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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妇摇摇头,说没见过,可是许多都说八戒大师非常了不起。
武天失去了兴致,转身走开,快步回到招待所房间内。
小妮坐在床上,用手机玩游戏,看上去状态不错,神完气足,就像吃饱了之后又美美地睡了一觉刚刚醒来的样子。
武天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刚买来的酸奶和猪蹄。
小妮乐呵呵地开始享用,喝掉大半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他要不要喝一点,他摇头拒绝。
他告诉她与八戒大师相遇的情形,还拿出那本由于封面烂掉而搞不清楚名字的经书。
“哇,看上去很像古董的样子?赶紧翻翻看有没有唐三藏的签名?”小妮乐呵呵地说。
“这书是三年前出版印刷的。”他沮丧地说。
“不会吧,这么旧这么脏,还发黄,怎么也应该有一百年了吧。”小妮把头伸过来,凑近之后认真观看,发觉尾页残存的那一小片上面的字之后,歪了歪嘴,颇有些不屑一顾的味道。
这时小妮的手机响了,有同事打来电话,说上班时间快到,为何还没看到她,她说辞职了,不干了。
然后武天的电话也响了,是乐平打过来,问私奔的事是否顺利,目前是否已经在千里之外。
武天告诉乐平自己目前在欣隆寺的招待所内,打算过几天再决定往哪里走。
骨头
小妮说为了确保安全,应当把手机关掉,电池挖出来。
武天说乐平可以信任。
小妮说谁知道胖经理会不会挟持乐平,那个混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坚贞不屈的英雄好汉似乎只有电影和电视剧当中才有。
虽然身在庙里不用怕鬼和怪物,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突然出现一群警察或者不明身份的人,把武天捉走,关到某个私设的牢房当中,这种事据说近年来非常普遍,屡屡发生,最要命的是,并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坏蛋和恶棍才会这么干。
武天点了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我们应当更小心些。”
这时电话又响了,看上面的号码,是胖经理办公室的座机。
要不要接电话?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铃声响过六遍之后,小妮伸出手,拒绝接听,然后关机,挖出电池。
一旦做出选择,无论对错,事情貌似立即就简单了许多,武天的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现在要考虑的事如下,继续在这里待着,还是换个地方?
胖经理或许无法驱使厉鬼前来加害,但是却有其它办法,除非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否则恐怕会不安全。
如果提前离开的话,按八戒大师所言,身上被邪恶坏蛋留下的印迹无法消除,会不停地招来邪秽之物
小妮示意武天到床上来,一起啃猪蹄。
他摇晃了几下脑袋,决定暂时不考虑那些麻烦事,在此呆足三天再说。
猪蹄很快只剩下骨头,处理的办法非常简单,窗外下方是一面围墙,墙外是一片很茂密的树林和一个倾斜度非常大的坡,看上去没人,倒是有两只无精打采的流浪狗在转悠,他准确无误地把骨头抛到狗狗旁边两米左右远处,原是一番好意,没想到造成了狗狗的惊慌,它们被吓得一溜烟跑掉,冲进灌木丛当中不再出来。
两人钻到棉被里,正情热之际,房间被打开,清洁妇念叨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走进来。
小妮立即把脑袋缩到棉被里。
武天说:“现在地板很干净,不必打扫了。”
清洁妇:“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们如果打算再住一天的话,得交房费了。”
怪手
武天觉得自己从初中毕业以后,从未像现在这样拥有充足的时间,这并不是因为事业获得巨大成功,而是因为某种意义上的失败,因为他无法与恶棍胖经理正面对抗,只得选择了逃避。
不必上班,与喜欢的女子躺在床上度过几天时间,这样的事让现在的他觉得非常幸福。
如果口袋里多有一些钱的话,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比如在这个庙里多住些日子。
