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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千洐听她说得夸张,不由的好笑。可他也听说过大户人家的龌龊,倒也是被她说动了几分。最后听她说——你怎么对得起我,不由得心神一荡,只觉得她的嗔怪却令自己极为舒服受用。
“所以呢,我这辈子肯定是要归隐田园的。”破月眉目含笑,眼神明亮,“做一只闲云野鹤,颜朴淙他还能把大胥每一座山都刨了?”
步千洐见她如此豁达,心中竟有些汗颜。心想步千洐啊步千洐,她一个女子,被亲生父亲迫害,胸襟尚且如此,你受了小小挫折,岂能就此颓唐?你既然中意她,一心想要护住她,自是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惧一时挫败,奋发图强,为她撑起一片天!
想到这里,他胸中阴霾尽散,望着她纤弱清妖的容颜,不由得有些意摇神驰,柔声道:“好月儿,是我失言了。对不住!”
破月听他喊得亲昵,心头微颤,茫然的想,他叫我月儿,虽然这昵称很俗,可他叫我月儿!
原本被他强吻之后,她心乱如草,只想找到答案。
她不知道步千洐吻她是否一时冲动?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对他动了心。
她以前也暗恋过别的男孩子,那又紧张又激动的心情,她记得很清晰。可她对步千洐的感觉是不同的——从第一次遇到,她就对那双黑眸印象很深,总是时常想起,但要说一见倾心,似乎也没有。
待到了他的军营后,两人渐渐抹去间隙,朝夕相处同甘共苦,她只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自在很快活。他不拘小节,她亦大大咧咧,将军不像将军,亲兵不像亲兵。那感觉,就像是特别合得来的朋友。不过在他无意间搂她抱她的时候,她却不能像对待普通男性朋友那样释然……似乎,她也有些欣喜,有些紧张,有些期盼。
后来他看到了她的真容,反而几天都不太理她,她心中不能说不失落。等他真的吻了她,她整个人似乎都要酥了。那个吻,跟颜朴淙的吻完全不同。颜朴淙只令她害怕、抗拒;可他的吻,那么生涩那么粗鲁,却那么……令人心悸。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步千洐的嘴。此刻那薄唇正埋在缭乱的胡子里,完全不是她喜欢的模样。
未料步千洐见她走神,盯着她嫣红的唇,也想起了那个吻。眼见她朝自己脸上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竟都有几分做贼心虚的狭促,同时别过脸去。
“我去找容湛了。”她起身,“你保重。”
“嗯。”他慢慢的、意有所指的道,“待我脱身了,再找你……好好说话。”
极普通的话,却说得破月面上燥热,匆匆一点头,再有些不舍的望他一眼,快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下午3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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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
这晚;破月便宿在外间。第二日一早,破月起床时,慕容湛却还没醒——他多日未曾阖眼,昨夜见到步千洐完好无缺;又是心情激荡精疲力竭;此时睡得极沉。
破月一推开门;便见一众丫鬟端着各色事物;似在门口等了多时。她在外间用了早点梳洗完毕;却有丫鬟奉上几套华丽的女装。
破月毕竟是女孩心性;看见这几套衣物俏丽而不失素雅;不由得心动;便挑了套换上。却听一领头的丫鬟笑道:“果真是很衬姑娘!这衣衫还是二殿下亲自挑的呢;殿下说小婶婶……姑娘姿容出众,若是好好打扮一番,诚王殿下必定更加喜爱。”
破月过了半瞬,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诚王是慕容湛。
诚王诚王,她心知昨日自己跟容湛同宿一屋,必定让所有人误会了。可这也是没办法,连容湛都觉得必要——否则半夜被颜朴淙掳走怎么办?有他坐镇,颜朴淙才一直没出现吧。
她淡笑不语,心想他日容湛回京,我跟步千洐走了,自不惧旁人的误会。
丫鬟们都退了出去,破月可不敢瞎逛,老老实实坐在外间,望着满床的衣物首饰,不由得发愁——都是两位皇子派人送来的,可她往哪儿搁啊?
