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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点头,却有一事不解,继而问道:“大爷,绮墨好生生的,喝药下去就算无事,也不能保证青姨娘就可以用啊?毕竟,青姨娘身上有伤口,发作起来,也与绮墨一个好人不同。”
儒荣听了自是好笑:“已是三天,你才想到此事?不要紧,我早有安排,你放心照此料理就是。”
杜鹃脸红起来,唯垂首称是而已。
这时就听得里屋床上,子规在叫:“杜鹃,杜鹃!”
儒荣与杜鹃大喜,赶着就进去,见果是子规醒了,正勉强撑起身子来,向外叫人呢。
儒荣不待他人,自己亲身上前,将子规按回床上,又小心将被子掖好,口中柔声道:“好好的,你起来做什么?虽则烧已退下去,那伤口到底还在,你这样大动作,小心扯裂了破第一次,又该流血了。”
子规听了这话,面上微笑起来,亦细语道:“大爷当真小心得紧,不过子规身子硬,命也硬,不在乎这些小伤。我这样直直躺了几天,真想看看外头日头升起的样子。”
儒荣一听,话不多说,连着被子就抱起她来,手里小心翼翼,仿佛自己抱着的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却又有力而牢固,知道这个娃娃是经不住再摔的。
“大爷这是做什么,人见了该说大爷的闲话了,快放我下来吧!”子规一惊,口中就叫出声来。
杜鹃却笑,劝说子规道:“青姨娘算了吧,也别反抗了,大爷现如今当青姨娘宝贝一样宠着,这满园里,甚至可说满扬州城里,谁人不知?又有谁敢说句不是呢?”
子规听了,于儒荣怀里,娇羞地笑,遂顺从地贴近儒荣身体,不再多说。
儒荣将她抱至窗下春凳上,杜鹃送来几个枕头,又是一床厚沉软罗丝被,将那春凳垫得实实地,儒荣将子规放下,又将枕头整理好,让她能舒舒服服地靠着,这方开口问道:“看见外头了?可有好风景?”
子规向外张去,于顾盼飞扬间,略现出平日好时的丰神姿容来,却是看了半日,笑而不答。
杜鹃送来热茶,好奇问道:“青姨娘看见外头什么了?只管笑却不说话?”
儒荣坐在子规身边的一把圈椅上,听见这问,也就注意子规面色。
子规面容如常,若无其事,依旧研笑,开口慢语:“外头倒没有什么,只是有只鸟儿在啼,那声音婉转凄美,叫人听闻而忘神。你们听见没有?”
儒荣见说,扬头向外,仔细听了半日,并不觉有声音,又看杜鹃,亦是摇头,子规见二人如此,只是轻笑不止,口中喃喃道:“想来我是死过一回的人,灵性大长,你二人明显是天资不足,那就没有这个福份了。”
儒荣听见她这样说,定定地看了她半天。
杜鹃悻悻然回说:“青姨娘快别再说死啊活的话了,快吓死人了!”
子规扑哧笑出来:“看你自己,还不是在说!不过算了,不提也罢,只是青姨娘这三个字,我听着到底不惯。”
儒荣点头,却说:“那我叫你青儿好了,不过只许我这样叫,旁人呢,还是一样叫青姨娘,或者,叫个安大*奶如此?”
子规脸色半点不变,巧笑流波间,杏眼微抬,嘴唇半绽:“那就是子规的福份不够了,正经安大*奶,人还在清河县,安家大宅,拢香院里呢。”
儒荣冷笑道:“那不过只是个枯影罢了,待到天光大作,日升正午,她就不想消失,也不能够。”
子规点头看向儒荣,瞳神欲活,宛转关情,虽则身拖病躯,却娇态可掬地回说:“大爷这话说得绝决,像个男子汉所为。”
长岭正好这时入屋内来,听见二人对话,倒是心神一洌,心想这子规姑娘自打醒转来后,竟是心性大变了!听她刚才这话意思,难不成是觊觎安大*奶的位置了不成?
子规眼波流转处,已见长岭,又见其面色犹豫,知道他心中定有些疑虑,当下更笑,又竭力抬手指向长岭,而对儒荣道:“大爷你看,长岭也听出来,我们这里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如何能当得真呢?安老爷还在呢,如何就能推下安大*奶位置去?不过打打牙说说闲话罢了,长岭别害怕,哪里就成了真事了?”
