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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焱还不死心,有一次故意引导风君子:“你听说过修行人吗?就是修炼法术的那一种人。”
风君子答得很干脆:“有,当然有,我遇到过不少,自己也练过内丹术。”这句话别说绯焱,就连偷听的我都大吃一惊。
绯焱的语气有点激动:“真的吗?好有意思!快说给我听听!”
风君子接下来眉飞色舞,然而说的话却让我啼笑皆非:“我小时候住在芜城旅社大杂院里,有不少走江湖卖艺的来来往往,他们不少都是有修行功夫的。有人能扔手帕在伞面上跳舞,有人能在肚皮上砍柴,还有人会变各种各样的戏法。我也学过几手戏法,不过真功夫没学到。”
绯焱:“你说你练过丹道,又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喝了一大口啤酒,用餐巾纸抹了嘴:“是内丹术,我是照着在新华书店买的一本书上学的,打坐入静没问题。那时侯我家不住旅社了,但外面就是郊区。有天夜里打坐突然听见窗外杀猪叫,惊得我差点走火入魔,以后一入静就耳鸣,也就不练了。要不然,我现在恐怕早就是大师了,你说呢?”
这些都是哪跟哪?他到底忘记了什么又“记住”了什么?我是他的亲传弟子都听的不得要领,绯焱就更是一头雾水了。然而绯焱并没有放弃试探,一直和风君子保持着很“亲密”的朋友关系。转眼到了月底,风君子又该干啃馒头就菜汤了。这个月底他特别穷,最后两天连馒头都吃不起简直要饿肚子。
绯焱私下里对风君子在学校的情况很清楚,特意“大老远”跑到理工大学来请风君子吃晚饭,连着请了三天。绯焱每天都找不同的借口请风君子吃饭,就是不点破风君子月底没有伙食费的事。风君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会猜不到“严飞飞”的“用意”?他对她的好感越来越多,对她的事情也越来越感兴趣。
所谓言多必失,绯焱很少对风君子谈自己的事。风君子问起几次,“严飞飞”只说自己是湖南人,父母去世都很早。家里还有个姐姐,比她大几岁,是一家大公司的领导。她在那家公司里也有股份,因此经济方面还比较宽裕。这些年一直在学校读书,也没别的好说。……直到有一天两人共进晚餐时,风君子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也许在美女面前不该问,但对“女朋友”必须问的问题:“飞飞姐,你多大了?”
绯焱俏皮的一笑:“你先告诉我,你多大?”
风君子:“我生于1974年12月12日,下个月刚好十八周岁。你呢?”
绯焱:“我不说,你猜!”
风君子眨了眨眼睛:“把左手给我。”
绯焱将左手在桌上乱晃,却不伸过去:“你想干什么?”
风君子:“你不知道吗?我们系同学都叫我半仙,我会看手相。”
绯焱:“半仙?你怎么不去摆摊算命?人家算命先生看手相都讲究男左女右,你怎么看我左手?”
风君子坏坏的微笑:“男左女右?对呀!我就是男的,我喜欢看人左手。”
绯焱:“一看你就象在骗人,你要是骗我,以后就没人请你吃饭了!”
风君子很认真的摇头:“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话。怎么会骗你?”
绯焱在微笑,可眼色有些很复杂:“你怎么知道你没骗过我?也许你自己忘了呢?你根本就不在意所以想不起来了?”
风君子:“没有这么复杂吧?……哈哈,抓住你了!”
