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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另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声音道:“你勿要再想这个,他救了那个人,教主说他立了大功,所以咱们要救活他的命,还他的情。大师姐虽死得可怜,可她的命,又怎能有那个人重要?”
“好吧!教主有命,咱们自当遵循。现下又治好了他的眼睛,又治好了伤。等教主召见他之后,我再捅他几刀,可不可以?”
步千洐原本听得云里雾里,等听到这里,不由得心头失笑。他已辨认出来,这个要捅他几刀的,正是在无鸠峰顶上仓皇而逃的清心教小师妹赵陌君。听她们的对话,竟是清心教主救了自己?可她们说的“那个人”是谁?难道是月儿?可月儿跟清心教并无瓜葛,难道是他以前无意救下的其他人?
按下心头疑惑,他听见一人脚步声轻盈远离。他屏气凝神,却感觉到有人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那气息香软清新,令他颇有些不自在。
“仔细看长得是挺俊。”赵陌君的声音紧贴着他的面门,“就可惜是个大恶人……啊!”
她的嗓音卡在喉咙里,因为步千洐听声辨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扯下围眼布条,直觉视野一片刺亮,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拼命挣扎。他用力眨了眨眼,这才看清面前脸憋得通红的女子。
“破月呢?”他出声,发现嘶哑无比。
赵陌君瞪他一眼,不做声。
他手劲加大。
赵陌君自恃美貌过人,占尽教主师姐和男宠们的追捧宠爱,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怜香惜玉的男人,不由得愈发恼怒。
“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
步千洐眉目不动:“你们把破月交出来,我自然放了你,还向你磕头谢恩。”
赵陌君感觉到他的手劲一点点还在加大,忽然想起他一刀斩杀水柔儿,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真是会杀人的,不由得怕了。她已发不出声音,朝他打了个手势。他这才手劲略松,她连忙喘了几口气。思及那人身份特殊,她也不敢乱答,含糊道:“她很好。”
步千洐心头一喜,手劲却收紧:“她在何处?带我去。”
赵陌君全身一抖:“她、她已被送给了……诚王。”
步千洐闻言一愣,见她脸色已有些青紫,这才松开她,只是手依然搭在她肩上震慑。他又问:“为何?”
赵陌君脖子上已被他掐住一圈青紫,又委屈又难过,怒道:“诚王带着军队封了无鸠峰,每天在那里瞎转。教主得知后,便将颜破月交给他了。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步千洐听到此处,不由得心头大喜。他知道自己与慕容湛相交,外人知之甚少。赵陌君绝对编不出诚王之类的谎话。若是颜破月当真交到他手里,总比跟自己呆在清心教强。
“谁救了我和破月?”他问,不过语气比之前已柔和了几分。
“自然是教主。那日她本就在无鸠峰下等我们消息,听闻……我说清楚山上情况后,她老人家便上了峰,杀了围攻你们的百余人,救下了你们。”
步千洐这才松开她,忽的起身下床,朝她拜倒:“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赵陌君见他高大的身躯单膝拜倒,倒真的很想冲上去冲那张英俊的脸踢一脚,将他踢破相。可她又不太敢。冷哼一声,又觉得自己被他胁迫着实狼狈,转身欲走。
“安姑娘且慢!”步千洐忙道,“教主在何处?她为何要救我们?”
他心里挂念破月,只想早日向教主道谢,然后去帝京寻她。
“教主此刻还未起呢。”赵陌君见他神色甚为轻松,不由得心生怒意,有些恶毒的道,“至于为什么救你?大概,是看上你了吧?”
未料步千洐哪是会被吓唬的男人,闻言只淡淡一笑:“哦?多谢姑娘指教。”
赵陌君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又觉得怒火攻心,忿忿走了。一直冲出百余步远,忽的想到,我今日为何如此沉不住气?
