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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需不需要推波助澜?”狠戾一闪而逝。
“不。”
冰凉的空气淡淡震动。
樱花色的唇瓣上扬,带着强大的自信和笃定。
“她会来的。”
——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比原本的预算早了足足十天的时间,这个成绩让大家都很开心。由楚王亲自写的书信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到赵国去,相信要不了几天关于楚赵两国之间的盟约,以及关于燕宋两国的战事,将会有很大进展。
本来无事的张培青被楚太子邀请观赏楚国风光,半推半就的在楚国多留了几天。
另一边。
赵国。
快马加急直达赵王宫,精致华贵的信函木箱被一层层上报,最终送到了大殿之上。
“启禀大王,楚国八百里急送。”
士兵单膝下跪,铿锵有力道,一身盔甲闪烁着银光。
“快,呈上来。”
赵王苍老的面皮紧张地缩成一团,身子都探出铺垫大半,语速急迫。臣子们面面相觑,都直勾勾盯着那封信件,目光灼热期待,还有着忐忑不安。
这么快消息就传回来,不会是……
士兵打开木箱,内里一封轻飘飘的纸张被他恭恭敬敬双手捧起,奉上。
大臣们紧张的手心满是汗水,众人的呼吸仿佛都吊在赵王干瘦的手掌上,跟着拆信的动作一紧一缩,强烈压抑下快要出心脏病了!
干瘦的手镇定地拆开信封,抽出信纸,打开折叠……
臣子们头上冷汗淋漓,赵王指尖微微颤抖。
信件终于打开了,一排排漆黑的笔墨字迹映入眼帘,龙飞凤舞潇洒之极。那是一封十分简洁的信,朴素到不可思议,短短几个字却让赵王整个人瞬间年轻了好几岁,容光焕发,浑浊的眼睛也明亮起来。
“好!”
重重拍上案桌,高高在上的君王哈哈大笑。
群臣心脏跟着狠狠一抖,接着舒缓下来,越来越放松,最终一个个面带喜色。楚国有多难啃大家心知肚明,临去之前他们还心怀忐忑,就怕三座城池满足不了楚太子的胃口,更怕年纪轻轻的张培青不是楚太子的对手。
只是谁都没想到,她不但完成了,还完成的如此迅速!
“这次她回来寡人可要好好犒赏一番。”
赵王满意地放下信件,对这个其貌不扬的黑脸小子印象更深刻,并且终于开始正视她的存在。
她用实力证明了,她的确是个有才之人。
“父王,张大夫回来您打算怎么赏赐?”
听见他的话太子眼睛一亮,赶紧凑上来。
赵王略微沉吟,道:“封‘行人’一职,赐黄金千两,绫罗五车,珠宝美玉一箱。”
赵拓疆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自己收了奖励似的开心。
“不如再加府邸一座,张大夫现如今是正式的官职,哪能老是住在大将军府上。”每次找她玩都要面对大将军的冷脸,要是她有了自己的府邸就不用愁这个了。
不知道他小心思的赵王毫不犹豫大掌挥过。
“准!”
——
韩国。
相国府。
小桥流水的古典亭台里,石桌上摆放着一碟鲜香可口的红酥糕,旁边坐着一个白袍人。
那人低垂着头,白玉面颊欺霜赛雪,映衬的乌黑发色更加浓郁。
流云般柔软的衣裳滚落在青石板砖地面上,仿佛散开一地温柔的流光;精致的盘云扣花纹繁琐复杂,透出高贵和典雅。
背后一枝秋菊傲骨铮铮。
他手中拿着一卷帛书,金黄色的帛面上黑字一目了然。
“不安分的小家伙。”
低低的笑声泉水般荡漾开,如醇香的酒酿醉人心魂。
“不但狡诈,还是个两面三刀的小骗子。”男子温润的手指把帛书一点点仔细折叠好,放回盒子里。慢条斯理的动作像是舞蹈般优美,不知为何总让人心惊胆战。
沉重檀香木的盖子在那双优雅的手下合上,边缘碰撞,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一道幽灵般的黑影出现在男子面前,卑微地匍匐,常年不见天日的面庞惨白如鬼。
“主人。”
白袍男子好似没有看见他,轻轻把盒子推到石桌中央,姿态不慌不忙。
“暗中监视所有动向,一旦她离开赵国确定前往楚国……”话音顿住了,深邃的双眼眺望不远处那支凌然盛开的秋菊,男子起身走过去,静静欣赏片刻,伸手掐下。
“杀无赦。”
☆、第24章 封喉
楚太子听说张培青要四处逛逛,特意让大臣陪伴,并且听说这人的官职还不低,足以看见他的真诚。
“郢城歌舞虽说没有赵国邯郸闻名,可我们郢城的花却是天下一绝。”
一路走来街道上卖花者数不胜数,各式各样的繁花似锦,姹紫嫣红好不美艳。楚国的花她也听说过,传闻中的“花都”不是吹的,走在大街上甚至能感觉香风阵阵,人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好香。”
傻大个陶醉地把大脑袋凑到一朵指甲盖大小的淡紫色的小花上,颇有中猛虎细嗅蔷薇的即视感。
“有红酥糕香吗?”
