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也喜欢他。
笑意便在眉间舒展开来,蓦地想起他口中那句,“日后这种事,只能同我做。”心中更是哭笑不得,他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才会怕成那个样子?其实她也有些恼意,他凭何笃定她喜欢旁人?!
浮出水面,取了浴巾擦拭头发和身子,卿予望着镜子里星星点点的痕迹,庆幸还好眼下是四月,只要衣服穿戴整齐,就算是小娟便也看不出来的。
事实是乐极往往生悲,方才想到小娟,小娟就慌慌张张推门而入,连平素里的招呼都没有事前打一声。“小姐!小姐!”本是大呼小叫而来,一见到她却是怔了怔,伸手捂住嘴角。
卿予匆匆披了衣裳,轻声埋怨道,“出什么事了?莫非又是陆锦然和伍晓月杀上门来了?”彼时卿予悠哉的人生,除却和她二人的打架斗殴之外似是没有别的更棘手大事。
小娟这才想起正事,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卓文……卓文他不知何事惹恼了阁主,气得阁主让他在大殿罚跪不说,还被阁主痛打了一顿,生生打断了三柄伞,我路过的时候,见到他在吐血,也一声不吭,若不是有逸之他们在一旁拦着还不知道会如何!”
卿予脑中“嗡”得空白,她能想到的还能是什么事?!
爹爹只怕真会打死卓文!
眼中掠过一丝惶恐,抓起衣服便匆匆跑了出去,小娟则在后面追。跑到大厅的时候外面围了一群人,都知晓卓文是师叔,从未见过阁主如此对他动怒,围观的人就不在少数。
都看得起劲,没有注意到卿予,她挤了两次未果,心中一急便扯开嗓子大吼了句“让开”,一众人等见到是她,果然悻悻让出一条通路。大厅之外人山人海,大厅内就只有十余个亲近的内室弟子。
卿予刚进门就见逸之和二师兄,三师兄还有四师兄一道拦着爹爹,五师兄等人则是护在卓文身前。卓文低头跪在那里,身旁是有打断的伞柄,他衣襟也沾染了血迹。
“文哥哥!”卿予一慌便扑了过来,老十三赶紧起身拦住。
“你来做什么!”逸之眉头蹙得更紧,大呼了一声,“回去!”她来更是火上浇油!
方才师父正和他们师兄弟几个在厅中授课,卓文闯了进来,跪在厅中不起说要负荆请罪,昨夜雨大宿在后山中,他轻薄了青青。师兄弟几个大骇,师父更是气得脸色一变。
皆是我一人之过,与青青无关,请师兄责罚。
再后来便是师父盛怒痛打卓文的一幕,若不是他们师兄弟几人拦住,卓文还不知会如何。都让老十一去拦着了,不让她知晓,她怎么会来?来了只能更添乱子。
卿予果然护在卓文身前,爹爹要打就先打死我吧!我和文哥哥已经……卓文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扯她,却终是晚了一步,他说的是轻薄,有人却愣着脑子和盘托出。
这回连旁人都傻了眼儿,洛父也怔在一旁,卓文觉得自己再不昏都说不过去,便一头栽倒在地。文哥哥!卿予哇得一声哭出来,叫了逸之和三师兄帮着扛卓文回屋。
后经大夫诊断,卓文被打断了至少四根肋骨,内伤受得更重些,左肩和背部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怕是要在床上静躺几个月不能下地的。
青青也被罚禁足不准去看他,待到五月初风声没那么紧,才打昏了五师兄和六师兄溜进去,却发现屋内的人却根本不是卓文。二师兄甚是无辜,“青青啊,是师父让我在这里扮师叔的。”
卿予才知晓他已根本不在四海阁之中。
彼时洛父屏退了四围,怒喝了一声,“胡闹!!”你们婚事虽定了,青青还小,你怎么!卓文硬着头皮接了句,情难自禁。洛父气急,却终是没再追究,但作为惩戒,道别都未让他去。
趁着夜幕偷偷下山,嘱咐窦争翌日折回平远候府如实告诉娘亲,他轻薄了青青,被四哥打断四根肋骨,躺在床榻养病。
窦争照办返京。
卓文这才起程往北部赶。
贵王在北部的封地世袭自伯父和父亲二人,拥兵自重,此时尚未利益熏心又是他的结拜大哥,他自持把握。四海阁去往北部要一月半多,而一路快马加鞭,五月中旬便到贵王封地。
“大哥,别来无恙。”私下里见他,卓文是没有多少礼数的。
贵王便笑,“不是听闻你惹了祸事,被人打断了肋骨躺着四海阁中,如今怎么到了我北疆来?”