之后十余天,步千洐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养伤,并未见到传说中的圣教主。那赵陌君每天来一次,指挥哑奴为他疗伤上药,偶尔也会在药中做些手脚,譬如令药味极苦,或令他拉肚子,或令他伤口奇痒难当之类的。可步千洐什么苦没受过,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却全无半点反应,令她气恼万分。
到了第十五日,步千洐完全复原,去寻破月的心思便有些急切了。这日赵陌君一到,他便诚挚的问:“安姑娘,我今日能见教主了吗?我着实挂念月儿,想早日向贵教主辞别,去寻月儿。”
不知怎的,赵陌君一听他提到颜破月,就特别容易冒火。原本今日教主就是让她来查看他的伤势,如果痊愈便要带他觐见。可她此刻却不知为何,不想听教主的,脑筋一转,她沉肃道:“教主有令,让你跟我去个地方。”
一刻后,她将步千洐带到了后山的菜园。只见大片青绿鲜嫩的菜地里,只有一个高高大大的菜农,佝偻着背在挑粪。
“你去帮他。”赵陌君一本正经道。
步千洐瞧她一眼,也不废话,走过去,接过那老农肩上的扁担。老农一转头,倒吓了步千洐一跳——这老农看背影甚为壮硕,未料容貌却是奇丑,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全是火烧之后的狰狞疤痕。
“哑叔叔,教主让他来帮你几日。”赵陌君在两人身后甜声道。
就这时清甜的嗓音,却叫步千洐想起了破月,不由得心神微颤,再看故意捣蛋的赵陌君,似乎也不那么可恶了。
“大叔,我来帮你。”步千洐既来之则安之,挑着粪便走,反倒是那哑农慌忙摆手,来抢扁担,他微微一笑,侧身避过。
如此在菜园干了三四日,步千洐从头到脚都染上一种清新的臭味。赵陌君自觉出了气,这才向教主禀报,安排步千洐觐见。
已是三月的天,傍晚略有凉意。赵陌君带着侍女捧着一身黑色新衣新靴、梳子发冠,走到步千洐的房间。
步千洐原本穿着粗布旧衣,更是满脸胡子,见状迟疑:“我穿这个就好。”
赵陌君厌恶的摇头:“我们教主不见丑男。快些换了、梳洗干净。”
眼见赵陌君和侍女伸手朝自己腰间摸来,步千洐心头一凛,侧身避过。再从侍女手中取过衣物:“二位姑娘请回避,在下自行换衣即可。”
赵陌君摸了个空,指尖便有些空落落的,心想谁稀罕摸你啊,一跺脚便跟侍女出了门。
步千洐换好衣服走出门,赵陌君摇头,非要他把胡子剃了。他只得又剃了个干干净净,再出门见到赵陌君,她却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半阵没做声。
这一路赵陌君格外安静,步千洐只想着早日离去,也没太理她。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走入一片茂密的树林,再行得数步,边听见潺潺溪流,只见一处极为恢弘的宫殿般的建筑,耸立在林间,偏有山泉环绕、门前绿树花香,宛若仙境。
“教主倒很有雅趣。”步千洐赞道。
赵陌君又扭头看他一眼,忽然低声道:“若是教主要收了你,你会如何?”
步千洐思及即将辞别,心头舒畅,玩笑道:“救命之恩虽重若泰山,可我已有了意中人,又打不过你们圣教主,自然只能以死殉情了。”
赵陌君瞧着他的笑容,竟似阳光般刺眼,别过头去,不做声了。
赵陌君站在门外,停步不前。步千洐一人进得内室,只见处处雕龙画凤,清雅高洁,甚为别致。再走到深处,处处红纱清扬,宛若梦境。而正前方垂着一帘红纱,纱幔后似是一张卧榻。卧榻四角各缀一只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盈盈光亮,将内室照得宛若白昼。
两名女弟子站在榻前守卫,隐约可见一个纤细的人影便坐在那之后,面貌却看不分明。
步千洐走到距离那卧榻两丈远处,便避嫌停步不前,躬身道:“晚辈步千洐,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你上前几步。”一道清亮的声音道,听起来竟十分年轻。
步千洐依言上前。
“抬起头来。”
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倨傲,这令步千洐有些不悦。但他并不想触怒这个偏生救了自己的大魔头,便微微抬起脸。
过了半晌,她含笑道:“皮相是不错。难怪她……”
步千洐当然不喜女子点评自己相貌,便道:“前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后若有差使,千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千洐有军务在身,亦挂念着朋友,今日便想向教主辞行了。”
那声音笑了一声,忽道:“要走也可以。我教中弟子千千万,你随便娶一个,投入我清心教吧。”
步千洐吃了一惊,心思转得极快,最后还是直言:“多谢前辈好意,贵教女子自是极好的。只是晚辈已有了意中人。不能辜负她再娶。”
“这么说来,你倒是个长情的?”那声音懒洋洋的道。
步千洐索性笑道:“正是。”
未料那教主殷似雪冷哼一声道:“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自
48、v章 。。。
诩长情、偏又护不住妻儿的自以为是的大侠!你不许再喜欢她,不许再想她!这辈子你休想娶她!”
