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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姓什么还用他告诉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想说什么,我还是喝了一杯酒看着他。风君子也喝了一杯这才说道:“我曾经偷听到韩紫英与阿秀的一段谈话。韩紫英说柳菲儿曾经私下谈过,如果将来与你有了孩子,希望能有一个孩子姓柳。后来阿秀那丫头说如果将来能与你有了孩子,希望那孩子姓梅。阿秀又问韩紫英如果与你有了孩子,希望那孩子姓什么,你猜韩紫英怎么回答的?”
“紫英怎么说的?”
风君子笑出声来,一口酒都喷到了桌面上:“笨蛋!当然姓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姓,又是柳又是梅地?”
柳菲儿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孩子姓柳。那是因为芜城柳氏到她这一代不能绝嗣。阿秀这丫头居然也有这种想法,她想到如果和我有孩子希望其中一个能姓梅,恐怕是因为她本来是梅氏禁地的护法侍者。至于紫英,没想那么多,我就是石野,我的孩子不姓石又姓什么?老天!还真够乱的,我于世间男女情意怎会有这些纠缠?
风君子说的我有几分尴尬,不好对答,他也没等我答话,而是接着说:“半个月不见,你周身气象确实大不一样,能看出来你石小真人如今俨然有一代宗师风范,不过在我面前你抖不起来。……听说你万里追杀付接成功,我在为一人担心,你猜这人是谁?”
“绯焱?”
风君子手中酒杯一抖:“也不知道是你真聪明还是随口禅!我说地就是她。你能杀得了付接,有朝一日也一定能杀得了绯焱。我问你,真到了那一天,你能下手吗?对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不知道,还没有到那一天。我一定要救阿秀。你说该怎么办?”
风君子:“做个选择题吧。第一,杀绯焱夺炉鼎救阿秀。第二,不杀绯焱夺她人炉鼎救阿秀。第三,谁也不杀不管阿秀。好像就这么三条路,你自己选吧!”
“我还有得选吗?只能选那个第一!”
风君子举杯长叹:“世事利害相权,自有因果其中。你确实没得选。这就是你地下一场人劫,也是苦海岸边的劫数。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你担心我杀不了绯焱?”
风君子:“我担心你过不了天劫。这两年来你一路修行太顺利了,以至于你忘了一样最重要地事情──就是天劫。想当初我怎么对你说的?”
“我过了色欲劫、身受劫之后,你说我走运躲过了后面六道天劫,只需历世间人劫即可。”
风君子:“不错,你还记得。那么今天你这六道天劫躲完了,六道人劫也历尽了。我能看出来,你的修为已经突破胎动境界,而付接之事,就是你地‘换骨劫’。胎动心法。从‘我是谁’到‘我是我’,你已经焕然一新。再往下,修炼婴儿境界,在‘婴儿’和‘阳神’之间,便是‘苦海天劫’。我能看出你的人劫所在。却很难再帮你躲避天劫凶险。所以你能躲六道天劫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你全无渡天劫的经验,等苦海天劫来临恐怕不那么容易应对。”
“真要面对,那就面对。我觉的修行劫数并非全然是凶险,而是必须经历的考验。这样的考验中有极大的收获,这种收获在静坐修行中是得不到的。你今天说这些,是想传我下一重楼的口诀与心法吗?”
风君子:“你能说出这番话。已是宗师口吻,将来可以说给你地弟子听了。至于婴儿,地口诀与心法,我不想太快教你,也不想让你太早面对苦海天劫。你于丹道多一些感悟之后,有了传法的心境机缘再说。”
“你还不打算教我?那你关上门搞的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风君子:“被生孩子的话题一打岔把正经事给忘了。石野,我有话问你,宇文树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关于芜城山川地脉地事情,你要一字不差的转告我。六十年前与二十年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风君子:“我已经问了韩紫英一上午了,你昨天不都告诉她了吗?别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你杀付接是你的事。我只想知道你在听涛山庄听说了什么?你对韩紫英说地不详细。”
“杀付接是天下公义,怎么成了我的事?”
