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书店内听见有人说下雨了,天比平时还黑得早,薄薄的雨丝缠绵得没完,半天不见有停的意思。
深秋落雨,寒意逼人,我皱眉看着细密雨丝,暗叹自己的不走运,偏偏今天在外面晃得晚了就开始下雨,一点预兆都没有,这雨总是将挺未停的,叫人等也不是,下狠心冲回去也不是。
连打了几个喷嚏后终于下决心冒雨冲回家,横竖都是要感冒了,然后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冲着我喊。
“这种情况你都不打电话给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伞撑在我头顶,伞的主人是和这冷雨丝毫不相符燃烧得很旺盛的男人,看起来好像有点暖和,“站在这等就能等到雨停吗?打个电话叫人送把伞很难吗?”
喋喋不休。脑袋里仅仅出现了这么个词,却觉得被这冷雨浸染得一腔寒冷的胸腔内慢慢出现一股暖流。
看到他突然出现,心里淡淡的不满消失,温言好语,“好了,别在别人店前吵架,影响别人生意。”
“都关门了,还哪门子的鬼生意。”
他黑着一张脸,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我板起脸,“走不走?”
“走。”看我打算听见否定答案就自己离开的表情,他委屈回答,撑伞搂着我的肩膀走向车,我顺手抱住他的腰,仅穿着烟灰色毛衣就冲过来,抱起来却觉得挺暖和。
他低头瞧我,终于爆发,语气更加愤然,“沈秦,你不要总是在遇到困难或者难受的时候才靠近我,你当我是SOS服务吗?”
粗鲁地把我塞进车里,他绕过去上车收了伞关车门,大概是郁闷无处发泄,关门声极大,见我想说话,“行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想被自己的女朋友气死。”
我闭上嘴,他不要听就算了,看着雨刷不停地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车内气氛渐渐沉闷起来。过去和他一起时总是倍觉开心,现在两人一起虽然也有温情,但更多的时候却总是这样的别扭和沉默,强自扭转当年的错过究竟是不是个好的选择。
萧磊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伸手扳过我的脸,“算了,说吧,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刚才?其实只是一句有点玩笑的话,现在重新要讲出来就觉得有些怪异了,但他想听的话就说给他听好了,“在困难的时候会想要靠近的人才是令自己放松信任的人。”
“尽会说好听的敷衍我。”他嘴里咕哝着,不满地看我一眼,我回他一眼,不信拉倒。
车又行了几米,音响打开了,声音开得很低,仅仅是充当背景,他又突然侧头问我,“你刚才说得是真的?”
我微愣,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看他表情越来越窘迫,才低头掩去忍不住的笑意,拍着他的头,“真的。”
“不要把我当宠物,男人的头不能拍的。”他又是抱怨,脸色却好太多了,我摇摇头,这人真好取悦。
“下回这种情况早早就打电话求救,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有男友的人,可以随时无条件地去奴役他。”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我。”这一周没有电话紧迫逼人,虽然每晚会有电话来道晚安,然而那更像是让我更加清楚他都混到哪里逍遥去了。
“如果能放弃,我不至于在你那样拒绝之后还来招惹你,你对我信心这么薄,真不知道是你太谨慎还是我给人感觉如此不可靠。”
都有吧。到了我家楼下,我拦住他,“别跟上去了,今天大家情绪都有点波动,回去好好冷静下,明天再好好相处吧。”
“我想好好相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不会突然要我离开,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他拉着我的手不让我上楼,这傻子,我要知道早就告诉他了,好半天才找到个合适的说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你需按我的步调来,我害怕速度过快的沉沦。”
“可是,我早已沉沦,你又怎能要求我现在慢慢地来。”他唇角扯出笑容,手插在口袋里站直,动作潇洒,笑容却隐含悲哀,若他这是哀兵政策,无疑我抵抗不了。
“明天来接我吧。”
不要接送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谁知他还是会偷偷跟着。
