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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兰当然知道,这小贼必然高中。
满府大庆,皆是随着阿娘与少爷向后院走去,而这个时候却是留下那依旧呆滞的黄四站在那处,似乎依旧是没能相信这个既成的事实。
高不危随在人后,他没有打算一同回后院,他很清楚在这个时候更是最为紧张的时候。
也是注意到了黄四那依旧呆滞的神情,高不危皱了皱眉,道:“还不回后院张罗?”
黄四猛然惊醒,连连点头刚要赶上府上那些人,却忽然又停了下来,叫嚷道:“少爷,少爷,还有一事!”
张宏停步,在他转身时,身后的那些下人也同时让开了一条道,他看着黄四,微皱了眉:“声音轻一些!到底是何事?”
黄四似乎没有注意到少爷的不快,他咽了唾液,涩声道:“方才小人回来时遇到了边公公,说是皇帝陛下在华清宫召见您,前来宣读圣纸的天使也在路上,要您准备一下迎接天使。”
张宏惑,看了眼高不危,却是发现对方一样不解。今日放榜,那依常例来说,总是要等到明日皇帝陛下才会派出天使宣读圣旨,然后这才召见张宏于宫中,再进一步通过殿试,证实这个状元的实际名位。
可为何今日便要召见?(未完待续,
东宫之争第二百六十章朝前
为大唐的建国都城,长安城无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周,不仅有八水环绕,而且还有秦岭怀抱。南面的终南山,南五台,翠华山以及东面的~山,都是秦岭的支脉,并且也都是风景秀丽之地。
东面的骊山并不高大,最高处距离地面也不过四百丈,东西长度也只有四十多里。可是,自从贞观十八年起,太宗皇帝便下诏在~山上营建‘汤泉宫’。这倒不是因为~山乃是风景秀美之地,也不是因为山上曾住过骊山老母,更不是因为骊山曾经乃是当年周幽往烽火戏诸侯的烽台遗迹。之所以建宫于此,倒也只是因为在这骊山有一处温泉,据说能医百病神奇十分,所以自太宗朝起,骊山便是大唐皇帝最为喜好的一处避寒避暑之胜地。
当然,当初只是初具规模较为简陋的汤泉宫在这几朝皇帝下来早已被修葺的尽善尽美,而这汤泉宫也一度易名,甚至在不久之前当今的皇帝陛下也刚刚又为其命名,改为‘华清宫’。
此时的皇帝陛下李旦便就在这华清宫的正殿之中,他斜卧在殿中最前,半依着软榻微微皱着眉的他捏着两纸试卷沉吟不语,仅仅从他神情上倒是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并没有为这两纸试卷的狂放而不快,也没有为这试卷的大义而欣慰,只是沉默的反复看着这两纸试卷,却理也不理恭身站在他身前的左下的三位皇子。
皇帝陛下今日不在长安城中那皇宫之中,这或许已经算得上是一件极为令人震撼之事,因为京中但凡够得上档次的人都极为清楚,在春+》之后的这几日京城绝对会有一场堪称惊天动地的变动,关于那一场春+》之事的争斗在这几天也绝对会有一个收场。可便就是这等紧张且敏感的时刻,皇帝陛下却不在宫中!
