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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捏着酒壶,先用手握过,试试温度,过后点头,却依旧放于温水中,倒先舀了一小碗汤,递给儒荣。
儒荣心里满意,嘴上只作好奇不满道:“这又为何?莫非真生了气,不叫我吃酒么?”
子规小脸板得紧紧得,一本正经道:“坐久腹空,似可进食,亦勿辄食,以扰胃气。若略进汤饮以暖之则安,酒更不可饮。气血入夜而伏,酒性动散,两相妨也。大爷久坐下下午,正好额得紧了,如何能立刻就饮酒?岂不闻《内经》曰:胃不和则卧不安。晚上睡不好,明儿早起,又该没精神了。”
儒荣竖起手指点住子规道:“才说叫你别掉书袋,你这又来!好,我也不用考你,明儿跟先生说一声,罚你抄书呢!”
子规不理,脸儿一偏:“我才不理他,他只唬得住长童,哪里唬得住我?”
杜鹃听了半日,这时笑着接腔道:“姨娘有大爷撑腰呢,这里谁人不知?那先生有几个胆子,敢罚姨娘?姨娘脸色不过略放下几分,先生就吓得要跪地告饶了呢!”
子规对她啐了一口道:“你又来混说!当着大爷的面,赶情我是那母夜叉不成?没事总给人气受呢!”
儒荣听了直笑,又见子规说笑之后,脸色大好,端得是红腻桃腮,波凝杏眼,因似不乐杜鹃所言,小嘴撅起,说过几句,齿如编贝般,嘴唇又恰似新破的榴实,的实可爱。当下儒荣情热难挡,心里按捺不住,伸手上前,一把便将子规拉入怀中, 温香软玉,盈盈一身。
子规大惊,本能地想要反抗,无奈儒荣双手如铁钳一般,将她牢牢固住,动也难动一下,男子的气息耳边萦绕,正身软体酥之时,又听他低语:“你身子大好了么?为何担心我夜里睡不好?白日没精神?”
子规知儒荣是有意曲解自己话中意思,涨红了脸硬要解释,只是被他所禁,身子好似靠近火旁的雪偶,经体融化。
儒荣见怀中清娥,眉弯秋月,颊晕朝霞,说不得,自是春意透**,春色横眉黛。他虽此时未曾饮酒,竟也头昏目眩,心神激荡起来,实难控制住自己,这便将头低下,去寻那柔软清芬,吐气如兰的地方。
说来好笑,他安儒荣于此事,不算稚儿,甚至可算老手,花丛中也常走常行,可却从未像今天这一遭,动情得厉害,见怀里子规两边颊上透出点点桃花,自己竟也面红耳赤,心跳得不行。
当下杜鹃瘦雪并长岭,眼见见此情此形,皆偷偷笑着,背身不见,又欲下去,正转身之际,却听见屋外有人哭哭啼啼进来,口中还大声叫道:“青姨娘,琴丝姑娘好狠的手!”
子规闻此言,立刻由刚才旖旎粉梦中醒来 ,本是软如花泥一般的身体,瞬间绷硬起来,感觉到儒荣手臂微松,马上就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儒荣大感不快,当着众人有些下不来台似的,又有些被戳破心思的羞涩,因此也不说话,略板起脸来,背向门口坐着。
子规这就出来,顺手将里屋门口帷幔放下,遮住儒荣背影。
外屋厅间,杜鹃正拉着霜姿向外快走,见子规出来,知道是来不及了,长岭惋惜,杜鹃更叹息不止,又骂霜姿道:“你是脂油蒙了心了!进屋里来也不打听一句!姨娘正伺候大爷用饭呢!你就这么失惊失怪地进来,敢是路上走掉了心不成?还是叫那园子里的寒鸦把你脑子吃去了?”
子规示意杜鹃不必再说,又叫霜姿过来,灯下只见,这丫头脸上红肿起来, 左右各有一块,五个手指印,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子规心里明白,并不动声色,缓缓向后退去,坐在椅子上,沉吟半日,只不开口。
霜姿本是一肚子委屈,这时见冲撞了主子,也不敢再说,只是呜咽抽泣,嘀嘀嗒嗒吊着眼泪。
屋里无声安静,静得可怕渗人,针尖落地也听得见似的。地下众人,不敢看上首端正的子规,更不敢去揭那里屋门口的软帘帷幔,一个个心都提到嗓子眼儿,虽地上大火盆拢着,却个个身上直打寒战。
终于,那红缎绣百子放筝撒金夹棉软帘被人从里面打起,儒荣沉着脸出来了。
一见大爷出来,脸色又如此不佳,地下众人整齐就跪了下来 ,尤其霜姿,知道自己刚才莽撞了,更是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上下牙齿打架一般,咯咯吱吱发出轻响。
“什么事?”儒荣缓缓走至子规左手边,坐下来问。
子规自然早站起来,靠在儒荣身边,见其开口,招手叫霜姿上前来,又指其脸颊道:“大爷看,就是这个了。”
儒荣哪里耐烦这些事,挥手叫霜姿下去,又沉下脸吩咐众人:“你们都不知道规矩?进来这屋里就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还有规矩没有?”
