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娥听了这话,心里不免一动,抬头望了芩如一眼。芩如会意,便开口道:“老爷是学生门生太多,总有事寻他去。老爷也是无法,都是为了国家社稷,老爷也推脱不得。”
封太太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了句话出来,只这一句话,却叫芩如脸红心恼,嘴上却不得分辨。
第二十五章 莫论当日千样好
第二十五章 莫论当日千样好
封太太听芩如说完话后,眼睛嘘起,上上下下将芩如通身打量了个遍后,方才笑道:“原来是芩如姑娘,如今愈发出息了。前两年见时,还只是众人里的模样,这才见了,我竟当作是个新来的姨奶奶,一下竟没认出来。”
芩如的脸一下紫涨起来,嘴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手也直哆嗦,忙就捏住身上穿着的桃红梅兰竹暗纹刻丝长衣,心里只庆幸,亏得刚才就将手里的茶钟放下,不然此刻还不打了下去?
宁娥尚未开口,乾娘抢在头里说道:“封太太说得真真是太对了,芩姑娘是当年我们太太手底下的人,是太太亲自调教出来的,自太太没了,就一直是芩姑娘伺候老爷。老爷连个不字都没提出来过,就可以想见芩姑娘是如何趁老爷的意了。太太若是上天有灵,见着了,只怕心里也欢喜,也只当是自己还在老爷身边一样了。”
封太太沉默片刻,点头道:“果然安二奶奶说得在理,若是叫个旁人来,只怕老爷也不惯,安太太就走了,也是不放心的。”说着眼眶就有些红起来,忙用帕子拭过,才又堆上笑道:“我们老太太的好日子,我竟说起这个来了,该打该打”
宁娥方劝道:“封太太向与我们太太姐妹情深,提起来,一时忘情也是有的,老太太当年也是当我们太太亲生女儿一样看顾,若非当年封府相助,咱们安府也难论今日。”
其筝也道:“大太太这话不假,当年母亲也是常在我耳边这般说起。”
封太太看着其筝,目光柔和:“不过一晃眼功夫,筝丫头都这么大了,只怕过不多久,你也要有自己的孩儿了,唉,说起来,当年你母亲可真不容易。”
其筝的眼泪浮了出来,她强睁大眼睛,又将其含了回去,却不作一辞。
子规在宁娥身后站着,听着这话,只觉心里阵阵发寒,不容易,当年,安家的确是不容易。
当年父亲身为前朝殿阁大学士,亲自提携安怀阳,因见他才华过人,人品出众。父亲但凡提起安怀阳,便说是近年难得的人才,文才且不论,单说做人,旁人也都是难以企及。当年安怀阳只身在京,生活清苦,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一句,父亲真心相助,也都被他有意无意挡了回去。同是在京做官,有人上来便牵丝扯带,尽着可能,找各种关系,攀富希贵。唯有他安怀阳,只是安安心心做着他的官,因同是一个老师门下,父亲有意看顾他些,他也时常半推不就的,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受了父亲的恩。
谁曾想,父亲的好心,到底没给自己招来好报。原以为,是一条忠心的看家犬,不料,竟养成了一头白眼狼子规盯着门下,好好的一堂湘竹帘,却被屋外清风推送地暗波涌动,难以平静,任是千金娇躯,也不得自持的样子。眼见此景,子规只觉自己心里眼里的火,直烧得厉害。
如今,我在这儿了,安怀阳,你机关算尽,可到底,我还是站在这儿了。
伍儿一声叫饿,将众人从各自的心事中唤了回来,封太太不免有些尴尬,忙道:“瞧我这记性,日头也升到正午了,各位奶奶一大早就忙着过来,只怕也饿了,请,请,快请”
众人行至院内外一进的堂屋,见酒席已摆上,封老爷正找人过来传,说是请入席了。这里众人便相携入坐。原来这一席,单只管安府各女眷,封太太亲自作陪,余者族内,或县内亲戚朋友,倒落了后,只外间坐着,由封府小辈奶奶及姨娘陪席。
宁娥坐下后,见封老太太位子只虚席而待,不免有些担心,便问封太太道:“论理,这话今日我不该说,只是,才去见过老太太,我瞧着,老人家脸色竟是不大好呢。”
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安大*奶到底厉害,一眼便看出来了。老太太上了年纪,再难经得住事儿了。前些日子,我们家老四,跟人在外面找小戏子吃酒耍子,与一个河南洛阳来的商人起了几句争执,一时火上来了,奈不住把人打了。县老爷便将人带了去,到今日还没见回来呢。”
乾娘听了便问:“洛阳来的商人?是谁这么大胆子,在这清西县里闹事?”