而事实上这还还不是最令人震撼地,最令人震撼地当是皇帝陛下左下方所站着的那三位皇子,三位任何一人都极有可能入主东宫成为下一任大唐江山拥有者的重要皇子。很难想象牵连到春+》之后这几日内便会有个分晓的几位主要人物,今日却都反常地聚在了这华清宫内。
将手中那两纸试卷轻轻的放在身侧的书案之上,年近半百地皇帝陛下舒展了眉头,他微有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便就好似他仍旧还是以往的那个平凡老农,身上既无所谓的王者气度也没有执掌天下地凛然霸气,只是一味的平静中庸着。
“你三人且来看看这两纸试卷,然后跟朕说说你们各自的看法。”斜躺在那处,早已挥退了殿内宫人的皇帝陛下伸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显得极为漫不经心,似乎是不太重视这两纸试卷。
东宫未定,依例依矩都注定了这三位皇子中最为年长的宁王殿下必须得率先表态,所以他微笑了笑,然后很自然地走上前几步,先是伸手拿起那一首诗,大致看了看,却使他原本微笑从容的神情消失不见,很快便是一副极为凝重地样。随后,他再拿起那首赋,很认真的逐字看着。
“傲了些。也狂了些。但儿臣以为尚可理解。更重要地是。由这一赋儿臣看得出。这少年胸中。还是知进退明事理地。”这已经是一个极为不错地评价了。宁王殿下似乎对那少年总是有着不少好感。他说罢了这些。便再次微笑了起来。只不过心中难免有些微微地不安。毕竟。他很清楚他地父皇一向都极为喜欢中庸之道。而这少年地那一首诗却实在是与中庸之道径为两极。
说罢了这些。待他察觉到皇帝陛下似乎没有表态地意思。宁王李宪便只好转身。将手中那两纸试卷交在了平王李隆基手中。
对于手中这两纸试卷。李隆基并不陌生。那少年当日交卷之后不久。他便知道了这两纸试卷地内容。所以说相对于宁王殿下那种种地神色而言。李隆基倒并没有异常地情绪。只是镇定自若再看了遍。便坦然微笑:“所谓人不轻狂枉少年。儿臣倒是今日才知原来那一向冷静地少年居然还有这等轻狂自傲地一面不过这样也。少年人嘛。若是没有些锐气血性。总归是不好地。再者。他地轻狂也确实是令人轻易便能察觉他地自信。”
这个评价极高。便连宁王殿下也是微微侧目。他一向都知道他这位三弟极为欣赏那少年。可为何他会在父皇面前如此抬高那少年?毕竟。父皇是不喜欢这般锋芒毕露之人地。而李隆基这等高姿态。很有可能导致皇帝陛下对那少年生出不喜地情绪。
李隆基为何如此。宁王不能理解。
接过李隆基手中地两张试卷。一向都是清冷言语甚少地赵王殿下只是看了一眼。便随即重新放回了皇帝陛下身侧的案上,他没有理会宁王~神色,也不去看平王始终微笑的神情,只是以一种极为冷漠的姿态,道:“儿臣没有评价。”
赵王殿下不喜欢那少年,这宫内的四人都很清楚。他的不喜欢甚至已然是让他根本不想理会那少年的任何事情。
皇帝陛下从始到终都不曾有任何表态,即便赵王殿下这等态度有些不敬,可他依然是那一副淡然温和的神色,他没有再试图去拿起那试卷,只是在三位皇子都评价了罢,喃喃言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对这一句话,朕不想过多的去评价。然而,‘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这个观点却是让朕不得不说上几句,就江山社稷而言朕不太相信这句话乃是出自他口。
”
这一点,不仅是赵王认同,便连宁王与平王二人也都不会去反对。
这两年来,那少年给他们这些人所留下的印象大抵都是在那些关于争斗关于阴谋之类的事情上,而在治国理政这些方面却实在不曾见过那少年有任何作为。所以说他们并不能轻易相信那少年具备这等为国为民的操守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在皇帝陛下这些人心目中,那少年应该没有这么伟大,除了对他身旁那些人的时候,他几乎是一个自私冷静到令人发指的人物。
“虽然不相信,可这毕竟是出自那少年之口,这点乃是不争的事实。”平王缓缓开口,显然是在为那少年辩解着,他的神色极为平静,双目中流露着凛然的风范:“儿臣倒是更相信以往那少年是没有机会,若是日后他有了官职在身,他肯定会有这等为国为民的觉悟。”
不能说平王只是在一味的为那少年辩解,事实上也是如此,从前的那少年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即便他与皇室有着千丝百屡的关系,可他毕竟没有机会去实现他所谓的抱负。
赵王李隆业撇了撇嘴,明显是不赞同,但他并没有直接去反驳,只是依旧冷漠的站在那处,眼睛始终放在斜躺在那处的皇帝陛下身上。
“再说说,这少年是否可用,又该如何来用。”也不知皇帝陛下是否会认同平王的辩解,他轻轻转了转身子,看着眼前这三位皇子,很朴质的随口问道。