子规见他真有些生气了 ,自己也就走到面前,双膝一软,跪了下来,眼里漫出水雾来,口中切切道:“大爷别生气,都是我管教不周,这奴才不知理,一点子小事,得个风儿就化了雨儿,惊扰了大爷用饭。霜姿她没规矩,是我没教得好,大爷要怪,只怪我吧,她本自也被打得可怜了。”
儒荣见她这一跪,早已心软如酥,再看她眼圈泛红,如海棠带露之致,哪里还怪她,更说不出重话来。只是看看地下人多,不好这就亲自伸手去扶,便叫杜鹃上来:“快扶起姨娘来!天冷地凉地,身子又不曾全好。”
子规方起身来,儒荣将她拉过身边来, 细细说道:“我哪里怪你?你又不知那丫头如此不周?也罢了,罚她外头跪一个时辰吧。”
子规听后,心里大为不服,立刻从儒荣手下挣出来,复又跪下道:“大爷罚得有理,我也不敢偏袒自己丫头,只是她该罚,那打人的,罚不罚呢?”
儒荣被这事弄得头晕,外头多少大事他尚未能料理得清,哪里管家里这事?他来看子规,不过想于俗世中求一片清静,不想倒还是烦忧纷纷,因此心情复差,只是到底心爱子规,不忍给她冷脸,因此强压着气,耐心问道:“若依你该如何?”
子规抬起脸来,正色问儒荣道:“大爷嘱我管家,可是当真?”
第八十二章 雪睛云淡日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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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雪睛云淡日光寒
儒荣不料子规竟复又跪下述来,当下心中大怜,上前扶起,口中责道:“你又何必跪下?说过身子未好,这么糟践自己做什么?叫你管家,哪里还会有假?梅香那边,没给你钥匙吗?”
子规被他拉住手,两颊绯红,语带三分娇嗔道:“梅姨娘早就交过来了,大爷既这么说,可就别怪子规当真了。若是罚了大爷心上的人,大爷心疼了也别抱怨!”
儒荣见她,黛眉微颦,娇波流慧,又听她娇语嗔花,心里早就拜服于其下,只当她回到这里,见两三个姨娘,不免有些拈酸吃醋了。因此安抚她道:“哪个是心尖上的人?这不正当地开口说着话吗?”
子规这方转嗔为笑,掉脸便对长岭道:“长岭你正好这里站着,你去传话,看琴丝敢不敢连你也打了!我刚才说过,革琴丝一个月月例份银,三日不准出房门,她不依从,还打了霜姿,再加限二日不许出来,大爷听听可行得?若行,就叫长岭跑一趟腿子吧!”
长岭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儒荣,见其微微颔首,便赶紧笑着上来回道:“就依青姨娘的话,奴才这就出去传去。”
子规见长岭出去,心里方长出一口气来,她并不为挣脸求好,只是初来乍到,不立个影儿,日后谁服?
当下子规伺候儒荣用饭,二人复又欢娱,子规于桌边殷勤递茶送菜,儒荣灯下见其缓行独立身边,心中倍觉娉婷,再加略饮过几杯,双眼粘饧,眉语惺忪,心头不由生出些许憧憬。
子规善于察言观色,早将他这般扫入眼底,又见其手有些不太老实似的,在自己身上渐渐游走开来,便做个彩袖曳风,绣鞋步月之姿,巧转移开,口中笑道:“大爷醉了!要不叫厨下送上醒酒汤来吧?”
儒荣的脸,是越喝越白,久不见红的,此时但见他面白颐丰,眼角含情,春情挂上眉梢来,见子规移开身去,便将嘴角翘起,眼里放出不羁而渴求的光来:“你这丫头,跑去哪里?我哪里就醉了?不过三四杯罢了,往常倒有好大的量呢!是不是你在酒里下了药?那就难怪了!”
