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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伏在地上,倒气不出。
安怀阳见宁娥不出声,便瞥了她一眼,宁娥觉得了,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再无他话。
安怀阳便与张言出来,张言酒后,被那正起的飕飕小风吹在背上,一时竟打了个寒战,手就抱住身子,哆嗦起来,一旁的跟班忙就上来,再给披上一件褂子来。
张言看了看头顶的天,阴沉沉的,一丝阳光不见,口中喃喃道:“昨儿过来还是大太阳当空呢,我只说这天怕是还要热上些日子。谁知到晚那场大雨下过,再看竟是一幅秋景了,这风吹上来,凉丝丝的,也许我是上了年纪了,再经不住冻了。”说完,掉脸就看看安怀阳。
安怀阳不动声色,接话道:“该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景像。哪有春天不发芽,哪有秋天不落叶?张兄想是酒后,话里也有些颓态了。”
张言叹了口气:“都说这两准巡盐是个肥差,我也知道,你是补我的窟窿,可是谁又看得到我的难处呢?说起来你要不信了,那几个徽商,当真是添不饱的胃口,当年咱们拿了他们几家也不过十万两银子。现在可好了,给他们几倍都还嫌少。这不是,前几日,十五万的盐引,他们几个见了连头也不点一下,唉”
安怀阳听见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面上却是不露,还是劝道:“张兄,身在其位,自当尽谋其职咱们也是说好的,你该当你的差,我这里看住该守的人,一切都是得来不易,不多加小心怎么得了?如今这脚下再险,到底也好过当年不是?”
张言心里掂量掂量,也确实如此,这才点了点头,却还紧提了一句:“我现在已觉吃力,安兄,还是那句话,若圣上还要盐改,那可就真不得了了你还该提提神,紧紧手,户部赵尚书那边。。。。”
安怀阳自是心令神会,忙道:“这还用张兄你说?我自当处理,放心,放心”
正说到这里,芩如命人送来衣服,也说是天凉了的缘故。安怀阳笑笑,也不披,只让人手拿着,算是领情的意思。
张言笑起来,用手点住安怀阳道:“看你这样子,我倒有几分服了那芩姑娘。安兄,尊夫人去世也有几年,你怎么说?今日若有夫人在,这些琐碎家事,哪里还用你老兄开口?只让她去料理就是,原也不该你说。你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安怀阳忙就叹道:“可不正是这个理儿?这事哪有我来理论的道理?只可惜没个人用得,唉”
张言又笑:“我看芩姑娘倒好,夫人扶不上,姨娘还是得用的。”
安怀阳斜眼看看对方:“你收了她多少好处?来这里说项?”
张言呵呵道:“你看你,这老毛病又来这里不是那外头场面,自己家里,还用这一套?想是习惯了的缘故。”
安怀阳也笑了:“你既如此说,怎么将手伸到我的口袋里来?好歹这也是我的家事。”
张言想想果然如此,是自己失言了,忙作了个揖道:“安兄误怪,小弟酒后失言只是见那姑娘倒还殷勤,你又听得她的话去,便随口胡说起来。”
安怀阳便佯装正态道:“你既喜欢,收了她也得。”
张言瞠目结舌道:“不得了,你连宝贝都拿出来敬人,你敢拿,我可不敢收,看她脸子,也是个酸货。”
安怀阳哈哈笑道:“看你这怂样儿怎么,昨儿那笔酒楼花帐,定儿亲去料理的,我还没问呢,你用得可舒服?是哪位娘子接了福了?”
张言只是嘿嘿,再不说话了。
再说花厅里,子规见令儿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心里可怜,知道是自己推她出去的,不然也不得这一场祸事,虽是为了自家报仇,却还是不忍将无辜之人牵连在内,眼见二位老爷都出去了,便赶紧跪下来求宁娥:“大*奶,好歹开恩,饶过令儿吧,她本是无法,想是二奶奶不知用了什么法儿,强逼着出头的,现今二奶奶无事,倒叫她受了过,大*奶,这如何使得?”