步千洐万没料到她忽然蛮不讲理,待听她说不许自己娶颜破月,不由得心头微怒。心想我与月儿情投意合,你虽是救命恩人,可也没有棒打鸳鸯的道理。
“多谢前辈指教。”他语气便有几分傲然,略带微讽道,“可晚辈实在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日日夜夜都在想她,这辈子非她不娶,只怕天皇老子也拦不住。”
殷似雪没做声。
忽的平地起劲风,步千洐只看到榻前轻纱一扬,一个人影鬼魅般朝自己疾冲过来。他连她的面目都没看清,却已感觉到一道劲风朝自己面目袭来。步千洐心下暗惊,抬掌便挡。
她“咦”了一声,似乎并没料到他能挡住自己这一击。变拳为掌,快若闪电,狠狠拍向他胸口要穴。
这一击,步千洐却是无能如何避不过了,瞬间穴道一麻,不能动弹。她一得手,竟平地朝后倒退数步,又坐到了轻纱后。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步千洐甚至没看清她的脸,不由得心底冷汗淋漓,心想这教主武功果然深不可测,竟似与杨修苦颜朴淙不相伯仲。
他正思忖办法脱身,却听那殷似雪阴测测的道:“闻起来还是童子身。”她对左右弟子道:“将他拖到内室,叫五名弟子来,今日就便宜了他,叫他生米煮成熟饭,免得这癞蛤蟆总想着吃天鹅肉。”
一名弟子讨好道:“弟子观他姿容出众,教主何不亲自……”
“荒唐!”殷似雪怒骂道,身影疾疾一闪,“啪”一声给了那弟子一个耳光,那弟子未料教主一反常态拒美不收,又委屈又害怕,半边脸红肿,嘴角鲜血长流。
步千洐僵立原地,见两名弟子走过来作势要拖自己,不由得又错愕又恼怒。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下面是小容小步基情小番外,大家看着一乐哈。二更我还要修改下,下午3点放上吧,好像你们似乎也更喜欢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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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容小步基情番外~~~
“就是那个小子,一剑刺伤了王大魁的手筋。”老苏朝步千洐递了个眼色。
步千洐靠在粮草垛上,斜眼看了看那人,立刻就明白了:“王大魁又干坏事了吧?”
王大魁,比他们高一级的都护将军,身材彪壮、生性霸道,喜欢男色。
老苏点点头:“这小子年纪小,才十六。来了几天,就被王大魁盯上了。没想到阴沟里翻船,呵呵,碰到个硬桩子。”
步千洐举起酒囊一饮而尽:“我就喜欢硬桩子。”而后抓起鸣鸿刀,大步朝那人走过去。
“嗳,听说你打败了王大狗?”步千洐看清他的面目,更加不喜欢,细皮嫩肉的,比娘们儿还娘们。
那人缓缓抬头,淡淡看一眼他:“我没空。”
他转身欲走。
步千洐平生最爱两样——酒和武。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剑法精湛的,哪里肯放。长腿一伸,便要将他扫个狗吃屎。
未料他年纪虽小,个头也不高,身法竟极为精湛,平地嗖一声跃起,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