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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王,郑国北部的凉山上有一种毒草,吃下去之后会产生强烈的毒性,能让人的皮肤快速变色,吃过毒草再吃它的解药草,毒性会被扩散,积压到脸部,再加点锅底灰修饰就成了。”
这种毒草能让皮肤里的黑色素迅速加深蔓延,还能感染皮下组织以及血液,在其后吃下解药虽然不会死,但是会留下一定的痕迹——这是她周游列国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种神奇的东西,从某个老药农嘴里知道的。
楚荆听罢立刻皱起眉头,俊脸上嫌弃一览无遗,挥了挥手让她赶紧远离自己,“这样都没把自己毒死,爱卿命可真大。”
张培青撇撇嘴退后几步。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把自己毒死。
“爱卿欺瞒了寡人,叫寡人很伤心,说罢,你打算怎么死?”优雅的朱红色唇瓣里吐出恶毒的话,“腰斩,剥皮,炮烙,凌迟,汤镬——选一个吧。”
张培青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可真是好看,流云般的线条勾勒出双层的眼皮,眼角晕开天然的黛色,睫毛凌厉而霸道,宛如勾人的妖精。
错,是大爷。
“下臣……不太想死。”
“哦,是吗。”楚荆换了一只手托住下巴,歪着脑袋笑看她:“刚才还说罪该万死,现在就反悔了,你果然是在戏弄寡人。”
错,分明是你在戏弄我。
“寡人听说,赵国当初的势力,现在都在你手中?”
他道:“寡人给你一个机会,十天之内离开郢都,用你手中的势力逃脱郢都的追捕,如果你成功了,寡人就给你一条生路,如果你失败了……”
楚荆凝视着她,口气冷淡下来,“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张培青怔愣地看着他。
“大王打算给下臣一次机会?”
楚荆淡淡嗯了一声。
她难以置信极了。
来之前无数次想过楚荆会怎么处置自己,就像他说过的那样,腰斩,剥皮,炮烙,凌迟,汤镬,无论哪一种,死是必死的。她压根没想到楚荆会给自己生路。
如他这般骄傲的人,竟然会在受了欺骗之后,亲手给她放一条生路?
心底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蔓延,让她呼吸有些堵塞。
“谢大王!”张培青跪下给他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一刻如果换成自己是楚荆,她一定不会给他活着的机会,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除掉对方。所以,她是真的感谢楚荆,感谢他这一瞬间的心软。
……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太昭反反复复地念叨这首诗,这是他前天在张培青的手札中发现的。此时的他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和车里的另外两个人一起,离开楚国郢都。
那两人其中一个是后来张培青从赵国遗兵里面挑选出来的贴身近卫,另一个……
他忍不住再次扭头,直勾勾地看向角落里软垫上昏昏欲睡的人。
从来不知道,张培青的脸蛋竟然是可以洗干净的。神奇。
看惯了她黑乎乎的模样,忽然间正常起来,太昭反倒是觉得格外不正常,有无数次他都想弄点灰炭将这张脸涂黑。
“真丑。”他抱着剑摇头叹息。
这张脸太娘们了,一点都不符合张培青楚令尹的霸气身份。眼睛太大了,嘴巴那么红,脸蛋白的让他受不了。
他还是更喜欢纯黑的张培青。
和他怀着同样心情的,还有憋了一路没吭声的小士兵。他死死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堪称小白脸的漂亮脸蛋,内心无法压抑的火山爆发。
先生居然长着个样子?
这居然才是先生真实的样子?
可!怕!
他心目中无敌盖世的大英雄,为什么长了一张白嫩嫩的、和被圈养的面首差不多的脸蛋?为什么!
太!可!怕!
小士兵强忍着眩晕的冲动,捂住脑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要是被全天下的人知道先生长成这个样子,会不会都和他现在一样疯掉?
先生难道不知道她那张黑脸蛋在天下有多么流行么,她难道不知道今年最受欢迎的年度情人,这张黑脸蛋排行第一么,所以说为什么先生要变成现在一点都不爷们的样子?
小士兵的内心是崩溃的。
但是,还有一件更加让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先生,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楚国?”
