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靳军医袍角微动,端坐在椅子上,冷声说道:“那个胖子是谁?”
“他叫高大牛,跟我一个村的,他在火头军营。他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薛瑾目光灼灼,“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古人信鬼神,重誓言,她这话一出口,靳军医面『色』稍霁,低头将袖子的褶皱抚平:“你不用跟我起誓,军营里除了军『妓』以外,没有别的女子。你的容貌,连做个军『妓』都不够格。我朝自有七尺男儿,用不着你抛头颅洒热血……”
在他刚提到军『妓』时,薛瑾的瞳孔猛地一缩,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她有预感,她这次的任务是不可能完成了。
“所以,你还是打哪儿来到哪儿去吧。”靳军医说的缓慢,“我这就告诉罗小将军,你即刻返回原籍就是。”
薛瑾小心翼翼地问:“靳军医,我,我必须得回去吗?”总不能消极地放弃任务啊。
“怎么?想留下来做个军『妓』,那你也得看看红帐那边的文姑是不是要你。”靳军医端起桌边的茶杯,轻声说道,“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战场是男人待的地方!”
薛瑾身子一颤,垂着脑袋想了想,说:“军医,我们家穷,如果出不了男丁,要交银子的,我们家交不起。”
靳军医愣了愣,有些意外:“多少银子?”
薛瑾摇摇头:“不只是银子的事情,我如果回去,就活不成啦!”
“活不成?为什么?你只是身子弱些,又没有大病,怎么就活不成了?”
薛瑾抬起头来,眼睛里包了一包泪“我是女子,替父从军,和一群男子朝夕相处,纵然身子清白,也无人相信。等待我的只有沉塘,我不想死啊……”她渐渐有了感觉,眼泪顺腮流下,被涂得黑乎乎的脸上有了两道雪白的泪痕,可怜兮兮。她犹自呜呜咽咽,似乎在强忍悲痛。
靳军医呆了一呆,轻哼一声:“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军营本来就不是女子该待的地方。如果强行留下,也只能作为军『妓』而已。”
“如果要做我去做军『妓』,那我还不如去死!”薛瑾急了,脱口而出。
靳军医却笑了:“那你直接去死好了。至少军『妓』比你有用多了。”
薛瑾一噎,极为诧异,低声说道:“军医作为医者,不应该是医者仁心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靳军医神情一冷,将茶杯放在桌上:“医者仁心?”
薛瑾一个劲儿地点头:“是啊,是啊,靳军医,您一看就是好人。您在发现我身份的时候,没有告诉别人,而是选择帮我隐瞒,绝对是大好人啊!其实,我是女子这件事,只要您不说,我也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我可以像以前一样,我和普通的士兵没什么分别的。”
靳军医屈着手指在桌上轻叩,略一沉『吟』,正要开口,却听到帐外有人问道:“尚愔在吗?”
“进来吧。”
话音刚落,有人掀开帐子走了进来。薛瑾斜眼看去,不由得打个哆嗦,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罗小将军。
罗小将军才十七八岁,将门虎子,生得相貌英俊,体格健壮。他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几步就到了薛瑾面前,审视一番后,说道:“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你体力太差,休息一会儿,绕校场跑三圈去。”
绕校场跑三圈?!
薛瑾立刻以眼神向靳军医求救。这会要了老命的啊!
靳军医站了起来,淡淡地道:“小将军,我想跟你讨个人。”
“谁?”罗小将军一愣,随即看向薛瑾,“她吗?”
靳军医点了点头:“我这边缺个医童,她看着不算蠢笨,让她来打个杂也好。”
罗小将军哈哈一笑,拍了拍薛瑾的肩膀:“不错,不错,好好跟着尚愔,好好学。”
薛瑾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是是是。”她偷偷看向靳军医,原来他心眼儿还不错嘛!
