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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一个时辰前,鲁国公府的人就到了,小心翼翼地将柳青荣给抬了回去,而柳雁飞,也就毫无顾忌地开始将这群人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特别是那个胖子,她亲自提起鞭子,用力地把他抽了一顿,将他吊在了房梁上,这才出了这破庙,回了家去。
而现在,鲁国公府内,柳青荣被安置在了他的生母,陈姨娘之处。陈姨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坐在柳青荣身边,泣不成声。
柳雁飞被她的父亲柳书诚叫去了。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的父亲第一次同她单独讲话。
柳雁飞的父亲是个一身儒气的中年男子。从他的身上多少能看出点柳雁飞的影子。只是,他少了柳雁飞那种常年征战的气魄,站在柳雁飞面前,他缺了一种作为父亲的自信,整个人有点畏缩起来。这原因,许是如柳青荣所说的,他现今的地位,全是柳雁飞“给”的。不过这一次,他却在柳雁飞面前皱起了眉头。
柳雁飞想着他或许要责备自己没有看护好弟弟了。她倒也不想抵赖什么,立即就先自动请罪,然后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托盘而出。
只见柳书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柳雁飞低下了头。她确实有点自责。当时若她没有放那柳青荣走,就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想不到,柳书诚半晌后却是开口道:“你说是那贵妃的嫡亲弟弟所为?”
“诶?”柳雁飞抬头。
“那小子……唉!你当初就不该招惹他!”柳书诚对柳雁飞直摇头,“那丁贵妃自从生下十六皇子后,独宠后宫这么多年,连带着她的家人都鸡犬升天,就算她那弟弟丁广盛时不时的做出什么惹人生厌的事情,但毕竟无伤大雅,谁不是卖贵妃一个面子,随他去了,你却偏偏要去教训他,何必呢!唉——”柳书诚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道,“看吧,人家便就报复上门了。”
柳雁飞盯着她父亲那一张一翕的嘴,简直难以置信这话居然是从他父亲口中传出的。
柳书诚有点躲闪柳雁飞的目光,他说道:“你才刚从边关回来,不晓得这京中为官之道。虽说本朝吸取前朝覆灭的教训,不许外戚干政,且后宫妃子差不多都出自小官小吏之家,但是,皇上身边的宠妃,怎会没有人去讨好,这女人在床上的耳边风……”柳书诚突然就顿住了,许是觉得对柳雁飞这个未嫁之女讲起什么“女人在床上的耳边风”是件不大雅的事情,他有点尴尬了。
却是柳雁飞只愣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地就垂下了眉眼,她说道:“父亲,我晓的了。”
她所处的这个朝代,皇权极其集中,皇帝根本无需利用后宫来牵制朝堂,根据开国后留下的惯例,皇帝的后宫基本不会是重臣之女,防范的就是外戚干政。这一点于前世里的明朝有些相似。柳书诚的小心谨慎她可以理解,外戚不得干政,但是,她作为鲁国公的孙女,却被选为了下任皇后。鲁国公,全朝唯二两家世袭罔替的公爵之一。不仅如此,世代以来,手中都握有兵权。柳书诚恐是怕有心人在皇帝老儿面前吹耳边风,令他们鲁国公府陷入情况恶劣的境地。
柳雁飞暗叹了口气。她与皇太孙的这桩婚事,想都不用想,早已被政客们私底下分析了无数遍。但是个中原因到底是什么,皇帝为什么会突然想要为他们两个赐婚,柳雁飞自己却是想都懒得去想的,她宁可简单地相信,皇帝只是想为皇太孙找个能够压住他克妻命格的女人。
柳书诚的书房里便就安静了下来。接着,柳雁飞继续开口了,却是告辞:“父亲,还有事吗?若无事,女儿就先告退了。”
“啊?”柳书诚一愣,“哦,好,好,你,你就先下去吧!”他说道。
柳雁飞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出了门去。
柳书诚一直看着柳雁飞出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这个时候,柳书诚才把努力端起来的父亲的姿态放了下来——他以肘撑着桌子,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按捏起了眉间,一副忧心的样子。“唉!”他又是一声叹息。
天已大暗,柳雁飞于夜幕之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方才在她父亲那里,她提都没提那个被她打得半死,吊在城隍庙里的贵妃弟弟丁广盛。若是她提了,想必她的父亲定会大为惊慌,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将他给解救下来,搞不好还会亲自上门去请罪。
柳雁飞怎么可能让他去这么做!