卓文就笑。
他在四海阁出了何事,只让窦争带话给了娘亲,娘亲素来对赵子修深信不疑,赵子修是定然知晓的,也必定会派人去四海阁打听。贵王一直有眼线在华帝身边,知道了也并不稀奇。
“大哥务必帮我。”卓文所幸开门见山。
……
一路兼程,六月下旬从又至西秦东部。
彼时南阳王尚未过世,仍是独霸西秦东部的一方诸侯,既知晓他是四海阁的人,也知晓四海阁不收王侯贵族子弟的规矩。卓文俯首将宝藏一事悉数道出,南阳王心中便也明了了几分,四海阁定下这样的规矩也不无道理。
加之公孙夜也在南阳王府中,以公孙夜这般精明,于公于私都极力赞同。五师姐生成儿时过世,南阳王一直觉得过往对不住女儿,她一心向着四海阁,他也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看着卓文,便想起若是茵茵还在,也会如此奔波。
随即心中一软,应了下来。
于是七月下旬,卓文又折去西边约见了定远侯与鲁阳侯二人。两人皆是老谋深算,有利可图的事当然没有异议,但谨慎低调的作风亦让卓文拿捏不住。卓文铤而走险,恍然将贵王和南阳王的允诺抬出。
既然贵王和南阳王都有涉足,定远侯和鲁阳侯二人更是动心,竟不约而同应承,当今西秦五大诸侯鼎盛,若是汝阳侯也能答应此事,他们二人定然义不容辞。
卓文浅笑不语,原本汝阳侯府他就是要去一趟的。
汝阳侯是在南部盛极一方的诸侯,定远侯和鲁阳侯是有意出此难题。自己若请不动,便会知难而退,自己若请得动,则五家诸侯人人有份,华帝也不好作何,于二人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卓文依旧称好,二位等我的好消息。
两人相视而笑,汝阳侯府与平远候府并无交情,卓文又年少,汝阳侯哪里会买他的账?卓文此行怕是要碰壁的,汝阳侯断然不是好对付的人。
卓文心里自然知晓。汝阳侯其人性情豁达极重义气,要汝阳侯出手只能是他欠自己人情,卓文眉间微蹙,早前他便想起了一个人,商允。
商允是汝阳侯的外侄,汝阳侯却一直待他情同父子,直至后来商允坐拥晋州、宜州和梧州三州上百余城,成为呼风唤雨的永宁侯,汝阳侯在其中的推波助澜都不可小觑。
西化四年八月末,永宁侯府嫡庶之争,商允被人追杀一路逃出晋州,便是在四海阁千羽山附近遇到青青的。那时四海阁才将出事,青青摔下林山谷底,才恰好救下商允,后来与他相依为命,一路同行到晋州。
也是自己噩梦的开端。
思及此处,卓文唇角微挑,时间似是够他赶回林山的。商允,这次作何也不会让你再见到青青,我来寻你如何?
重来一次,最不想见的人首屈一指就是商允,但他见总好过让她见。加之汝阳侯的关系,他没有旁的选择。
八月末梢,林山谷底洞中一场激战,卓文打得极是狼狈,收伞时,十余个黑衣人才悉数倒下。卓文心中骇然,他都应对得如此吃力,彼时青青的三脚猫功夫是如何救下商允的?
眉间微蹙,她那时该是万念俱灰才不惧一死,也是孤注一掷救下她唯一能救的人,才能撑下去。思及此处,心中好似钝器刮过,若不是如此,在她心里,怕是拿商允当最后的亲人。
出神之际,闻得眼前之人战战兢兢开口,“多……多谢……”拱手道谢时,语气中似是胆怯居多。
先前匆忙应对刺客,直至此刻卓文才认真打量他。
眉目间又惊又怕,神色便有些唯唯诺诺,不敢看他。卓文不禁诧异,片刻却蓦然一笑,顿觉他这幅模样,比起后来一方诸侯的强硬做派顺眼了许多,也不似之前心中的揣度,再见他时远远不到憎恶的程度。
许是,还有几分嫉妒的程度?