罗小将军又道:“田二狗,你先出去,在帐外侯着。等会儿去跟你的伍长报备一下,以后就在尚愔帐下伺候吧。”
田二狗?薛瑾呆了呆,才意识到这个田二狗是她自己。她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是。”就灰溜溜地出去了。
她按着原主的记忆,去找了伍长报备,回到靳军医帐外等候。
等了好一会儿,罗小将军才意气风发走了出来,看到薛瑾端端正正站在帐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学。”
薛瑾粗声粗气地回答:“是!”不敢太高声了,泄『露』了女子身份就不好了。
第22章 男神胖子火头军(二)
靳军医在帐内唤道:“田二狗,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薛瑾的错觉,她竟无端地从他的话里听出揶揄的意味来。这名字又不是她爹妈起的,笑什么笑!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进去,恭恭敬敬地在他面前站定:“您有什么吩咐?”
靳军医站在桌前,屈着食指轻敲桌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田二狗。”爹妈是有多大的怨念才会给儿子取名叫二狗的啊!
靳军医笑了笑:“这是你家兄弟的名字吧,着实不雅。你的闺名,我不方便知道。你既然姓田,我以后就叫你田七好了。”
“军医,您是真要留下我?不是在骗我?”薛瑾犹有几分不信,罗小将军没出现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善良啊!
靳军医脸上的笑意顿收,他僵着一张脸,喝道:“滚出去!”
薛瑾连忙告饶:“我错了,军医,我错了!我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不敢相信罢了。军医您这么善良……”她正信口胡诌,待注意到靳军医愈来愈冷的眼神时,讪讪地闭上了嘴。
她叹了口气,和周叔叔相处得久了,一时半会儿模式切换不过来。
靳军医冷声说道:“你去将自己的铺盖收拾一下,搬到我帐子里去。午后,就到我这边来帮忙吧。”
“搬到你的帐子里?”薛瑾后退了两步,“军医,您知道我是女子,您……”莫非靳军医看上了她的美『色』,欲行不轨之事?
虽说她能在周叔叔身边两年全身而退,但是她也不敢冒这个险啊。
靳军医看了她惊恐的神情,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他黑了脸,咬牙说道:“你照照镜子,红帐里最丑的女人都比你好看!你不住在我的帐子里,难道还要和一群男人共住不成?”
薛瑾低了头不说话,其实原主也没他说的那般不堪啊,好歹也是小水村的一枝花啊。
靳军医拂袖说道:“你放心,你住在我帐子里,我会搬到『药』帐里去。”
薛瑾抬起头,清亮亮的眸子看着他:“军医,为什么不让我住在『药』帐里?”突然对她这么好,会让她误会的。
靳军医面如锅底:“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药』里动手脚!还不滚出去!”
薛瑾干笑两声:“您对我这么好,我肯定不会在『药』里动手脚。”
“滚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薛瑾走出两步后,又停住了脚步,异常诚恳地说道:“谢谢您,靳军医。对了,我的名字告诉您也没关系,我叫荷花,就是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荷花。”
回答她的是靳军医的那句“滚出去!”
薛瑾撇了撇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回到她原本的帐子里,收拾自己的铺盖衣物。
高大牛担忧地问:“荷花,这是干啥?”
薛瑾只得告诉他:“靳军医让我去给他做医童,我以后不用住在这里了。”
高大牛呵呵笑了一会儿,才道:“不对啊,那你住在哪儿啊?”
“住他帐子里,他住『药』帐。”
高大牛笑得憨厚:“那就好,那就好。”
薛瑾看着他,内心无限哀愁:大牛哥这个样子,真的能成男神吗?虽然说男子不重外貌,可是大牛哥除了力气大,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啊。
也不能这么说,高大牛看着憨厚,实则异常精明。他为了不上战场,故意装的虚胖没有一点力气,被分配到了伙夫营。可是,火头军与男神的距离要更遥远吧?