正拿起些珠玉无聊的把玩,忽听内间有人清咳一声,脚步声渐近。她忙起身回头,便见慕容湛站在七八步远的地方。他已自己穿好外袍,墨色长发披落肩头,俊白的面目清秀如画,湛湛生辉。
“好些了吗?”她忙走过去,关切的问。
慕容湛似乎猛的惊醒,别过脸去,雪白的耳根泛红:“好、好多了。”
“我帮你叫丫鬟过来服侍?”破月瞧他脸色晕红,心想他莫是有些发烧了。
慕容湛却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他自走到水盆前洗脸,冰凉的水偎贴着脸颊,那温度才稍稍降下去。
方才醒来,他只觉得通体舒畅、精神充足。一起身,却见外间小床上,坐着名锦衣丽人。
一袭百蝶穿花丹碧双纱复裙,衬得她腰肢细软、轻盈玲珑。乌黑的秀发用五色绢盘了个单螺髻,两缕发丝垂落脸侧,只衬得那侧脸莹白如玉。
待她徐徐转身,慕容湛只见墨瞳顾盼,玉面清浅,朱唇轻抿,熠熠生辉,一时只觉得呼吸都被那波光流转的双眸夺去,望得痴了。
不同的,慕容湛脑海里冒出个念头——竟是不同的。
依然是纤弱精致得令人心惊的容颜,可她的肤色竟比以往红润许多,在华服映衬下,更是肌光如雪,盈盈动人。
许久前梦中的绮丽画面,骤然冲进慕容湛的脑海。不等他收敛心神,晨起尚未平复的下腹,已有些燥热。他发觉竟是极想极想,想将那一抹如雪肌光抱在怀里,如梦中那般狠狠遍吻、抚摸。
“没事吧?你在流汗?”破月见他呆立在水盆前,忙走过来,可见他额头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不由得吃了一惊。
“无妨!”慕容湛忽的大喝一声,竟不能回头看她艳色。他自小出入宫廷,见过皇帝身旁许多佳丽,论容貌,许多人远胜颜破月,于他眼中,也不过红颜白骨没有分明。
可今日偏偏是这纤弱的小女子,令他觉得,有些把持不住。
仿佛她若再上前一步,他便会将她拉入怀里,紧抱不放。
不可!
他在心中厉声说:不可!
她分明已与大哥暗生情愫,长嫂如母,他岂可胡思乱想!他暗自平复了片刻,转头淡然对破月道:“我去地牢瞧瞧大哥,你呆在屋里,不要乱走。”说完不等破月回答,看也不看她,大步便出了屋门。
一直走到地牢入口,慕容湛忽的心头一惊,心想,方才我为何不带她一起来见大哥?是我不愿意吗?还是……不想让大哥见到她如此……的模样?
思及此处,他更是羞愧万分,随即转身往回走,决意将她带来见大哥,仿佛因为他已见着了她的女装,若是不让大哥看见,反而心中有愧。
他徐徐走回房间,思绪已然平复,轻轻敲了敲门,却无人应。门口护卫道:“姑娘并未出来过。”
慕容湛心头一惊,推开门三两步抢进去,望见外间床上和衣而卧的女子,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既已睡着,慕容湛转身便要出门,一下子瞥见她沉睡的侧脸,步子就迈不开了。
身后的侍卫还在向内张望,慕容湛突然就不想让他们看到破月,背对着门,他冷着脸将门关上,心中却似已生了一只鬼,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他一步步走进床旁,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低头看着她的容颜。那身形看起来如此的娇小,可换了女装,却又显得均匀修长。
他站得这么近,轻易便能嗅到女子淡淡的幽香。鹅蛋小脸粉嫩柔滑,乌黑的长眉如墨色细细晕开,精致清秀;挺翘的鼻尖下,是樱桃小口,闪烁着玫红的诱人光泽。
不可,慕容湛,不可!
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喊,可他却神差鬼使般,双手撑在床上,缓缓俯低了高大的身躯。
每接近那红唇一分,那涌动的欲念就强烈了一分,可心头罪孽的煎熬也添了一分。他觉得脑子里晕沉沉的,眼里只有那新雪般娇嫩的容颜,只有那紧抿的檀口晃来晃去。周围明明很静,他却分明感到脑子里许多声音在嘶吼在叫嚣——
这女子如此动人,这色相如此蛊惑,可是慕容湛,不可!
