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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飞尚未想到什么措词,关月柔却先开口了。她看着柳雁飞,声音轻哑无力,却字字清晰:“娘娘亲临,臣妾却不能起身相迎,还望娘娘恕罪。”
柳雁飞便就说道:“关良娣不必多礼。你是为了本宫才受此重伤,本宫怎会在意这些呢?”
关月柔就将视线移了开去,恢复成了那副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模样。
柳雁飞想,她的伤,她应该很清楚了。就算太医为了安抚她,没有主动告知她,她今后很难怀孕了,作为一个女人,她应当也会猜得到这个。但是,她那没有一丝哭过迹象的面庞是怎么回事?真就这么无所谓吗?
“多谢关良娣如此为本宫涉险。”柳雁飞向关月柔表示感谢,“如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只要本宫做得到。”
关月柔的嘴角不经意地撇了撇。
柳雁飞将她那细微的神情波动全部收入眼底。
却是那关月柔说道:“娘娘客气了。做侍妾的伺候娘娘,为娘娘排忧解难,不是份内之事吗?”
“可你为了我却伤及至此……”
关月柔依旧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只淡淡地道:“娘娘若因此自责,反而令臣妾惶恐。臣妾心甘情愿为娘娘做事,受伤也是臣妾功夫不到家,低估了敌手。请娘娘切勿把此事放在心上。”
柳雁飞道:“关良娣何苦。”
“臣妾心甘情愿。”关月柔合上双眼,双唇微启,又说了一遍。
没有示弱,没有委屈,没有不忿,没有怨恨。没有一个嫔妾见到正妻时该有的任何“正常”反应。若是其他女子,想抱正室大腿的,必然泪流满面,楚楚可怜戚戚焉。对正室又妒又恨的,因为伤得不能生育,或许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直接从言语上对正室不敬,讽刺甚至与怒骂都有可能。
但这关月柔。柳雁飞在心内轻轻地笑了笑。始终表现出一种漠然的样子,似乎,这件事,完全与她无关。她当然不可能真心心甘情愿地为柳雁飞去做这种危险的事。真心去做这种事的人,必然对对方怀有极为诚挚的感情,为其受伤后,养伤中若见到其人,一定会激动得不能自已。关月柔,像是对柳雁飞怀有这种感情的人吗?
连撒谎都不愿去掩饰,简直就像是在公布“我就是撒谎,你能拿我怎么样?”
柳雁飞微微笑起。
却是躺在床上的关月柔,睁开了双眼,可依旧没有看她,抿着唇显然一副什么都不想再说的样子。
柳雁飞便就说道:“本宫就不打扰关良娣养伤了。”说着她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对四下伺候的宫女们命道,“好生伺候关良娣!若有什么差池!仔细了你们的皮!”
“是!”宫女们唯唯诺诺应下。
这个时候,柳雁飞看向那紧闭的窗子,说道:“关良娣,为了你的身子着想,还是把窗户打开吧!不说阳光可以让这屋子舒适起来,就是通通风,也是很有益处的。”说着,她又叮嘱了关月柔几句诸如好好养伤早日康复的话,然后才在一屋子人的恭送下,出了房去。
关月柔,始终不动的脑袋终于转了起来,她的眼睛盯向了柳雁飞离去的方向。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那双手,死死拽了起来,其面容,也一改先前漠然的样子,憎恶与狠戾突然尽显,仿如变脸一般化作了厉鬼,似乎能随时扑出去咬人一口。但不过转瞬间,她又恢复如常。头也转了回去。那双眼睛,继续盯着不会移动的天花板,就像,那里有她永远无法到达的乐土一样。
而这边的柳雁飞,不过多时,就出了关月柔的宫殿。在上轿之前,她对石澈说道:“她说是真心实意想为我做点事。你信吗?”
石澈默然。
柳雁飞笑了笑:“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信吧!”之后,她才上了轿去。
轿中,柳雁飞沉思着。能逼迫关月柔去替她送命的,也只能是她身后的人了。似乎在这行宫中,能够为她带来外界信息的人,就只有八皇子。那么她身后的人,会是八皇子本人吗?可是……为什么?