只见风君子隔着餐桌突然伸手一抓,如灵蛇吐信般疾准。绯焱地手竟然没有闪开,被他握个正着,脸色一变差点没有叫出声来。绯焱的反应明显过激。被风君子的“突然袭击”吓着了。其实她一直在试探风君子,以她的心性,肯定会怀疑风君子自封神识的真假虚实。刚才说了两句有点“漏底”的话,风君子突然出手,绯焱怎能不惊惧?我在镜中看得清楚,风君子用地正是三十六路擒蛇手中的“锁寸”。
然而风君子紧接着一句话让绯焱缓过神来:“哎呀,手上有电!你也电着了吗?”原来绯焱情急之中不由自主放出护身仙霞刺,风君子当然不怕,但却有感觉。他只觉自己的手星星点点的麻了一麻,就象被静电轻轻过了一下。
风君子突然抓住绯焱的手。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知味楼中,风君子突然出现抓住她的手,绯焱见护身仙霞刺无功大吃一惊。现在的风君子仍然不惧仙霞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他的语气与表情。一点都没有做作之态。
绯焱更加不清楚风君子“封印神识”的虚实了,由他将自己的左手握在掌中没敢乱动,口中小声问:“你过电了?什么感觉?”随即觉察出这句话语意很可能引起误会,脸色一红做了几个深呼吸,丰挺地胸乳也不住的起伏。也不知道她是“害羞”还是因为紧张被吓着了。
风君子没有抬头。而是看她的手,讪讪答道:“滨海市的空气比江南干燥,我手上的皮肤比较干。起静电也正常。”
绯焱:“不要说天气了……你不是要看手相吗,看出什么来了?”
风君子说了三个字:“你属猴。”
风君子这是在猜绯焱地年纪,其实也不能算猜,只是根据绯焱的相貌和身份推论。如果六岁上学,小学五年,中学六年,本科四年,现在硕士二年级,那么“严飞飞”应该是二十四岁。那她应该生于1968年。是猴年。风君子没有说年纪,而是说属相,显得比较婉转。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绯焱今年多大年纪,修行人如果过了大成之境,容颜无岁月之牵。以绯焱的资质成就,达到大成之境时恐怕年纪不会太大,我看不出她的年纪很正常,有可能再过几十年她还是今天这样。然而看绯焱的脸色却很惊讶,甚至愣住了──她地反应说明风君子猜对了!不论她是不是二十四岁,但一定是属猴的。
绯焱:“你还真算准了!还算出别的什么了吗?”
“幼年离家,孤傲自赏,天资聪慧,好争所欲!”风君子不紧不慢地说了十六个字。他给人看手相的风格我早就知道了,根据对方无意间透露的一点信息加上自己的观察,虚虚实实的说出来很能唬人。可这么形容绯焱竟是极准!
绯焱果然被唬住了,声音微微发颤的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能仔细解释吗?”
风君子一手将绯焱的左手握在手心,另一手在她地掌纹上指指点点,信口道:“人的生命线和智慧线起源重合,而你这段重合的距离极短。这说明你自立很早,我猜是小的时候曾有变故。这个缓慢分叉一般人都出现在二十岁以后,表示心智已开,可以独自立足处世。而你出现在十余岁,纹路清晰与众不同,说明你从那时开始经历了人生第一个重大转折,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特殊经历,这经历一般人没有。”
绯焱:“是的,我父母去世很早,有别的长辈照顾,也是我的老师。从那时起,她教了我不少新东西。”
风君子抬头看她,用抱歉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提起了你的伤心往事。”
绯焱轻叹一声:“没关系。很多年没有人可以和我说这些了,你继续,我很想听。”
风君子:“你地智慧线弧度非常完整,清晰不断,就是稍微深了些,向内窄了些。这说明你的天资过人。做事比平常人成功,但是为人比较孤傲,不太看得起身边其他人。更特别的是,在你的手纹上看不见智慧线的终点,因为它没入到玉柱纹中。玉柱纹就是这一条,从掌根正中发出,连续向上到中指和无名指之间。一般人很少有这一组掌纹,就算有也没你这么明显,向上横穿感情线。”
绯焱:“这又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孤傲看不起其他人,我在你面前有这样吗?”
风君子一笑:“你出现在哪里都很引人注目。可你一点都不在乎。象校园舞会那种公开场合,有不少人和你打招呼,而你根本毫无回应。我从你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你不是不想搭理那些人,而就是每当那些人不存在。一律无视!……不说这些了,接着看手相。玉柱冲天直穿感情线,说明你有时候只想做你要做地事情,可能给人的感觉很无情。……飞飞姐,我就是看手相瞎说开玩笑。你别当真,你要是不愿意听……”
风君子说话时发现绯焱的脸色有些凝重,赶紧改口。绯焱却打断了他的话。又淡淡笑道:“风君,我愿意听,你怎么看就怎么说,千万不要故意改口。看手相就是玩,我有那么小气吗?”