子规见其说得渐渐不堪,便啐一口道:“好个大爷!看平日里当着众人是何威风模样!现在又这样起来,丫头们在这儿呢,看明儿笑话你吧!”
杜鹃听见这话,正欲带上瘦雪霜姿出去,子规伸手相拦,又问儒荣:“大爷也好早晚了,今儿歇在哪里?长新外头守着呢,叫他扶大爷去吧!”
儒荣借酒盖脸,只作怒状:“你又赶我?我今儿只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子规不急不气,倒缓缓弯下腰去,贴近儒荣耳边道:“大爷不是说过,要待青儿身子大好,心里也服帖,方可伺候?如今也快了,大爷却又心急起来?也就三两日罢了,鸭子落进锅里,还能飞走不成?”
儒荣耳边,皆是子规口脂芬馥,吹气如兰的气息,听她二句话下去,身子也酥去一半。他本是一半玩笑一半当真,如今见子规服软作低,又许下后期,自然顺势依从,只是还拉着子规的手,两道如炬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眼睛,口中切切道:“依是依了你,我就去了,你可稳着,别喝多了酸汤,小心半晚泛上来,睡不好觉。”
子规又是一口啐下,儒荣笑着起身,杜鹃便叫长新上来,儒荣吩咐道:“叫外头点几盏灯笼,去梅姨娘院里。”
子规只作不闻,却随口问霜姿道:“你才去姿姨娘那边,榴哥儿可还好么?”
霜姿看子规眼波流转,遂心领神会道:“榴少爷有些哭闹,姿姨娘正在哄呢!”
子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想来新到个地方,有些不惯,认生呢!”
儒荣听后便对长新道:“既然榴哥儿不好,就去姿姨娘院里看看吧。”
子规接过杜鹃手里海龙披风,亲手替儒荣披上,又打起帘子,见外头雪大,不免多嘱咐几句,小心地滑之类,又送儒荣出了院门方回。
大宅院里,向来流言闲语传得比什么都快,不过一夜工夫,园子里人人都知道,琴丝当众给青姨娘没脸,被罚银子又禁足,长岭亲身去传的话。当下众人都有些领教到子规的厉害,不敢看轻了她,因其管家 ,更是捏带三分小心,提些胆子做事。
这日早起,子规梳妆已毕,正伏于桌上,细看人名册子,并出入细帐,听得院内有人说笑声传来:“青妹妹起来了没?我来看看她,多谢她昨儿送来的东西。”
子规冷笑抬头,吩咐杜鹃:“快出去,请进梅姨娘来!”
“还用请吗?这不是进来了?看青妹妹这客气劲儿!”话音未落,人即出现在面前。
子规忙起身欲迎,梅香慌得上来就扶,口中一迭声道:“哎哟可使不得,妹妹身子没好呢,快坐快坐!”
子规明显觉出,梅香扶着她的那只胳膊,一丝力气不出,若她真倚靠住那只手,只怕就要摔落于地了。
好在杜鹃赶得及时,这就扶住子规另一边身子,将子规安顿坐下,梅香这方松开自己的手,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看妹妹这伤必是不轻,怎么身子软如棉花一样?一点劲儿也没有?”
子规轻笑道:“多谢姐姐关心,本来快好了,近日事多,怕又有些反复。”
梅香啧啧咂舌,摇头道:“妹妹太过操心用力,本来不该这时管家,多么烦心的事儿啊!”话到这里,趁机抬眼细细打量子规,见其恰如冰雪为肌,琼瑶作骨,芙蓉如面,虽则人坐着,还是看得出杨柳细腰,玉手轻呈桌边,正是纤纤柔夷一把。
“好个标致的姑娘,昨儿大门口我就说了,比我们是强得多的。”梅姨娘上下看过,点头赞道。
子规更笑,又道:“姐姐怎么这么谦虚起来?谁不知道,姐姐长得全然貌似过了世的安太太?有这么福气,哪是子规这等俗人赶得上的?”
梅香见她提起这事,正中心怀,脸上那笑,挡也挡不住地就迸发出来:“妹妹笑话我呢,我哪里及得安太太一个脚指头?不过人说着玩罢了,当不得真!”
子规见这位梅香果然人如其名,说话行事,只得一个俗字。
梅香眼光扫过,见子规桌上放着帐本 ,口中便惊呼起来:“了不得!妹妹原来识得字?我管家时,都是叫个小子上来念给我听的呢!妹妹这就比过我去了,也难怪大爷一回来,就叫妹妹管家了。”
子规回道:“妹妹也是初学,不过大概看得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