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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六五左右,这两年恐怕又缩短了几寸。身材微胖,一头白发梳理得非常光鲜。平日里喜欢穿一身登山装,因为经常运动,肤色微微发黑,很健康。”
齐承玉拐了她一眼,点点头,“咳咳……我确实有点印象,去年年底,就是在游船上唱别姬的时候,有一位老先生是跟我说过话。就是你描述的那样一位。”
“那就是了。”所有人都出了一口气,罗修激动得大叫一声,“姜教授跟你说什么了?”
网维瞪他。
“白娘子”用手托着自己半个涂抹了浓妆的脸腮,若有所思。“他说了好多话,大多是有关昆曲什么的。”
“还有呢。有没有引用古诗什么的?哈——”网维张开嘴,打了大大的哈欠。
“古诗,好像没说过。不过有个对联说得满有意思的。”
“什么对联?”那些人血脉喷张的异口同声。
“一二三什么的。”
“您能好好想想吗?”田珺情不自禁的上前伸手按住她的肩头,迫切非常。
“你们等一下,好像是……”齐承玉的眼眸顾盼起来,努力的想,“一生二……不对,是一变二……”
网维闭上眼,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一变二,二变三,三生,三生……”
“三生万物?”
“对,是三生万物。上联就是一变二,二变三,三生万物。还不对,有个字差了。”
“不急,你慢慢想。”网维头一颤,醒过来,“你们可以去转转,等她想出来了。我叫你们。难得没出门票,不玩白不玩……”
“你都打瞌睡了。”林薇笑起来,和许凯蒂一起走向院子的深处。
罗修丝毫没有游园的兴致,无聊的在“白娘子”的身边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个不是道德经里面的东西吗?”
“啊,哦,道生一,一生……”
“我想到了。上联是一变二,二化三,三生万物。下联是镜,镜……”
“镜花水月?”田珺问。
“对对对,确实是镜花水月,具体怎么说来着?”
“镜中花,水中月。”网维无意义的呓语引导着齐承玉的联想。
“镜中花,花落水,水中捞月……镜现花,花落水,水中映月。对了……”明艳的“白素贞”露出比身上的白衫更白的牙齿,笑道,“那幅对联就是那么说的。一变二、二化三,三生万物;镜现花,花落水,水映满月。”
田珺盯着她的嘴,等到这位女伶说完,笑容溢了出来。
“罗修,罗修。”她兴高采烈地问,“想得出来什么意思吗?”
罗修露出为难的表情,“应该还有一句提示的话吧。”
“提示的话?”齐承玉又为难起来,“有吗?”
“你再想想。”网维睁开眼,看看手表,“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啊。”
“已经这么晚了吗?”齐承玉惊讶。
“真不好意思,我们耽误您了。”
“这倒没关系。只是待会儿你们能送我回家吗?”
“责无旁贷。”网维说。
“那就好。”齐乘玉又摸着脸颊说,“脸上这层油彩弄得我难受。”
“我明白,我明白。你还没卸装。”网维善解人意地说,“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齐小姐愿不愿意帮人帮到底。”
“什么?”
“你跟我们一起回姜教授家,在路上你也许还会想起些什么细节。其实我个人感觉你的这个迷题应该就是最终的谜底了。我们要破解这个迷题还需要你的帮助。”
“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至少我可以在那里卸个妆……”她口气显得还是有些犹豫。
“还能洗澡呢。”网维冲着田珺挤挤眼,对方明白过来。
“是啊是啊,欢迎您。”
“那好吧。我去拿我的包。你们等我一下。”
“嘿。”网维又说,冲着他的表弟下命令说:“给女士提包是男人的义务,快去。”
罗修跟在白娘子身后,向屋子里走去。
一会儿,蔡炯他们回来了,脸上都是一副满意的表情。显然这些对文物和古文化有非凡鉴赏力的人,很懂得欣赏姑苏城里的精致园林。
许凯蒂咂咂嘴说,“什么时候,我的家也要修成这样。”
“你可以去找香山木匠。”蔡炯说,“纽约大都会的明轩不就是以这里的殿春簃为蓝本移植的嘛。”
“那就是说我现在看到的是正版。原来美国人也喜欢盗版啊。”
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对这个小幽默都很喜欢。
“那个女演员走了吗?怎么样,谜语想到了吗?罗修呢?”
