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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强求不得,我也看出你来,原是个好人,心眼好,人又聪明,若你跟着。。”
子规立刻就打断朱槿的话,正经开言道:“姐姐何必又来?早先说过的话,子规再不会重复了,姐姐只管安心,子规心不在此”
朱槿轻轻推了子规一把,又指指身后床上,子规心里明白,可她亦有此意,少岚,祁二爷,你若听见了正好,我心意如此,你若当真心善,必不可强我,你若跟那安怀阳一个德性,有好事不干偏要行歪道,我也奉陪到底,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从了你的
这祁家二爷人是躺在床上,重重帷幔里,可耳朵是支得长长的。子规与朱槿的话,他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子规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了心上,年轻的心是这样,越看重的人,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不知怎么的,少岚忽然觉得,自己在子规面前,变得特别渺小。他也知道,自己这想法若是说出口去,必是可笑到幼稚的地步,一个大家公子,竟配不上一个小小伺候自己的丫鬟?听者必要落尽大牙,只说反过来还差不多可行。但在此刻少岚的心里,真就是这样想来。
她不肯跟我,必是嫌我不中用,只会玩乐,不行正事,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总想叫她来反过来护主,太不像个爷们了。少岚闭上眼睛,再想起大哥,顿时只觉得沮丧极了。
当下将屋里少岚的东西打点整齐,子规就回去下处歇息,朱槿也在少岚外面,置下铺盖自睡了。
翌日清晨,因少岚早早便要去外书房习字,子规不敢大意,窗纱外稍稍透出白光,她就起身梳洗,待将自己收拾干净,就赶去少岚屋里。
这里少岚也已被朱槿催着起来了,当下传人去大厨房里叫来饭食,少岚闷闷不乐地吃着,虽有他最爱的各色精细糕点,却还是一点打不起精神来。
子规见了,虽则朱槿一旁站着,到底还是看不过眼,这就开口劝道:“岚少爷何必做此女儿之态?说句不中听的重话,此时祁家正是有难处之时,祁大爷虽不知去了哪里,做些什么,可依昨儿晚上岚少爷自己分析,料想也不是什么容易办得的事儿,交给祁大爷去难为了。祁老爷人在京里,又顾不上这头的事,安老爷,他又是那样的人。岚少爷再这么无精打采,不行正事,就不为自己打算,好歹也替祁太太想想,自己若能省些事,她老人家那里,也少许多挂念不是?”
子规说话声音不大,可字字珠玑,少岚听后,心眼俱明,是啊,大哥是个男人,自己虽则年幼,可到底也还算个爷们,不就是读几行书,习几行字吗?又能难定那里去?自己不能为家里分忧,究竟也不该添烦恼才是。再者,此时少岚又想起昨夜自己床前,子规说过的话,更是一下发起狠劲来,从前我只是无用,现在开始,我可要好好叫你子规看看,我不但能保护我自己,我还一定能保护子规你若有机会,一定叫你刮目而看
朱槿虽嫌子规说话不太好听,且语气又重,似有托大之嫌,可见少岚神情有所变化,也就觉得子规这番话,虽是猛了些,倒确实一剂好药。
少岚这就直昂起头来,不复刚才颓态,几口将饭咽进肚子,口中亦硬气道:“走吧,今儿上书第一天,我可不能迟了,自己名声事小,落人口舌,坏了我祁家名誉可是大事”
子规上下细细打量少岚一番,面上微微笑了,好,倒有些骨气不过一时之气好逞,长久之计难得,祁二爷,还得有些长性才好
朱槿见少岚已是准备出门,就将昨儿晚上收好的一些书本,少岚常用的茶壶水杯,并几块小点心,一齐包进个紫罗色包裹内,将于子规捧着。少岚这时已是抬脚出了屋门口,台阶上站着只是催道:“子规姐姐快点”
子规对朱槿一笑:“倒是他催起我来了”
朱槿勉强也是一笑:“但愿岚少爷这心性,能多多长久几日,最好,撑到我家大爷回来,那就再无烦忧了。”
子规听见朱槿由昨晚到现在,开口说话,竟都是些不祥之语,什么叫再无烦忧?俗谚倒有语,人无烦忧,棺材板上凉嗖嗖
不过子规也不好多说,这便笑着告别朱槿,跟着少岚就出门去了。齐妈妈正在屋里收拾桌面,一时忍不住心酸,那眼中老泪,直是横流。
