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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不符合她年龄的眸中,看到一种似乎与生俱来般的坚定,感到一种莫名的信任。
福庆抓着桃木节,看着寒食倒下,那个男子看着漫天的繁星,突然微笑了起来,然后一动不动。
她推了几下,手指放在他的鼻息,发现他死了,皱了皱眉,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伸出手她将他的眼睛蒙上,在旁边的草丛中拽了几把草,脱下自己黑色裘衣将那把草包住,放在马背上,又走到了寒食身边,绕过他的背后,从后面拔下一个箭,他的尸身抽搐了一下,她一惊地跌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突然诈尸的行为,待他不再动时,她才站起来,将那把剑狠狠地插在马屁骨上,马疼痛地嘶吼了一声,狂奔起来,也引来了敌兵,福庆迅速地将自己的身子隐匿在草丛中。
追兵此时迅速赶到,蔡京看到死的寒食,和不远处那似乎驮着福庆奔跑的马匹,没有迟疑地追了上去。
他们走后,福庆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月色清冷的小道上,只有她和一具尸体,她看着为她而死还被马践踏的男子,又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些人离开的方向。
她蹲下来,使些力道地又拔掉了寒食身上的两根断箭,这回他没有再抽搐,她又拽了些杂草,白嫩的手被割除血,她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迅速用那些草将他的尸体盖起来。
接着她跪坐在一边,神情认真专注地用两头木箭的一头互相摩擦着,一声一声,接近半个时辰才升起了一点红星,她的眸光亮了起来,迅速引燃了火星,便把火引到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上,然后又引燃了四周。
一阵大风吹过,风随火势,荒原一下子撩起了熊熊火焰,她站起来,看着他火化的尸体,转身隐匿在这片火光之间。
当章惇他们追了很久,才发现竟然被寒食的诡计给骗了,他竟然在死之前还想出这么一出调虎离山之计,反应过来就立马掉头。
可是奔了几十里,一片巨大的火海,阻挡了他们的去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起了那么一场鬼火,也没有会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三岁的小女孩干的,光是假设,这一切都是这么荒谬。
章惇折断箭羽,想着怎么回去和刘婕妤交代,那个女孩不足以影响大事,可是他的任务完成不了就代表了他的能力有问题。
“蒋千。”
“末将在。”
“去找一个三岁的女死尸来,找不到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
福宁殿内,朱门铜瓦玉红灯,奴才主子一片哭声,赵煦还未踏进来,就前所未有的一阵心惊,传报都免了,脚步有些慌乱地大步走进去。
刘婕妤紧跟在身后,她倒要看看这福庆是真死还是假死!
当赵煦看到皇后抱着他最喜欢的那个聪慧过人的福庆时候,一下子有些站不稳,幸好有身后的服侍他的太监扶住,哲宗一把推开老太监,拨开那些哭丧的宫人,大叫道:“你们哭什么?不准哭,都不许哭!”天威怒道,一下子吓得那些宫人只敢小声低泣。
因为这样,孟皇后干肠寸断的哭声显得尤为刺耳,“皇上,福庆死了。”她抬头,哭得红肿的眼睛绝望地看着她,双唇颤动着。
原来这原本是一场准备好的戏,可是刚刚她的人来报,姐姐死了,子萧也死了,福庆被杀死子萧的坏人掳走,又被章惇追杀,她的悲痛已经深刻到骨血里了。
“福庆,福庆……不!”赵煦一下子悲从心来,闭上眼睛,泪水痛楚爬上那张俊朗的脸,没有知道他和那个孩子之间的小秘密,没有人知道他生了一个不凡的女儿,他的福庆……就这么死了。
刘婕妤看见孟皇后眼中的悲哀不假,想章惇一定成功了,握着赵煦的手,用手帕擦了擦自己挤兑下的眼泪,哀切地道:“皇上……请节哀。”她把自己埋在赵煦的怀里,好像自己死了孩子般地痛哭着,嘴角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阴险的笑意。
赵煦冰冷的身子因为她的拥抱不再那么冷,颤抖的手,渐渐地环上她的腰,找寻一些温暖。
孟皇后看着两人相拥的这一幕,突然笑了起来,她始终斗不过她,紧紧地抱着那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孩子,将头埋在她背后,边哭边笑,有些疯癫……她要离开这里,就算是尸体,她也要找到福庆。
家族利益,皇后地位,永无宁日的你争我夺,她,都放手!