嫉妒他娶了青青,她还给他生了葡萄那样可爱的儿子?
似乎,是的。
但如今,又有何好嫉妒的?
沉下心来回味,从前不是自己,商允可能会死在京中,也可能死在茂城,后来一方盛气凌人的永宁侯,有多少程度是被自己步步逼出来的,恐怕只有那时的商允心中才知晓。
商允不知他为何要看着自己笑,只尴尬问了句,我们从前认识?眉间的清澈好似不染一尘。
何止认识?卓文戏谑一笑。
晋州府大婚当日手持圣旨却求而不得,亦或是茂成一行九死一生亲手将她交还于他,再或者,知晓时日不多,修书一封送到晋州与他解释清楚,让他来四海阁接卿予。
前尘种种恍若隔世,唯独有人眼中的清澈从来甚是扎眼。
卓文敛了思绪,低眉垂眸,“商允,其实是你娘亲有恩与我,也曾托我照顾你,我听闻你出事才来此处寻你的。”谎撒得不着一丝语气。
商允惊讶。
“我送你去汝阳侯府。”卓文不想于他多解释,宁肯花费口舌去应对汝阳侯来得好些。商允却是破涕为笑,“多谢你。”
谢他?
卓文玩味挑眉,脑中兀得忆起一些有趣的事情,那他便该多做些事情,也好让有人离得更远一些,“商允可认识陆锦然?”
商允脸色瞬间涨红,认……认识的……你也认识?
……
十月初秋,千羽山一带天气转凉,四海阁上下悉数置了秋衣。人手不够,就忙坏了惠姨和小娟,卿予是不抵用的,贤惠的三师兄一时就成了香饽饽。和香饽饽道别,卿予拎着食盒去给二师兄送饭,不想逸之竟也在。
满眼笑意盈盈,见到她便故意晃了晃手中的信封,“啧啧”叹道,“猜猜这是写给谁的?二师弟,你说她明明就不识字不是?”
二师兄就跟着嘿嘿笑起来,“就是就是,师叔这是对牛弹琴。”
你才是牛,卿予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想吃饭了是不是?言罢转身,飞快收了盒子。
别别别,有人脸色一变,都足不出户了,平日里青青送饭还会顺带捎些他心爱的小玩意儿给他,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她!于是瞬间与逸之划清界限,言辞之中大义凛然,“师兄,如此欺负青青未免太不厚道。”继而郑重从她手中抢过食盒,揣到怀里才安心。
卿予捧腹大笑,又去逸之手中夺信。
逸之奈何,反正都是我念给你听,何须多此一举?卿予弯眸一笑,我只是想拆信。
一旁两人酸作一团。
念青。
就完了?逸之傻了眼儿,二师兄便也凑了过来,可是还有什么机关,火上烤烤,要不浸在水中试试?
逸之睥睨,方才明明见卓文给师父的书信足足有六页纸。
卿予倒是高兴得很,反正她又不识字。想她,言简意赅两字多好,扯了信纸便跑,日后她也能读他的信了,有他消息就好似心头抹了蜜一般。
逸之甚是无语。
……
时间晃晃就到了腊月,腊八算是一年中的大日子,四海阁盛名在外,腊八的时候会有许多人来造访,月初便开始准备。上月又接到卓文的信,他会赶在腊八前回来,二师兄哭得稀里哗啦,师叔若是再不回来我都要生霉了。
她照旧去后山古树那里等他,只说腊八之前,又未说哪一日。
到了第三日上头,熟稔的声音才在树下响起,冬日里,就连气息都看得清晰。“青青,可有想我?”
她就掰开指头算了算,“想了,想了八个月零三天。”
兀得记起从前与她分别,听她在树上哭得哽咽不语,眼下就好似梦境。“青青,下来,我接住你。”张开双臂,呵气幽兰间,一抹温软就稳稳跌入怀里,触手可及。
埋首在她发间,良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