他不明白,先生现在不是楚国的令尹吗?不是楚国除罢君王之外最厉害的人吗?这样的身份多少人争抢都抢不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太昭闻言悄悄竖起耳朵。
角落里裹着被子的张培青眯开两只眼睛,瞥了他一下,接着睡:“因为楚国待不下去了。”
“为什么?”
“楚国消费太高,工资不够。”
小士兵隐约记得“工资”的意思,“可是先生,光是您的铺子每天就能赚好多钱,怎么会不够?”
“好吧,其实是我对楚国的花粉过敏,打算换个地方住。”
“过敏是什么?为什么先生以前没有,现在突然有了?”小士兵更加懵逼。
太昭目光鄙视。张培青分明就是敷衍他,这都看不出来,真笨。
虽然他也很不理解为什么张培青要在正辉煌的时候离开楚国,不过反正师父说过要自己跟着她,管她去哪里,跟着就好了。
太昭小心地擦了擦爱剑,抱在怀里,低下头呼呼大睡开来。
张培青也不再理会小士兵,靠着角落继续睡。
小士兵来回看了看两人,内心莫名升起一种孤独。
他轻轻推开一点车门,打开的缝隙里凉风灌进来,映衬着漆黑的夜色和天上冰冷的月牙。车轱辘在寂静的道路上慢慢滚动,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来来晃晃像一只摇动的船。
前方的路上没有半个人影,只能就着银白色的月光依稀看到蜿蜒曲折的路。车夫坐在前面驾马,背影隐没在这浓郁的夜色中。
“马上就要离开郢都了”小士兵喃喃自语,“可是先生为什么要离开?”
……
郢都。楚王宫。
楚荆一个人坐在殿宇中央,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帛书,上面不但清清楚楚记载张培青的身世,连带着她的样貌都有清晰的描绘。
这是秦国太后早前送过来的赔罪礼。
他俯视着那张画,目光划过上面人那张脸。这是一张格外陌生的脸庞,叠双的眼睛透着灵气,嫣红的唇含笑,依稀能看出某人的神态。
画上的是个女子,一个容貌昳丽,倾国倾城的女子。
她戴着昂贵的发簪和耳环,梳着秦国贵族流行的半坠发髻,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
凭借楚荆的手段,凭他对郢都的掌控,没有任何人能从他手中逃脱。
“大王。”
门板吱呀一声,宫正踩着轻盈的小碎步恭敬地走进来,悄然看了他一眼,垂下头颅:“大王,人没有找到。”
“连个人都找不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楚荆伸手抚摸上艳丽的画色,漫不经心地开口。
宫正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
他想说的是,大王,不是您下令让他们半途撤退的吗。
宫正偷偷看向楚荆桌面上那张画,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女子温婉的黑发和白玉般的脸蛋。也不知道大王为什么突然下令让找这个人,他跟在大王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子。
这段时间他老是看见大王端详这幅画,往日天天政务繁忙的大王,竟然看一个女子如此专注,着实叫他惊异了许久。
“大王,照您的吩咐,秦国太后已经被暗中带到郢都安置下来了。”宫正接着上报,“令尹大人抱病家中,需过些日子才能上朝。”他奉上一封帛书,“这是令尹大人写的告病书。”
楚荆接过帛书,“你下去吧。”
“诺。”
打开那张丝质帛书,熟悉的字体跃然而出。楚荆一行行看完,放在画卷旁边,抬头看向窗外银白的月色。
“德、祯。”
☆、第110章 大结局
穿过郢都之后,车赶的没有那么着急了,也从原本的马车换成了不显眼的牛车。
这里是楚国西边的一个小城镇,名字叫做大营,并没有多么富裕,但因为处于楚国中心地带,因而人民日子过的格外安稳。
牛车停靠在一个小馆子门口,车夫将车系好,马车里的三个人纷纷下来。
大街上来来往往人口繁多,其中多数都是驾着各种囚笼车的商人,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奴隶贩子。
“齐国和秦国都灭亡了,不少人流落出来,这下奴隶贩子们可又要挣钱了。”一个路人唏嘘道。
另一个路人接话道:“听说就连秦国的贵族都成了奴隶呢,你知道秦国的大王吗,就是那个喜欢斗蛐蛐的,听说被燕国一个有权势的夫人看中,做了面首呢。”
“秦国大王做了面首?这可真是——”
“都是我们张令尹有本事,那可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要不是张令尹,咱们楚国哪能这么强大。”后者得意洋洋地炫耀。
太昭听罢,看了看旁边的张培青,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剑。
街上也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看他们的架势一点都不像庶民,而且这些人长的这么好看,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几人走进馆子,找了个桌子坐下,点了几斤猪肉和酒。
小士兵压低嗓子询问:“先生,您认识秦国大王吗,他真的长的那么漂亮?”
