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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之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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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管少了的是哪部分,似乎都没有影响到抽风机的风扇运转。等我们搬到悉尼
之后,有一天我看见邻居家的杰克罗素在我们房子旁边的花圃里挖了一个洞,钻
到房子底下去,那时我才领悟到那个捕鼠人指的八成是地板下的通风系统。他是
在告诉我说我们后墙在与地面齐高的地方有一个洞,而如果是铁架掉了,那洞想
必相当大。”

    “所以你相信有猫跑了进去?”

    “是的。”

    “你不是说捕鼠人说那不成问题,因为有耙子塞住了洞口?”

    “是的。”

    “那它们是怎么跑进去的?”

    “我想是有人把它们带到我们屋后的巷子,然后塞进洞里,再把洞盖起来。”

    她不相信地嗤之以鼻,“这太荒谬了。捕鼠人应该会听见它们的声音才对。
它们一定会鬼吼鬼叫的。而且为什么是猫?为什么不是狗?你说在悉尼爬到你们
家房子底下的是一只杰克罗素。”

    “因为安妮的家里都是猫。”

    “这下你可真的是在胡言乱语了!当时那女人都已经死了好几个星期了。怎
么可能是她家的猫。”

    “我不是说那些是她的猫,”我说,“只是说在那种情况下猫比狗有可能。
我猜有人将它们塞到我们家的地板下去等死。因为我们家后门上没有宠物专用门,
否则我想我就会发现它们死在厨房里。我找煤气公司的人来过两次,我以为我闻
到煤气味,但两次他们都说没有问题。其中一个人说那味道闻起来像死老鼠,但
我说不可能,因为我们家根本没老鼠。”

    我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她的不相信排山倒海而来。“如果有什么东西死了,你
会注意到的。死尸的味道很可怕。”

    “只有天气暖和时才会。这事情发生在冬天——特别冷的一个冬天——而且
我们地板上全铺了地毯。”

    “但是一”她中断,整理自己的思绪。“你为什么没听到它们的叫声?没结
扎的公猫吵得不得了。”

    “这要看之前那些猫发生了什么事。”我摇头。“总之,我想它们很快就冻
死了。”

    又一阵停顿。“那些猫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叫不出来?”

    我想到那些令人心寒的信息,不禁缩起肩膀。“据我猜测,有人在它们的嘴
里和眼睛涂上强力胶,再用弹性绷带紧紧缠住脸,让它们看不见、叫不出声、不
能吃也不能喝。最后再塞进我们家底下,让它们用惟一剩下的东西想办法逃出来
……就是它们的爪子。”

    我母亲嫌恶地倒抽了一口气,不过她针对的是提出这种可能性的我还是这可
能性本身,我就不得而知了。“什么样的人会做那种事?”

    我从口袋里拿出警察在安妮死后翌日进入她家调查的报告副本,递给她。
“就是那些折磨猫让安妮好看的人,”我说,“唯一的差别在于,他们把那些可
怜的猫推进她家的宠物专用门,让她看见它们的惨状。”她瞥了一下那份报告,
但没有读。“为什么?重点是什么?”

    “什么理由都有可能。有时候我认为那么做是为了让人心生恐惧,有时候我
则认为那么做纯是自我取乐。”我转过脸迎着风。“换个方式想,也许我应该感
到荣幸。我想他们假定我比安妮聪明,可以自行推想出那些动物正在我家的屋子
底下痛苦死去。但我并没有……一定让对方很失望。”

    回来的路上,我母亲问了我一百遍为什么。为什么安妮没有报警?为什么安
妮没有打电话给RSPCA ?为什么有人确信可以用折磨安妮的方式来折磨我?为什
么他们不怕我去报警?为什么我没有报警?为什么有人想要加强我对安妮之死另
有隐情的猜疑?为什么要冒险把萨姆牵扯进去?为什么要冒险把捕鼠人牵扯进去?
为什么我没有在死因调查上质疑RSPCA 的发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
么……?