张培青笑着调侃,每次一看见他傻不拉几的模样就想欺负两下,实在是心痒痒。
傻大个犹豫了好一会,纠结不已,“有……又没有……”
“到底有没有?”
“没有!”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果断摇头,舔了舔嘴唇。馋嘴的模样让大家伙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他挠着头莫名其妙。
看了看四周的众人,张培青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道:“若是每用一种花来形容在做诸位,在我眼中,你们大家各不相同。”
王衡立即兴致勃勃凑上来。
她看向楚国的那位大臣,“大司马阁下用山茶花来比拟,淡雅安静。”又看向沉默的韩平晏,“平晏看似像空谷幽兰,实则为寒梅。”
楚国大臣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王衡急忙指着自己道:“我呢?先生,您是不是拉掉我了?”
“你?”她皱起眉头,似乎为难,看的傻大个心中更加难受,猫爪子挠来挠去,眼睛期望地眨巴眨巴,就差过来拽衣角了。
想了好半晌,她才慢吞吞开口。
“你啊,你有没有听说过食人花?”
“?”
满脑袋问号。
大司马干咳两声,状似不经意袖子捂着嘴,肩膀抖动。
王衡茫然,不过想想自己也有代表性的花朵,很是开心,“先生先生,我们都有花了,你是什么花?”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她说完,傻大个也煞有其事认真点头,“是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黑色的花朵。”
“……”
韩平晏眺望远方,努力板起的脸忍的扭曲。
大司马笑的快岔气了,瞥见那张黑到极点的脸,硬生生压下腹部颤动,佯装平静道:“我带先生看看我们郢城盛产的香料吧。”
“哼!”
重重甩了袖子,黑脸先生大步迈走。
迷茫看着她的愤怒的背影,傻大个无辜:“先生怎么了?”
“咳咳,张大夫只是……有点迫不及待想看香料。”
大司马解释完就见前方的张培青停下了脚步,一个年约三四十的妇人挡在她面前,看到这里大司马笑脸收起,也大步走了过去。
王衡和韩平晏赶紧跟上。
“敢问先生就是张氏培青?”妇女样貌慈祥,声音中透着几分急迫,脸上带着激动。
张培青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大司马他们也走过来了,妇人见此更加认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眼眶中感慨的泪水涟涟而下。
“老身找的先生好苦!”
她痛哭起来,悲怆的神色凄惨。
“夫人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张培青叹口气,安慰地拍拍她死死揪住自己衣裳的手。傻大个也跟着道:“你说吧,我们先生最好了,先生一定会帮你的。”
在众人的目光下,妇人擦擦眼泪,哽咽着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说了一半话音戛然而止,但见方才还凄凄惨惨的妇人猛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泛着幽幽光泽,一看便知淬了剧毒。妇人面色狠戾,朝着近在咫尺的张培青心口狠狠刺下!
“先生!”
王衡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脱口而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不可思议,张培青只觉得面前一道高大的影子将她用力撞开,那道影子抱着她重重跌落在石板砖地上,结实的手臂牢牢护住她的头颅。
“有刺客!”
