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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门子的父亲啊??!!!”
他走到圣坛几米以外,突然泄了气,靠在坛前的围栏上,低下头。那坛是放小麦包、葡萄酒,作团契的。Castiel的话语像是来自几纪以前,穿透呼喊后只剩寂静的教堂,回荡在他耳畔,跃动在易碎的彩窗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有更多决定要做。我不艳羡你肩上的重负,Dean,我真的不。”
‘这是另一道试炼么?另一个“战场情况”下的考验?’Dean合上双眼,用力咬着下唇,直到尝到带铜气的血味。不该是这样。不日前他读过启示录,天使该是强大的,满溢仇恨,用他们那七支号角,七个碗或别的什么随时将上帝的愤怒降在地上的邪恶身上。当然他不当真期待传统的胖胖小天使,带着羽翼和光环的那种,但他有大概的预感,天使该成什么样。他们不该死掉。他们不该在遭同族背叛后被拖下地狱,沦为恶魔的玩物。
‘遭天谴的。’他跪下,将脸埋在双手中,从小时候妈妈让他背诵幼儿韵文起,第一次,Dean Winchester闭上眼,笨拙地画十字——是右肩,左肩,额头和胸前,还是其它地方?——试着去祈祷。
“好感谢你让我们撞上这爆炸性消息呐。”Sam在直背椅上坐下,双手抱头。黑发女人从窗边转开,拉上窗帘。
“还好啦,暴躁男。”Pamela将油腻的巧克力色发丝从脸上理开,笑了笑,边摸索着边绕过身前的障碍,毫无差错。“某只害羞的人在哪呢?”
“呃……在教堂。”
通灵师含糊地哼了一声,微微扬起头,让Sam感觉很诡异,好像她能看清他的脸似的。在她自己的家里,她不用戴墨镜,填补眼洞的白塑料珠子看着他,让他一阵难堪。
“在我印象中,你老哥可不是上教堂的那种类型,”Pamela耸耸肩。“不过呢,我觉得我从前还是有很多没看到的——”
“Pamela,如果你不愿意,你不必这么做。”Bobby插话了,声音很柔和,边在桌边坐下。他和Sam交换了短短一瞥,地球上真的没有比号称“全美最该死地强大的灵媒”更有胆看人类眼所不能见的世界的了。再说,他们真不想让任何人再冒丢掉眼睛的风险——就算Castiel正寄身于——Dean说的神圣版会计师形态里。
“你们说天使需要帮忙了,对不?”
“是啊。”
“好吧,”Pamela的声音柔和了些。“如果因为去谢谢他,我得到地狱里看一看,我还是干的。那鬼祟的混蛋拿走了我的眼睛,不过,的确,他返还给我更多收获……”
***
她落寞地独坐在房中,生平第一次,Pamela Barnes被全然恐怖的黑暗环绕,置身难以抵御的沉寂。她的通灵能力不但在流逝,更像是完全消失了。能聆听超自然物的低语没能让她感觉好些。自从医生将事件定义为很变态的意外,她就知道做“平常”人是什么滋味,而她很讨厌这滋味。
迟疑地,战栗地,她伸手触碰环绕脸面的绷带。她的眼睛——或者说眼睛剩余的部分——痒痒的。尽管有外科手术治疗,失去双眼的空虚仍刻在她心里。不,她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凄惨地度过,对那些从前依仗她的通灵能力的人毫无用处,还瞎了?想哭的冲动顶上喉咙,闷成一声啜泣,神啊,她连掉眼泪的能力都没有了。一声紧张的呼吸打破了寂静,Pamela将脸埋在双手中。
“Pamela。”
说话声忽然飘出,就在她身旁,她几乎跳了起来,离开床边,思索着自己怎么无法敏锐地觉察出超自然波动。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柔和而厚重,能悄然迷倒任何女人,只不过她现在可没这心情。
“你是谁?”她命令道,离开床沿,好让自己与不知名的入侵者离远些。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中的人没有碰她。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能感到男人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臂,带她坐回床上。她想着要不要挣脱这相当稳的手握,要是在从前她能看到的时候,她早就踢了他的屁股,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做不做得到。“别害怕,Pamela。”
那声音,就是那声音!她知道自己在哪听到过,尽管上次在她耳边的低语声更空灵。愤怒、热浪卷进她心里;Pamela猛力甩开手。“Castiel,”她嘶声说。“你还没惩罚够我偷看你么?”