长岭低下头去,陪笑上来,回话道:“奴才下人,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意思,想必姨娘身子好起来,大爷也高兴了,就这里说起笑话来了,那原也是应当的。”
子规笑盈盈地看向长岭身上,后者明显感到了压力,他略抬头试探,立即就被子规犀利的眼神打得低下头去,知道她在笑,可笑容中,如藏刀夹棒一样,望去只觉不寒而栗。
子规点头,复抬头又对儒荣道:“长岭此来,想必外头有人正等着大爷说话,大爷叫去吧,公事要紧。我也好了,慢慢调养罢了,也算不得大恙。”
儒荣温柔地笑道:“青儿伶俐知礼,说中我心事,你只管这里养着,要什么说一声就得。我叫长新寻人去了,只怕一会儿领过来,你自己看看,若中意只管留下,多几个人也好料理得周到些。如今你身子正弱,屋里事多,杜鹃一人定是不够的,她也熬了几天的,也该歇息。”
子规点头,轻启朱唇,低开檀口,娇如解语之花:“大爷言之有理,就依大爷的话。不过大爷既说杜鹃辛苦,自己不也一样难为?看大爷脸色,焦热上涌,嘴角都起出燎泡来了。想必为了青儿之事,也叫大爷受累不已,肝火上升,三焦欠舒。长岭,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爷看着这样,你贴身跟着,也不提点着些?现成的大夫就在后院,好歹用些八宝紫金丹,金衣万用锭吧。”
儒荣看她如此关切,心里这就如涌上蜜水一样的甜,见长岭有些尴尬,遂拍拍他肩膀,半带玩笑半当真地说道:“如今我也有人当起家来,就顾不上你了。”
子规轻轻笑出声来,不料笑声忽然转为咳嗽,儒荣立即转身来看,却见她胸脯微微起伏,玉手慢抚,声音微弱地开口道:“想是说多了话,这里有些疼起来了。”
儒荣立刻吩咐传医生,子规摇头,不住摆手催其快走,口中喘气嘘嘘,纤手玉指,微微发颤。
儒荣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哪里肯依,到底还是留下,待医生到后,查验伤口并无大碍,方才放心下来。
医生这就又开出一剂调养方子来,因要用到上好的人参,儒荣吩咐长岭拿方子去找刘大人,找相熟的药铺,寻上好的人参来,转身又吩咐子规:“青儿不可再多说话了,大夫刚才不是说了?多言伤神,你只管好生养着,万事不必操虑,一切有我。”
子规笑而颔首,果然不开口了。
儒荣这才出去,杜鹃小心守在子规身边,替她轻轻抚着胸口,助其安歇。
第七十五章 有节骨坚心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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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有节骨坚心自端
子规眼见儒荣出了房门,又从窗户看他行出院去,这才长吐一口气来,心下因放松得太快,这就一口热血喷将出来,噗嗤一声,胸前立刻便浸润得红了一大片,嘴角处亦挂下血滴来。
“哎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心里觉得怎么样呢?要不要打大夫来瞧瞧?”杜鹃情急之下,忘了身份,扑上来就问,又看子规脸色,再听听她胸口,眼里涌出泪来,手里捏着方玉色帕子,哆嗦着替她唇边拭血,显见得是被吓坏了。
“没事,杜鹃别怕,不过是刚才说多了话,扯动了伤口,没事,休息会子就好了。”子规倒觉得现在舒服多了,郁结散出,不再闷了。
刚才冷不妨听见儒荣叫自己青儿,子规大惊之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这腔子去,跌落于地。好在现在的她是经过风浪打磨的,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没叫露出一丝半点的异常来,还是一样笑着,只是心里那股怨气,到底还是化做鲜血,不吐不快。
“姨娘还是叫人来看看吧,你身子刚刚好一点,现在正是该小心谨慎的时候,万一有个什么不妥,又不叫瞧,误了时机可怎么办呢?”杜鹃眼泪汪汪,心惊肝颤,口中哀劝。
子规摇头,强堆上笑来,安慰对方道:“看你这丫头,我以为经过此事该长些胆子了吧?不曾想还是这样胆小。”