☆、003 红衣妖男
北宋历代帝王承袭唐朝道儒释兼容和对道教崇奉扶植政策,说道教为当时的国教都不过分。而其中位于四川峨眉山金顶的蜀山为最,因为山势陡峭,大山之中又不乏猛兽毒莽,虽然许多百姓都心之向往,但是那远看瀑布三面遥挂,常年置身云海邈雾之间的瑶池,一般人是很难克服困难找到的,除了一些潜心修道之人,这也让蜀山一派在当时百姓的心中有不可比拟的崇高地位。
三日后,一辆马车停在蜀山山脚,先是出来一个男人,五官端正,深色对襟长衫,眼中有着一种商人才有的精明,眉宇间有着养尊处优的神态,可是即使这样不俗的气质,他却弯下了腰,蹲在马车榻前,等待着马车里面的人踏着他的背下马。
福庆拉开帘子随后,就看到王朔这般,她没有踩着他的背,而是朝着另一边一跳而下,虽然落地还有些站不稳,身旁王家的侍婢扶住了她。
“长……”王朔站起身来,张了张口。福庆却伸手制止:“我不是了。”
王朔抿了抿唇,看着这个三日之前突然拦住他们的车马讲了一段匪夷所思的皇室阴谋给他听的孩子,一开始他是大笑的,想是哪家来的野孩子这么会编故事。
可是她面对他的大笑只是安静地拿出一块玛瑙红的玉钧瓷,让他一下子大惊失色。
他是盐商,虽然远离朝堂,可是那个象征皇室的钧瓷他还是认出来的,更重要的是那上面的图案,一般人是不可能也不敢刻出那么精美的凤图的,除了皇室的子胄。
他直觉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可是那个三岁的孩子跟他条理清晰地谈了三处利害,他动心了也屈服了。眼前这个是个三岁的孩子吗?这三天他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王朔的妻子也从马车上下来,罗绮珠翠,端庄娴雅,王朔伸手将妻子小心搀扶下来,两人走向福庆。
王夫人盈盈一拜:“恕草民有孕在身不能远送了。”
福庆感激地望向两人:“多谢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王朔看着福庆,又看了看比她高大不知道多少倍的蜀山,担忧道:“我们可以先行送你上山的。”
福庆摇了摇头,看着王朔冷静道:“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你去办要紧的事即可。”
王朔大奇,“你怎知我有要事?”当他认定要帮她的时候,他就把他那件急事给压起来了。
福庆没有告诉他她怎么知道的,她身上能作为信物的东西不多,只能将离开皇宫前一日父亲送给她的金锁赠给王朔。“这是谢礼,剩下的日后我会一一兑现。”
王朔本想推辞,可是看着福庆眼中那不能拒绝般的坚持,接了下来:“其实那些你不兑现也没有关系的。”他坦然地笑道。
福庆微愕地看着他,他是商人,做事是讲条件的,所以她跟他讲利害,可是现在这句话她有些不明。
“很高兴认识你,长帝姬,福庆。”王朔笑道,那双精光的眼眸里有着对一个三岁孩子的敬佩,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那个小女孩也说得简单大概,轻描淡写,可是他家本是官宦世家,这其中省略多少震撼残酷,他怎会不懂。
福庆抿了抿唇,她逃出至此,遇到太多奇怪的人,一开始她都能为他们的行为找个借口,可是到最后,他们总会做出一些她难以理解的行为,大人的世界是不是都这么不可理解……
王夫人上前抱了抱这个女孩,有些不忍,她想带漂亮的孩子走,可是他们担负不起一个皇族的阴谋,“怎么办?我舍不得你,福庆。”她微笑地带着不舍和心疼看着福庆。
福庆在她眼中找到一种熟悉的情感,想起了她的娘,孟皇后。
她抱了抱她,“夫人,我会想你的。”
王夫人一下子眼泪夺了眼眶,他们这一行人很多都觉得这个女孩很冷情,可是三日的相处,她会发现,不是这样的。
福庆觉得眼睛有些微涩,放开王夫人,她转身,走得干脆又决绝。
王夫人上前一步,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有些动容地想追上去,可是却被王朔一下子按住,“夫人,这个孩子是世间奇才,蜀山也许可以将她打磨成一块惊世绝艳的美玉。”
王夫人抱着他的丈夫,摸着自己的肚子:“朔哥,以后绝对不可以让我们的孩子走上权利的争夺,好不好?”