无论怎么多想,却只能在疑惑中如瞎猫般行走,抽不出任何头绪。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一板一眼的时间继续在指尖划过。
因为关月柔受伤,加上张清婉经过上一次伤口撕裂大出血,伤势恢复缓慢,柳雁飞一行人,在行宫呆上了将近两个月,才回去京城。这比原计划,足足推迟了近一个月。
回京的路途是很缓慢的。途中,三个女人三辆马车。除了柳雁飞每日一趟例行的探望,她们三人,没有任何交集。各有各的理由:两个伤患,一个不能过多运动的孕妇。
足足花了比来时多了五天的时间,这一行人才回到了京城。
江桥如约来到城外亲自接柳雁飞回宫。当然,他也对张清婉和关月柔关切地嘘寒问暖了几句。关月柔为了柳雁飞,腹部被刺了一刀之事,江桥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知道了。八皇子和柳雁飞都给他写了一封信。两人的信都没什么差别地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细叙了一遍。不过,柳雁飞除了将这件事讲清楚外,还表达了对江桥深深的思念。
再见柳雁飞,江桥满脸是无法抑制的喜悦。同张清婉和关月柔说了几句话后,他就牵着柳雁飞的手和她一起上了马车。车子徐徐地向皇宫驶去。
这一路,柳雁飞和江桥都没怎么说话。江桥抱着柳雁飞,让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嗅着她的发香。而柳雁飞则闭着眼睛,感受着江桥温暖的体温。一个月的分别,满满的思念,一切尽在不言中。
马车驶进皇宫,径直进入东宫。太子妃早已领着众嫔妾们等候在正殿之前。
江桥扶着柳雁飞下车。
虽对太子妃不满,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柳雁飞向太子妃行礼。令柳雁飞意外的是,太子妃居然亲手将她扶了起来,满脸欣喜地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这么多礼做什么?”说着,就对一边的江桥说道,“你父王在天之灵定也高兴得很,这么多年,桥儿你终是有后了。”
江桥笑了笑,道:“这不母妃也添了孙子嘛!”
“可不是,娘娘一听说皇太孙妃娘娘有了身孕,就高兴坏了,马上命奴婢翻箱倒柜,把最好的料子找出来给还没出世的小王子做衣服呢!”太子妃身边的管事宫女接口笑道。
江桥和柳雁飞连声向太子妃道谢。
太子妃笑得特别开心,说她做梦都梦到她的宝贝孙子喊她祖母呢!接着,她就连声命柳雁飞身边的宫女们好生伺候着,说是若委屈了她那未出生的孙子,她可决不轻饶!
宫女们赶忙躬身低头应下。
这之后太子妃才看向了虽然可以行走,但还颇为虚弱的两位良娣。她一迭声地对她们赞叹有加。说那一趟春猎,将她们都带了去,可是带对了。“听说皇上也会给你们赏赐。你们就安心地把伤养好。养好了伤才能继续伺候你们的殿下不是?”太子妃如是说着,然后想到了什么,道,“说起来,本宫记得张良娣那里可是缺了两个得力宫女啊!”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接着才有人想起了什么,偷偷地向柳雁飞那里飞快地瞥了一眼。柳雁飞本是一呆,后反应过来,这太子妃指的是,当初她“弄残”书香,踢死小宫女的事啊!书香和那个小宫女,可不是张清婉身边的得力宫女?
柳雁飞看向了太子妃,等着她出下一张牌。却听太子妃说道:“既然张良娣少了两位得力宫女,那张良娣就暂且先到本宫这里养伤吧!待伤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想不到太子妃居然是这种打算,不但柳雁飞,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意外极了。甚至那张清婉,也愣住了,一脸不解的样子。但很快的,她就一丝喜色浮上了双颊,一点红晕冒了出来。她偷偷地瞄向了江桥,然后徐徐向太子妃跪拜了下来:“谢太子妃娘娘抬爱。”
太子妃忙命宫女扶住了她,道:“你身上还带着伤,无需多礼了。”
张清婉这才莲步一退,乖乖地站到了边上。
五十多位嫔妃,各怀各的心思。神色淡然的有之,哀怨忧愁的有之,但更多的,就是对柳雁飞,张清婉,关月柔这三人的妒忌以及对江桥的羞涩殷盼了。
柳雁飞和江桥无视这些目光,在与太子妃道别后,就一齐回去了景阳宫。他们走后,这么一大群人也就陆续散了。
张清婉,在太子妃走后,就如卸下了全身的伪装一样傲然了起来,看着众女渐渐离去后,她瞥向了身边也准备离开的关月柔。
“关妹妹。”她开口叫住了关月柔。
“张姐姐。”关月柔一脸的淡然。
张清婉轻笑了一声:“恭喜关妹妹,入宫这么久,终于也得到了皇太孙殿下的一句关切之言。只是,这代价莫不是太大了些?”原来她这是在报昔日到达行宫后的讽刺之仇。
关月柔脸上的表情不变:“张姐姐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同我说这句话么?若没有其他事,恕我先走一步了。”这说着,又要离去。
“关妹妹!”张清婉再一次叫住了她,“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想,关妹妹舍身去做皇太孙妃的替身,这,绝非本意吧?!”
