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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柳如月想要和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府。这是因为二夫人心烦意乱,没有在第一时间堵住下人的嘴。她担忧心疼地安抚了自己的女儿,令人将她扶进卧房,然后就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柳雁飞,问她在把柳如月带回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柳雁飞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二夫人惊骇得脸色苍白,一屁股就跌到了椅子上,但很快就撑着扶手站了起来,步履不稳地进去寻她女儿,想必是要问个究竟了。
柳雁飞见二夫人进了卧房,许久不见出来,想来是把她给忘了,也就同外头的丫鬟说了一声,便自行离开。她去寻她的爷爷。今日这事非同小可,总该去同府里的实际老大说一下吧。
却是在东院的室内武场里找到她爷爷。那个已经锻炼得满身是汗的老爷子,一见到她,就像千年未碰面一样,睁着欣喜的双眼就奔了过来。“丫头啊,丫头啊,”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哽咽,“你终于想到我这个老头子了。”
柳雁飞无语望天。
老爷子的眼眶还真就湿了。
柳雁飞有种想掉头就走的冲动。
老爷子抬袖抹了抹眼角:“你这丫头有多久没来找我了?自从前几天我被皇上给叫走……啊!”他突然牛眼一瞪,变脸变得比唱戏还快,“调虎离山!好一招调虎离山!”他突然怒骂了起来,“皇太孙殿下来了也就罢了,你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同他出去吃酒!当我的话耳边风是不是?!”说着随手就从武器架上抽下了一根长鞭,“啪”的一声就往柳雁飞身上招呼了去,“死丫头!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竟敢连爷爷我的话都不听!都叫你不许同皇太孙殿下私下见面了!”
柳雁飞头大无比。这个老头!她侧身躲开了鞭子,边躲边无奈地道:“没有私下见面,是光明正大地出去吃酒。”
“还敢嘴硬!”鲁国公老爷子横眉怒目,又一鞭子抽了过来。
柳雁飞就地一滚,在武器架前站定,第一时间抓了一根双节棍出来。耳后鞭风呼啸,她一手抓住一节棍棒,随手挥了出去。
另一节棍子缠住了长鞭,柳雁飞及时抓住,用力一拖。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拽着鞭子一动不动。
却是柳雁飞手握着双节棍就冲了过去,几步欺身到了老爷子面前。
鞭子被双节棍缠住,派不上什么用场,老爷子打手一挥,鞭子被扔了出去。
柳雁飞也丢了手中的双节棍,一拳就朝老爷子脸上砸了过去。
老爷子以拳化掌,一掌化解了柳雁飞的拳力。柳雁飞接下来又是一拳。
老爷子依旧一掌接住。
很快的,这两人默不作声地打了起来。
练武场上只剩下激烈的打斗之声。
……
“停!”就在柳雁飞飞起一脚,要朝老爷子的脑袋横扫过去的时候,老爷子突然一声厉喝。
柳雁飞的脚在他的耳边停住了。脚力回收,居然被她自己硬生生地接住了,砖块砌成的地面被她踩下了一个不浅的印子。
“你这个混犊子!”老爷子吼开了,声如洪牛,“也不知道照顾一下老头子!有你这么狠对待自家爷爷的吗?!我一个老人家体力不行了!你居然步步杀招!也不知道手下留情!”
柳雁飞抬起双手,掀开了衣袖,露出了先前打斗,抱拳护头时被她爷爷一掌劈成紫青色的手臂,道:“老人家体力不行了?”
鲁国公老爷子眼睛斜到别处:“嗯哼,我是老人家,这总不会错的!”
柳雁飞放下衣袖,恭恭敬敬对她的爷爷抱拳道:“是!多谢老人家承让!”