封太太不看她,只摇摇头道:“我倒没听清那人名号,只听说是由洛阳路过此地,许是官商,因其大富。唉,老爷为此烦心忧虑,老太太更是连着几日吃不下东西去,觉也睡得少了。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住这样煎熬,这不,前日到底病倒了,若不是今天大日子,强撑着些,只怕还起不来呢。只是,见这满屋里的人,偏少了老四,哪里坐得上席,吃得下饭去。”
宁娥与芩如对视一眼,两人皆沉默下来,不再开口。其筝其兰也不敢开口接话,倒是乾娘,不管不顾地又问:“封老爷,竟没去找我家老爷?”
此话一出,宁娥立刻出声道:“自然是要找的,只是,老爷一早便出了远门去,只怕,就是有心,也难以出力呀。”
乾娘方才醒悟过来,看了看封太太脸色,不好再说。
封太太看着宁娥,又看看芩如,最后将眼光盯在其筝身上,半是恳请,半是哀求道:“话说到这里,我这老脸愈发也不要了。这县里,论交情,咱们家也就是跟安府最厚了。平日里,县内众人,就算不拿咱们当回事,也得给安府三分薄面。谁知这洛阳商人一来,竟是县衙里迎了人进去,县老爷亲自陪着说话。我们家老爷上衙门里寻人问事,也叫人挡了回来,说是正忙,不便相见。当着诸位,也不是外人,我就兜了底吧,竟是求人去,也无个应处”说到这里,封太太呜咽起来,那泪水滴成串儿,落在席面上。
宁娥此时实难开口,却不得不说:“封老爷,就没找找我们家二爷去?前些日子,二爷刚从杭州回来,只怕在府里,不信,你只问二奶奶。”
乾娘不假思索便点头道:“是在府里,二爷今日不还亲自上门祝寿?封太太且不要着急,封老爷那里陪着,定会寻二爷说话。二爷的性子,能帮一定会帮,封太太且宽心就是。”
封太太为难地看着乾娘,待说不说的样子,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只怕,安二爷的话,也敌不过那洛阳商人。”
乾娘一听之下,勃然大怒道:“那洛阳商人到底是什么人物?我们二爷。。。。。”
芩如闻听此言,也顾不得许多了,忙开口打断乾娘的话道:“封太太快不要伤心,若说安二爷的话也不中用,那只怕我家老爷在此,也是难以相助了。只是封府与安府到底是这县里大户,再不济事,县老爷也要给几分薄面。封四爷人在里面,罪是定不会受的,这点封太太只管放心就是。且待关上几日,等那洛阳商人气消了下去,管自就能将封四爷放出来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还能问他个死罪不成?”话一出口,立觉不妥,只是说出去的话,便是那泼出去的水,哪里收得回?芩如只得硬着头皮,看看封太太脸色。
封太太倒不在意她落后那句死罪的话,只听能放人出来,便将心收回肚里去了,一时又有点欢喜道:“芩姑娘这话有理,到底是跟着老爷多年了,看事情,都看得个准字,我们是赶不上了。若真能放出人来,就受点罪,也是当得。谁叫他自己不省事,找那老虎鼻子捅去了?”
众人皆微笑起来,这才举起筷子来。只有其筝,心下暗暗叹息,嘴上却也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这里封太太又传了一班小戏子,就在院里台阶下,扮演起来,拣那刚刚练出来的时新曲子,慢慢唱来。
苏姨娘挟了块烧鹅腿子肉给伍儿,又对瑞姨娘低声道:“今儿你这身衣服倒新鲜,花样儿也不同,是二爷赏的吧?”