风君子:“飞飞姐,你刚才叫我什么?”
绯焱:“我叫你风君,我喜欢这么叫,可以吗?”
风君子:“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
绯焱:“你话还没有说完,‘好争所欲’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风君子:“你对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就想要,也不在乎与你合不合适。从某些方面来讲这是优点,你有勤学上进的心,有目标明确的行。但从另一方面,你可能太从自我中心出发了,不顾是否应该。……有时候尽力想要的东西却得不到,尽管你比别人强。……这是从你的的感情线上看地,是不是这样?”
靠!风君子这是在看手相吗?分明就是借着手相说人,将绯焱这个人说得越来越清楚。封印神识、忘却神通的风君子还是风君子;改变身份、貌似温婉的绯焱还是绯焱。风君子什么意思?傻子都能看出来“严飞飞”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他,并且很巧妙的培养两人间的好感,虽不点破但是追求他地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风君子在暗示她──“你没有想过我们不合适吗?”然而这话听在绯焱耳中,显然会有别的联想。
绯焱端起玻璃杯,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她凝视着风君子幽幽说道:“小时候,父母总说姐姐比我听话──我认为他们偏心,所以经常偏偏不听话就想让他们多注意我。……后来父母不在了,老师照顾我们姐妹,我比姐姐聪明、比她强。其实不仅是我姐姐,我比其他所有人都聪明,学得都好。我拼命的学,想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是最好的──我也做到了!……可是最后,得到肯定的人却不是我。”
说话时绯焱有些激动,连续给自己倒了几杯酒喝了下去,眼圈也有些微红。当她喝完了一杯又想倒酒时,右手也被风君子抓住了,她身体轻微地颤了颤。风君子握住她的双手柔声道:“别喝了,你要醉了!……告诉你我的事,从初三开始,我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二,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父母没有一次不批评我,可是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公平,自认为这样也很好,其实我一直很开心。”
绯焱地眼神有些蒙胧:“也告诉你我的事,不知道你在手相中有没有看出来?你说得没错,我好争所欲,只为自己喜欢不顾许多人怎么想。但有一次我帮过一个人,为了帮他费尽心机闹得天下不宁,结果他却把我戏弄了,当着所有人的面。”
风君子瞪大眼睛:“有这样的事?有这样的人?他把你怎么样呢?找他算帐啊!……如果没怎么样,不理他就是了!”
绯焱怔了一下,就象突然醒来般神色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抽回了自己的双手,身子向后靠了靠,平静的说道:“谢谢你提醒了我,我差点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风君子有些疑惑:“你在做什么呀?”
绯焱又笑了,是那种标志性娇媚的笑:“在算命呀!风君,你手相看得这么准,能不能给自己也看看?……我听说可以从手相上可以看出一个人能活多大,是这样的吗?”
风君子:“所谓善相者不自相,我不能给自己看。至于看一个人地寿数,虽是玩笑也有一点点道理。掌上观纹也是一种望诊,可以看见一个人的五脏气血如何,由此推断性情遭遇。”
绯焱:“你说得那么神,那你给我看看,我的未来怎么样?”
风君子摇了摇头:“看手相说过去事,对错无所谓都是玩笑,我不太喜欢说未来事。未来怎样,有定数也有变数,也要看一个人自己怎么选择。”
绯焱:“我不干,我就要你给我看看未来……你既然看了就要看到底,不许再骗我玩!”她着噘嘴说话,一副小女孩撒娇的样子。
风君子推托不过,伸掌道:“好吧,右手拿来。”
绯焱:“怎么又换右手呢?”
风君子:“我看还是你看?我说右手就是右手!”
绯焱伸出右手,手心向上放在风君子掌中,眼神中有拷问之意。风君子低头看手,眉心微皱,半天没有说话。绯焱迷着眼睛问:“风君,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的身体有什么地方不好吗?”
风君子:“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