风君子:“对对对,天下公义!我指的是那也是你地一场人劫。”
看风君子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这件事一定很重要。于是我不仅告诉了他听涛山庄中和宇文树的对话,并且将这十几天的经历又原原本本详细的讲述了一遍。有些话我是不方便对韩紫英说的太清楚的,比如青冥镜的妙用以及我地道法神通感悟。我这一路之上领悟到青冥镜很多新的用处──神宵天雷、天眼圆光镜、携景、追伤,后来在听涛山庄又听说了青冥镜还有那样一段历史。
风君子瞪大眼睛听着,连酒都忘了喝,端着个空杯子一直没放下。我说完之后他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石野,你的麻烦大了!”
“你是指青冥镜吗?”
风君子:“当然!想当年因为青冥镜和芜城地脉的事情闹的天下修行人不宁。到现在很多人都绝口不愿意提当年事,心中对此的疑忌可想而知!如果让别人知道你得到了青冥镜,又找到了梅氏禁地菁芜洞天,你想想有多少人会打你的主意?各人的想法不同,有人可能想夺器夺洞府,有人可能想除你除后患。总之你会不得安宁!……现在有几个人知道你手中这个破镜子就是青冥镜?”
“你,我,守正真人。就连紫英我都没有告诉!”
风君子:“错!一共有五个人。听宇文树所言,法海六十年前曾经亲自动用过青冥镜,你我又在他面前动用了青冥镜,以他的神通能认不出来吗?这老和尚没说也没点破。还有一个人就是黑如意中的元神阿秀,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是青冥镜。如果就是这几个人还没什么大事,但你千万要注意,如果再碰到像付接那样能认出青冥镜的,麻烦就大了!……你不是夺了付接的法器毫光羽吗?那也是个难得的好东西,暂时就用那件法器吧,青冥镜不要轻易拿出来示人。”
“风君子,你说那传说能是真的吗?菁芜洞天镇芜城九百里地脉,芜城九百里地脉镇天下九千里山川。”
风君子:“如果传闻都是假的,我还跟张先生学什么风水?我上次要你整理的那份。资料柳老师弄好了吗?”
“正好今天给我了,都在这。”我将那个文件夹递给他。
风君子:“关着门没别人,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唐以前的地方志记载,九连山脉因蜿蜒相望的九座主峰得名,依次为:昭亭、飞尽、白莽、留陵、妙门、齐云、法柱、承枢、方正。根据史籍描述,我进正一三山所见左边的山峰是法柱,右边的山峰是承枢,正中面对的是方正峰。正一三山藏于青漪湖中的洞天结界,寻常人不可见,与菁芜洞天各具神妙。
从芜城地图上看,青漪湖出发画一条连绵曲线,沿九连山脉出昭亭经广教寺、九林禅院、状元桥、到龙首塔为止,不多不少九百里!这不是直线距离,是曲线展直的估算。有意思的是,这条曲线恰好穿过了我们石柱村与风君子家的所在。唐以后的史料便没有了九连山最后三座山峰的记载,更奇怪的是──历代资料对状元桥与龙首搭所记甚少,大多语焉不详。我们只知道这桥与塔大约是北宋年间梅氏家族为纪念祖辈所建。
“知道这状元桥是一种什么桥吗?”风君子问我。
“你家老爹是桥梁工程专家,怎么还问我?”
风君子:“我爸就算搞一辈子桥梁工程,也不会造这种桥。你不觉得这座桥太奇怪了?不要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历史古迹,假如你就是一千年前的人,会怎么看身边有人造这样一座桥?”
(本章内容可能会回答一直以来很多读者的问题──为什么本书用这么多笔墨写芜城?来来回回很多情节都离不开这座芜城?这座我虚构的城市其实是“天下”的象征。能写尽此城立意已经足够庞大了。)
也许是多少年来见怪不怪,看见状元桥人们没有多去想它。今天风君子一提起,我确实觉的这座桥太奇特了!它不架在一条河上,而是在空地上开凿了一个很大的深池。这个池子是半圆形,直径有十丈。圆弧的一面突出朝南,遥遥与龙首塔相望,直线的这一面在北边,与芜城中学相邻。这座白石桥有三孔跨度,一丈八尺宽,五丈长,从南到北架在半月形的深池正中。
如果现在有人修这样一座桥,是毫无意义的劳民伤财之举!古时修桥铺路都是众人称道的善举,也是一件意义很重大的事情,谁会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去建造这样一座本没有必要存在的桥梁?如果仅仅为了纪念祖先,彰表遗德,将这座桥架在句水河上鳌峰桥的位置岂不更美?古时是没有鳌峰桥的。
风君子看我疑惑不解的样子笑了,他指着资料中一份状元桥的图片道:“这是一座风水桥。……开凿半圆深池汇聚地气,池上架桥使地势不断,实在是匠心独具。”
“听你一说还真有点道理,只能这么解释了,否则这桥没必要存在。只是梅家先祖为什么会选在这个地方?”
