一切后果。后来她发现自己似乎多虑了,既然这幅画一直在楚王宫挂着,而且这么久天底下也不见什么大事,足以证明目前来说楚国还没有搅混给天下局势的意向。
或者说,有了这个意向,还没有实施。
悄然观察楚太子面色的小动作被他逮个正着,蔑视扬起下巴,他道:“你认为孤什么时候动手最好?”
“……”
他没有明说,但两人都是聪明人,在这种脾气的人面前装傻太不明智。
“这要看太子殿下了。”
张培青圆滑地打着太极拳。
“孤要天下,而开拓天下需要贤才。你想要什么,孤能给的统统给你,只要你留在楚国。”最后重点加了一句:“孤需要你。”
楚太子转过身,高大的身躯逆着光,仿佛披着璀璨金甲的天神。玻璃珠般冷冽的眸子丝毫不遮掩蓬勃的野心,透着病态的狂热和偏执。
张培青震惊,随即苦笑。
“下臣真是……受宠若惊。”
未免也太直接了,再说她现在为赵国做事,要是一去不复返赵国人还不得恨死她,天下人又将怎么看待她张培青?
于谋士而言,名利最重要。她虽然不在乎当个谋士,可也没有让自己身陷囹囵的癖好。
“……可否给下臣一些思考时间?”
这次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婉转回答。
楚太子眯起眼睛,颇为惊讶,随即笑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留在赵国。”
她叹口气,没有反驳。
“赵国很好,只不过不适合我。”
楚太子哈哈大笑,“赵王那个老匹夫这回可失算了,为了区区三座城池送孤一个贤才,还是孤赢了!”
“太子……知道?”
张培青怔愣。
他竟然知道赵王最后只得到了三座城池,那么之前谈判时她用的小计俩也被对方一清二楚看在眼里?想到自己犹如跳梁小丑一样被戏耍,她老脸红了红,难受又郁闷,恼怒地闭上嘴巴一声不吭。
见她吃瘪,楚太子笑的更加放肆,张培青怀疑他长这么大是不是把所有笑声都放在这一回上了。
面无表情地等着他笑完,她这才道:“臣很好笑吗?”
楚太子认真点头:“然也。”
“太子在笑话我?”
“废话。”
“哦,那我不来楚国了。”
“……”
楚太子一时间无语,没想到她这么幼稚。聪明的他此时选择转移话题:“你对这幅画有什么感想?”
他其实很好奇张培青一眼就能看穿这幅画的真正含义。画中的东西太抽象,如果不是当初父王亲自给他讲解,他根本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可是这个人……
眸色转为浓郁,冰寒之下埋藏着意味深沉。
他想问什么张培青心里很明白,其实这也只是一个巧合。
之前她自己分析七国形势的时候,大致把七国的重要地理方位标记下来,习惯性画成了构图。以至于第一眼看到这幅差不多相似的图画,她率先想到的就是七国地形图,哪想到那一丝丝的表情外露就被他发现了。
不得不说,楚荆真是一个精明到可怕的人。
“下臣有一副差不多的画。”她并没有打算瞒着楚太子,直接说了出来。
瞳眸微微睁大,有几分不可置信,楚荆果断否认:“怎么可能!”说完又觉得不对,狐疑起来:“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七国地形图,只有君王手中才可能掌控,依照张培青的身份不可能看到。
“……那是下臣自己画的。”
“……”
楚荆僵硬了好半晌,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似的:“你说那是你自己画的?你有一幅自己画的七国地形图?和孤的一模一样?”
她赶紧重重摇头。
“下臣手上那幅不过是我的随意涂鸦之作,远远比不上您这幅详细。”
☆、第23章 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专栏啊亲亲们~
即便她解释完楚荆仍然良久没有开口。
复杂地盯着她,他这才慢悠悠张开樱花色的薄唇。
“很好。”
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叫张培青脚底生寒,面上越发恭敬。
——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她没有正式答应,可也没有说拒绝。楚太子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没有多说,简单和她聊了聊天便让她退下。
大殿中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门外一直候着的谋士见到张培青出来,彼此礼貌之后赶紧进来。
“太子殿下,她……”
大殿里楚荆依旧站在画卷面前,双手负后。
谋士见此闭上嘴巴,安静地弓着身体等待。
“来之不易的,才是珍品。”
淡漠的嗓音仿佛缥缈的轻烟。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画中的线条上一点点抚摸,温柔犹如抚摸最爱的情人,玻璃色的眼睛深处滚动着痴迷。
谋士弓起的腰背愈发低了。
“殿下英明。”
看来那位并没有直接答应。也是,虽说太子给的条件不会低,但她怎么说现在也是赵国谋士,断不可能直接离开赵国,另外赵国会不会放人还是一回事。
张培青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面上他们两人的确没有见过几次,私底下他对此人调查的最为透彻。这么多年来,能受到太子殿下如此重视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她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出彩,然而看人不但要看表面,还要能看穿本质。越是有真正才华的人越是低调。
他敢断言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华,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趁着雄鹰尚未展翅之前,彻底驯化。
“殿下,需不需要推波助澜?”狠戾一闪而逝。
“不。”
冰凉的空气淡淡震动。
樱花色的唇瓣上扬,带着强大的自信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