子规领着少岚,快步行至儒荣的外书房,这里昨儿已叫来人打扫一净,里外皆换上干净物件,又因儒荣几年也难得回来一次,看上去倒是新崭崭的,正像特意为少岚造出来的一间新书房一般。
子规与少岚到时,鹤童已在书房外台阶上等了片刻,见他二人来,忙上来接过子规手中包裹,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子规姐姐。”
子规也笑而回礼,却不多话,少岚亦直进屋里,口中便叫:“研墨”话音未落,人已是站至书案面前,一卷纸旋即就摊开眼前,手已就向笔筒里伸去了。
鹤童见少岚如此用功,倒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当下就傻了眼,呆住了动不得。子规上来拍了他一下,方才将其惊醒过来,口中忍不住喃喃道:“我的天神这是叫谁的魂附上身了?一夜工夫,二爷怎么好似换了个人?昨儿听说还跟姐姐大厨房里玩了半日呢”
子规轻轻将其推至一边,这便准备沏茶,口中嗔道:“你这小子,知道什么?凡会玩识趣的人,偏就最是聪明,一旦用功起来才叫真的厉害吓人,唯有那等呆子,是玩笑也开不起,读书也只得一个笨字”
少岚明明于案前听见子规这话,虽心情大坏,却还是忍俊不住,开口笑了,那紧绷了许久的小脸,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子规见自己将少岚逗乐了,倒也颇觉高兴,也就不再说话,只叫鹤童将包裹里茶具取出来,自己这里小心扇着火,准备水一开就冲茶。
这时少岚自己却开口了,原来他嫌这里新糊的墙纸有股子清气,且自己心情不好,七上八下地只是定不下心来,便叫子规焚起香来,帮助自己定神。
子规一听,便与鹤童同时向屋里四处张望,可这二人放眼一瞧,整整齐齐里外三间大屋,竟无一只香炉香鼎。子规这才想起来,儒荣最不喜香,这也就难怪这里没有一只香具了。
子规无法,只得对少岚说了一声,回柳清院去取,又吩咐鹤童这里小心看着,便转身出门而去。
第二十九章 死魂浮灵现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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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死魂浮灵现缘机
却说子规正由书房回柳清院,取些香料香器来,一路上只是四处张望,盼着能见到苏云东,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告诉对方。
可惜已走到间松桥了,还是未能见到她的东哥哥,子规心里小小失望,想来运气不是天天都有吧,只好这样来安慰自己。
正走上桥时,子规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子规!”这就回头一看,原来是玉屏,也正急匆匆向桥上来,手里抱着个衣服包。
“姐姐这是去哪儿?”子规笑着迎上来,也问候了一句。
“我自然是回荐红院呗,自打二爷又睡回了外书房,我可不就得天天这样二头来回地赶了呗!”玉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子规点了点头,却好奇问道:“二爷不是被老爷发了话,不许再去外书房里歇息了吗?怎么这就又回去了?”
玉屏冲子规做了个鬼脸,口中说道:“也不过就是几天时间罢了。前一日老爷叫二爷去元平院说话,许是有什么事叫二爷去办,回来后二爷就又搬回了外书房,再也不肯回二奶奶院里了。”
子规心里明白,张家气数已尽,安怀阳已不再顾及乾娘了,因此又问道:“那二奶奶就肯依了不成?”
玉屏听见这话,更是叹气不止:“我的好妹妹,我们奶奶什么气性你还不知道?整个园子里怕也无人不知晓了吧?这二天正是闹得不成样,几次说要去找老爷说话,都叫芩姑娘好说歹说,给拦住了,不然,真不如如何收场。”
子规心里冷笑,脸上却只作咋舌状:“当真?二奶奶也算是胆子壮了,不过她娘家势力大,这也是咱们真眼见到了,上回张老爷来时,连咱家老爷也要亲自出来接着,陪酒说话,可不就长了二奶奶脸面了?”
玉屏是不知情的,听见子规这话,竟附和起来道:“可不是说?子规还是你明白,我们二爷怎么就是个糊涂心呢?你说说,二奶奶这里发火,老爷自是不好亲自出面,可芩姑娘一天就几乎粘在了荐红院了,又是哄又是劝的,我一旁见了,都替她累得慌,可到底也没将二奶奶的火熄下来。”
子规一听忙赶着笑道:“怎么叫没熄下来?没熄下来还能将房子烧了不成?”