风君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缩印的芜城地图,上面用红笔打了两个圈,中间画了一条曲线。他指着图说道:“芜城九百里山川龙脉。到此地势已尽。前面就是句水河,向前就是蛟龙入水,地脉如此行走气势均衡。可恰恰有人在句水河边立了一座龙首塔,镇住了地脉龙头,使龙困于野不得见风入水。……所以在地势龙吻之处开凿深池蓄水架桥,镇龙于地而不困。得修养生息,这个池子实际上是‘龙取水’之意。”
“既镇住龙脉,又要修养地气,那立塔岂不是多此一举?”
风君子指着状元桥又指了指龙首塔地地标说道:“状元桥龙取水,那么龙首塔下的那座小山就是龙吐珠之意。芜城九百里山川灵气精华在此,立塔汇聚,塔下炼神山大器为菁芜洞天。这是鬼斧神工的创意,而且梅氏此举另有深意。”
“另有深意?护持芜城地脉吗?”
风君子:“恐怕不仅仅是护持而已,也有修养之意。……翻一翻柳老师那份资料,看看历朝历代的高人在这条地脉上都干了什么?”
正一三山的资料在史籍中并没有半点记载。九林禅院是有史可考最早的古迹。九林禅院是武则天赦立,准确年代不详,据说是在她改唐称帝之前。武则天立九林禅院地同时,还根据芜城当地的传说封绿雪为昭亭山神,山神庙与山神像都是那时候建造的。史料中没有记载但我和风君子私下知道的另一个情况是──武则天从禅宗六祖慧能手中得到的木棉袈裟也秘密供奉在九林禅院中。
九林禅院的故事未完。没过几十年,唐朝国师善无畏领玄宗李隆基的圣旨远赴芜城封赏九林禅院众僧,并在寺门外亲手植下一株龙柏。而在另一则传说中,善无畏也上了昭亭山。
故老相传,昭亭山中有自汉遗留的一十三株神树。善无畏上昭亭。以朱砂笔批于树干,一共批了十二棵神树,只有最后一株遍山没有寻得。善无畏走后。十二株神树先后枯死,最后漏下的那一株,我猜测恐怕就是绿雪的原身。
“善无畏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传说能是真地吗?”
风君子:“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听绿雪所述她原先不是昭亭山中唯一的神树,恐怕传闻真有依据。这也许不是善无畏的本意,而是唐玄宗的意思。”
“堂堂大唐天子,怎么会对远在江南地九林禅院这么关心,又怎么会与小小昭亭山上的神树过不去?”
风君子:“这就和芜城地脉的传说有关了,我在梅氏的遗册中发现了一条异闻──芜城千年地气一泻。出两朝天子一代神君。”
“夸张了点,不过还有点影子。武则天改唐称周,身后李姓又改周归唐,可不就是两朝天子吗?那一代神君指的又是谁?”
风君子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是一千多年前地事。书中只有这么一条异闻而已并没有详细解说。如果有此传说,那么历代高人恐怕都会设法插手镇住芜城地脉。”
“是啊,如果接连改朝换天子,天下岂不大乱!当权帝王肯定不希望自己下台,世间高人也不希望百姓动乱。”
接着翻资料,五代之时,在昭亭山脚下,龙脉出山入平原的昭亭湖边,又出现了一座广教寺。如今的广教寺活佛在座,是一处密宗黄教寺院。但考诸史籍却查不出历史上地广教寺是佛教哪一宗的寺院,似乎就是为了立寺而立寺。广教寺最出名的不是寺院本身,而是一对双塔。这一对七层砖塔在寺门前的青石高台上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