“好。”他在我唇上落下轻吻就笑容满面地离开,让我不由怀疑这家伙今天一直装可怜就是为了这句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刷牙时忽然眼前一花,头像是装了一万吨铁块那么沉,跌跌撞撞走回卧室,意识也仿佛越来越淡,……不行了……头越来越晕,总觉得这股扯着自己陷入混沌的晕眩不寻常,应该去医院看一下,电话……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打电话叫人来。
就在我准备去摸电话的时候我听见门铃声,心里直呼老天有眼,这时候给我派来救星,用了最后一点力气爬去开门,甚至没想到先确定是否为熟人就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人,刚才那种恐慌像是要化成眼泪。
萧磊见我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下意识伸出手,“小秦你……”
我直接落入昏暗,折磨自己几年的噩梦再度袭入深层意识当中。
意识一直陷在迷雾当中,摸索着前进,深一脚浅一脚的,仿佛回到那个夏日走的那条路上,我仰头看着烈日,然后习惯性地低头,那么烈的太阳,为何我的心却这么冰冷,肉体仿佛随着灵魂在飘荡,我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总是要抽泵似的从肺部压榨出空气,生活为什么这么难,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这么难。
从何时起生活仅仅变成生存,对于感情渴望到了极致却又怎么也迈不出追寻的步伐,淡淡守着一些距离去看那些几乎完美的幸福……可是,很寂寞,很寂寞。
在寂静的夜晚,望着那淡淡的辉光寂寞就像撕开裂口的魔鬼一般淹没了整个世界。
我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窗帘没拉,望得见寥落星空,家里这边空气好,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夜色寂美,不是那种星光辉映的灿烂,疏疏落落几枚寒星勾勒出的是犹如独钓寒江雪的怅寥。
不同于梦中那撕心裂肺的深沉,我轻舒一口气,然后令人颤抖的寒冷侵袭过来,枕头,床上,我身上全都汗湿,我摸了摸脸,也是一片汗水,像是掉进了水塘。
侧头去看,萧磊歪在椅子上睡得正沉,整个人都快歪出椅子了,身上的衣服很邋遢,看到这情形我不禁微微一笑,然后泪水滑出眼眶,在某些时刻醒来时能看见有个人守在自己身边,那种暖暖的,淡淡的幸福直逼人眼泪。
我平复好瞬间激荡起来的情绪,撑着床想去洗澡换衣服,床头还扔着一些退烧药,摸了摸额头,似乎是没事了。
“醒了吗?”萧磊被声响弄醒,声音是刚睡醒的低沉又模糊,揉了揉眼睛凑近看我。
“我想去洗澡。”至于今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留待一会再说吧。
“能自己去吗?要不要……我……”他说着说着就讪讪停了下来,我抬头淡笑,躲开他的手,脚步虽然有点虚浮,却不至于走不动路那么虚弱。
“你帮什么啊?”
他窘然,愣在房间里仿佛等着我自己去洗澡,我实在是忍不住叹气了,这痞子不是常常跟女人有暧昧的吗?此刻发什么愣呢。“我要洗澡就要拿衣服,你愣在这里做什么?”
“我先出去,要是……有事叫我。”萧磊走出我房间,我才拉开衣柜拿换洗衣服,想起他刚才脸上不自然的红色,忍不住好笑。
从早上折腾到晚上,虽然我不太记得中间到底怎么样,但是我觉得深深的疲惫,所以洗澡也像是敷衍似的只图冲掉满身的汗换上干净的衣服就行了。
洗完换好衣服,不想再回卧室了,没那个力气去换新床单,我走到客厅,看见萧磊在厨房忙着,一时好奇走过去看个究竟。
正拿着电话边请教边煮粥,手忙脚乱之间,鱼片粥的香味还是慢慢飘散起来。
“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侧头看了一眼悄悄当背后灵的我,萧磊笑着问。
“我怕你在粥里下药。”说实话,我是累了,可是看见他在那里忙着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看,看着看着有些感动的温暖渗透到冰寒的梦境。现实竟比梦境温暖,这便是幸福吧。
走到桌子边坐在,等着粥上来,看我一副小姐模样,萧磊无奈地笑了笑,“我还需要下药吗?”非常拽地说着,他端着粥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拿我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我的头发。
“不用管它。”我手朝后挥了挥,要他别忙了,擦头发这种亲密的事还是不劳烦他了。
他无视我的话,还是大力‘擦’着我的头发,我觉得我的头皮都快被他扯掉了,“你没吹风机吗?”