“……”鲁国公的嘴角抽成了曲线。
“老人家,我这次过来有事要跟你说。”
“……”鲁国公的嘴角继续抽着。
“关于你的大孙女。”
鲁国公的嘴角不抽了,却是郁闷地挥了挥手,转身就朝边上的休息处走去:“你们兄弟姐妹的事情就不用来烦我了!”他显然懒得管家中小辈之事。“屁大点事都来通报我,你们自己的爹娘呢?”这“屁大点事”,他指的是前些日子柳青荣被打一事。据说,柳雁飞的父亲柳书诚曾经特地找上了他,讲起了那柳青荣被打之事,当然,柳书诚的重点放在了打人者是贵妃弟弟丁广盛上面。显然,柳书诚想要自己的父亲重视这件事,毕竟于他而言,同贵妃的关系因此闹僵是很不得了的。可是鲁国公老爷子却把他臭骂了一顿:“屁大点事你也紧张成这样!不就是我们家的小子被打!雁飞丫头又帮他打了回来!一报还一报,这帐都扯清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担心?担心个屁!多大岁数了!连个男人该有的果敢气势都没有!滚!”老爷子那骂得是非常难听。柳书诚灰溜溜地走了。而后柳青荣被打之事被老爷子“誉为”“屁大点事”就传遍了整个鲁国公府。
“我觉得,这回应当不是‘屁大点事’。”柳雁飞道。
鲁国公老爷子回过了头,面露不解。
柳雁飞便就把今日遇见柳如月一事细细说与他听,当然,最后添上了柳如月回府后一清醒过来就哭喊着要“和离”。
鲁国公的眉头锁了起来,且越锁越紧。
柳如月要和离,若放在从前,鲁国公或许会不为触动,毕竟柳如月过得非常不幸福,她想要离开那个家,也是人之常情。她要和离是她的事,但长辈们同不同意她和离却又是一回事了。可是,现今在发生这样的事后,她说出了这番话……
鲁国公突然大声命边上伺候的人把大氅拿来。他围上了大氅,同柳雁飞说道:“走,看你姐姐去。”
柳如月的夫家定远侯家和他们鲁国公府也是世交,就像鲁国公府和齐国公府一样,从祖上就一直交好下去。当然,鲁国公府和齐国公府的关系会更好一点,毕竟这两家是大楚王朝唯二的世袭罔替的公爵之家。定远侯家传了三代,其先祖也是从马上封侯的,但是到了这一代,其家中再无将帅,家中男子皆在朝中任文职。官做得最大的是现任定远侯,也就是柳如月的公公万舸,他现在官至吏部尚书,正二品。定远侯从下一代起,若子孙无任何功绩,就要开始削爵了,因此,想过去其家中的男人都应感到任重道远,希望自己能够为朝廷立下功劳,能够在自己手上保住这二等爵位。
侯爵家当然比不得公爵家,何况这公爵家还是永不削爵的,更勿论说,鲁国公手中还握有实际的军权。因此,这定远侯府虽然频频放出话来,说柳如月无子且尚妒,导致世子迄今无后,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将柳如月给休弃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两人婚姻,就是两家联姻!柳雁飞虽十年在边关作战,之前从未做过京官,但并非就如她父亲所言,真就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鲁国公府树大招风,在朝堂之上怎能没有自己的盟友?而世交世交,世代交好,这不就意味着大家在朝堂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鲁国公走起路来,阵阵生风。偌大的鲁国公府,无需什么轿子马车之类的,他自就步行至了柳如月歇息的厢房。柳雁飞跟在后头。始终鲁国公都没有说上一句话。或许他和柳雁飞一样,对于此次刺杀事件有多种猜测,但现在任何猜测都是无意义的,见到柳如月自然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鲁国公眉头紧蹙,大步就进了屋子,在外屋的丫鬟们忙不迭地向他请安之际,自己一手掀开了门帘,进去了柳如月的卧房。
这个时候,里边除了二夫人之外,甚至柳雁飞的祖母老夫人,和她的伯母大夫人也在。
大家看到气势冲冲的老爷子,都唬了一跳。
妆容寡淡面容平和的大夫人先站了起来,低垂下了头。接着抹着眼泪的二夫人也站起来了。脸上满是褶子的老夫人则讶异地瞧着老爷子,不过什么话都没说,却是下一秒,不悦的目光狠狠地瞪向了柳雁飞。
柳雁飞就当作没见到祖母那不喜的目光,规规矩矩地向这三位女长辈们请安。
而鲁国公老爷子大步走到了柳如月的床前,看着她,道:“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如月已经哭得红肿的双眼又掉泪了,她抽泣了起来。
老爷子不耐烦地盯着她。
柳如月半晌呜咽着说:“他、他欺人太甚!骗了我这么多年!害我受了这么多年的不白之冤!现在知晓秘密被我撞破,又想杀我灭口……”
柳如月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愤恨,痛苦,绝望,交织在了一起,泪水沿着她姣好的面颊缓缓流下,滴落在她紧紧拽着被角的手背上。“不能生的是他!他却四处宣扬是我的错!他找寻那江湖上所谓的神医治病,我寻机找去问询,他却连我也要一起灭口!”柳如月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要和离!我必须和离!”