大司马瞳孔收缩,厉声高喝。随着话音降落,从四面八方的人群中涌出大批大批身着普通衣裳的人,这些人有的是小贩摊主,有的是逛街的贵公子,有的是买花的姑娘,还有蹲在路边乞讨的乞丐。
热闹的人群被这声高喝炸开了锅,鸟兽状的人们慌忙奔走。
四面八方涌出的人无一例外统统朝着妇人攻击,格式各样的刀剑一时间寒光纷飞。
大司马面带寒色退开几步,冷冷站在这些人群后看着深陷包围的妇人。
“捉活口。”
妇人一击不成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艰难地应对几十人的围攻,怨毒盯着被牢牢保护在傻大个身体下的黑脸小子。
“张培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凄厉惨叫一声,她用身体挡住刀剑,手中的匕首趁机朝着露出的半具躯体投掷而去。韩平晏大惊失色,下意识冲过去想要阻拦那支锐利的杀器。
然而有一道身影更快。
本来还跟着人群一起逃窜的某个瘦小身影,听见妇人的叫喊身躯一震,想也不想就扑了上来。
“噗!”
最底下的张培青硬生生被压出一口老血。
精准无比的匕首直接扎进她身上那道瘦小影子中,张培青感受到对方身躯颤动,并且因为疼痛越来越强烈地痉挛起来。
失去了武器的妇人很快就被抓住,直接被卸掉了下巴和手脚腕骨。
司马佐赶紧过去察看张培青:“张先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有。”
底下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这时候扑在她身上的傻大个才反应过来,赶紧下去,韩平晏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先生,你没事吧?”
“有事!”
瘦小的影子受重伤从她身上掉下去了,趴在冰凉的地上不知死活。张培青扶着老腰爬起来,率先察看帮自己挡匕首的人。
“快,看看他怎么样?”
那些穿着百姓服装的暗卫们中有几个人走上前,一人低头看了看瘦小人影的伤势。张培青和众人也都低头纷纷注目,这才惊讶地发现,对方不过是个小孩子!
“匕首刺中背部,所幸卡进骨头中间没有伤及太深,,只要取出来就好,麻烦的是匕首上有剧毒,如果没有解药他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那边的暗卫们马上在妇人身上搜查,当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张培青顾不上自己的腰伤,让人赶紧把孩子先带走:“找到最近的医馆,务必要保住性命!”
没想到出来逛个街也能出这么多幺蛾子。听闻张培青在郢城遇刺,楚太子大怒,命人务必撬开刺客的嘴,捉拿所有可能存在的同伙。
楚太子不愧效率高,不出半个时辰就得到了具体答案。
匕首上的毒叫做“封喉”,顾名思义剧毒无比,中毒者超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死去,并且是七窍流血肝肠寸断折磨而死,不可谓不狠辣。 起初妇人还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动用了一些手段,她终于吐露真相。
原来当初给赵国大将军献策,把魏国的土地白白奉给了赵国,一些魏国人就心怀怨恨,本来计划刺杀的是司马佐,后来查清其实是张培青,这才有了如今的事。妇女是来刺杀的,当然不会带解药,她也不知道解药在哪里。
至于那个扑上来挡住匕首的小孩子,只是一个意外,谁也不认识他。
具体原因还要等他醒过来自己说。
“咦,这是‘封喉’?”
本来还在为解药的事情发愁,哪想到恰好那家医馆的大夫知道这种东西。
老大夫捋着胡子,感慨:“太巧了,老夫几个月前偶然得到一个方子,正是治疗‘封喉’的解药,大人们请稍等片刻,老夫现在就把药取来。”
“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王衡听到事情有转机,整张脸都亮了,他不想看见先生不开心皱眉的样子,“先生!有救了有救了,你笑一笑吧。”
张培青哭笑不得,这个活宝,到哪儿都不忘发扬逗人笑的专职。
老大夫煎好药侍卫给小孩喂下,他又看向一直扶着腰的张培青:“大人,老夫看您也似乎受了伤,不妨让老夫看一看可好?”
“不了,我只是一时岔气,养两天就没事。”
她想也不想拒绝。
老大夫还想说什么,张培青面色淡然他也就识趣地闭上嘴巴,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开了个方子,抓好药后嘱咐带回去每日三次饮用。
傻大个听得无比认真,每条都仔仔细细问好,郑重地接过药,好似接过珍贵的王冠。
韩平晏又过来问了几条可能涉及到的细节点,两人这才罢休。
喝了药,小孩被他们一同带回了行宫住下。楚太子嘉奖他有功,特意赏赐了一些东西,又从王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