“有,你等着。”以防再被下手没轻重的男人折磨,我自动自发取出买来三年没用过三次的吹风机。然后就形成了我坐在桌前喝粥,他站在身后给我吹头发的奇异景象。
“对了,我身上的衣服谁换的?我昏沉沉地睡了一天吗?”
“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他瞧我软绵绵的捏着勺子,一副没兴趣吃的模样苦了脸,“有这么难吃吗?”
“没胃口而已,你说吧,我听着。”虽然睡了一天,可身上没力气只想躺着。
“送你去医院之后我又折回来拿了些衣服过去,护士小姐帮你换的。说实在话,你今天可得赔我精神损失费,早上一来你突然就晕倒,有你这么夸张的吗?额头都可以煮鸡蛋了自己还没发现,再晚一点你就烧成傻子了,你最引以为傲的脑袋烧糊了我看你怎么办?”
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吹风机也仿佛凑热闹似的呼呼地吹,我忍无可忍之下,投降道,“好了好了,这段跳过。”
“你别以为我吓你,医生说了没见过烧到40度自己还没反应直到晕倒的人,你究竟知不知道高烧也会死人的,真是……”
“我真的知道,拜托你别对着病人又吼又叫的。”我浑身酸痛,被他吼得觉得连心都有些痛了,自己在外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高烧也是自己打车去医院,挂号,等着看病,直到躺在病床上输水的时候才晕沉沉地睡了过去,那时候医生也是用那种惊讶的语气说没见过这么坚强的病人……不然能怎么办呢?只有自己的时候就只能靠着自己。
“我真的很担心你,一开门一句话都没说就倒在我面前……”
“是我不对,下次晕倒前我会先说一声的。”
“哪还有下次,你也把心思多花在自己身上,叔叔阿姨担心地要死。”他声音弱下来,关掉吹风机,把毛巾继续搭在我肩膀上,然后坐到我身旁。
安静了好一会,我有些奇怪,侧头看他,不察觉时就陷入了一双直勾勾盯着我的眼里,他用那种专注的不容躲避的目光将我笼罩,我的印象中萧磊是一个属于阳光的男人,阳光帅气放肆潇洒全都是他该有的气质,眼不该是这样深邃,表情不该是这样忧郁,着了魔似的,我被这股神秘的深邃的力量拉进去,他突然就按着我的脑袋将我整个人扯进怀里,“我真讨厌你这副糟蹋自己的模样。”
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仿佛没听见,只是抱着我,想用我来填满什么似的,我感到他激动的情绪传到我身上来,在他怀里我用手捂着眼,怕那促不及防的眼泪掉下来,我也是讨厌的,讨厌自己的无所谓,讨厌自己的不坦诚。
明明不想哭也没什么可哭的,但在萧磊蓄意的温情攻势和病魔的折磨下,隐忍的眼泪却是越来越来势汹涌,这人怎么能在人生病最脆弱的时候去故意挑起让人想流泪的话题。
从那一年开始黑暗就已经缠绕着我,萧磊他和姬婉燕说笑的情景,半夜醒来看见父母吵架然后被拉出来告知了一些所谓的‘真实’的事情,我不知道到底是初恋不顺还是表面祥和的家庭其实也有很多黑暗,亦或是工作上的挫折让我再也无法回到当初那个自信平和的状态,我的世界被慢慢地一块块敲碎,剩下些令人厌烦的碎末和无边无尽的黑暗,就连恶梦都不再拥有似的,几年来夜里总是会被无名的心焦弄醒,然后对着寂冷长空默默闭眼,曾有的幸福快乐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湮灭,迎接我的不过是长长的,充满未知和冷酷的未来。
别人眼里的花花世界,大千红尘在我眼里竟是一片冰霜。
“……我比任何人都要讨厌自己。为什么会活成这样,为什么什么也无法拥有,我厌恶生活,我也厌恶人群,也厌恶你……”
我伏在他肩上,泪水淹没了我整个荒芜而又漠漠的心田。我痛恨着这世上的一切,痛恨着我爱的却总也是伤我最深的一切。
萧磊将我越抱越紧,越来越紧——我们都克制不住那种心伤的颤抖,这世界太冰冷,即使相拥也无法温暖。
“小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