“一变二、二化三,三生万物;镜现花,花落水,水映满月。”
“什么?”
“一变二、二化三,三生万物;镜现花,花落水,水映满月。这就是谜语。你们能解开这里的意思吗?”田珺歪了歪脑袋问。
蔡炯把一对大巴掌一摊,憨厚地笑起来,“我才没这个水平。我只会做菜。”
说话间,抱着一只大旅行袋的罗修跟着齐承玉回来了。
“走吧。”她说。
网维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把汽车钥匙掏出来,又把它和罗修手里的大包来了个互换。“你开车,我们去姜教授家。”
“为什么?”
“为什么?”网维生气的说,“刚才不说了,这可能是最后的迷题了。保险箱还在那里放着呢,不去那里去哪里?”
“我是问为什么要我开车。”
网维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欠,掩饰道,“明白了吗?”
罗修一脸坏笑,“明白了,明白了。你这两天睡得很少吗?”
“还行,昨晚睡了七个小时。不过用脑过多。现在正好犯困,待会儿,就好。”
“平日里你几点睡?”
“要你管。”
他们笑着,和齐承玉一起离开网师园。蔡炯他们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不跟着去,说什么都要一起解开这个谜语,称只有这样才能心定得下来。
田珺踌躇了一下,邀请他们一起回家。
再一次分成两车,一群人跟着车技蹩脚的罗修,一跳一跳地往教师公寓方向蹦。网维惊了一身冷汗,睡意几乎立刻就被全部赶走了。他心痛他们家的凌志车。
“罗修。”他把身子尽可能往后座上摊开,说,“你别紧张。慢慢开。”
“我知道。我这不开得好好的吗?”
“是吗?”网维不置可否地瞅瞅把保险带绑得紧紧的田珺,再看看双手关节发白,死死地抓着罗修的驾座皮面的齐承玉。忍不住又笑了。
“田珺。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吗?”他突然问。
齐承玉跟着那车摇头晃脑地转过脸看了一眼网维。
田珺回答说:“不太清楚。”
“呵呵。”网维一笑,“那罗修,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一个急刹车,他们遇到了红灯。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他捂着胸口,叹了口气,“就是不喜欢看书。”
“别老那么自以为是,主观得要命,谁说我不看书来着。”
“那你怎么不知道田珺这个名字的意思呢?”
罗修卡壳了,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和网维这么一斗嘴,注意力稍稍那么一分散,车子反而开得比刚才好了。他稳稳地把车滑出十字路口。
“田,字典上有两个解释,一是田地;二是田猎,通反文旁的畋字。”网维恣意地说,“但其实字典上这个解释是错误的。”
“什么意思?”田珺问。
“意思是说,字典上把这个意思弄反了。田字真正的本意是田猎,后面才变成田地的意思。古人因为田字的意思变化了,所以再造出反文旁的那个畋字。”
“可能吗?”
“可能吗?那是一定的。汉字中有许多字都有这样的变革。比如华,本来的意思就是花。在甲骨文里,田字是个象形会意字。原始人狩猎时,把森林分割包围起来后猎取其中的动物。不要说原始人,现代人打猎也这样。像英国人流行的什么猎狐运动,也都是这么干的。围了一座小树林,把猎狗放出去,把狐狸赶出来,然后猎杀。所以田字在甲骨文中的本意就是田猎,猎取的意思。”
“那么珺字呢?”田姑娘问。
“珺字是个象形会意字。左边是个玉,右边是个君。意思就是代表君的某种玉,那么这个君的意思是君王还是君子呢?”网维扇扇鼻息,看看身边聚精会神听着他说话的女伶说,“君字有尹、口两部分组成。象形涵义中,尹部代表象征权力的权杖,口部代表说话,发号施令。所以君字的本意就是拥有权杖的发号施令者。这在原始社会中指的就是部落的首领,相当于炎黄之类的人物。后来这个君字也就演变成君王,皇帝的意思。结合这两层。田珺,珺字的意思就是代表君皇的玉。”
罗修说:“你活像拆字摊的算命先生。按你的说法,那就是说田珺今生注定就要去寻找传国玉玺啦。”
“起码姜汉文在取这个名字时是这么考虑的。别忘了李娜转述的话。”网维越说越来精神,“我在九藜岛上碰到第一个密码时,我就一直在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姜汉文要让田珺来寻找女娲石呢,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女娲石指的是传国玉玺。”
“那为什么?”