柳如月说完,屋子里顿时沉寂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事实真相。那死去的山羊胡男子就是柳如月口中的什么江湖神医,而柳如月是亲自跑过去询问她丈夫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怕是她早已猜到她的丈夫没有生育能力,才亲自跑去询问这个难以启齿,不能让他人得知的事情吧。但却想不到,竟遭到了刺杀!
屋里又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是柳如月的生母,二夫人。看来,早在鲁国公来之前,柳如月就把这个事情说过了。
却是屋里寂静片刻后,未待鲁国公老爷子做出什么反应,那老夫人突然开口了:“不行!不能和离!”她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坚决。
第28章
“母亲!”二夫人率先惊呼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盯向了老夫人。柳如月就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痛之所痛,听得女儿的遭遇,真恨不得冲去侯府拔了那混帐女婿的皮。和离虽对女人不好,但与其让女儿呆在那狼窝鬼窟,还不如就这样接她回家算了。鲁国公家的女儿,便就是和离了,也还是能再嫁出去的。
柳如月睁着一双大眼,惊骇无比地看着老夫人,悲痛瞬间就涌了上来。她双手死死抓着被角,手背上青筋毕露。这一回,她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唇,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愣是没有落下一滴。
柳雁飞看向了老夫人。只见老夫人拉下了老脸,沟壑纵横的面皮上尽是冷酷与无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你的命!如何能由得你胡来!”老夫人狠声说道。
二夫人仿佛被她这句话给刺穿了身子,她捂着心口就连退两步,一靠靠至了床头,一手扶住床架,睁大眼珠子,重重地喘了起来,接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此间,看起来颇为寡淡的大夫人始终低垂着头,仿若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不言不语的。
柳雁飞又把目光转向了鲁国公老爷子。只见她的爷爷皱了皱眉头,只瞥眼瞧了老夫人一下,就开始沉思了起来,半晌,只听他道:“那就和离吧!没得我们家的女儿白白地让人家欺负了去!”
却是他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就叫了起来,她提醒道:“老太爷!我们两府可是多年的姻亲关系!”
老爷子冷冷地盯着她,道:“怎么,你大孙女都差点被人砍死了,你还要送她上门乖乖任人宰割吗?”说着不再看她一眼,而是抬腿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冷笑道:“姻亲关系?哼!我们家除了如月丫头,前几辈嫁给他们侯府的女儿早就作古了,而他们侯府嫁过来的,现在也就老三老婆一个,至于你,你和那边的老婆子是亲姐妹,”他讽刺道,“难不成就因为这个,如月丫头就得白白过去送死不成?”
“老太爷!”老夫人怒起,在他后面大声喝道,“我这可都是为了我们国公府好!此事可大可小!闹大了,我们和定远侯府这几代下来的关系,就全毁了,弄不好成为世仇也不定啊!”
却是鲁国公老爷子理都没理她,直接就大步出了门去。
老夫人气得脸上的皮肉都抖了起来,一张老脸曲扭得不成样子。
二夫人与柳如月悄悄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期翼。柳如月低垂下了头。二夫人则偷偷地念了句佛。
柳如月在鲁国公府住下了。老夫人当日就特地命人去定远侯府说明了一下:说是因为母亲生病,柳如月心中太过挂念,来不及通知夫家长辈就自行回娘家了。因为母亲的病,她不得不多呆上几日。总之,老夫人派去的人句句都是告罪。而据老夫人派去的人回来后私底下偷说,那定远侯府里的老夫人——也就是鲁国公府老夫人的嫡妹,柳如月丈夫的亲祖母,显然不待见柳如月,对于柳如月的“偷回娘家”,最后只不过挥了挥手道:“随那丫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