一声叹息。“我从未想过要夺取你的视力,我警告了你——”
“是啊,是啊。”Pamela尖刻地说,挥开对方声音里的歉意。“你想要什么?”
他拉起她的手,他的手既暖和又宽大,轻轻握住她,出奇地温和。“你愿意再看到吗?”
这问话深入她的心灵,Pamela感到背脊发凉。可能有奇迹么?她马上拾回理智。不,当然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想的,于是你要拿走我的耳朵作交换?”她挖苦地说,她听得出自己很无理,但并不在乎。
“要有信仰,夏娃的女儿。”他安抚性地握紧了她的手,然后将两根手指轻轻放在她眼前的白绷带上。Pamela退缩了一下,半是恐惧,半是因为眼睛难以忍受地发痒。此前神圣之火割去她的双眼时,并不是那么痛苦,但也好不到哪去。随着一声压抑的哭喊,她缩回双手,近乎绝望地扯开绷带……
“你对我做了什么?”沁凉的晚风像爱人的手般触碰着她的皮肤;她睁开双眼,跌坐回床上,呼出一口气。
包裹她的不再是全然的黑暗,而是一个充满灰色影像,白色轮廓的世界——然后她望向他,大胆地望向这她仅看了一眼就跌到黑暗里,仅看了一眼的,世上最美的造物。
他就站在她眼前,由喷溅的火光,纯然的圣洁所铸造。巨大的羽翼伸展到极致,光芒点亮了他的全身,透过他的脸,驱逐黑暗。神的武士的荣光,让整个房间都充满超然的光晕。她缓缓站起,被那回望着她自己空洞眼眶的蔚蓝凝视吸引,轻轻唤出他的名字。
“Castiel。”
她发誓自己看到他笑了,在近乎盲目的亮光中(毫不夸张),天使离开了。夜的沉静再度回流时,Pamela放下掩着脸的手臂,缓缓抬起眼睑,近乎不敢奢望——
那一刻,她当真泪流满面。“神啊……”她啜泣着,眼泪再次滚下她的双颊。“感谢你……太感谢你……”
***
“Pamela?”Sam轻轻摇了摇通灵师的肩膀。“你还好吧?”
她将回忆摇开,转向他。Pamela能看到对方的小狗眼放射着关切的光芒,尽管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呈现着白灰相混的力量漩涡。她回报了一个晕眩的微笑。“当然,暴躁男。”她咬咬手指,吮了下。“让我们开始吧。”
“准备好了?”
“我身体的每一寸都浸了圣水,包括我的衣服。而且还有法力护符和咒术。”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在上面加上圣Jade的坠饰。“都好啦。”
“如果事情不对劲,你能从那里出来的,对不?”Bobby担心地问。她停下吟唱,对他笑笑。
“别担心。我早就学乖了。待会见。”
他们不知坐了多久,一边一个地坐在Pamela身边,但没法保护她。Sam根本不知道,当她在地狱,在她自己的灵魂领域或者什么魔法之间游走时,他和Bobby要怎么保护她,但他一直紧张地坐着,准备应付任何突发事件。
此时,Pamela躺在地上那巨大的封印里,看起来正在小憩。圣Jude的挂饰和十字架都环在她脖子上,各种宗教符号缠绕着,给她物质界最好的保护。Sam一直四处张望,到现在几乎都记熟了Pamela屋内的摆设。
“你确定她弄对了仪式?”
Bobby愤愤地看了他一眼。Sam连忙抬手退开。“抱歉,只是确认下。”
“多嘴佬,”年长的猎手并不是真的生气,但也摇摇头。“和你哥一个样。”
Sam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个赞赏么?在他小时,他从来没时间天真无辜过。在猎手之家长大,不就是这个样嘛?他无意识地挠了挠头,咀嚼着Bobby的话。
John从来不一直待在家里,尽管他很努力地和父亲搞好关系,他从来不像哥哥那样对父亲唯命是从。Dean曾拍胸口说,一切听John的话就能做个好儿子,而Dean就是那么做的——为此Sam一直纳闷自己为何努力跟他老哥学。
“于是Dean去教堂了,唔?”
“是啊,他说他要好好想想。”
“如果Ruby没撒谎,那我们就没多少时间了。”Castiel没多少时间了。“译稿上是怎么说的,第六日?”