贵妃的弟弟又如何!贵妃怨恨上她又如何!
柳雁飞走进屋去,站在自己挂在墙上的长剑面前,伸出手去,指间慢慢地抚过那冰凉的剑鞘,眉眼间掠过一丝狠戾。
不过一个后宫贵妃而已,难道也想趁着得宠抓住一些实权?想到父亲的忌讳,柳雁飞不免就想到了这个。丁贵妃,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是,皇帝老儿那么精明的人会*熏心,受她摆布?“哼。”柳雁飞嗤笑了一声,本想将剑抽出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放了下来,然后转身走到了桌旁,坐了下来,随手拿了本书就看了起来。却想不到,外头在这个时候居然吵吵嚷嚷了起来。接着,竟是那陈姨娘连通报都不要,就直接闯了进来。她眼中含泪,目光愤怒,冲进门来几步就站到了柳雁飞面前。
柳雁飞站了起来。
伺候的小丫鬟即刻也匆匆进来了,对柳雁飞告罪道:“陈姨娘要冲进来,我们说给她通报一声她都不肯……”小丫鬟挺委屈的。
柳雁飞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小丫鬟便就下去了,随手将门轻轻捂上。
而这个时候,陈姨娘便就放声大哭了。她头上的朱钗乱晃,扶着桌子捶胸哭喊:“我可怜的儿啊,当年小小年纪姐姐病在床上的时候,就想着要照顾姐姐,姐姐一去边关十年,哪一日不是掰着指头数日子等着姐姐回来,可是现在,好好的一个人跟着姐姐出去,却被打成那个样子回来!我可怜的儿啊——”
陈姨娘哭得极惨,显然心痛到了极点,为她那宝贝儿子而心痛。
柳雁飞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突然,陈姨娘猛然抬头,狠狠地瞪向柳雁飞,立时就怒骂开来:“你究竟是怎么做姐姐的?竟把弟弟给照顾成这个样子?!啊?”
柳雁飞依然没动,神情也丝毫未变。
陈姨娘一指就指上了柳雁飞的鼻尖,她厉声叫道:“你!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个丁广盛会找上我的荣儿?!我告诉你,我的荣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陈姨娘说到这里,却是突然顿住,她的神色莫名地就瞬间复杂了起来,或许,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了,眼前这个被她指着怒骂的女子,也是她的孩子。
柳雁飞微皱起眉,伸出手去,轻轻地将陈姨娘那都快戳到自己脸上来的长指移开。她说道:“姨娘,慎言。隔墙有耳。”这陈姨娘,激动起来,居然敢直称柳青荣为“我的荣儿”,连做小妾的根本没资格当自己孩子的母亲这一点都忘记了。柳雁飞轻叹口气,她的院里,自然是有嫡母的人,她对此勾心斗角之事向来不屑,当然就放任嫡母在此插人了。反正这院子对她而言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只是,现在……这陈姨娘突然跑来乱喊乱叫之事,想必当晚就会传到嫡母那里去了。柳雁飞看着她的生母,再想想那嫡母难得抓到了这样的把柄,岂会有放过她的道理。柳雁飞有点头疼了。
陈姨娘因为儿子被打成这样,满肚子的伤心与怒火没处发泄,就冲到柳雁飞这里来,才开口吼了几句,却被柳雁飞一句“隔墙有耳”给弄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那一张就脸就变得可笑了。怒气,悲痛,懊悔,全集中在了一起,一张脸好像掉进了调色盘,什么颜色都有。她的脸就曲扭了起来,要怒怒不起来,要哭哭不出来,要悔又悔不上来。
柳雁飞见状摇了摇头,问她:“姨娘需要坐下来歇一歇吗?”