玉屏听了也笑,却道:“那可说不准,咱们二奶奶的脾气,就真这么干了,也没个准,反正她有的是银子,烧一个院子有什么稀罕?叫张家老爷再修一座整整的园子给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子规听了,嘻嘻笑了,玉屏也笑,只是面上隐隐皆是难色。
子规见了,便问:“姐姐这是为何作难?难道二奶奶又打姐姐了不成?”
玉屏又是不说话,过会见四周无人,这才立下脚来,口中带气道:“好妹妹,我也不瞒你,现在我跟了二爷在外书房里伺候,罪是少受许多,可一天也要回那荐红院二三回,取送二爷的衣物东西,”说着将手里包裹举起,示意子规,“自打从进那院门开始,耳朵就没好受过,二奶奶那叫一个骂哟,说句不好听的,一点看不出她是大家闺秀。你还记得,二奶奶说她有一段时间给了个姨娘带的事?那姨娘还是个窑子里出身?我看,现在的二奶奶,是将那人学了个透透的,一言一行,都是妒妇加泼妇,嘴里说得不够痛快,那手就上来了。以前还好,总要忌讳二爷,不敢打丫头们的面,现在可不了,咱们这位奶奶,好似要跟二爷决裂了似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看见不中意的丫头,上来就是一个嘴巴子,你看这不是?”说到这里,玉屏将左脸偏侧过来,给子规细瞧,果然是一小片青肿,正合在脸颊正中间,只是玉屏多覆了几层桃花yu女粉,才不怎么明显看出来。
子规见了,嘴里便哎呀一声,再用手轻轻抚过玉屏脸庞,口中便惋惜道:“可惜姐姐这么娇嫩的小脸,那二奶奶怎么就下得去手?”
玉屏眼里放出仇恨的光来向,向地下啐了一口,之才开口道:“她怎么下不去手?我实说给你吧,子规,现在那院里的丫头,只除了金徽好过点子,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了,一句二奶奶到了,就能叫她们怕得发抖。”
子规只是摇头,又问玉屏道:“二爷也不管她?别人算了,你是天天跟在爷身边伺候的,二爷白天再忙,夜里回来见你这样,就不说一句半句的?”
玉屏红了眼圈,口中有些哽咽道:“我们是哪里提得上的人?二爷要我来,也不过伺候他更衣添水罢了,又不上爷心尖上的人,爷是连正脸也不待看的,哪里就知道挨了打?我自己更不好说,若说为了这点子小伤,挑起二爷跟二奶奶吵起来,我还能有呆在这园子里吗?要是二爷自己发现的,那又另说,可惜二爷哪有这个心?”说到这里,玉屏的眼泪就滴了下来。
子规见对方如此,一时也无话可说,却在心里默默转着念头,忽然就安慰玉屏道:“姐姐也别伤心了,才你不是说,老爷有事要二爷去办?许是二爷最近事多,就顾不上这头了。”
玉屏一边抹泪一边开口道:“二爷倒好,也不见他多忙,说起来,还有空找那吹笛子的先生闲聊呢!”
子规听了,心下叹气,怪不得见不到东哥哥了,原来倒是叫那位爷占住了动不得,当下只好笑笑道:“这位先生倒挺入二爷法眼的,动不动就去寻他说话。”
玉屏见提起苏云东来,眼里亦有些放光道:“子规你这话,说得可当真是对极了!二爷从来看不起那些清客帮闲什么的,也不见他身边有这样的人,可见了这位倒不一样,二位一起,只是有说有笑地,要我说,若是二奶奶见了,定要说出好听的来了!不过也难怪,那小后生长得实在太好!”
子规心里烦躁起来,这话听着太不是滋味,也是苏云东为了自己的缘故,倒生生叫这些人言语间,就荼毒了!当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玉屏见了不知何故,唯问了一句:“子规你怎么了?”
子规忙笑了笑,耸耸肩膀道:“什么叫怎么了?我听你说那小后生,倒像你自己也挺待见他似的。”这话说得不伦不类,连子规自己听着,都感到有些别扭。
可玉屏就愣是一点没听出出,她脸红起来,因子规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