Pamela一声尖锐的喘息打断了Bobby准备说的话。两人倾向前,什么都不能做,打破咒术意味着以最恐怖的方式将她拉出地狱。她全身僵硬,猛捶地面,喉咙一颤,一声惊恐的低语——
“天上的耶稣基督!”
冲过各种奇形怪状,冒黑烟的鬼魅,冷冷瞥过恶魔和他们正在折磨的一个个灰色灵魂,Pamela飘向散出光亮的刑架,上面挂着一个人形天使,脚尖仅仅触到地面。她身上薄薄的一层圣水让恶魔不敢靠近,但它们吐出鼻息嘶嘶,一看到她脖子上的十字架就别开眼,Pamela盲目地冲向前。无视身边的一切,通灵师拉着卡住天使的刑架。
“Castiel?”Pamela用从未展露过的温柔,双手握住天使的脸,轻轻抬起他无力的头。没有应答。
莫名地,她抚过天使脸上的印记,开始擦拭染在他皮肤上的血与汗。她拿起十字架覆到唇上,低声祈祷。又用它碰了碰天使的前额。神啊,求求你……
他的睫毛抖了抖,抬起蓝色的双眼,望向她,眼里满是精疲力竭。她的心碎了,神那骄傲的武士竟被邪恶的链条锁着,撕去了尊严,失落了希望。“Castiel?”她再试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做不到,但她在心中感应到他疲惫的,快要断了的声音。
‘你不该来这。’
“你也不该来,”她马上反对,在一只意欲接近她,又被咒语赶开的恶魔前都没有退缩一下。Pamela努力叫自己不要低头去看他血肉模糊的容器,但要忽略那些陷入皮下,扯开肌肉的钩子很难。
‘要有信仰,夏娃的女儿。神的预定自有公义。’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说她的听觉感知,“你说这是公义?”你在说什么?
Castiel的下颚在痛苦中收紧,仰头靠向刑架,仿佛尝试沟通都要走了他最后的力量。‘天堂掌握着命运,它一定公义。如果天父愿意,他会带我离开地狱。’
“若他不愿意?”
刚说出口,Pamela就想收回这句话。Castiel听后眼神里涌起的纯粹痛苦,让她知道自己的说法有多可怕。天使合上眼,发出一声颤抖的长叹,恍如垂死之人呼出的最后一口气。他的头无力地垂在胸前,身上的微光危险地摇曳着。
冰冷的恐惧在她心中升起,Pamela再次向他伸出手,却被无形的力量向后硬扯开,让她无法呼吸,将她拖离脆弱的天使;恶魔热切地冷笑着涌上前,再次淹没它们的受害者。Pamela尖叫出声。
“不!”
“Pamela?Pamela!”有人用力地摇醒她;她抬头即看见Sam担心的褐色眼睛,她再也忍不住。Pamela紧紧抓住他的臂膀,就像在瞬间颠倒的世界里慌乱地要抓住什么,她让眼泪肆然流淌。
【第五章完】
第六章 破晓前的暗夜
Chapter 6 Darkness Before Dawn
第六章破晓前的暗夜
Dean从未真心喜欢上阅读。它更像例行公事,而不是消遣娱乐,这就是为何在他们跑遍全国的猎魔路上,他总将研究工作交给Sam。或许书就是散发恼人的味道吧;每当他拿起一本合集,无论是诗集还是某个叫Tennyson的死白佬的东西,还是神秘事件年鉴,每当他翻页的时候,鼻孔里都塞满了霉味,让他的鼻子不自觉地皱起。
尽管他不经常缩在一角,像呼吸空气一样狼吞虎咽美妙文字,他还是会读书的。有时会读——在他不能将文书工作全丢给Sam,或者实在无聊到没其他事可做时。
或者在他已经摸索到绳索的尽头,却不知如何在尾端打上结,不知自己还能靠它撑多久,不知Castiel能撑多久。于是他去读书。
“……你去打仗,要凭智谋。谋士众多,人便得胜。”
他将新国际版圣经扔到教堂长椅后沿上,看着扉页窣窣地翻动,最终落回两侧,仍开启着。他注意到书脊上有裂纹,本来光滑、崭新的页面也有了皱。无数的手翻 过这本圣经,多少绝望的双手紧握它残破的封面,多少人颤抖着吻过书脊,乞求天上的庇护,带着咸味的泪水溅开在老旧,发黄的书页上。
‘我不习惯哭,但我需要这书给的帮助。’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