时间流逝得飞快,简直就像转眼瞬间那么迅速。
不知不觉当中,天已经全黑了,香客们已经完全离开,寺院里只剩下悠扬的吟唱和偶尔响起的钟声,大概是一些僧人在做晚课。
小妮睡得很香,灯光照耀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投射出影子。
武天坐起来,看着地板发呆,脑海当中近似于一片空白。
他没有看到,玻璃窗外,一只颜色黄中带褐的手慢慢攀上窗台,然后五指张开,把掌心正对着房间内部。
这里的窗户与房间一样古老,木制的玻璃窗框,像门一样朝外面打开。
这只手很奇怪,色泽像变质的火腿,掌心有一道时而张开、时而合拢的裂缝,裂缝当中像是有一只眼睛形状的东西。
诡异的手轻轻碰了碰窗框,发觉没有关严,仅仅只是虚掩,然后慢慢尝试钻入室内。
手已经伸进来一部分,这时可以看到这只是一只独立的手,齐肘部之后就什么都没了,就像是从谁身上砍下来,经过一番腌制和烟熏的加工处理,然后不知怎么搞的居然具备了某种活动能力和自主意识。
手在钻入室内的过程当中把窗框挤开了一些,阴寒的夜风吹进来,吊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开始摇晃。
武天的视线仍在盯着地板,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激情当中完全清醒过来,发觉脚尖的影子在动,他才意识到有风吹入房间。
不能让小妮着凉,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于是他抬起手,推了一下窗户。
黄中带褐的手被夹住,就目前情况看,其强度不怎么很坚固,居然被夹得流出许多暗黄色的粘稠液体,并且严重变形,断成两截。
四只手指连同一部分手掌在室内,其余部分在窗台上。
猜疑
武天仍在看着地板发呆,没有注意到半只手从窗台上到了桌子上。
手掌被截断的位置溢出一些粘稠的黄绿色液体,爬动的过程当中在后面留下清晰的一条痕迹。
四只手指非常灵巧,就像具有某种清晰无误的自主意识一样,沿着桌面靠近墙壁的位置慢慢往一侧移动,然后用四只手指攀着桌腿往下爬,其行动姿态很像一个小小的人,大约两分钟过后,落到了地面上,然后停留在阴影当中。
武天嗅到一些奇怪的味道,有点类似于死老鼠或者某种动物尸体腐烂之后发出的那个味,非常难闻,以为是从窗外飘进来的,也没怎么在意,因为这种事在城里貌似很常见。
他猜测可能是某只流浪猫或者流浪狗在围墙外面的树林里不幸去世,渐渐开始腐烂,于是弄出这样的味道。
他又推了一下窗框边缘,把窗户彻底关严实。
窗台上那只受损的手臂显得很气馁的样子,无精打采地退后了一点,然后,以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姿势摔下去,掉到野草当中,仅仅只是弄出一点点细微的声音。
武天躺下,小心翼翼地避免挤到小妮,拉过棉被盖住肚皮,闭上眼睛,打算好好睡一会儿。
大概是他的动作影响到小妮,她醒过来,皱着眉头四下张望,说有难闻的气味,导致她做了噩梦,梦到与一只僵尸打架,梦中无奈咬了僵尸的耳朵,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发现空气中真的有难闻味道。
武天睁开眼睛,小声说:“估计从窗外飘进来的味,我已经把窗户关严,没事了,过一会儿就好。”
小妮:“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闯进来了。”
武天坐起来,紧张地问:“在哪里?”
小妮:“按照我的经验,怪东西一般来说不怎么喜欢见光,所以,估计会藏在床底下,或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武天立即检查床下,没有发现什么。
小妮的感觉很正确,然而她没有想到,闯入者的个头很小,跟一只体型较瘦的老鼠差不多,非常不起眼,很容易就躲藏起来,让人无法看到。
暴力
在超市员工宿舍楼内,大块头手里握着一大串钥匙,走到武天居住的房间门外。
乐平和牛朗一直在关注这只巨兽般的智障壮汉,此时忍不住上前,问大块头要干什么。
“武天今天没来上班,也不肯接电话,李经理怀疑他失踪了或者干了什么坏事跑掉了,所以让我来查看一下。”大块头说。
“里面有武天的私人财物,如果想要查看,应当叫警察来。”牛朗说。
“我是超市保安班长,在这里我说了算。”大块头先是怒目圆睁,摆出一副凶相,稍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于是大声质问,“里面有武天的财物又怎么了?你凭什么不信任我?”