“恩,我答应你。”王朔紧了紧地拥住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福庆想起父皇曾经给她读得这篇《蜀道难》其中的片段,皇宫深苑,小小的她,不是很理解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可是半日的攀爬,她坐在石头上面,满头大汗地喘息,有了一些真切的体会。
看着山林的茂密,和不见首尾的金顶,握着桃木节,她没有给自己过多时间叹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不能逗留太长。
夜深兮兮,狼猿月勾,福庆再也没有力气了,她的紫色短襟外衫大部分被扯碎,脸上也有着一些土灰,细看她手指还能发现污泥的血迹,整个人显得狼狈脏乱,她的双腿已经麻痹地走不动了。
在一块石头上躺下,巨大的树丛,有着月光洒下,她就静静地透过森木望向皎洁的月光,眼中闪现出孟皇后的眼睛红肿的样子,柔姑姑和子萧哥哥抱在一起万箭穿心的场景,翻了一个身,她小小的身子颤抖地有些凉意,手放在唇边哈了口气,却闪现了寒食那个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死不瞑目的样子……皇宫里人人称她为千岁,她曾问过父皇是什么意思,想来,如果她那么多岁,可以分些给他们多好,她不需要这么多漫长的岁月一个人度过,她想念他们……
人在孤独的时候也是最警觉的,此时山林中响起了一声狼的嚎叫,福庆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做了起来,月牙目警觉地看了看四周,黑暗幽深的丛林中,闪闪发出数道幽绿又贪婪的目光,她背后泛起了一阵凉意。
迅速起身,她奔跑了起来,身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被石头绊了一下,她摔跤,抵着被擦破的额头,她站起来看到自己被一群狼群包围了起来,条件翻身地拿着相对而言丝毫没有杀伤力的石头,放在胸前。
狼群带着试探地一步步朝她接近,眼中的目光有着对猎物的掠夺和小心翼翼,福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她凭借本能她知道,她恨危险,有可能去见柔姑姑她们。
可是,她不能这么去见他们!
为首的一批狼冲上福庆的时候,她滚闪过去,可是摔了个大跤,狼群似乎试探出眼前这个人类似乎没有什么侵害性,虽然那双眼睛在清辉下有着一种它们惧怕的东西。
一轰而上,它们试图把这个小女孩撕碎般,福庆的眸颤动着,四肢一下子麻痹了起来,她瞪着它们,即使下一刻被它们撕碎,她都不放弃抗争。
一道红光闪过,接近着是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福庆的鄙夷,她真的很讨厌鲜血的腥道,但是这次的味道似乎又有什么不同,只是一瞬,她还没有看清什么,只见数道红光起落,那些想撕碎它的狼群全部倒下。
月色中,一抹红率先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接着月光那个拿着一把过于夸张的红色镶着宝石剑的人,转过身来。
是个少年,合身的妖艳红衣宽袖,随步飘扬;摸样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精雕的五官,剑眉上扬,风流的桃花眼带着傲然不羁的笑意,薄唇勾起,有一种魅惑众生的味道。
他朝她步履有些散漫不经地走着,每走一步,脚下有铜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福庆看见那是一幅锁链。
☆、004 蜀山金顶
花千桀用长剑挑起她的下巴,饶有趣味道:“名字?”
“没有。”福庆冷冷地看着他,虽然他刚刚救了她,可是这个少年眼眸中的残意,一点也比那些狼群缺少威胁。
“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剑划着她的玉颈,有血缓缓地滴落下来。这个长得像瓷娃娃的女孩的血让他目光深了深,他已经很久没有饮血了,不受控制地朝她走近,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唇。
福庆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全身的毛孔一阵张开着,有着凉凉湿湿的冷气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