“可用,慎用。”这一次倒不是宁王先开的口,他只是与平王李隆基交换了个眼色以后,由李隆基斟酌了言辞才最终说出这么四个字来。
可用代表着宁王与平王二人认可那少年的各方面能力,慎用却也代表着他二人其实对那少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等心态的谨慎。
“束之,压上一些时日,然后启用。”这是赵王殿下的意思,其实赵王殿下已经是极为含蓄了,虽然他的态度是冷藏那少年一段时日,然后启用,可其实这殿内的三人都知道赵王殿下的意思就是不用。
皇帝陛下沉默着,并没有针对这三位皇子的评价而有任何表示,他似乎是在思虑着一些事情,恍惚的神情间微微透露有几分期待几分担忧。
不要以为今日关于那少年的这场谈话仅仅是在陈述着这四位大人物各自对那少年的看法,其实不管能不能用,可不可用,这四位大人物也都是在利用着。而今日之所以会有这一场谈话,其实是直接关系着那少年入朝以后的位置,将会如何来安排。
皇帝陛下再没有多说话,便就如此沉默着。而站在他身前的三位皇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仍是各自琢磨着心思的同时,相互打量着对方试图察觉到一些事情。
华清宫中,赵王也好,平王也罢,在这一日,似乎都忘记了春闱之后的那一件大事,这几人在针对那少年日后安排一事之时很清晰的表明了各自的态度,却反常的都不曾暗示过任何关于起用这少年之后,可能会影响到的事情。
过了许久,当宫中那一柱沉香烧去了一半,皇帝陛下终于完全坐正了身子,他双手撑案,先是看了眼宫外正午的天色,随后又看着身前的三位皇子,缓声道:“今日便就在宫中陪朕用膳,明日一同随朕回京。”
“且先下去吧。”话落,三位皇子齐齐恭身,向着皇帝陛下拱手尔后缓缓退出这华清宫。
三位皇子刚刚离去,自那宫外,便传来宫人的清冷声音:“启奏陛下,状元郎张宏求见。”
“传。”皇帝陛下挥手,带动着丝锦长袖,他的面色也逐渐由先前的几分凝重化为了全然的温和。(未完待续,
东宫之争第二百六十一章坦白
清宫外,一身锦白华袍始终佝着身子的张宏紧紧?那宫人的身后,亦步亦趋。他并没有试图抬头去打量这位据说在皇帝陛下身旁最得宠的李公公,也没有左右环顾这座建在~山之上的宫殿,只是一味保持着谦卑姿态的他显得异常谨慎,让人根本不敢相信便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在这两年里做下了那么许多猖狂到近乎逆天的事情。
引着张宏步入这华清宫的含元殿,李公公自是先行几步走向坐在殿中最上的皇帝陛下身旁,他没有说话,站在那处执尘微躬的他也悄悄的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这位注定飞黄腾达的状元郎。
张宏依旧没有抬头,似乎是担心天家的威严会折射出他胸中的野望。他有些不安,即便是此时也仍是不能猜到任何一分关于皇帝陛下此时传召他的心思。所以他只能刻意的掩饰着他的不安,很谨慎的走了两步,在皇帝陛下案前十五步那处他便停下了脚步,跪拜在地口呼道:“民,张宏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清湛,一如既往的平静自若。其实在入这含元殿前,张宏也一直在考虑着究竟是像以前那样从容着,亦或是刻意的显得惶恐些。这个考虑很有必要,因此张宏毕竟是第一次被皇帝陛下召见在皇室之中,即使他对这位皇帝陛下并不陌生,可以往的见面却实在是没有过这等正式的场合。
很明显,他选择了从容平静。那是因为他后来还是大致揣测到此次皇帝陛下召见他入宫,应该与他那两份试卷脱不开关系,既然如此,那两份卷已经展现了他的胸中宏图,便也没有必要刻意的掩饰些什么了。
“平身吧。”淡然温和,皇帝陛下并没有刻意的去打量这少年,他似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可这等的漫不经心其实也只是皇帝陛下故作的一个姿态,对于这少年,皇帝陛下是欣赏的,无论是从前京中地那些事情,又或是江南道地那些事情,都能够让他清楚的了解到这少年不俗的手腕,很适合为他去做那些事情。
可他毕竟不能一味的赞赏这少年,他是皇帝,即便身上再如何地没有皇者风范,他本身再怎样的中庸平和,他也必然会在不知不觉间运用着身为一个皇帝所应该具备的用人之道。
张宏缓缓起头,这一世甚少下跪地他并不曾在面上流露出半分对这个礼仪所存在的忿忿。他依旧是从容自若着,微微看了眼皇帝陛下之后,便很快又垂下了头。
皇帝陛下身着一身红黑相间的天子之服,他头顶金冠,腰缠玉带,脚踏六合靴,就算神情温和十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