高大牛帮她把铺盖扛到了靳军医的帐中,还细心地帮她整理好,他低声低她说道:“荷花,你别怕,咱们熬几年,就能回家了。回去了,就不用在这里了。”
本朝天子规定,家家户户出丁服兵役,五年即可。他最大的梦想,是熬完这几年,回到小水村,娶了荷花,种田过日子。
所以,这五年,他一定不能死。打仗胜利还是失败,国家疆域有多大,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高大牛本来还打算跟她依依话别,但是靳军医冷着一张脸进了帐子,很快退了出去,高大牛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薛瑾低声说道:“大牛哥,等我有空去找你,我有话跟你说。”就催促着他离开了。
靳军医等高大牛走后,才皱着眉头走了进来。他在帐中巡视了一番,开口说道:“去『药』帐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
薛瑾诺诺应下。她一直在琢磨高大牛的发展方向。战神?神医?战神就算了,大牛哥贪生怕死,虽有一身蛮力,但是不愿意在疆场挥洒热血。他要上了战场,绝对是逃兵。神医倒是不错的选择,随行的军医少,受人敬重,靳军医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蛮横的罗小将军还是顺着他。
小心翼翼地帮靳军医收拾好床铺,老老实实地倒他帐子里报到。
如今战事和缓,来找靳军医的人并不多。她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他办公的地方,是她的卧室!尽管有帘子隔着,也足以让她脸红耳热。但是靳军医神情坦『荡』,极为磊落,仿佛是她小人之心了。
说是医童,其实她做的事情很简单,无非就是在靳军医给士兵看病后,跑到『药』帐里去取『药』。『药』帐里自有看守『药』材的士兵,她只要报上『药』名,人家自会给她。
这么一来,她其实很多余啊。
纵然闲得发慌,她也得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侧,端茶递水,顺带跑腿。
有时,靳军医心情大好,会问她:“田七,你认字吗?”
薛瑾想了想,田荷花大字不识得一个,她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认得。”
“那还不去学!”靳军医立时就拉长了脸。
薛瑾一哆嗦,明明你刚开始和颜悦『色』阳光灿烂的!又不是更年期!她细声细气地说:“哦哦。”她又小声嘀咕:“那也没人教我啊。”
靳军医黑沉着一张脸,抽出一本『药』典递给她:“自己都不知道学吗?”
薛瑾含泪接过:“多谢军医。”
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她很认真地学习认字习字,不懂就问。她毕竟上了那么多年学,学习极快。
靳军医对她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差强人意。”
薛瑾从他的外表下看出他有一颗希望教书育人的心,于是,她壮着胆子问他,可不可以收高大牛为徒。
靳军医似乎很意外:“我教他做饭?”
高大牛的厨艺不大好,薛瑾虽然是个渣,但是自认比他还要强些。不止是他,所有火头军的厨艺都很差。他们擅长把所有的食材混在一锅炖,不过,好在士兵们大多不甚挑剔,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所以也没有发生过士兵集体罢饭的情景。而靳军医的厨艺似乎是一绝啊。
薛瑾见他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的,是教他学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靳军医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你还听过这个词啊。”
薛瑾心下一咯噔,是了,田荷花不识字的。
好在靳军医并没有多纠缠,只是说道:“那你教他好了。”
“军医,我不懂医术啊!”
靳军医再次冷了脸:“田七,你这么多天的『药』典是白看的吗?我让你去『药』帐取『药』,是白取的吗?”
薛瑾非常惭愧,『药』典被她当做识字读物了。她再也不敢提要靳军医教高大牛医术的事情来。她想,靳军医的话,只反映出一个意思:他不愿意教高大牛。
也是呢,她名义上是他的医童,除了多认识了几个繁体字,不也什么都没学到吗?呃,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她还认得了好几味『药』材,比如,田七。
所以,大牛哥还是努力往食神的方向发展吧。
薛瑾和高大牛见面的机会也不少,她试着不着痕迹地劝他树立远大理想,比如像罗小将军那样一战成名,战功卓越;要么像靳军医那样受人敬重。
可惜,高大牛只是憨憨地笑,他犟得很,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