终于,他的唇停在离她只有寸许的地方。她温热的呼吸轻拂他的鼻翼,她整个身体都已在他的臂弯里。只要再往前一寸,便能吻到她的唇,便能将她抱在怀里。
邪念已如藤蔓爬满他的心头,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道,他若开口向皇兄要了她,她一定会是他的。她与大哥虽有些好感,但情意毕竟不深。他若是亲了她抱了她甚至……要了她,大哥知晓,必定也会将她让与自己!假以时日,她必定回心转意,专心做他的妻子……若不是颜朴淙从中作祟,她原本,就该是他的妻子。
得到她如此轻易,不过一句话一伸手一低头。
可他的唇就停在离她寸许的位置,却始终像被铁钉钉在原地,不能再往前半分。
半晌后,他暮然清醒过来,身子骤然后倾,拉开与她的距离。
他踉跄着往后弹开数步,兀自惊魂未定,大汗淋漓。望着数步外的娇颜,只觉得咫尺天涯。
破月早上醒的早,故上午吃了饭,又忍不住吃了个回笼觉。待她一觉醒来,只见屋内四下无人。她推开门,便见慕容湛静静矗立在庭院里,护卫们静立在侧。
察觉到她的动静,慕容湛缓缓回头,脸上笑意浅浅:“醒了?方才圣旨一到,大哥已放出来了,快去瞧瞧他吧。”看一眼身旁护卫,那护卫连忙恭迎上去:“属下带姑娘过去。”
破月又惊又喜:“这么快?他在哪里?”
慕容湛眸光停在她身侧低矮的树丛上,微笑道:“皇兄派了身边得力的人过来。”他话刚说完,破月已跟着护卫走到了走廊拐角,头也不回朝他摆摆手,闪身走了。
慕容湛这才抬眸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这女子是何人?”一道尖细的声音,缓缓响起。
慕容湛回身,便见树后走出个矮小的老人。那人一袭灰色锦衣,头戴黑色笼冠,发色全白,面白无须、双眸精烁,看起来已有五十余岁。慕容湛连忙躬身行礼:“师傅,她是徒儿的一个朋友。”
那老人沉思片刻,轻笑道:“朋友啊……”
破月随护卫走到外院一间屋门前,还未等她敲门,门已从内打开。
步千洐已换上身干净衣衫,一脸清爽,黑眸湛亮,看到她的那一瞬,眸光便凝滞了
破月心头突的一跳——她见过他更好看的样子,可如今怎么,越瞧越顺眼,越瞧越英俊?思及自己换上女装,又有些惴惴期待。
步千洐盯着她看了半阵,明明眸中笑意深沉,语气却淡然:“马马虎虎嘛。”
破月不由得横他一眼,怒道:“我不靠长相吃饭!”
“嗯,说得对。咱们月儿不靠长相吃饭。”他走出来与她并肩,极自然的伸手在她乌黑可爱的单螺髻上一摸,指腹顺势擦过她柔软腻滑的颈后皮肤,这才道:“小容呢?”
破月如何没感觉出他粗粝温热的指腹?只觉得脖子上都要着火了,呐呐道:“他在内院,咱们去找他吧!”
护卫远远在前面带路,破月心头甜蜜,笑问道:“此事算是了了吧?”
步千洐淡淡笑道:“了是了,只是我今后不是平南将军了,降为八品都尉,去守粮仓。”
破月见他神色略有些抑郁,弯眉笑道:“守便守,又不是没守过。你这么厉害,他日必定启用。”
步千洐眉目慢慢舒展,将她的手一握,看着她道:“你不嫌闷?”
破月听他的意思是要带自己同去,不由得心头一甜,道:“那可难说。”
步千洐微微一笑:“昨日叫你走你不走,现下可由不得你选了。”
破月的手被他握得很紧一路行到后院,便见慕容湛负手静立院中,身旁却站了个白发老人。两人这才松手。
慕容湛仿若未见两人刚刚松开的手,微笑引荐:“大哥,这是传授我武艺的师傅。便是他奉了皇兄的旨意,连日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