    她是不是终于开始理解,当时她对我的不信任让我感受有多糟?还是因为我
父亲一直坚定支持我,让她感到有愧于我而开始问起问题来?不管怎么样,我能
给的答案不多,只能说没人相信疯女人的话。但最后我问她,既然那个折磨猫的
人显然神经不正常,那又何必假定在这些行为背后有逻辑思考可言呢?那人之所
以那么做,是要享受制造痛苦的乐趣,而不是因为可以预测疯子安妮或我在家门
口发现受虐残的动物会有什么反应。

    家人书信往来

    时间为1999年

    克兰屋

    德文郡托凯镇白草路

    星期一

    亲爱的:

    匆匆数句,谢谢你和萨姆邀我们去度周末。很高兴再见到外孙们,不过我真
的觉得你应该说服他们把头发剪一剪。你父亲和我都喜欢那栋房子,虽然觉得有
点荒废,不妨把它买下来吧。萨姆当前显然无所事事(乡村生活不太适合他,是
不是?),装修房子能让他忙上一阵子。如果他找到了工作,你们还是可以再把
房子卖掉。

    关于我们昨天谈到的事:我跟我们这里的RSPCA 视察员谈过了。他告诉我,
像你说的那种事并不罕见,猫受到的残酷对待比大家认为的要更普遍。他举了一
些可怕的例子——将猫绑在袋子里当足球踢;用钳子拔掉爪子;在毛皮上淋上汽
油然后点火。而最流行的做法是拿它们作为空气枪和十字弓的练习靶。

    他给了我一名本地律师的名字,建议我们向他征询关于起诉的可能性,律师
的太太则办了一个援助受虐动物之家。我告诉他你对于是谁做的一定有些概念,
虽然他说事情过了20年,要成功起诉大概不乐观,但还是认为值得一试,尤其当
时参与的那个RSPCA 视察员还活着,可以作证。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就告诉我。

    深爱你的妈妈

    附注:我知道她这是找错目标了,不过你至少该把她的努力放在心上。当前
她情绪仍很“低落”,因为她觉得我们联合起来对付她,她不了解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她应该要料到这一点——亦即一报还一报——多年以前她是怎么跟别人联合
起来对付你的,我想她情愿忘记。亲爱的,避免说“我早告诉过你了”是比较高
明的作法,不管那诱惑有多大。如果你执意如此,会降低我对你的评价!

    爸
十一

    接下来那个星期三,当萨姆和我从彻梭尔海滩开车去寻找雕刻公园时,波特
兰半岛正刮着强劲的西南风。要是能够选择,我宁愿自己去。还有太多事情需要
解释一例如我对丹尼为何这么感兴趣——但萨姆跟我母亲一样,为了弥补过去的
漠不关心,现在变得想积极参与,使我很难开口告诉他,他在场只会让问题更恶
化而已。

    前一天我尝试着要谈谈1979年1 月底至2 月初,我单独留在葛兰姆路度过的
那三个星期,但我的沉默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习惯,几分钟后就放弃了。我发现我
一谈到恐惧就变得残忍,而我一变得残忍就无法不对萨姆发怒,因为他在我最需
要他的时候抛下了我。最后我还是一如往常躲进宿命的壳里,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萨姆是个成年男人了。如果他无法接受真相(不管真相是以何种方式揭露的),
那么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有差别。

    波特兰岛是一块倾斜的石灰岩板,长四英里,宽一英里,形成一道天然的防
波堤,西边是莱姆湾,东边是威茅斯和波倍克岛之间的水域。此地陡峭的悬崖从
海中拔起将近500 英尺,只有生命力最强韧的植物才能在这多变的英国天气下生
存。萨姆和我一圈圈往上走,这里真的是很荒凉,难怪自古至今都被当作抵御外
国人入侵的堡垒和监狱。

    1847年,海军动用了正待遣送至澳洲的囚犯,在波特兰的东岸创建了一座强
大的港口,直到政府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弃置以前,这座港口一直是国防部的保
留地。眼前波特兰港最突出的景物,是为了抒解监狱人满为患而在大约四年前从
美国进口的一艘灰色监狱船,这景色倒跟由囚犯苦力所建成的这座港口相当搭配。

    “麦可·波西是不是关在船上?”萨姆问我。

    “不是。他人在岛上的弗恩监狱里。就在我们的左侧。”我指向我们前方一
座不规则延伸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它在视野中特别明显。“那是关少年犯的地方,
原先是盖来囚禁那些兴建港口的囚犯的。”

    “老天爷!这里有多少间监狱啊?”