杜鹃将头低下,靠在子规身边,小声回说:“姐姐别再提那天的事儿了,提起来我心里就直发颤,跟做了场恶梦似的,只是到昨儿晚上才得醒来。”
子规身子微微发抖,心里叹息,遂不再开口。
长新由外头进来,手里拎着个盒子,见屋里静悄悄地,也不再大声,走近里屋一看,只当二人都睡着了,正准备转身出去,不料子规听见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
“长新来了?有什么事?”杜鹃觉出子规身子微动,也就抬头,见有人来,开口问声。
“青姨娘的药送来了,那边绮墨已经煎上了,请杜鹃姑娘也快动手吧。”长新垂首回话。
子规笑着点头,杜鹃便过去,将盒子里药包接过手来,自行出去料理。
这里长新大气不敢出,又不敢抬头,只是当地站着,一动不动。
子规轻声道:“长新外头坐吧,正好屋里没人,咱们闲打打牙也好。”
长新依言退出,还不敢坐,只是站在门口,仔细听子规有何吩咐。
子规见了好笑,又问:“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一个病人,不能说不能动的。”
长新见问,抬眼四处打量,见无人方才出声道:“姨娘不知道,老爷下了令的,凡不能伺候好姨娘的,通通都叫打着赶出去。还吩咐下来,但凡送东西进这里,必不得开口叨扰姨娘,怕影响姨娘休息调养,总之姨娘有一点不畅快,咱们下面就要遭殃。奴才这才不敢开口,也不敢妄行。”
子规听后点头,微笑道:“大爷当真细心,别人想不到的,偏他就想得周全。”
长新见子规情绪尚好,当下也就大着胆子开口道:“姨娘不知道,为了姨娘这事,大爷是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不能想的,不敢想的,也想了。就差上天给姨娘取龙胆凤髓了,也是太医没说,若真说了,大爷也必不含糊,当时就得叫人取来呢!”
子规还是笑,也照旧点头。
长新又道:“姨娘还不知道吧?大爷为了姨娘这伤,几乎将整个扬州城翻了个遍,连石头缝里都不放过。我们下面这起没脸的都说,是要大爷找出这人来,不剥皮抽筋,那就怪了事儿了!”
子规却摇头了:“长新快别说这些,听着怕人。”
长新忙收声不出,又呆若木鸡地站着,不敢动。
子规又笑起来,于是好言安抚几句,再随口问些家常琐事,知道原来他兄弟二人,都是跟着长岭伺候大爷,弟弟曾于年幼家境良善时,读过几年书,倒还识得不少字,大爷便叫他常于书房里伺候。
“我是不中用的,好在长童比我能干,大爷说了,若他真有出息,定会好好栽培他,到了年纪下场应试,说不定还能求个好功名呢!”长新说话时,语气间全是得意之色。
“那敢情好,到时候也就能给你家扬扬名了。”子规刻意鼓励。
长新咧开大嘴笑了,却忽然又有些犹豫:“说是这样说,只是大爷事多人忙,哪里管得那许多?只盼爷到时候别忘了,那方才显得这小子有福,也是我家祖上显灵了。”话到这里,长新双手合十,向空中默默拜了拜。
子规听见这话,心里一动,这就笑道:“这也不难,长新你只求我,我保你办成这事。”
长新忙问如何,子规这就款款开口道:“我屋里如今正缺人,你也看见了,大爷收了外头东西,都叫堆在这里,杜鹃不识字,我不过比她略强些,如今也没精力去弄。正好你兄弟识字会写,就他到我这里来,我来提点他,白日得空,叫个先生来教他,晚上闲了,,替我记帐算数,整理这些个箱拢。大爷横竖天天要过来,他在我这里,还怕见不到大爷?还担心大爷会忘了他不成?”
长新一听这话,正正触动心怀,再没想到有这样好事落在他头上,当下乐得就跪下来冲子规连磕三个头,口中直称谢,只说子规如他再生父母一般了,又连子规上面几辈也一并谢过。
子规待他将心中喜悦发泄殆尽,方才叫他起来,吩咐他这就去带人过来,告诉长岭一声就是。
长新喜不自禁,口中连道:“多谢姨娘!只怕姨娘说了半天话,也乏了,我这就下去了,姨娘好生养着,姨娘好生养着!”
子规望其出门后,方闭目静养,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来。
一晃便又是三日过去,在儒荣精心安排调养下,子规的身子日益好转,也能坐着喝些汤水下去了,说话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