瑞姨娘撇了撇嘴道:“快别提了,不过就这点子东西,竟不知道给人嘴里掂了多少过子去,唉”
乾娘斜眼看了两人一眼,两人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封太太从头上拔下根簪子,命身后丫头拣了几个核桃过面前来,挑那果仁来下酒,一时又劝宁娥吃酒,又劝乾娘吃菜,笑道:“想是各位家里上方玉食惯了,我这里的寻常小菜,入不了各位奶奶的眼了。”
宁娥笑着回道:“封太太这是哪里的话,竟叫我答不上来了。”说完琴丝便挟了松子拌糟笋过来,她小尝一口,赞道:“这笋糟得好,松子也香得很。天这样热,这菜再配上粥,确是开胃。”封太太一听,忙命人端上放了各式果仁的细粥来,宁娥命琴丝接过,笑着啜了一口,趁人眼不见,也就放了下来。
封太太只管剔出果仁来吃,眼里心里,却酸得不行,手中正攥着的那个核桃也跟她置气一般,左右挑不出个完整的仁来。封太太心里的烦闷涌了上来,赌气将手中的簪子往桌上一扔,那簪子便闪了下影儿,滚到桌下去了,又再顺着缝儿,一溜烟钻进众人裙角,不见了。
第二十六章 却见今时万般异
第二十六章 却见今时万般异
封太太眼见自己的簪子在桌上滚了几下,翻过宁娥的裙面,落进了乾娘的裙角里,乾娘正抬脚,那簪子顺势腾起,又不知钻进谁的裙边去了。
封太太低头望去,只见满眼的时新花样绫罗绸缎,并精细制造的各式如意绦,再有各种玉佩,香囊,影影重重,在裙边叮当做响,心中由不得叹了口气,也不理会那簪子了,遂命丫头盛上饭来。
子规正站在宁娥身后,金徽身边,眼见那簪子一骨碌滚到那人脚下,杜鹃也明明瞧见,正要出声,子规忙拉了她一把,在她耳边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杜鹃点点头,缩回子规身后去。
一时众人食毕,封太太叫小戏子们歇了下去,再将众妇人让进里屋,又奉上茶果来,众人且自在闲话。
封太太笑对宁娥道:“安大*奶今日熏得好香,刚才席上,便一阵阵直扑过来,其味甚是喜人。倒要请教安大*奶,这到底是什么香,竟似从未闻过?”
宁娥不过浅浅一笑,琴丝身后开口道:“若论这香,配起来倒不麻烦,几味主料也寻常,只是其中有一味狄香,乃西域贡品,用不多少,却是缺它不可。”
封太太大睁眼睛道:“西域贡品?怪道闻起来异香异气的,我说是从未闻见过的呢。只怕安大*奶,是从京里带回来的吧?到底是安大爷,那吏部左侍郎,正二品的官位,岂是寻常坐得的?咱们安大*奶这正二品诰命夫人,坐在这清西县里,就能受用到贡品,真非一般的享福了。”
宁娥依然浅笑,却觉那笑如刻进脸颊似的,费力抹也抹不掉,自己都觉得累了。
乾娘笑了起来,也开口道:“咱们家大*奶可不是好福气?只是,大爷也奇怪,给了大*奶这么好的香料,自己回来时却不让人用香。封太太,告诉你件稀奇事,大*奶爱香是出了名儿的,就连院子也叫拢香院。可是大爷那次回来结亲,竟下了令,整个院子里都不让用香,大*奶也不免跟着素淡了几日。”
宁娥慢条斯理道:“大爷么,是宝贝他带回来的那几盆兰花而已。”
乾娘更笑,问道:“有了兰花,竟不让熏香了,这是什么道理,我竟不解,还请大*奶指教。”
其兰正坐着磕瓜子,这时却突然插嘴进来道:“闻听书上说,凡兰居处一定,则当美其供设,书画炉瓶,种种器玩,皆宜森列其旁。但勿焚香,香熏即谢,匪妒也,止花性类神仙,怕亲烟火,非忌香也,忌烟火耳。大嫂子,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宁娥点头,朝其兰笑道:“还是你知道的最清楚,也对,是你名儿里的字呀。”
封太太这才笑道:“竟有这许多讲究,我今日算是开了眼了,到底安大爷是京里的大官,行事就是与我等这些乡民不同,让人好生羡慕。”
乾娘冷笑一声,正待再说,其筝望着她头上的金累丝镶玉嵌宝牡丹如意纹分心道:“二嫂子,那分心倒歪了,让丫头给你扶正些吧。”
金徽忙上前,以手轻扶,封太太听了这话,方才想起自己刚那簪子来,便问身后丫头:“才收过桌子了?我那簪子呢?”
丫头眼瞪得直直的道:“太太说什么簪子?我没见什么簪子。”
封太太急道:“才刚挑果仁的簪子,我平日里常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