陈姨娘十指快扣到了手心里,五味交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头也不回地甩门出去了。
陈姨娘突然闯入的这件事,就像是个小插曲,但却让柳雁飞无端地心烦了起来。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翻来覆去,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后来,天才蒙蒙亮她就起床了,抽出长剑,就到院子大汗淋漓地耍了一把。这才心情舒坦了不少。
接着,沐浴,然后准备吃饭。却是那饭碗才刚刚端起,嫡母二夫人那边就来人叫她过去了。
柳雁飞端着饭愣了两秒。然后大口大口地将粥扒进肚里,又抓了一个大馒头两三口咽下了肚,这才站了起来,一脸泰然,看向被她的吃相惊得眼珠子瞪大,养尊处优的嫡母身边的丫鬟,淡淡道:“走吧。”
第22章
去了二夫人那里,果然陈姨娘也在。
陈姨娘低眉垂手地站在二夫人下方,柳雁飞进来的时候,她悄悄地抬眼望了过来,又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但很快就把头低了回去。
柳雁飞瞥了她一眼,便就立即向她的嫡母行礼问候了。
二夫人冲着柳雁飞点了点头,问起了昨天的事情。柳雁飞将昨日在父亲那里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便见那一直无甚表情的二夫人说道:“你弟弟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你的错,只是……听说那丁家长子被你打得几乎没过气了?”她说着,拿起了桌上摆好的茶水抿了抿。
柳雁飞就知晓这丁家是来告过状的。柳雁飞昨日特地放走了丁广盛的一个家仆,为的就是让他跑回去报信,否则这丁广盛被她打成那个样子,真被吊在房梁上整整一夜,那还不没了命去。柳雁飞可没打算要那家伙的命。柳雁飞笔挺着身子,泰然地看着她的嫡母,说了声:“是。”
二夫人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始训导起柳雁飞了:“我说二姑娘啊,虽说你这十年都在边关,一直跟随男人上战场,但是,你可别真把自个儿当成男人了啊!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姑娘家,也是要嫁人的!何况你要嫁的那人还是天之骄子,你今后的身份可是跟之高贵无上!你怎么能将自己弄得像个痞子流氓一样?难道你今后想让天下人取笑不成?”二夫人看着柳雁飞,痛心疾首。
柳雁飞眨了眨眼睛,很快就低下头来,道:“母亲教训的是。”
“我哪有什么资格教训你。”却是二夫人这样说道,“你才一回来就被皇上封了个官,可是从三品的,我的诰命都没有你的品阶高。连老夫人都说了让你免去那晨昏定省的事,毕竟你要去公门上职不是?”二夫人的口吻懒洋洋的,说得好似挺不经意的,但是这说话的内容显而易见的有着浓浓的不悦。
柳雁飞道:“母亲这样说,女儿惶恐。”口气淡定的一如那日在宫中拜见太子妃。
二夫人看起来并不想为难柳雁飞,她只是揉了揉额边,道:“我不过提醒你罢了。今日一大早的,这丁家的就找上门来。不过他们也没什么理就是了,毕竟我们家的荣哥儿先被他们打成了那个样子。可是丁家的虽在我们这讨不到什么便宜,也不意味着你就做对了。你可得记好了,今后做事切勿再如此鲁莽,虽说能和男人一样在外头做官,但毕竟也是女人不是?好歹也要有点女人样,不然,等你嫁了过去,一旦被人嗤笑,岂不是丢尽我们鲁国公府的脸面?”
“女儿记下了。”柳雁飞的口气仍然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是,绝对不会让人听了就满意到哪里去。
不过,二夫人的主要目的显然不在此,对于柳雁飞的回答她不置可否,没有任何反应,只突然就话锋一转,问道:“昨日陈姨娘去你那院里闹了?”说着冷冰冰的眼神瞥向了陈姨娘,嘴角微微勾起,僵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冷笑。
“姨娘担心三弟过甚,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昨夜就过去问我了,只是情绪较为激动,声音大了点。”柳雁飞道。
“哦?”二夫人掩饰不住的讽笑,“我怎么听闻陈姨娘昨夜大吵大闹,甚至说荣哥儿是她的‘荣儿’了,我怎不知荣哥儿何时有了这个小名?”
柳雁飞便就不言语了。这个时候,狡辩什么的一点意义都没有。而旁边的陈姨娘柔柔弱弱主动地跪了下来,梨花带雨。柳雁飞心中叹气,目光游离到窗外。
窗外一树枯藤,并不好看,但想来冬去春来之时,定会绿意满眼,生机盎然。柳雁飞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株缠树的枯藤,思绪渐渐就飘远,屋里边的一切就好似都与她无关了。
二夫人得意地斥责陈姨娘,陈姨娘低低地抽噎。
二夫人一边斥责,还一边不时地瞄上柳雁飞一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