宁娥听见这话,便啐了一口道:“子规你这不通的话怎么叫二奶奶无事,她受了过?这满厅的人,她就上来嚼蛆,主子的是非是这样好编排的?她还不该受过?你也会说二奶奶,不知道她是位奶奶?是这丫头能比得吗?说句不好听的,二奶奶就直接叫她去死,也不是什么大事”
子规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赶紧低头小声道:“大*奶,子规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奶奶别计较。因子规想着,昨晚若不是受了风,书桐姐姐让去先歇下,今儿跪在这地下的,怕就是子规了。这样想来,心里难受。。。。”说到后来,子规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宁娥听了细想,果然如此,遂点了点头:“也是如此,罢了。你将令儿扶起来再说话。”
子规上前扶起令儿,书桐扶着宁娥,上来细看:见那丫头面如死灰,气若游丝,整个人看下来,也不过比那地下埋的死人多着一口气罢了。
宁娥见了,叹了口气,又见无人,便指着张凳子:“让她坐下来,老爷们今日用得是南烧,书桐,你就倒钟过来于她。”
子规扶令儿坐了下来,又接过书桐手中的酒,灌了一口进令儿嘴里。令儿哎呀叫了声,之方醒转过来,又见宁娥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心里难过不已,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子规忙掏出自己的汗巾儿来,捂住令儿的嘴道:“快不要这么大声,令儿,忍着些,让人听去了,连大*奶也有不是”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宁娥。
宁娥但觉子规细心,亦点头对令儿道:“你也别哭了,事已至此,还有何用?一会儿出去,我让人把你箱子里的东西,都捎出去给你就是。”
书桐便用手推了推令儿道:“这就是天恩了你还不快谢谢亏得是大*奶,才这么厚待你,你也不想想自己刚才当着众人,怎么说大*奶不是来着”
令儿本欲再跪下,子规一把拉住 ,方才罢了,只是口中呜咽道:“大*奶,我也是没法子,二奶奶拉了我去,非让我让出那话来,其实我本不愿意,可是二奶奶说,若我不遂了她的心,她必要在我园外的父母兄弟身上做难,大*奶你说,我哪里敢拂逆她的话?”
宁娥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心里知道,你也不必解释了,自行出去吧。若迟了,老爷知道了,又是一场是非,到时候,只怕就不是四十大板了,横竖你在外头也有家人,就去投靠他们吧。”
令儿闻言,赶紧拉住子规手臂道:“姐姐,你行行好,帮我求求大*奶,我原就是因家里活不得,才叫卖进这里,又分进大*奶院里,才得几天安生日子,每个月,家里还指着我的月例份子过活呢这就出去了,我还有活路吗?家里有兄弟,必不肯收我,想来还是个卖字,若卖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我,我不如就直接叫大*奶这里打死了吧”说完这话,便嚎啕大哭起来。
子规的左臂被令儿紧捏着,心里更是绞紧了一般难受,她本是为自家报仇,推令儿出去也是逼不得已,可没想到,令儿也是有苦境有难处的,自己原来竟是害了她了这样想来,眼中带着哀求,便向宁娥看去,口中也连连求道:“大*奶,听令儿说得这样可怜,求大*奶就想个法儿出来,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别叫也去就行了”
宁娥摇摇头,书桐见状便道:“子规你也糊涂了这如何能使得?从来这园子里,老爷是说一不二的,若知道大*奶拂了他老人家的意,偷偷瞒下人来,那往后,大*奶这家,还能当得下去吗?你这话,不是害咱们大*奶吗?令儿就算可怜,也是她自找的二奶奶如何逼她,她只不应,过会再来见大*奶,有什么难处说不得?就更别提那座金佛了还不知道,二奶奶私下给了这丫头多少好处呢你就这里装傻充愣起来,难不成还想从大*奶这里再捞一笔不成”
令儿听见这话,本是一腔悲戚,生生就硬压回肚子里去,知道也是自己咎由自取,错说了大*奶的闲话,再来求大*奶宽恩,说出来自己面上都有些不过意。可是再想想,若不这里求准了,出去后如何过活?安家园子里打发出去的丫头,还有谁家敢买?唯一出路,就是卖去歌ji院里或是小优戏馆子,也不是没有过现成例子,园子里也曾打发出去几个姐妹,家里收不得,就是这一条路而已。
令儿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再看宁娥,面有难色,又看书桐,鄙夷满脸,唯有子规,是真心实意地同情自己,可是,能做得了主?