正喝酒的张培青顿了顿,脑中划过一张脸。当初她出使秦国的时候,秦王还邀请她一起斗蛐蛐,尽管他在政治上一事无成,但至少在为人上,那是个单纯的孩子。
“没有楚荆好看。”她继续喝酒。
小士兵立即不敢接话了。
他们这边一安静下来,四周热火朝天的讨论声便统统传过来。太昭发现几乎所有的桌子上的人都在讨论同一个话题,同一个人。
“咱们楚国从来就没有令尹这个官职,我听镇头的教书先生说,令尹是大周时候才有的官,除了君王谁都不怕,张令尹可是百年来第一人!”男子捋着胡须咂舌。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气:“大周时候才有的官?”
“除了君王谁都不怕?”
“百年来第一人?”
“这么厉害!”
目光转到东边的桌子上,那一群人同样边吃边聊。
“知道当初的赵国怎么灭国的吗?就是因为赵王得罪了张令尹!然后就被灭了!齐王和秦王两个笨蛋,他们不知道张令尹的厉害,就是因为这样才和赵国的下场一样!”
“想当初赵国齐国,可是和咱们大楚并列的两大国,谁能想这么快就灭亡了。”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张令尹!”
“而且齐国还有个鬼谷的传人,即便这样也灭国了。”
“偷偷告诉你们,我前日在主人家听贵族大爷们说,齐国那个鬼谷传人现在在楚国,还被大王封了官。”
“这下我们楚国最厉害了!有张令尹还有鬼谷传人!”
“可惜那个百里先生是韩国人,要是也能到我大楚就好了。”
“切,这有什么,就算十个百里先生都不是我们张令尹的对手,韩国的大王还是我们令尹的奴隶呢。”
魏、赵、齐、秦——张培青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到今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放在往常百姓们绝对不会关心这么多“国家大事”,然而张培青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响亮到任何人闲来没事都爱讨论讨论。
这种风行诸国的热门话题,似乎哪一天不说说就是落后。
在距离人群不远处的地方,穿着麻布宽衣,样貌小白脸的张培青淡定地吃着面前的饭菜,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屏蔽在耳朵之外。
为了摆脱楚国追兵,有最起码十队的人乔装打扮成自己,从各路出发,真正的她则是洗干净脸,穿好衣服,坦然地从城门堂而皇之地离开。
或许,母亲会将她的容貌一并写在给楚荆的信中,为了防备这一点,她特意让另外两队人化妆成自己原本的模样分道出发,而本人则是在脸上做了点修饰,装成一个普通的小白脸。
不管如何,她是从来都不相信楚荆的。对付他那种人,还是得防着点好。
吃过饭稍作休息,几人攒够粮食和水继续出发。他们并没有目的地,按照张培青的说法,走一步看一步,周游世界也蛮不错的,至少按照目前楚国的精力,三年之内不会对外开战,这就意味着天下还有三年的太平时间。
有时候张培青挺想知道,楚荆是怎么处置自己离开这件事情的。现在齐秦才灭亡不久,利益刚瓜分完,加上她做了楚令尹,正是张培青在诸国人面前表现的时候。
而在这种重要时机,楚国的代表张培青竟然不在,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不多想吧?
还有薛纪清,她好不容易才磨破嘴皮子把薛纪清请过去,还没有享受到任何做上司的福利,就要被迫滚蛋,这可真是苦逼极了。
辛苦这么多年最后什么都没拉下,好在她机智的早早就攒好了金子。
想到自己存在楚国的那些黄金,张培青不由得露出宽慰的笑容。人生呐,果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