乐平奋力挤到门前,挡在大块头与门之间。
大块头揪住乐平的一只胳膊,很轻松地往旁边一甩,乐平立即摔出去四米多远,屁股着地之后才停下。
牛朗试图抱住大块头的一只胳膊,同时争抢钥匙,就算抢不到,也不可让其把锁打开。
乐平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大块头的另一只胳膊。
形势发展进入到动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阶段。
争抢中,钥匙掉到地上。
两个人尽管很努力,却也无法把大块头从门前拖开。
从旁边看过去,感觉就像两只猫与一只狗在厮打。
大块头抬起一只脚,使劲往前踢,轰一声巨响之后,门敞开。
一股阴寒的风迎面吹来,三个人都有所反应。
牛朗和乐平感觉到鼻子有些莫名其妙地痒,不约而同地连续打喷嚏,不知不觉松开了大块头。
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突然走到敞开的冰库门口那种感觉,只是更剧烈些,武天的宿舍简直就像北极。
可以看到桌子上的杯子里没喝光的水已经凝结成结晶状,地板上有一层淡淡的霜,看上去白乎乎的,估计脚踩上去会很滑。
大块头也打了几个喷嚏,但是却最先恢复过来,大步冲进去,站到武天的床前,掀起棉被和床垫翻看。
牛朗和乐平此时顾不得太多,两人扑上前去,对着巨熊也似的大块头拳脚相加,玩命也似地狠狠打。
殴斗
大块头对于袭来的拳头和皮鞋视若不见,继续翻找。
拳头和皮鞋与身体发生撞击之后弄出沉闷的声音,但是打击效果极为差劲,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就身体状况比较而言,看上去就像一位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受到两位小学二年级学生围攻和纠缠。
牛朗和乐平已经进入近似于拼命的状态,不再考虑禁击部位,而是专门打大块头的后脑勺和生殖器官等要害。
然而仍是没用,大块头只是把双腿合拢一些,用肥硕的屁股遮挡住下体,对于落在后脑勺上的拳脚则不加任何防范。
大块头弯下腰,看到了床底下的两只坛子,于是低头往里钻,并不是为了躲避攻击,而是打算把坛子拿出来。
乐平看到拳打脚踢无法造成伤害,于是拿起了椅子,使劲砸到大块头背部。
椅子破碎,成为一些碎木条和木板。
牛朗捡起一条椅子腿,使劲砸向大块头腰部。
“我操,把老子弄疼了,真讨厌。”大块头叫骂的同时从床底下退出来,双手各执一只坛子。
乐平想冲上前去争抢,大块头却做出把坛子当板砖扔的架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牛朗站住,手执椅子腿,却不敢再砸过去,大声说:“别乱来,把东西放回原位,我就不再打你。”
“等我处理了这两只东西,一定陪你们好好玩玩。”大块头冷笑。
乐平:“你要是个男人就快把坛子放回去,我们到外面草坪上好好打一架,谁要是不敢去就没种。”
大块头:“待会有你们好受的,现在给我滚远一些,别碍事。武天养鬼,搞出许多事来,现在我要主持公道。”话说完,两只坛子飞向瓷砖地面。
砰一声响过后,陶罐摔碎,一些灰白色的颗粒和粉末状物溢出,大部分落到地板上,有一些则飘浮到空气中弥漫开来。
室内突然刮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风,电灯光摇摇晃晃,忽明忽暗,光线呈现诡异的淡蓝色,寒气比刚才更厉害,吹到脸面上感觉像是被冰凉猪肉挨到一样刺痛。
乐平和牛朗愕然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大块头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