第百八章 故人今夜思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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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八章 故人今夜思往事
却说令儿拼命求宁娥别让自己出去,宁娥自然不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拂逆老爷的意思的,书桐一旁站着,也是冷言冷语,鄙夷不理,唯有子规,到底心存愧疚,与心不忍,便不住开口替其求情,只是,无可奈何,还是落了空,宁娥见时候不早,台阶下已有人候了多时,也就不再多说,只站起来道:“令儿,你也不用求我,老爷吩咐下来的事,没人能作主改了去。你好歹这里也呆过几年,这点规矩不知?你只管出去吧,我让人捎些银子给你就是。”
说完转身就走,书桐跟着上前扶住,也不回头理会。子规让令儿靠在自己身上,心里难过,只是无法,想了想,才对令儿道:“大*奶开了恩,说凡是你自己箱子的东西都叫带出去,我回去我屋里,将前些日子攒下的几吊钱,还有几件缎子刺绣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都包在里面一并给你带出去,若出去不济,好歹也能换些银钱生活。令儿,别怪我说,事已至此,你也无需再难过,好生出去过活就是。”
令儿含泪点头,再看外面,,几个小厮已站在那里等着,知道那四十大板也不跑不掉了,只得强撑着站起来,却对子规抬首凄凉一笑:“姐姐是个好人,只怕日后再无见面之时,令儿只在这里谢过,我是个没用的丫头,吃了二奶奶几句吓就将自己的性命丢弃了,姐姐你在这里若日子长远,可万万不能学我。我只说一句,那金佛实不是我想要的,我真是逼不得已”说到这里,涕泪横下,却将身子扭过,径直就出去了,小厮们跟着,押贼一样就押出去了。
子规愣愣看着令儿那弱小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心里翻腾不已,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悲戚。
这一日园内平静如水,再无他事,儒定在荐红院里直躺到晚上,乾娘陪着小心伺候着,她到底是爱他,她恨是,只是别的女人。
宁娥再没出拢香院门,她回来后便将那只惹事的香囊扔进了一只空箱子里,咚地一声,打在她心上,空荡荡地砸出一个洞来。前些日子由心里点滴幻化,芬芳滋润出来的小小甜蜜,现在已如秋天凄风冷雨中的远帆孤桅,越行越远,终至消失不见了。
子规伺候完宁娥晚饭,见无他事,书桐便叫她自去歇息。待回到自己下房内,子规这方得空,将这一日所得仔细思量盘算。
在安怀阳外书房听见的话,此时又一一浮出脑海来:当年想是安张两家联手,张家多年在扬州经营盐业,人头熟,交际广,不知串上几家富商,立下千般好处,承出万种富贵,求着人拿出银子来;而安怀阳,怕就是用这笔脏钱打通上下关节,买通宫里宫外相关人士,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方使父亲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丢了全家人的性命。
而那周宁娥的娘家,自然也不得干净。当年同为自己父亲和安怀阳的老师,周散清想来是受了利诱,关键时刻,选择倒向安家,不过听安怀阳口气,周散清倒说不准真有其把柄在手,这般看来,周宁娥这大*奶,既是安怀阳送上的一份礼物,亦可算作是留在这里的一个人质,要好便罢,若出了事,你的女儿也跑不掉,这样的行事风格,才像安怀阳为人。
将这一切理清,子规又细细想去,记得幼时,父亲曾提过一句:‘盐改甚是不易,却也是必改无疑。‘如今再忆起此言,子规似乎于乱麻中摸到了一只细线头,又好似黑暗找到一点光亮,也许,这就是当年令自己家破人亡的原因?
正想到这里,子规忽听得窗外有笛声飘进,呜呜咽咽,似远又近,再向窗外张了张头,原来已是月上中天,何时乌云散去?本以为今日再不得见月光了。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越是清亮,越觉凄凉,丝丝银光下,寒意渐生。月色自然是年年有,年年新,只是那月下的人,再不是当年的那个了。
子规突然起身,向宁娥房内行去,此时宁娥已经睡下,书桐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口中问道:“还没睡?有什么事?”
子规见问,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