“因为她必须去寻找。”网维的回答显得令人有些丈二和尚。他笑了一声,将车窗打开一半,换了个话题,“你们知道九鼎吗?”
“那个当然知道啦。”罗修大笑起来,“问鼎中原,难道网维你没听说过?”
“那我问你,九鼎是一尊鼎还是九尊鼎?”
“这个……九尊吧?”
“你确定?”
罗修胆怯地看看身旁的姑娘,问,“你知道吗?”
田珺也回以一个傻笑,“难不成是一尊。”
“我不知道。”网维的回答令他们跌破眼镜。
“你不知道,问我们干什么。”驾驶员大声的抗议,“而且这个九鼎和女娲石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九鼎和传国玉玺都象征皇权啊。”
“你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秦始皇既然已经得到了九鼎,为什么又要制传国玉玺?或者我们这样问,历史上真的存在过九鼎吗?”
“难道没有?史记上好像有记载啊。”
“没错,史记上确实有记载,但问题是这个记载前后相互矛盾。更重要的是,从逻辑上来论证的话,九鼎的存在很值得打个问号。”
“大话王,说来听听。要不你什么时候写篇论文吧,也许中国的历史又要重新改写了。”
网维生气地斜过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可不是瞎说,”网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纸,那里面杂七杂八地夹着九藜山庄的平面图,九藜仙人的通知书,姜汉文的系列密码。还有一些他不知什么时候涂鸦的笔记。“司母戊鼎,知道是什么吗?”
“别把我们当白痴。”罗修忽然一个急拐弯,狠狠的甩了一下坐后面的网维,“不就是至今发现的青铜鼎吗,商朝做的。”
“没错,那司母毋鼎多重?”
罗修怀疑网维是故意针对自己,干脆闭上嘴巴不再说了。
网维念起他的笔记:“司母毋鼎高一百三十三公分,重八百三十二点八四公斤,是迄今为止出土的最大最重的青铜器。那我问你,如果九鼎存在,不管它是一尊还是九尊,你说它该有多重?”
“你知道,你就直说好了。”罗修发现车上的两个姑娘都很有兴致地在听。
“史记上说这个鼎是大禹制作的,周朝在灭商后,从商的首都迁到周。那么作为传国重器来说,这个鼎理应该比司母毋鼎更威严,更大,也就更重。可是从青铜铸造业的发展来说,我们没法相信夏初制造的青铜器会比商晚期做得好。按生产力发展的角度来看,夏朝的人不可能制作出比商朝人更大更重的青铜器皿。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既然九鼎有着如此尊贵的象征意义,商朝就不可能制造出比九鼎更大更重的青铜器。否则,就是僭越之罪。按照孔某人的观点,僭越之罪可是不得了的,这是不尊重礼数的。商朝那么一个小小的君王怎么可以制造出比上古先贤还巨大的宝鼎呢。所以如果按照这个来推理,商朝人又不可能制造出比九鼎更贵重的青铜器。”
“等一下。”罗修还是想要辩论,“也许司母毋鼎根本不是商朝时代能制作出的最大鼎呢,也许商朝制作的司母毋鼎只是按照夏朝人的工艺水准呢。而九鼎说不定比这个还要重呢?比如说九百公斤。”
“这是不可能的。我能够证明,九鼎的重量不会超过六百公斤。”
“为什么?”田珺禁不住问。
“很简单,秦本纪里有记录秦武王举鼎不慎,挫伤腰椎而死的事件。虽然从年代来讲,秦武王到现在已经两千五百来年。但人的差