    “三间,包括那艘船在内。”他的表情引我发笑。“我不认为这代表多塞特
是个犯罪中心,”我说,“只是偏僻荒凉的石头堆,边缘人的理想之处。想想恶
魔岛就知道了。”

    “麦可做了什么?”

    我回想1993年底收到的那些关于他受审的剪报。“他穿着皮衣戴着安全帽进
到一间村子的邮局里,用枪托殴打一名年长的顾客,直到邮局局长同意打开安全
门,把钱箱里的钱全部拿给他。”

    萨姆吹了声口哨。“那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了?”

    “这要看你怎么看。温蒂·史丹霍普会说是他母亲的错,让他失去控制。他
母亲叫做莎伦·波西,就是那个你有时候会在酒馆里看到的金发女人。”

    他做了个怪脸。“那个妓女?她以前常在那里厮混,钓客人。她曾经勾搭我
和贾克,让我骂了一顿。之后贾克对我大发脾气,他说莉比已经让他日子很难过
了,要不是我坏了事,他是很愿意来那么一下的。”

    “呃,我猜他是在虚张声势,以免你对他起疑。据莉比说,1978年有大部分
时间他每个星期付莎伦30镑。他们也没有特别费事保密,只瞒着有关系的人……
就像你、我以及他那长期受苦的太太。”我用眼角余光瞄着他。“保罗和茱莉亚
·查尔斯知道事有蹊跷,因为有天晚上保罗看到贾克从莎伦家出来,稍稍推想一
下就知道了。”

    他吃惊地瞥了我一眼。“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她的收费标准是普通性交20镑,口交30镑,贾克每个星期二去她那
里,连续去了好几个月。”我消遣道。“你可以自己算出他利用的是哪一种服务。”

    “狗屎!”他听来非常震惊,我猜他是否想到了安妮死的那天正是星期二,
是否正在试着回想他帮贾克所做的不在场证明的细节。“谁告诉你的?”

    “莉比。”

    “什么时候?”

    “我们搬走后一年左右。贾克决定对离婚协议提出抗辩,闹上法庭之后这些
事全抖了出来。莉比请了个厉害的律师,律师要求他解释为什么每个星期二都从
他们的共同账户提出30镑,还有为什么他瞒着莉比另外开了好几个银行户头。他
不太会隐藏他的那些小奸小恶,法官的判决让他损失惨重。”我指着一个陶特采
石场的路标。“我想我们要在这里转弯。”

    他打起方向灯。“他们在哪里办事?”

    “在她家。莎伦带她的顾客偷偷从后面的巷子进去,以维护她的名声……虽
然她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

    “那她小孩呢?”

    “麦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常在家。温蒂说他总是跟警方扛上,所以我想他
是被赶出家门在街上混。”

    “老天!”萨姆憎恶地说着,开上一条通往雕刻公园、没有标示的颠簸小路。
“难怪他会不学好。”他停下车,熄火。“邮局的那个案子他是怎么被逮的?”

    “他三个月后跟他太太招认,她马上就去通报警察。她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
给警方,说那是麦可在抢劫那天穿的,袖口上还有血迹,跟邮局里那名顾客的血
型相符。”我回想着。“麦可认了罪,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法官称赞布丽姬勇
敢出面协助警方,然后判了她丈夫11年作为回报。”

    “这个布丽姬就是住在葛兰姆路的那个?”

    “唔。她住在27号……在安妮家对面。布丽姬13岁时,她父亲杰弗瑞·斯伯
丁搬去跟麦可的母亲同居,留下她跟她姊姊萝西自生自灭。我不知道萝西怎么样
了,但布丽姬和麦可在1992年结婚,那时麦可刚出狱,他因为重大窃盗和十件非
法入侵案服了很长一段刑期。他安分守己了大概6 个月,然后就去抢了邮局。整
个算起来,他和布丽姬结婚之后住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一年。”

    “他们现在离婚了吗?”

    “没有。我最近一次听到的消息是她在伯恩茅斯工作,每个月都到波特兰探
监。所以他移监到这里来的原因是除了他太太之外没有人会去看他。她在审判时
说她仍然爱他——说她没办法像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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