关月柔停住了脚步。
张清婉嗤笑了一声:“竟然会非本意去做这种送命的事。你莫不是被什么人给胁迫了吧!”
“张清婉!”关月柔突地转身,声音一如先前一般淡然,但浑身的低气压已经显示她随时有可能扑过去杀人了。
张清婉被这样的关月柔吓了一跳,脸微微地白了一下。
只听关月柔说道:“你要怎么争宠是你的事,但是,别把你那点小心思打到我身上!”她的眼神狠了起来,“乱说话的女人死的快!相信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你!”
却是张清婉这个“你”字才出口,正要转身离去的关月柔又开口了:“话说回来,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自己吧!张姐姐!听说,你的父亲要弃你而去了?”
张清婉一听,眼睛立时瞪大,一步后退,身子晃了晃:“关月柔!你!”
关月柔撇眼瞧着张清婉,嘴角勾了勾,然后昂着头,鄙视地出了门去。
一脸苍白的张清婉,站在后头,瞧着她离去的身影,恨地捂住了胸口,好似那已经闭合的伤口又裂了开去,痛得她,恨不得挥刀屠尽这世间所有挡她道路的人和事,一起堕入地狱。
且不去说那张清婉和关月柔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说这柳雁飞和江桥二人。在回了景阳宫后,他们就挥退了众人。江桥把柳雁飞抱到了床上,一手轻轻地摸上了微微凸起的腹部,道:“两个月未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柳雁飞“噗嗤”一声就笑了。
江桥也轻轻地笑了出来。像是怕弄到孩子似的,他小心翼翼地躺到了柳雁飞身侧。这个时候,两人才轻声细语地说起话来。
江桥先问起最让他好奇和不解的事——关月柔扮作柳雁飞,协助八皇子,一网打尽瓦刺余党之事。虽然八皇子和柳雁飞都在信中详细地讲明了,可是,江桥知道,柳雁飞定然还有一些东西不便在信里明说。
果然,柳雁飞说道:“少游兄很奇怪,关月柔很奇怪。八皇叔……值得怀疑。”她将她所看到的听到的以及自己的猜测一并告诉给你江桥。
江桥沉默了。许久,他说道:“关月柔会这么做肯定是受人指使,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们光凭猜测,真的很难说清。而石澈……”
“他为什么会那么信任八皇叔,”柳雁飞道,“既然他说是‘直觉’,那么便是‘直觉’,我严禁你去逼问他!”皇太孙出面,石澈为人臣子的岂有不从,但柳雁飞不愿江桥这样做。
江桥沉吟半晌:“好吧。”却是口气中听不出一丝情感。他很快就转移话题:“至于八皇叔……我会派人暗中一直盯着他!若说他真是关月柔的幕后指使人,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江桥面色凝重了起来,话语也嘎然止住,但是搂着柳雁飞的手却重了重。他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宇楼?”柳雁飞不解地看向她。
江桥的脸凑了过来,一个吻打在她的额上:“嗯。”他应道。然后就是:“雁飞,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柳雁飞:“……”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回应地吻了吻他。“宇楼,谈正事呢!”被热情激起的江桥,对她就是一个深吻,柳雁飞喘着粗气提醒他。
江桥停了下来:“嗯,白天哪!”
其实是因为她有孕在身吧!
柳雁飞侧着身子瞧着他。现今这个江宇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常常会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